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睡覺?
王大壯確定他不是在說胡話嗎?
沒聽說他有夢遊的習慣啊?
“大壯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蒹葭試探道,不敢說得太直白,聽說夢遊的人不能被打斷,不然的話會攻擊對方的。
不過這個說法是從哪裡來的啊?最近她腦子裡總是冒出一些新鮮的詞彙,她覺得既熟悉又陌生,似乎那些詞彙她都已經認識了掌控了,可不知道爲什麼她仔細回想時卻是怎麼都記不起來了,它們似乎就是從腦子裡裡突然間蹦出來的。
“蒹葭,我現在很清醒,對於我說的話也很清楚,沒錯,我就是要和你一起睡覺”王大壯一臉的理直氣壯。
我勒個去!這個詞是怎麼冒出來的?
不對,現在不是糾結它是怎麼出現的,重點是爲什麼王大壯今晚要和她一起睡覺。
蒹葭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鄭重的樣子,“大壯哥哥,你今晚怎麼會想起和我一起睡覺啊?”
不對啊,這話怎麼聽起來像是許久不曾得到丈夫臨幸的妻子的口吻,一罈子醋的味道。
於是她又換了一副口吻,“大壯哥哥,我們不能睡在一起的。”
一聽這話王大壯氣息立即就變了,原本較爲晴朗的黑臉徹底的黑了下來,“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忘了自己白天說過的話了?”
這根她白天說的話有什麼關係啊?蒹葭歪着頭細細地回想自己白天似乎作出了讓他可以誤會的行動來。
王大壯見蒹葭歪着頭就是不看自己,也不回答自己的問題,漆黑的眼瞳變得更爲幽深了,裡面似乎有一團東西在跳躍,“還是說你有了野男人,不稀罕我這山野漢子了,嗯?”
最後一個字明顯是加了些怒氣,他漸漸的向蒹葭逼近,將蒹葭籠罩在自己的氣息範圍內。
蒹葭被他陰森森的話語激得一身冷汗,加上他身上駭人的氣勢,不由得退了一步,心裡暗叫糟糕,自己的當務之急便是穩住他。
蒹葭向王大壯露出一個清純無害的笑容,甜膩膩的說道:“大壯哥哥,你這話太過分了?”
他過分?明明是她自己答應要和他一起生娃的,現在居然要反咬一口?
果然聖人說得對,天下間唯有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蒹葭將王大壯的臉色更是難看了,心中越加着急,莫非他不吃這一套?還是她的柔情攻勢不夠到位?
“大壯哥,你方纔的話不僅折辱了蒹葭,也羞辱了你自己,你怎樣羞辱我都可以,但是你絕對不能羞辱你自己,因爲我不允許自己愛的人受到任何的侮辱。”
蒹葭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臉的真誠。
她現在越來越佩服自己的演技了,居然能對着一個南瓜說出如此深情的話。
“蒹葭,你當真…那個我?”
蒹葭的我對於王大壯來說,似乎就是平地上的一道驚雷,將他劈得外焦裡嫩,可是心底有時忍不住的竊喜。
蒹葭見王大壯的臉色有些鬆動,於是乘勝追擊,繼續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狀,無比埋怨道:“難道蒹葭在你心中就是能等出爾反爾還是說是那等水性楊花的放蕩之人?”
王大壯的眼神沒了之前的兇悍,可卻也沒有好轉,蒹葭有些苦惱了,難道非得逼她使出終極必殺技?
過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反應,阿瑜下定決心奮力最後一搏了。
“既然大壯哥哥是這樣看蒹葭的,那蒹葭也沒什麼好解釋的了,早知道今日會遭受這樣的侮辱,你
當日爲何又要救下蒹葭的這條賤命。”
“嗚嗚嗚,我不活了。”竟朝那柱子撞了過去。
王大壯早在蒹葭的前一句話時便心軟了不少,他是不是真的錯了,將蒹葭逼得太緊了?
可這廂還沒想明白,就聽着蒹葭唸叨不活了,一擡眼看見的便是蒹葭向柱子撞去的情景。
他只是向讓她低個頭,生個娃,怎麼就成了逼她去死呢?
蒹葭哪捨得死啊,她還有好多事情沒弄清楚,怎麼會爲了區區一個王大壯輕易舍了自己的性命呢,因此那一撞看似猛烈實則避重就輕,只是堪堪的擦破了皮,不過那汩汩的鮮血還是把王大壯嚇了個不輕。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媳婦可不要就這樣弄沒了,不然的話他這輩子就註定要打光棍了,註定無顏面對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了。
爲什麼他娶不上媳婦會覺得對不起先人呢?這就得從王大壯的價值觀說起了。
在他看來,人生存的意義就在於好好吃飯,長大了好好種地,再娶個媳婦生上三五個小崽子,把小崽子養大後再等他們娶親生子,延續祖宗的香火,人生便圓滿了。
王大壯悔恨交加的抱着蒹葭,痛哭流涕,“蒹葭,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懷疑你了,你千萬不要死了,你要是死了的話我可就成了王家的罪人了……”
罪人?蒹葭雖然不理解他的話,但是他說他知錯了卻是聽得十分清楚,既然是這樣,那她可得好好宰他一頓了。
“大壯哥哥,我,我沒事,你不要自責了,看到你傷心,我也會傷心。”
“我這是要死了嗎,抱歉啊大壯哥哥,我,我不能給你當新娘子了,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俗話說人至死,其言也善也,蒹葭就是深知這個道故意說出一些模棱兩可的話來徹底打消王大壯的疑心。
果然王大壯一聽這話,哭得更慘了,“不,不,我不允許,我只要你做我的娘子…”
遭了,不能讓他在說下去了,蒹葭趕緊雙眼一閉,裝作暈死過去了。
“蒹葭,蒹葭?”
王大壯伸出手去,試探蒹葭的鼻息。
還好,還有呼吸,王大壯確定了蒹葭只是暈過去,就沒有太過放在心上,只是簡單的替她清理了一下傷口,抱回牀上便離開了。
許久之後屋裡面出現一個人影。
“人都走了,你還不醒過來,莫非真去找秦廣王報道了?”君無涯拿着扇子戳了戳蒹葭的肩膀。
蒹葭吃痛呼了一聲,“你這人怎麼這樣呢,不僅私闖民宅說,還惡意傷人,小心我告你去。”
似乎蒹葭說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似的,君無涯笑了好一陣子才停下來,“你要去告我?恐怕沒人敢審問我。”
這人究竟是誰,他怎麼如此狂妄?“你到底是誰?找我究竟有何事?”
蒹葭一心想得知真相,可君無涯卻沒了之前的那般急切,“我是誰?等你記憶恢復了,自然便會知曉,至於我找你有什麼事,同樣等你恢復了記憶你也會知曉的。”
蒹葭一下子又跌回牀上,他這不等於什麼都沒說嗎,她現在失憶了,自然什麼都不知道,可是要等記憶恢復,那種事情誰能說得準啊,或許下一刻她就想起來了,但也有可能她這一輩子都記不起來了。
君無涯見蒹葭這幅失意的模樣,便猜到了她是在擔心什麼,心想還是幫她一把吧,不然的話自己的計劃還不得等到什麼時候呢,皇后的勢力如今越來越大了,就連軍權都能觸
碰到一二兩人,他真的不敢想象再任由她助長下去,不出三年整個東青國的軍權都會被她攬入手中,他不能再等了。
君無涯飛快的點住蒹葭的穴道,掰開她的嘴巴,往裡面塞了一顆藥,再飛速的合上她的嘴巴,一拍,那顆藥便順着她擡頭的動作滑了下去。
“你到底給我餵了什麼藥,你不覺得用這樣的手段很卑鄙嗎?”
蒹葭很想把藥丸吐出來,可是努力半天並沒有任何的成效,最後不得不對君無涯惡言相向,期待自己的話能夠讓他改邪歸正,將解藥給她。
不過她的這一切註定是白費;額。
“卑鄙?明瑜,你的手段不知比我卑鄙多了,現在居然還有理跟我談卑鄙?”君無涯譏諷的看了蒹葭一眼,“再說我要是想殺你早就殺你了,現在殺你簡直是一如反掌,哪用得着和你墨跡。”
蒹葭沉默,儘管她心裡恨的他,但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話的確在理,從這個人顯現出來的本領看,的確殺死她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用不着激怒她再慢慢的給她喂毒藥。
明瑜是誰?和他口中的那個阿瑜是一個人,嗎?還有他爲什麼對着她喊那些名字?難道她真的是他口中的那個人嗎?
“我看你不是失憶了,是傻了,你好自爲之吧。”君無涯見蒹葭沒有回答他,心中的怒氣更甚,便眨眼間消失了。
他要不要將明瑜在這個小山村並且將要和一個山野村夫成親的消息送出去呢?君無涯摸着下巴壞壞的想到,不過很快就搖頭否決了,他已經對她用藥了,相信她很快就會想明白,到時候憑着她的手段肯定會查到他的頭上來,只怕他一定落不了好的,說不定皇后還會抓住這個機會使勁地打壓他,到了那個時候他就在再無翻身之日,那樣真的是太不划算了。
君無涯想通後便瀟灑的離開了,可屋內的蒹葭卻是再度疑惑起來。
這個男人神出鬼沒的,實在太可怕了。
第二日蒹葭醒來的時候,恍恍惚惚的,昨天夜裡她一直都在做夢,她看見了好幾個長相一模一樣的女人,其中一個喝了鴆酒死掉了,還有一個被方形盒子的東西給撞死了,還剩下一個比較年輕的女孩子被人綁架了,最後跌下了山崖,後面的東西她就再也看不清了。
那些人究竟是誰呢,爲什麼都長得一樣呢?爲什麼有的還活着,有的已經死掉了?那些人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蒹葭,你醒了沒,我要進來了。”大壯在門外喊道。
“好了,你進來吧。”蒹葭趕緊的躺好,做出一副虛弱至極的樣子。
王大壯端着水盆進屋後發現蒹葭還躺在牀上,臉上閃過一絲不喜,可隨即想到是自己的原因才害她成爲這樣子的,心中又劃過一絲愧疚,輕手輕腳的替蒹葭淨好面啊,便又開始一口一口的喂起蒹葭用飯來了。
“大壯哥哥,嬸子那裡怎麼辦啊?”她現在是受傷了不能行動,只是不知真相的劉氏只會認爲她偷懶取巧吧,背地裡還不定怎麼罵她呢。
王大壯喂粥的手僵了一下,“你不用擔心,好好地養傷,至於娘那裡我會去跟她說的。
“大壯哥哥~~”蒹葭感動的望着他,淚眼朦朧,如同三月的江南,美好得不真實。
王大壯沉聲問道:“蒹葭,你是不是不願意和我一起生娃啊?”
哈?
這讓她怎麼回答,她肯定是不願意的啊,不過她要是這樣說了,只怕王大壯理科就會化身爲狼將她吃掉。
她還不想作死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