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人皇

未知時間,死亡之地。亞特將水壺中最後一滴水倒進了嘴裡,甘甜的味道在嘴裡瀰漫卻瞬間消失了。“蘭帕德,沒水了。”亞特抱怨了一下,蘭帕德一把將自己的水壺扔給他說道:“抓緊時間休息,下一波我估計應該和我們有關了。”

“哦?”亞特表現出驚訝:“怎麼說?”蘭帕德也坐在地上,抿了抿嘴脣說:“上一場是萊茵和法蘭克的劍攔戰役,這一場應該就和我們靠的比較近了。”劍攔戰役是當時路易侯爵領導的一場決定性戰役,超過兩萬人陣亡。好在法蘭克這邊已經成爲骷髏的那位將軍還殘存着對橄欖枝徽章的記憶,在亞特出示了橄欖枝徽章後,獲得了這羣英雄的幫助。

“蘭帕德,下一場就是第四場了,我們還能過得去嗎?”亞特有些疲憊的伸了伸懶腰,雖然到了死亡之地後亞特感覺自己好像憑空多了用不完的力量,但是面對密密麻麻源源不斷的敵人,他還是有些擔心自己能不能夠撐得下去。

“殿下,要成爲人皇,心中是不能有恐懼的。”蘭帕德安慰着年親的亞特,亞特一癟嘴:“那我心裡應該有什麼?”“征服。”蘭帕德吐出這個詞拍拍身上的灰塵站起來說:“第四場要開始了,站起來,我的殿下。”地平線上果然出現了一片黑影,一面破破爛爛的旗幟被豎立起來了,亞特一看頓時驚呼出了聲:“血精靈!辛多雷!”

這批軍隊雖然是骷髏形態,但依然能夠從纖細的體型上分辨出他們的種族,爲首的顯然是一個女性血精靈,不過沒了頭顱。根據這些情報和現在的情況,蘭帕德想了想說:“應該是泰格在亡靈平原擊敗的凌德利亞,聽說亡靈平原一戰後,凌德利亞被泰格砍掉了頭顱。”

亞特點點頭說:“蘭帕德,對方一共有一百多人,根據我的目測,他們實力最低的都是六級,凌德利亞更是聖階,我們怎麼辦?”蘭帕德雙手一攤:“聖階你打不過,凌德利亞肯定是我的,那些親衛估計也很難纏,這樣吧,你先掩護我擊殺掉凌德利亞吧!”

說罷兩人便行動起來,蘭帕德衝在前面,目標直取凌德利亞,亞特跟在他的側後,準備在他與凌德利亞交戰時不讓那些親衛妨礙了他。計劃雖然很好,不過蘭帕德在與凌德利亞交手後立刻臉色大變,凌德利亞對聖階的領悟不比他低!

亞特身形敏捷,不斷地遊走,清出了一個圈子,不過他體力下降的很快。他呼喊着:“蘭帕德!快一些,我快堅持不住了!”蘭帕德聽了心中也是一急,只能聖階力量全開,速度與力量提升到了頂點,凌德利亞也不甘示弱,聖階力量一提,與蘭帕德不相上下。

兩個聖階在灰白色的死亡之地天空上穿梭,地面上的亞特也不好過。蘭帕德大吼一身:“殿下!跑!”亞特聽到這一聲知道蘭帕德恐怕知道這一次凶多吉少了,亞特不再管其他的,拔腿便丟下與他交戰的敵人就往後方茫茫的荒原跑去。

亞特頭也不回,腳步不停,眼淚卻不斷地流了出來。自己身後並沒有追兵,那麼定然是蘭帕德拖出了他們,一個凌德利亞都有些困難,加上一百多名實力高強的骷髏親衛,蘭帕德這次恐怕真得交代了。終於亞特跑累了,腿一軟倒在荒原上激起一陣灰塵。

蘭帕德驕傲地站立在哪裡,看着無頭的凌德利亞和漸漸靠近的骷髏親衛他竟然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看來真的是老了啊!”他喃喃地自嘲了一句,雙手握緊巨劍只等着交手的那一刻。支配鬥氣,揮劍,格擋,再攻擊,面對這些親衛蘭帕德只能機械的重複着動作。

凌德利亞就站在那裡,也沒有上前的意思。百餘名骷髏親衛終究全部倒在蘭帕德的腳下,堆起一個小坡。蘭帕德有些脫力,單膝跪地左手扶着巨劍,右手捂着胸口的傷。金黃色的長髮隨着風飄了起來,就連風力都帶着死亡的味道。

凌德利亞動了,她一步步地走進蘭帕德,蘭帕德只能嘆了口氣,他實在沒有力量再與凌德利亞戰鬥了。凌德利亞每走一步,天空就開始變化。本是灰白色的天空還是慢慢地旋轉,黑雲和紅雲夾雜在一起,他無奈地看了看天空的異變,只能低下頭開始祈禱。

“在天的父,原諒我的驕傲和自負,原諒我所有的罪過。我在這個地方光榮的死去,已經完成了我的任務,人皇將在我死後重生,帶領我的族人戰勝一切敵人。我的主啊,請接引我這個迷失的靈魂吧!”就在這個時候,異變又起!

在黑色和火紅的天空中一道聖光射下,籠罩着蘭帕德。他感覺這光是那麼地柔和,舒適的感覺讓他不禁呻吟了起來。在寒冷荒蕪的死亡之地,這道聖光就像是一捧溫熱的水,洗滌着蘭帕德身上的傷口。天空中的一個聲音就傳入了蘭帕德的耳中。

“蘭帕德•羅斯•喬治,達達尼爾的子嗣,你完成了你的任務,現在該休息了,我的孩子。”話音一落聖光驟然增大,凌德利亞被聖光照耀之後,不知道從哪裡傳來淒厲的嘶吼,隨即變成了灰飛,在耀眼的光芒之中,蘭帕德消失在了死亡之地。

砰!一道強光在聖墓大教堂內爆發,教堂內的騎士們立刻緊張起來,圍着那道強光。強光終於散去,碧兒驚呼一聲:“蘭帕德!”蘭帕德靜靜地躺在地上,衆人立刻圍了上去。碧兒開始檢查他的身體放心地說道:“他身上沒有傷口,呼吸也正常,應該是昏過去了!”

傑蘭特則皺起了眉頭:“他在死亡之地應該是死了,可是殿下呢?”衆人一聽心臟又緊張了起來,戴維問道:“傑蘭特,你在擔心什麼?”傑蘭特說道:“蘭帕德的生命已經和殿下連在了一起,如果殿下不出來,那麼蘭帕德恐怕就不會再醒過來了。”

媚刃一聽又哭了起來:“可是,主人他實力還不如蘭帕德,怎麼可能從那個危險的地方出來?”金力沉默了一會兒只能安慰道:“諸位,我們在這裡急也沒用,現在我們的活動已經被限制在教堂內了,那麼我們能做的只能是爲老爺祈禱了。”

——

未知時間,死亡之地。亞特躺在地上看着黑紅的天空,身上的傷口終於崩開來,烏黑的傷口一縷一縷地迸着鮮血。冷,這個時候亞特心中一直想着媚刃溫暖的懷抱。冷風夾雜着哀鳴掠過亞特的身體,他不禁打了一個寒戰,空氣中突然傳來一股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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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軍號的聲音傳進了亞特的耳中,“玫瑰騎士團?”亞特自嘲了一下,這個地方怎麼會出現玫瑰騎士團的軍號聲?應該是失血過多產生幻覺了吧?傳來的確實是玫瑰騎士團的集結號,亞特努力掙扎地坐起來,地平線上出現了兩個人影。

其中一個修長的身影左手拿着軍號吹得正是玫瑰騎士團的集結號,她的右手所豎立着,就是玫瑰花旗!亞特咬了咬舌尖,試圖將這個幻覺從腦海中趕出去。不過這是突然,兩個人影越來越近,那面熟悉地屬於自己的玫瑰花旗也越來越近。

兩個人影終於接近了亞特,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爲首的男子穿着一件華美的盔甲,披着一件玫瑰紅的寬大披風,腰間配着一把長劍。皇冠頭盔覆蓋了他的臉龐,皇冠上十二枚鑽石閃閃發亮。他看起來並不強壯,但是卻帶着一股令亞特恐懼的強大氣勢。

聖階!比他所見的任何聖階都要強大的聖階!亞特眼神模糊看着他面前的兩個身影,那個纖細修長的身影顯然是個精靈,頭盔面罩覆蓋了她的面容,一雙尖耳朵從頭盔中露了出來,長髮披在腦後,亞特喃喃地自言自語,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形象:“媚刃…”

那個女精靈拉開了面罩,亞特心一震,果然是媚刃!不過她的眼神裡沒有平時的溫柔,只有冷冷的殺意,讓人一看就知道這只是一個殺戮機器。“媚刃,媚刃!我是亞特,亞特•迪維斯!”亞特伸出手去想要拉住媚刃的手,不過那個男人卻擋在了他的面前。

“不,我纔是亞特!”那個男人的聲音沙啞卻又熟悉,他把皇冠頭盔摘下,一張臉讓亞特的思維幾乎停止住了——這就是自己啊!除了額頭的皺紋和微霜的兩鬢,就是自己——亞特•迪維斯啊!那個男人伸出手將亞特拉了起來自我介紹道:“歐羅巴帝國,第一任皇帝,亞特•聖彼得•歐羅巴•羅斯•迪維斯。”

亞特吃驚地看着他,他淡淡地點頭:“沒錯,你的未來就是這樣,前所未有的龐大帝國的主宰。”亞特張大了嘴巴,看着他又看了看那面玫瑰花旗,突然未來的自己眼中竟然閃過一絲絲殺意,亞特慌張的退後,踉蹌地拔出自己的細劍,警惕地看着他。

“月之劍?”未來地自己笑得很蒼涼:“這把劍後來我就沒在用了,媚刃,這把劍後來在哪兒?”未來的媚刃低頭毫無感情地答道:“在您的胸口,陛下!”未來的自己恍然大笑道:“對啊!月之劍就是刺殺我的那把劍啊!哈哈哈,真是諷刺呢!”

亞特在強大地氣勢面前不甘地問道:“你是我見過的最強聖階,連傑蘭特都不如!怎麼會被人刺殺!”“可是我後悔了。”未來的自己流露出來的悲傷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我後悔了,我並不想成爲人皇,整個世界的至尊,最頂峰的那個人。”

“爲什麼?!”亞特不解,成爲人皇,拯救人類一直都是他與生俱來的使命,怎麼會被未來的自己所否定!?“因爲,我成爲人皇,卻丟失了感情。”未來地自己喃喃地說:“陛下啊,他是沒有感情的。聽到自己的騎士這樣說,我又有什麼辦法呢?人的地位越高,他就越發的孤獨。”

亞特感到對面的這個自己殺機越來越濃,喝問道:“那你想幹什麼!?在這裡出現你想幹什麼?”“讓你離開這個地方,讓你永遠都別想成爲人皇。”他一說完立刻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強烈的光芒讓亞特睜不開眼睛。等他適應了光芒,眼前的景象又讓他一驚!

“聖劍!這就是聖劍!”亞特終於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震動叫出了聲,如果不是強烈的聖光,這就是一把普通制式的長劍。“Emperor——Honor!”聖劍一揮,強烈的聖光朝着站立不穩的亞特襲擊而來,沒有辦法的亞特只能運足玫瑰鬥氣將月之劍橫在胸口。

轟!亞特被這一擊頓時擊飛出去,根本無法閃躲!進入死亡空間經過了幾次歷練之後,亞特的實力也到了九級,可是面對聖劍,甚至對方連聖階的力量都沒有使用,自己就連一招都接不下來。沉重的腳步聲又漸漸地接近,亞特噴出一口鮮血,模糊地看着他。

“Emperor——Honor,神語的意思是‘皇帝的榮耀’,聖劍賜給我的,我的過去,你覺得這一招怎麼樣?”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到底吐血不止的亞特,亞特苦笑一聲說:“‘皇帝的榮耀’這個名字很適合啊,沒有聖階的力量,單單是無可抵擋的強烈氣勢就可以釋放出這樣的力量。”面前的自己苦笑了一聲:“可這榮耀卻是孤獨的榮耀。”

“陛下,剩下的就交給我了吧。”媚刃從身後站了出來,拔出了腰間的細劍,對面的自己阻止了她:“媚刃,讓他成爲白癡好嗎?”媚刃答道:“陛下,這是您的決定。”“白癡也可以無憂無慮地活着嗎?媚刃,如果我成爲白癡,你還會跟着我嗎?”他疑問道。

“是的,陛下,不管您是怎麼樣我都會跟着您的。”媚刃答道,等到他點了點頭,媚刃持着細劍慢慢接近了亞特:“只是將鬥氣灌入你的腦中,不會有太大的痛苦的。”亞特恐懼地退後,他完全失去了力量,媚刃已經高高舉起了劍,亞特終於閉上了眼睛等待那一刻的到來。

久久沒有動作,亞特心中想到,白癡的感覺就是這樣的嘛?他努力地睜開眼睛,媚刃就舉着劍,胸膛一道可怕的傷口,聖劍已經從後面刺透過來。只聽見未來的自己冷冷地說:“不,媚刃,我不信,連玫瑰騎士團都可以背叛我,沒有了力量,誰都不會在我身邊。”

亞特此刻已經完全驚慌了,這就是未來的自己?未來的自己會對媚刃下手?會變得這麼孤獨?誰都不信任?不,這不會是真的,玫瑰騎士團永遠不會背叛自己的,還有嵐姑姑,菲利普,羅維,若望,提瑪利亞,他們都不會背叛我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你了,我的過去。”未來的自己抽出媚刃體內的聖劍,鮮血淋漓:“還是殺了你吧,殺了我的過去,那就沒有現在的我了,我就不會那麼痛苦了。”說完他舉起劍就要朝亞特刺去,一隻手痛苦地抓着劍刃,是媚刃!

她的眼神絕望,哀傷:“真的誰也得不到您的信任嗎?我的主人?”她抓着聖劍的劍刃:“停手吧,一切都是註定了的,您看,您的身後不就是聖盃嗎?一切又陷入輪迴了,不是嗎?我的主人,一切,結束了。”未來的亞特恐懼地看着他身後出現的聖盃。

在玫瑰花旗的後面,一座高臺平地而起,聖盃就在那兒,不斷地從裡面溢出聖水。聖水漫過灰濛濛的荒原土地,一切都變成了令人清爽的綠地。升水漫過亞特,溫暖的感覺從心底滋生出來,傷口癒合,力量又重新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未來的自己悲傷的看着這一切,踉踉蹌蹌地朝聖盃走去,嘴裡喃喃道:“一切都是你,毀了你,輪迴就可以打破!”聖劍在他的手中,聖盃依然還在不斷溢出升水,整個死亡空間都在產生劇烈的變化,亞特抓住自己的細劍——月之劍,也掙扎着站起來。

媚刃已經沒有了氣息,眼看着未來的自己就要接近聖盃。不能讓他破壞聖盃!亞特下了決定,舉起細劍就朝自己衝了過去,細劍輕鬆地刺破那華美的盔甲,在透體而出,刺破胸甲,未來的自己停止了自己的動作,看着胸前透體而出的細劍悲哀地笑着:“一切,都是命運註定的啊!”亞特拔出細劍,他很清楚這一劍未來的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的防禦。

未來地自己不甘地倒下,右手離聖盃僅有一丁點的距離,亞特一把拿過聖盃,一把奪過聖劍,左手拿着聖盃,將杯中的聖水傾倒在死亡之地的荒原上,右手那着聖劍指着黑紅的天空,天空中響起聖潔的樂曲,一道聖光自天而下,黑紅的天空頓時消散。

就在死亡之地產生鉅變的同時,聖墓大教堂也出現了令騎士們緊張的東西:光,光從虛空中出現了!“是殿下嗎?”維多利亞緊張地抓住了愛德華的手。蘭帕德也開始睜開眼睛,傑蘭特一把將他扶起來,他喃喃地說了一句:“殿下,不,人皇要回來了。”

亞特睜開眼睛,依然保持着右手持劍,左手拿着聖盃站立在聖壇上。他掃過眼前,十二名聖階和媚刃正關切地看着他。蘭帕德率先跪下來,所有人都跪了下來:“玫瑰騎士團,參見人皇陛下!”亞特傲然地看着他們,未來的自己說的不錯,人的地位越高,他就越孤獨,看着跪倒在地的大陸最強的騎士們,他感到豪氣雲天的同時,確實感到了孤獨。

“關於聖墓大教堂裡發生的一切,除了玫瑰騎士團以外,誰也不知道。我在豪爾大學圖書館的最深處找到了這本當年傑蘭特騎士的筆記,裡面記載的內容確實讓我猶豫該不該記載上去,唯一一次的時間停止,亞特在死亡空間的不可思議的經歷,來歷不明的聖劍和聖盃。不過我尊重的史實,那就是從聖墓大教堂出來以後,亞特似乎已經明確了自己的目標。”——亞儂•海斯崔•洛伊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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