第三十四章 萊茵丘陵戰役

萊茵丘陵的平民已經全部撤走了,到處都是荒蕪的田地和破敗的村莊。巴巴羅薩的大帳靠在一座相對完好的村莊旁,一條小河流過這個曾經美麗的村莊,雖然如今這裡只有殘牆斷壁。

熱烈的討論和責罵充斥着這個大帳。“巴巴羅薩大人,現在該怎麼辦?我的人已經傷亡一半了!如果再在這兒耗下去,我們都會彈盡援絕!”一個前些天出戰的領主憤怒地揮舞着拳頭咆哮着。

“巴巴羅薩!出兵以來,我蘭斯克損失最大!我領地的書記官告訴我,我的軍隊只能支持一個月了!我們蘭斯克人不是缺乏勇氣,巴巴羅薩,要打便打!要撤便撤!乾耗在這兒有什麼用!”蘭斯克的領主臉因爲激動漲的通紅。

巴巴羅薩嘆了口氣,說道:“我是萊茵同盟的議長,駐地防守是我和腓力公爵制定下來的軍事計劃,根據萊茵法律,你們必須遵守。”巴巴羅薩說這句話的時候顯得很無奈,如果到了用法律來約束這些領主的時候,那麼一定是最糟糕的時候了。

果然,巴巴羅薩剛說完,領主們便站出來口誅筆伐,不知誰高叫一聲:“巴巴羅薩!你就是法蘭克的走狗!你忘了老議長是怎麼死的了嗎?!”會場因爲這粒火星徹底被點燃了,巴巴羅薩的親兵拔出了武器的同時會場就失控了。

面對領主的怒火,親兵只有死死地護住巴巴羅薩,眼看幾名親兵被領主們砍翻,作爲地位僅次於巴巴羅薩的蘭斯克領主大吼道:“大家靜一靜!”領主們停住了呼喊盯着他,他繼續說道:“根據萊茵法律,我提議!罷黜巴巴羅薩議長職位!”

“附議!”“附議!”“同意!”“在好不過了!”領主們紛紛同意,巴巴羅薩頹然地跌坐在座位上。“吵!吵有什麼用?!萊茵人果然就是萊茵人!”大帳被掀開,腓力公爵一身重鎧,手持利劍走了進來。

腓力公爵拔出長劍,憤怒地說:“打?好!打就打!讓你們這羣萊茵人看看我們法蘭克的勇氣!”他轉身說道:“法蘭克的軍隊將在黎明到來的時候向敵人發起全面進攻!萊茵人!我在敵人的大帳等你們!”說完走了出去。

留下萊茵領主們面面相覷,巴巴羅薩站起來,嘲笑道:“哼哼,好了,現在要打了,沒人說話了?哼!”他叫來親衛命令道:“集結軍隊!打!”然後不理這一羣領主,大步走了出去。

——

“大人,看樣子敵人在準備全面進攻!”一名血精靈斥候向雷霆報告了入夜後,萊茵同盟的大營馬蹄狂亂,燈火通明,看來是在準備要與雷霆進行決戰。雷霆的幕僚長血精靈凌德麗亞•暮光頓時皺起了眉頭,陷入了思索。

凌德麗亞出生在兩百年前的一個雪夜,暮光家族的族長一開始並不喜歡這個安靜的女孩,不過在凌德麗亞成年後,她出色的戰略眼光和高超新穎的戰法博得了塞納留斯的喜愛,在這次南征中,塞納留斯不顧衆議,堅決要求凌德麗亞出任了雷霆的幕僚長。

事實證明,塞納留斯的決定是何等正確,雷霆的部隊一路毫無阻礙地進入法蘭克內陸,一部分原因是因爲萊茵同盟低劣的軍事素質,更重要的便是凌德麗亞出色的建議和眼光。

“雷霆大人,迎敵,列好陣型和他們打對攻!”凌德麗亞丟出這麼一句草率的話,雷霆不解地問:“我們只有三十萬,敵人有近百萬,對攻是不是?”凌德麗亞說道:“大人,敵人看似幾倍於我,其實我們真正要注意的不過是法蘭克的五個軍團四十萬人和普魯士的二十萬人而已。”凌德麗亞將頭髮攬在耳後,說:“大人,進攻開始後,集結優勢兵力進攻敵人薄弱部分,只要領主們一亂,法蘭克和普魯士的部隊自然會陷入混亂,然後勢如破竹,集結兵力擊潰他們!”

黎明的光輝照耀着萊茵丘陵,腓力公爵帶領着數萬騎兵排在陣營的最前方。“巴巴羅薩!步兵大隊交給你了!”腓力公爵吩咐到。巴巴羅薩點點頭,表示同意。領主們各自搶佔了最有利的地形,將普魯士和法蘭克的步兵擠在了一邊。

看着這種情況,腓力公爵嘆了口氣,看着初升的黎明,對着騎兵高喊道:“法蘭克的勇士們!讓軟弱的萊茵人看看我們的勇氣!奮戰到聖盾破碎,刀劍斷裂!讓敵人的鮮血爲我們迎接黎明!衝啊!衝啊!”騎兵的衝鋒號在萊茵丘陵的大地上吹響了!

雷霆帶領着狼騎兵,目光聚集在亂糟糟地領主隊伍,他咆哮着:“進攻!撕碎他們!”狼騎咆哮地向着目標衝了過去!面對腓力公爵的騎兵,凌德麗亞指揮着步兵,她高喊道:“列陣!列陣!長矛手在前!弓箭手在後!方陣!”被放逐者的士兵隨着凌德麗亞的命令組成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方陣。

這種方陣是凌德麗亞根據人類騎兵衝鋒的陣法想出來的。方陣大的有幾千人,小的千餘人,統一的長矛手將弓箭手和重步兵圍在方陣裡。人類騎兵衝過來後,首先會被大小方陣隔開,衝鋒地反作用力將會把騎兵拋進方陣裡,重步兵的斧頭就在那兒等着他們。

腓力公爵一馬當先,身後的騎兵緊緊地跟隨他衝向了方陣。凌德麗亞下令道:“弓箭手齊射,三次!”弓弦響動,腓力公爵的騎兵應聲落馬,腓力不看落馬的騎兵,衝鋒的路上被敵方弓箭手報銷的騎兵很快就能大仇得報。

不過令腓力公爵心慌的事出現了,騎兵衝入敵方陣營後竟然沒有預料的血肉橫飛,更多的是騎兵沿着方陣之間的空隙衝了個空!而騎術精湛的騎兵們雖然強制駕馬衝進了方陣,但是如林的長矛卻將他們挑翻,在空中以拋物線重重落在地上,還沒有反映過來,便被重步兵砍下了頭顱。

面對雷霆狼騎兵的強大氣勢,領主們僅僅抵抗了一會兒便崩潰了,前軍的退散衝散了了後軍的陣型,混亂的隊伍終於波及了巴巴羅薩的隊伍。兵無將令,將無兵行,人類大隊被這數萬狼騎攪了個天翻地覆,混亂不堪。

巴巴羅薩持劍砍翻了好幾個逃跑的士兵依然沒能維持軍心。隊伍,特別是龐大的隊伍,只要混亂起來了,那他就敗了,這就是人類的弱點。巴巴羅薩面對全面潰亂,束手無策。這時,令全軍崩潰的事發生了。

腓力公爵被幾萬人的方陣困住,進攻無力,退守無門,騎兵的數量在大量地損失着。凌德麗亞手下還有十多萬的士兵向着已經混亂的人類大軍衝了過去。喊殺聲中,萊茵同盟的百萬大軍終於崩潰了!

首先逃跑地便是蘭斯克人,接着,巴巴羅薩已經阻止不了大量士兵的潰逃。腓力公爵看着這一幕,絕望地打起了旗號,一面藍色,一面血紅。這是給巴巴羅薩看的,藍色的意思是讓巴巴羅薩收攏潰軍撤退,紅色代表自己將會掩護他們血戰至最後一人。

巴巴羅薩看着這兩面旗幟,狠下心來,對着潰逃的領主大罵:“懦夫!不是我們打不過!是因爲你們這羣懦夫啊!”隨即巴巴羅薩帶領着還能保持整齊的二十萬軍隊撤出了戰場。

萊茵丘陵一役,法蘭克派來的騎兵全軍覆滅,腓力公爵戰死。潰逃的路上,兩個軍團的步兵相繼覆滅,最後清點法蘭克援軍僅僅剩下了十幾萬人。而普魯士的部隊被裹挾潰逃了幾萬人,也所剩無多。

巴巴羅薩帶領收攏的潰軍回到普魯士,一清點,發現手中的士兵只剩下了不到三十萬,他欲哭無淚,在幕僚們的建議下,他撫平傷痛,開始準備着普魯士的防禦。而領主們被擊潰後沿着往南的方向一口氣逃了兩天兩夜,最後在萊茵河南岸遇到了教廷的部隊才停了下來。

領主們驚恐的發現,萊茵河北岸,除了普魯士以外,全境淪陷。

——

蘭斯,北方要塞被攻克後,大量的士兵一路往南潰逃。路易公爵的兩萬騎兵陷入了重重包圍之中,路易知道,他已經成了孤軍。看着海岸不斷運抵的被放逐者援軍,路易和剩餘的騎兵爆發出了死戰的勇氣。

“重列陣型!”路易左臂負傷,他忍着傷痛揮舞着長劍,騎兵們有排成了以個攻擊陣型。他鼓舞道:“你們是我看着成長起來的戰士,有曾經一直跟着我的第九和第七兵團,有從各個部隊調來的勇敢的戰士。”

路易掃了一眼這些眼含堅毅的騎兵,說道:“我爲你們驕傲!數十倍的敵人沒有嚇退你們,恐怖的魔法沒有嚇退你們,甚至是要塞陷落也沒有嚇退你們!”他高聲的呼喊引起一陣傷口的疼痛,他眨了眨眼睛,笑道:“小傷已經顧不上了。我現在只有一個念頭,用我最後的生命與敵人同歸於盡!”

騎兵們與路易一起嘶吼,路易吼道:“用鮮血來迎接黎明!迎接末日!帝都城防軍!衝鋒!衝鋒!”路易手下的騎兵大部分是他從帝都城防軍帶來的,騎兵們吹響了軍號,路易帶領着騎兵朝着被放逐者的大隊衝了過去。

塞納留斯還有些虛弱,他看着路易的自殺式衝鋒,說道:“勇氣可嘉,不過過於魯莽了,如果集結兵力往南方衝,說不定還能衝出包圍呢!”他身邊的幕僚長血精靈希爾斯•暮光嘆道:“這也許就是人類所謂的騎士精神吧?”

“長矛手上前,弓箭手自由射擊!”隨着一個血精靈指揮官一聲令下,帝都城防軍最後的演出開始了。

激戰到黃昏,路易身邊僅僅剩下了百餘騎。他撫摸着自己倒地的戰馬,身邊的騎兵也都失去了戰馬,徒步簇擁在路易的周圍。路易笑道:“諸位,謝謝諸位今日與我一起去往天堂,現在,我們一起跪下來做臨終祈禱吧!”

“在天的主和在天的祖先,請在我們臨終的時候幫助我們,請天使降臨,請聖光沐浴,將我們待到您的右邊,享用您賜予的榮耀,我們的生命即將消失,我們的光榮將永垂不朽,死亡的黑暗只是暫時,天國的光芒纔是永恆。”

“我無愧於我的先祖,我無愧於我的人民,我無愧於我的國家,我無愧於我的君王,請開啓天堂的路,讓我和我的弟兄昂步於此!吾主!”被放逐者的士兵沒有在路易他們禱告的時候發動最後的進攻。

“嗚~嗚~嗚~~”一陣嘹亮的軍號響起,地平線浮現出一條黑線,教廷的騎兵!教廷聖騎士法拉米爾帶領騎士們繞過萊茵河南岸,沿着兩國邊界行軍,終於到達了蘭斯!一萬教廷騎士列成了一個衝鋒陣型。

“天主在上!聖光永恆!衝鋒!”法拉米爾閃耀着聖階鬥氣的光輝,朝着被團團圍住的路易公爵衝了過去。塞納留斯驚慌地下令:“防禦!快!”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教廷的騎士無論素質還是勇氣都大大超過了塞納留斯的預期,匆匆組成的防線立馬就被衝破了。

法拉米爾對着路易公爵大喊:“奉教宗陛下旨意,前來支援!城已破,路易大人隨我突圍!”親兵們駕着路易公爵騎上了教廷騎士帶來的戰馬,隨着大隊衝出了包圍圈。混亂的被放逐者隊伍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絕塵而去。

——

“將軍,您醒了?”圖拉揚醒來的時候被親兵扶着餵了幾口水,他虛弱地問:“這是在哪兒?”親兵答道:“這裡是蘭斯西邊的綠鬆森林,將軍。”圖拉揚喘息了一會兒,問道:“軍隊,我的軍隊怎麼樣了?”

親兵紅了眼,哭道:“將軍,要塞三十萬大軍崩潰了,逃亡的時候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沿途我們按照伊文幕僚長的命令收攏潰軍,可是眼前就這麼幾千人了。”圖拉揚一陣急火攻心,喊道:“伊文,伊文呢?”

親兵阻止了圖拉揚站起來的掙扎,眼淚不停地說:“伊文,伊文大人,帶領一些兄弟掩護大家撤退,想來是戰死了!”圖拉揚一口鮮血噴出,又暈了過去。

等圖拉揚在此醒來,陽光透過森林的縫隙在地上形成光斑,身邊的殘兵敗將士氣低落,他嘆了一口氣,勉強地站起來。突然樹林中一陣晃動,驚弓之鳥的人類士兵膽怯地吼道:“誰!是誰在那兒!”他們握緊了手中的武器,蘭斯一戰,他們僅存的勇氣只有靠着手中的武器了。

樹叢一陣窸窣,一羣精靈鑽了出來。爲首的女祭祀說道:“人類,我們沒有惡意,月神在上!你們是蘭斯的人類士兵嗎?”圖拉揚說道:“尊敬的精靈祭祀,我是北方要塞副指揮官圖拉揚,如您所見,我們,我們剛剛經歷了一場潰敗。”

那名精靈祭祀說道:“天哪!這麼說,他們登陸了!”圖拉揚點點頭,那名祭祀嘆了口氣,說道:“我是怒風部落的祭祀,阿爾文•怒風,人類,你們現在安全了。”

——

“住嘴!懦夫!”一名樞機怒斥着一名萊茵領主,那名萊茵領主責怪巴巴羅薩和腓力的言論激怒了這名樞機。“安靜!甘柏爾!”樞機主教希伯來喝到。他是教廷派往萊茵的負責人,萊茵丘陵一戰,他組織教廷的部隊在萊茵河南岸收攏了這羣膽破心驚的領主們。

希伯來說道:“關於萊茵丘陵戰役的失敗,我們以後在追究責任,現在的問題是,他們已經快到萊茵河了,我們必須組織防禦,領主們,萊茵河是萊茵最後一道屏障,如果讓他們跨過這道屏障,我們就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蘭斯克領主沮喪地搖了搖頭,說道:“完了,一切都完了,我們的士兵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勇氣!人沒了可以在徵召,武器沒了可以在打造,勇氣沒了,一切都沒了!”這個時候,一個親兵顫抖着跑進來,說道:“敵,敵人!”

領主們一下都慌了神,紛紛站起來想要逃跑,希伯來一個耳光扇翻一個領主大罵道:“怕什麼!不過就是一羣斥候而已!”他對顫抖的蘭斯克領主說道:“勇氣是麼?今天我就要重塑你們的勇氣!”

希伯來和其餘的五名樞機大步踏出營地,希伯來高聲喊道:“士兵們!萊茵的士兵們!我知道你們害怕!你們膽怯!你們慌張!敵人追殺了你們三天三夜,可是你們必須戰鬥,身後就是你們的家園,你們的親人!戰鬥!”

說完,六名樞機對圍過來的幾千士兵施放了神術守護光環和勇氣光環,聖光在他們身上閃耀着,他們陰霾失望的眼神中有浮現出了久違的希望和勇氣!希伯來一馬當先,吼道:“衝鋒!把這羣斥候趕回去!”十餘萬失去勇氣的士兵看着如神兵降臨的勇士們勇敢的衝鋒,他們的勇氣漸漸地回到了身上。

希伯來的話迴盪在他們耳邊:“敵人用刀砍我們,我們就用長劍捅他們,用石頭砸!用牙咬!用命來拼!記住,在至高神的面前,我們是無敵的!”

“萊茵丘陵戰役使得萊茵和北岸幾乎全境淪陷,這一站幾乎摧毀了萊茵人所有的勇氣。不過,在以希伯來爲首的樞機主教的幫助下,他們在重塑勇氣,而普魯士的巴巴羅薩則成爲了萊茵河北岸最後的人類隊伍,萊茵人最後的驕傲。”——亞儂•海斯崔•洛伊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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