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凱旋(上)

時間又開始緩緩地流逝,這是法蘭克歷422年的春天。聖墓大教堂的門打開的時候,東征軍的將士們正在執行城市重建的命令。將士們的目光被從教堂中走出來的十二位聖階騎士與媚刃簇擁着的亞特吸引住了,短短的時間內,亞特的氣質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在東征軍將士的眼中,以前的亞特就是一個象徵性的人物。因爲他是玫瑰花的主人,若望,提瑪利亞,古德里安這些優秀的將領都對他尊敬有加。而現在,他腰間的細劍已經換成了一把普通的長劍,就是這把普通的長劍,讓將士們心中生出無可抵擋的崇拜,皇的氣勢!

傑蘭特等聖階也充滿疑惑的看着亞特,進入死亡之地前,亞特不過就是八級的實力,可是現在他的氣勢已經發生了改變,其實力讓聖階們咋舌,聖階!又不是聖階!傑蘭特與蘭帕德對視了一眼,他頓時明白了,一切都是亞特腰間配件的作用,那是聖劍啊!

亞特本身的實力也就是九級,可是佩戴着聖劍,他的實力已經和傑蘭特自己不相上下!亞特走過街道,巡邏站崗的士兵都不自主地跪下來朝拜,一路走到了薩拉的王庭所在地。負責看管薩拉王庭的是玫瑰騎士團的一個千人隊,這裡已經成了軍事禁區。

“殿下!”站崗的玫瑰騎士向他行禮,亞特微微點頭走進了王庭。他坐在原本屬於阿拉丁的座位上,若望,提瑪利亞,阿扎裡,坦布爾軍團軍團長皮耶羅已經在這裡等待着他了。“諸位,阿拉丁和他的部隊現在在哪裡?我們的情報機構找到他們了嗎?”亞特問道。

光之暗面兄弟會的負責人卡普蘭露出一個陰沉沉的笑容:“殿下,我們找到他了,他現在和五萬殘軍在一起,需要追殺他嗎?”亞特摸了摸自己剛剛露出來的鬍渣子問道:“阿薩辛在他的身邊嗎?”卡普蘭笑了笑:“是的,殿下,不過您放心,兄弟會可以負責阿薩辛。”

“一萬年前的榮耀會用我的雙手奪回來,哼哼,阿薩辛!”卡普蘭雙手在長袍裡翻動,已經具備聖階力量的亞特很快就知道在長袍裡翻動的是兩把淬毒的匕首。亞特點點頭說道:“那麼皮耶羅,阿扎裡。”兩人立刻站出來半跪在地上。

“這次就由什葉新軍和坦布爾軍團來負責追殺阿拉丁的殘軍,卡普蘭的光之暗面兄弟會從旁協助。”亞特下了命令,“如您所願,殿下。”三人立刻做了回答便走出了王庭。亞特又掃了一眼大帳內的人,古德里安犧牲後,提瑪利亞暫時帶領着榮譽騎士團。

“修道院騎士團負責基阿魯撒林的重建工作,若望現在有權利調動聖城的所有平民。”亞特對若望下了命令:“一切以聖堂大教堂頒佈的法令爲依據。”若望半跪於地:“是的,殿下,請您放心地交給我吧!”說完掉頭離開了王庭。

“提瑪利亞。”亞特呼喚着他的名字,他立刻站出來半跪於地聆聽亞特的命令:“你帶着聖堂騎士團和榮譽騎士團先回坦布爾,你的任務是擴編這兩個騎士團,提瑪利亞,我再把玫瑰騎士團交給你,幫助你訓練新招募的騎士,聖階你也可以帶走一半。希望我回到坦布爾的時候,能看到二十萬騎士。”提瑪利亞心一驚:“殿下是準備回到西方了嗎?”

亞特點點頭:“是的,我們該回去收拾我們真正的敵人了。”提瑪利亞點頭說:“既然如此,我明白了,殿下請您放心,我會裝備好二十萬名騎士的。”說完,他帶走了戴維,拉斐爾,歐文,維尼,特瑞,金力六名聖階。有了聖階的幫助,訓練出二十萬騎士也許不是一件難事呢?提瑪利亞儘管是這樣想,不過他還是有一些失望,終究是要離開坦布爾了嗎?

——

“阿拉丁蘇丹,我們必須加快行軍,阿薩辛傳來消息,什葉新軍和坦布爾軍團已經追上來了。”一個將軍氣喘噓噓,與阿拉丁同坐一輛馬車的阿波伊嘆了口氣說:“放棄馬車,騎兵先行。”那個將軍問道:“步兵呢?”阿波伊搖了搖頭:“我們只能犧牲掉他們了!”

“不行!”那個將軍立刻反駁道:“我們就這麼幾萬人了,再把步兵丟掉,就徹底沒有兵了!”阿波伊怒道:“你懂什麼?!只要蘇丹還在,只要我們還有骨幹的騎兵,我們就有機會,東征軍只不過控制了基阿魯撒林而已,薩拉部落還有這麼寬廣的領地,還有上千萬支持我們的人民!我們怎麼會沒有兵源!”聽到這些話,阿拉丁不禁注目着阿波伊。

也許阿波伊真的是真主派下來拯救他的呢?這個人民戰爭的想法確實可行,他命令道:“去吧,執行阿波伊將軍的命令。”那個將軍漲紅着臉:“那麼蘇丹,就讓我來帶領這些步兵吧,我,我不能再拋棄任何人了。”阿拉丁臉色一變,知道自己已經和這些將領有些離心。

“那就依你吧,記住,我是你們的蘇丹,我會回來的,我會把你們埋在基阿魯撒林的。”阿拉丁只能頹然的擺擺手讓那個將軍退下了。“阿波伊,你有多少把握驅趕這些侵略者?”已經換上了馬匹的阿拉丁不安地問着他身旁的阿波伊。

“蘇丹,我的老師卡爾告訴我,歷史是人民造就的。所以,只要我們還有支持我們的人民,那我們就一定能勝利。”阿波伊這麼答了過後便不再出聲了,可是阿拉丁看他的眼神卻有些不同了,阿波伊,終究是人民的阿波伊,而不是我阿拉丁的阿波伊。

“列陣!列陣!”將軍揮舞着手裡的彎刀疲憊地指揮着這些慌亂的步兵。情報顯示,坦布爾軍團和什葉新軍已經完成了對他們的三面合圍。將軍知道敵人留下的那個缺口並不是生路,那裡纔是最危險的死地,可是手下的士兵們卻不這麼想。

“蘇丹跑啦!他要我們留在這兒送死!”“明明還有活路的!”“活路?當官的不要我們走,我們有什麼辦法!?”“我們成了送死的了!我們要爲蘇丹逃跑爭取時間!”“天哪!真主!我們就這樣被拋棄了嗎?!”面對士兵的非議,將軍也無可奈何。

“皮耶羅將軍,敵人果然內亂了。”阿扎裡依然是那副謙恭的樣子,隱藏在黑暗裡的卡普蘭突然冒出來陰沉沉地說:“阿拉丁跑了。”皮耶羅立刻皺起眉來:“你們和阿薩辛交手了?”卡普蘭點了點頭:“互有損失,不過我們卻失去了阿拉丁的蹤跡。”

“阿拉丁沒了這五萬步兵,就憑他不到一千的騎兵是再也沒可能威脅到我們了。傳令下去,明日凌晨展開攻擊,這次我們要全殲敵人!”皮耶羅大手一揮豪氣地命令道,如果三大騎士團要跟隨亞特回西方,那麼在這裡,自己的坦布爾軍團就是實力最高的了。

不過,皮耶羅永遠沒有想到,自己放棄阿拉丁的這個決定令後來的局勢變得如此複雜和血腥。什葉新軍慢慢地有了強大的戰鬥力,他們與坦布爾軍團相互配合將薩拉殘軍三面合圍,唯一留下的缺口卻設下了最有威脅的埋伏。這一次,薩拉的殘軍是完了。

薩拉的將軍已經快瘋了,敵人已經展開了進攻,自己的手下完全沒有了戰鬥的勇氣,終於引發了兵變。“將軍!我們也不是要反抗軍令,只是希望將軍能夠給我們一條活路!”帶頭兵變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軍官,可是他的話卻令薩拉將軍無言以對。

自己能夠爲蘇丹效死至盡,可是這些將士們呢?他們也是人,也有求生的本能。“弟兄們,我們一路走過來,我也未曾虧待過大家,既然今天有弟兄這麼說了,那麼我就明白地告訴大家,所謂的活路!”他指着故意留出來的那條大道:“那裡絕對有他們的埋伏!是死路!”

儘管他是最真誠的勸誡這些殘軍,可是已經被逼上了絕路的薩拉殘軍又怎麼能信任這個年過半百的將軍呢?那個領導兵變的年輕軍官蔑笑了一聲說:“將軍要爲蘇丹效死,弟兄們不攔着,可是如今弟兄們要找活路,就由不得將軍了!”

他手一揮大聲說道:“弟兄們,跟我走!我帶你們活!”五萬殘軍頓時分裂,士兵與軍官猶豫地看着將軍,希望他能夠說點什麼。可是他只是頹然地坐在地上,手中的彎刀丟在一邊,他身邊圍繞着數百名親衛,死死地護着他,最終他嘆了一口氣,這個春天,太冷了。

四萬多人朝着那故意留下的缺口涌了出去,將軍身邊不過剩下了幾千人,看着這些將士一個個進入了敵人故意設下的埋伏中,他只有無奈和痛苦。“將軍,敵人攻上來了。”親衛扶起他,擔憂地稟告着,皮耶羅已經親自帶着五千坦布爾軍團的重步兵攻了過來。

夕陽中,皮耶羅傲然背對着落日,冷眼地看着頹然坐在地上的薩拉將軍,將軍看着皮耶羅正要開口,立刻阻止了他:“如果是勸我投降,就算了吧,我是軍人,請你最後尊重我。”皮耶羅一聽,便不再說什麼話,只是扔了把長劍在將軍的面前,將軍拿起長劍哼唱着薩拉部落的民謠,猛然他站立起來,站立地如此標準,長劍在脖子上一劃,殘陽如血。

阿扎裡帶着大批的人馬埋伏在預定的伏擊點,後來的《聖城風雲》中描述過這場戰役,東征軍大勝,五萬殘軍最後只有數百人逃脫,薩拉的部隊幾乎宣告滅亡,如果當時能夠選擇正面進行強行突圍的話,說不定情況根本不可能這麼慘烈。

——

法蘭克歷422年,春,豪爾郡的一處大宅邸。這裡是腓力家族的一處遺產,年輕的米絲小姐在房間內撫摸着腓力公爵的配件水晶之劍,臉色木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小姐,他們到了。”僕人敲開門恭敬地稟報着。米絲小姐點點頭,示意自己馬上出去。

米絲放好水晶之劍堅定地說:“父親,我一定會維護貴族的尊嚴,重振腓力家族!”她收拾好東西慢慢地走向了議會廳,那裡正在展開激烈的討論。一羣貴族裝扮的人紛紛地叫嚷着:“那羣充滿銅臭的傢伙是在挑釁!有錢又怎麼樣!還不是一羣暴發戶!”

“米絲小姐來了!”有人一喊,人羣立刻安靜了下來,貴族們個個正襟危坐,看着入場的米絲小姐,一個佩戴侯爵徽章的中年男子將她引到了前排,然後站在了高臺上開始發言:“諸位,首先讓我們歡迎爲國捐軀的腓力公爵的唯一子嗣:米絲小姐!”

米絲小姐站起來向衆人行了一個標準的禮節,貴族們紛紛優雅地還禮。臺上的侯爵繼續發言道:“想必諸位都已經聽說了吧,因爲攝政王亞特殿下奪回了聖城,我們的軍隊士氣高漲在前線取得了大捷,目前正是需要經費休整,因此嵐大人明日要召開豪爾大議會。”

貴族們紛紛點頭,臺上的侯爵話鋒一轉:“可是,可是嵐大人竟然要邀請那羣商人!諸位,那羣商人要和我們坐在一個大廳裡商討我們的軍隊!”貴族們憤怒起來,有一個子爵卻站起來問道:“可是,商人們手中有金幣,只有他們才能養活我們的軍隊。”

米絲小姐立刻站起來答道:“子爵閣下!我的父親爲了這個帝國犧牲,就是爲了保護這些商人能夠大把大把地賺取金幣!他們出錢供養我們的軍隊這就是他們的義務!就如同各位有義務爲了這個帝國而拿起武器走向前線拼命捍衛!”

“米絲小姐說的好!可是嵐大人的決定已經做了,不過明天我們一定要在大議會上給那些滿身銅臭的傢伙好好看看,我們纔是這個帝國的支配者!因爲我們身上的血,從我們的先祖開始就爲這個帝國而流淌!”侯爵大人力竭聲嘶,不過好像他從未上過戰場吧?

第二日,豪爾大學的禮堂,這裡已經臨時改成了豪爾大議會,與會者共有三百人,其中貴族佔有一百五十個席位,小威廉的託利黨佔有六十四個席位,羅伯特的輝格黨佔有五十個席位,其他的學者,鄉紳,和市民佔了三十六個席位。

禮堂呈圓形,中間是一個華美的作爲,以作爲背後爲分界線,一共三層環形的座位,環形設計使的與會者的聲音能夠傳到會議廳任何一個角落。主持設計這個禮堂的正是坐在第一排顯要位置代表學者的豪爾大學校長雨果,他閉着眼睛,輕嗅着空氣中不安的味道。

嵐還沒有來,屬於她的正中間華美的位置還空着,除了一小撮代表市民的三十六個席位在第三排的角落以外,其他的都座次分明,彼此都用不懷好意的目光大量着對方。肥胖的羅伯特,消瘦年輕的小威廉,米絲小姐和侯爵大人都坐在第一排,氣氛緊張。

肥胖的羅伯特率先開口:“米絲小姐,前些日子送給您的水晶之劍您喜歡嗎?”米絲小姐哼了一聲:“謝謝先生了,不過今日可不是那日的拍賣會,可不是有點金幣就能夠行得通的。”羅伯特訕笑了幾聲,知道這些貴族於自己對不上眼,便也沉默起來。

沉默的氣氛很快被打破,司儀在門口大聲地宣告:“教廷樞機主教,攝政王代理,嵐主教到!”大門被推開,嵐在衣甲鮮亮的士兵的簇擁下走進了議會,所有議員都站起來向她行禮,嵐是亞特的姑姑,他唯一的親人,又有決定教宗的權力,當然當得起這些禮節。

等嵐坐好,雨果站起來,拿起一張羊皮紙宣讀道:“南方第一次豪爾大議會,在法律的見證下,現在開始,本次會議主要討論有一下幾點:一、南方玫瑰軍團的軍費收繳議題;二、稅率財政審議議題;三、下次會議席位議題;四、議員闡述議題。”

嵐站起來,感激地朝雨果點了點頭說道:“下面第一個問題,玫瑰軍團的軍費議題。戰爭爆發,北方陷落後,南方的玫瑰橄欖軍團漸漸改編成玫瑰軍團,現共有正規軍一百五十萬,預備兵源與地方衛隊五十萬,每一年的軍費高達數千萬金幣。”

議員們紛紛討論起來,嵐示意他們安靜:“一直以來,玫瑰軍團的軍費是由豪爾郡及亞特殿下的領地和南方各地的稅收支撐,現在我們也看到了,南方政府的財政已經無力負擔這樣一筆高昂的軍費。所以希望諸位能夠在這次會議*這個問題解決掉。”

小威廉站起來答道:“嵐大人,我和我的朋友願意負擔軍費的百分之三十。”羅伯特不甘示弱:“我和我的朋友也願意負擔百分之三十。”嵐皺起眉頭,託利黨和輝格黨她也有所耳聞,看來雨果老師說的不錯,這羣商人果然想要插手政治。

“那請問兩位想要什麼條件呢?”米絲小姐站起來諷刺道:“商人不久追求利益嗎?”小威廉禮貌地笑了笑:“是的,米絲小姐,嵐大人,在做的諸位議員,我和我的朋友,想要的無非就是:商業自由化,允許土地自由買賣!允許我們自己保護我們自己的財產!”

羅伯特也站起來點頭說:“我們也是這個條件!”此話一出,整個會議室內頓時紛亂起來,一個伯爵大罵道:“混蛋!該死的輝格黨和託利黨!你們不就是想要我們手中的土地嗎?不就是想要你們那些骯髒的貨物流通嗎?不就是想要奪取我們的榮譽嗎?!”

——

“豪爾大議會是歷史的進步,但同時也是貴族與騎士階層崩潰的開始。商人們用他們手中的金幣開始進行一系列的社會活動,獲得他們夢寐已久的權力和這些權力帶來的更多的金幣。嵐面對這些情況,唯一的指望恐怕就只有遠在東方的亞特和他手下的騎士團了。”——亞儂•海斯崔•洛伊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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