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頃,提着藥箱的白鬍子太醫氣踹噓噓的進了屋子,還沒來得及緩過氣,承恩帝便立即下令讓他給阿瑜把脈。
阿瑜看承恩帝着急的樣子,本想告訴他,她自己也會醫術,不要擔心,可是話到嘴邊了怎麼都說不出口。若是承恩帝知曉了她會醫術,那今後她做什麼都不方便了,恐怕還會惹上一身騷。這宮中哪個女子不會一點醫學,不就是怕暗中的着了別人的道,可這宮中並沒有傳言說哪個宮妃擅長醫理,就連會一點皮毛的也沒有。
倘若她在衆目睽睽之下暴露了醫術,不僅是失去了衆人的信任,只怕今後還會被人利用。虎毒不食子之類的話在皇宮中也是極不適用的,指不定誰中了招只怕會是賴到她的身上,又或是本身就是針對她下得套兒。
這廂想着,太醫已經診完脈了。
“如何?”
“啓稟陛下,公主身子康健,並無大礙。”
聽聞這話,承恩帝心裡的石頭總算是放下了,王朝需要的是一個身子健壯的繼承人,她本身就是一個女子,前路困難重重,這身子可不能有任何閃失。
沈敏和顧亦安也算是鬆了口氣,這青雲前程應該沒什麼差池了。
李賢聽到這個話也甚是欣喜,此刻他完全忘了家族的任務,他一心掛念的便是她的身子,只要她安好,便是拿了他的命交換也是願意的。
但他卻沒有察覺到自己對公主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厚。
“那公主今日怎會暈倒不省人事?”
李賢還是有些擔憂,不禁出口問道。
“公主連日奔波,思慮過重,體內虛火旺盛,加之猛然吸收大量寒氣,陰陽不衡,便出現了今日那般兇險的狀況。”
太醫說的話文縐縐的,衆人不是內行,不是十分明白,只能開門見山的問道,“那公主今後還會再犯嗎?可累及到性命?”
“皇上多慮了,這種情形大都會出現的,只是沒有公主嚴重罷了,日後注重修養,陰陽調和,便不會再出現此等兇險境況了。”
承恩帝點點頭,吩咐夏公公送太醫出去。
承恩帝本是在書房裡和大臣商議政事
,見阿瑜並無生命之憂了,便急匆匆的回去了。
沈敏和顧亦安見阿瑜身子不適,便藉口還有要事處理告辭了。
屋子裡只剩下阿瑜和李賢了,明明放了冰塊在裡面,硬是極涼爽的,可不知道爲什麼阿瑜覺得氣溫越來也熱了。
阿瑜不開口,李賢倒也沉得住氣,就那樣乾坐着,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想了半晌,這樣大眼瞪小眼終究不是事,阿瑜決定把他“趕跑”。
“李公子,今日不忙?”
端起茶水,斜着眼看他,意思是你該走了啊。
偏偏那樣玲瓏心肝的人就是沒收到的訊息,非但沒有告辭,反而提出了新的要求。
“阿瑜,我是德妃娘娘的侄子,與大皇子是表兄,按理,你應當還我一聲表哥。”
阿瑜瞪大了眼睛望着他,這人實在是太無恥了吧。
李賢見她鼓起腮幫子瞪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時,覺得十分可愛,如同大公主養着那隻松鼠一樣,機靈得緊。
想到這,李賢嘴角的幅度是越來越大。
阿瑜覺得面前這人很可能有病,莫名其妙的就笑了起來,還是在她“生病”之時。眼珠子一轉,哼,讓你笑,看我不整整你。
“你笑什麼,本宮生病你很高興?”
李賢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沒先到阿瑜居然發難,一時沒反應過來。
阿瑜見他只是沉默,沒有一點辯解的意思,心裡越發酸楚。
這個人英俊瀟灑,溫潤如玉,家世優越,是衆多姑娘心目中的良人,自然不會把她放在眼裡了。前世那般癡心,換得的不過是一紙休書和全族的性命。
那些她極力想要回避的畫面突然醒來,一個勁的在她的腦海裡紮根發芽。
阿瑜擡起了頭,她又變成了之前的那個心智堅定的明瑜了,“還是安國公一家希望本宮就此離世?”
李賢猛然聽到這麼一句足以誅滅九族的話,心魂俱裂,不是因爲家族的計劃險些被識破,而是心痛於阿瑜對他的防備疏離。
“阿瑜,我怎麼會那樣惡毒呢?我只是在想怎麼調養你的身子?”
果然李賢就是李賢,雖然他還沒成長到前世那個程度,但反應卻是和以前如出一轍,不溫不火的回答,透露出春風化雨的溫柔。
他的溫柔就像裹了蜜的毒藥,外表越是甜毒性越大。前世的安平公主不就是這樣慢慢的被抹殺了嗎?
“是嗎?那你先下去吧,本宮乏了。”
阿瑜失去了談話的興致,她只怕自己牴觸不了他的溫柔攻勢。
李賢和禮賢真的好像啊,愛你視若珍寶,離棄時棄如撇履。
李賢見她真的不想再和他相處,心裡雖是焦急不耐,但面上不顯,顧及到她卻是需要靜養,便起身告辭。
走了兩步,又回過身來,在牀畔遲疑不定,將袖子裡的一個木雕塞到阿瑜的懷裡。
阿瑜打定主意他送的任何物品都不能要,便用手推回去。
李賢自然是希望阿瑜收下的,見她這番動作連忙阻止,便往她懷裡使了勁,阿瑜也犟上了,手上的勁越發大了。
兩人推搡之下,李賢覺得自己的手好像碰上了什麼柔軟的東西,小小的,又柔又軟,好像還有兩個凸起,越發上癮了,更是愛不釋手了。
阿瑜臉都紅得快滴出血了,這混蛋,不是翩翩君子嗎,居然吃她一個幼童的豆腐。
“啪”李賢白玉無瑕的面容上印上了一座五指山。
這一記耳光將李賢打醒了,他戀戀不捨的收回雙手,還想再碰觸那極美的所在,可在阿瑜那滲人的眼神注視下,不得不停止。
“摸夠了?”
李賢搖搖頭,猛地回過頭來,果不其然阿瑜的臉色有黑上了不少,似乎要吃了他似的。
他卻覺得莫名的開心起來,她這般動怒,想來他是第一個了吧。
他居然還笑,阿瑜氣極反笑,將懷中的木雕往地上一摔,以示自己的憤怒。
李賢見着木雕被扔到地上,眼中劃過一抹受傷。
小心翼翼地將其撿起來,用衣袖愛憐的擦拭。
“阿瑜,你便是生我的氣,也不能拿她撒氣啊。”他無奈道。
阿瑜這纔看見那木雕的面容,一時便驚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