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的,不是任何人的犧牲,而是勝利……花寄情偏頭示意鍾離殤繼續割肉喂當扈,一邊細細看着它的動作,忽然心頭一動,一把抓過了腰帶繩,割下朱厭的半隻腳掌,系在一頭,製成了一個簡易的流星錘……然後站起來,向邊上走了幾步。
其實這是一個好辦法,但是對於一個毫無修爲的尋常少女來說,要完成這一系列動作,着實太難,太容易出錯,只消一個動作慢了半分,將再無機會。當扈生性殘暴,它絕不會放過他們幾人……此時此刻,花寄情深恨自己的弱小,卻捏緊了繩索麪無表情,甚至全身放鬆,呼吸舒勻,只等着那一時機的到來。
不拼一下,怎知一定會輸?她不想認命,只想從所有不可能中,尋找那一線取勝的機會……
朱厭軀體大,但當扈更大,眼看朱厭身體被割去大半,而當扈也略略魘足,在空中輕輕翻了個身……就在這時,花寄情一躍而下,她一跤跌在當扈背上,眼看就要滑落,可是手中繩索一頭繫了沉重的肉塊,腥氣
撲鼻,當扈情不自禁的向這一方轉頭。藉着這一頭的重力與花寄情一跳之力,繩索弧形蕩起,飛快的在當扈頸上纏了幾圈……
當扈大怒,長頸猛然乍起,繩索四散崩斷,而花寄情卻藉着這一瞬之機,在它背上略略一停,手中匕首狠狠刺出,自當扈眼皮處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血迅速流下,糊住了當扈的視線……
當扈長聲慘叫,花寄情也身不由已的摔了下去,眼看要摔個筋碎骨折,忽有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騰起,她在空中打了個滾,又重重跌在了當扈背上。花寄情雖不知是怎麼回事,卻動念極快,轉手又是一刀,這一刀卻刺的極準,當扈痛極猛一甩頭,竟將她的匕首甩到了地上,然後振翼飛起。轉眼間便身在雲宵。
這時若掉下去就會粉身碎骨,花寄情急翻身抱住它的脖子,三個少年齊齊大驚,鍾離殤嘶聲叫道:“花寄情!花寄情!”花寄情掙扎擡頭,身後,破碎的呼喚卻越離越遠,一直到再也聽不到。
她的動作,是她目前所能做到的極致……而不管是英招,朱厭,還是當扈,她所選擇的處理方式,都需要完全正確的判斷,對時機極精準的把握,和身先士卒的勇氣……
隱身的帝孤鴻近距離看着這場戰鬥,一時竟是心潮起伏。他前世接近她時,本就是別有用心,她的種種都似春風過耳不縈於懷,卻在離別後屢屢入夢。可似乎直到此時,足足遲了十五年,他才真正明白,前
世的她有多優秀,她爲何會被稱爲東臨部洲不世出的天才,爲何小小年紀竟會成爲子書家族這一代的當家人。
她靈識強大,心智堅韌,思維慎密,處置冷靜,這種種屬於子書寄情的特質,竟先於他所製造的“陰煞”特質而甦醒。此時她連一丁點的玄術都不會,卻能輕鬆收拾三階的英招和朱厭,甚至,如果他沒有插手,她也已經打敗了四階的當扈……如果她學了玄法,將會如何厲害?即使她不是陰煞,也將會是度玄部洲新的神話。
……
當扈雙眼受傷,驚慌失措,花寄情瞅準了一個極茂密的樹冠,便躍了下來,然後身不由已的一路滾撲跌落,雙手都被枝葉劃的鮮血淋漓,等終於跌到地面時,她已經痛的滿額是汗。
此處距離剛纔的白塔最少有十幾裡,看樹木的品種形狀,似乎已經到了靈獸園的中圍,據說養的是三階到五階的靈獸,實力強悍,着實不宜久留。花寄情爬起身來,扯了長草拭去身上的血滴,檢查了一下,匕首沒了,包袱也沒了,情形着實有點悽慘。眼看天時近幕,當務之急,是找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過夜。花寄情握緊了發射金針的機駑,一刻不停的往外走。
才走了幾步,便覺得身上一凜,一種沒來由的冰冷感覺抓住了她……她腳下一收,迅速環顧左右,眼前古樹亭亭,長草茂盛,全無半點異樣,可是那種感覺太清晰,她一步一步的後退,然後猛然轉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