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姜哈哈大笑起來,“元王后裝什麼貞潔烈婦?怎麼剛纔可以和大公子連衣服褲子都脫了,我現在只是摸摸而已,用得着這樣大呼小叫麼?”他另一手緊緊地捏着我的下巴,恨不能把我的頭給擰下來。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聽他的聲音卻也能猜到他的臉上是怎樣的猖狂和猙獰,想必他剛纔躲在暗處,雖然聽不見我與楊堅的說話,卻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我和楊堅的曖昧舉動,要不然他也用不着捉了我之後,繼續以我爲餌,引楊堅上鉤。
楊堅的馬嘶鳴了一聲,他是一個人前來的,我生怕他會再上前一步,連忙提醒道:“小心沼澤!”
楊堅並沒有上前,他依舊穩穩地坐在馬上,警惕而冷靜地看着田姜。倒是田姜笑得更歡樂了,“真是你儂我儂啊!元王后對拼頭心疼了?”他把頭從我的腦後伸出來了一些,對着下邊站着的楊堅說道:“你說,我當着你的面,把元王后好好地享用一番,你在底下瞧着,我在樹上做着,這場面一定香豔極了!是不是?”他的鼻子湊到我的脖根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可是皇上纔有的待遇,嘿,光想想,就令人心神激盪。”
他原本就是一個猥瑣小人,此時此刻倒再也用不着裝什麼道貌岸然的君子,說出來的話也是如此的露骨,他鉗制着我喉嚨的手也放鬆了些,轉而往下移動,去解我的外袍。
楊堅輕笑一聲,勒馬準備轉向,“那你就慢慢享用吧。我可沒興趣瞧。”
田姜原本以爲會觸怒楊堅,不曾想他居然要勒馬往回走,一下子有些急急地喊住了他,“楊堅!你就這樣走了?”
楊堅勒馬回頭,故作驚詫道:“我不走,難道還在這裡等死嗎?田姜,如果你以爲用她就能夠要挾到我,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天下間的女人有那麼多,我又何必爲了她一個枉送我的性命?”
我聽得心底一沉,卻又覺得再自然不過,這纔是真正的楊堅,不是嗎?楊堅並不看我的眼睛,繼續對田姜說道:“再說了,王后又如何?還不是一樣乾巴巴的,連肉都沒有,這女人我已經玩過了,便如同雞肋一般,食之無味,難得你這麼有興趣,還是找個好點的地方享用得好,免得在這樹上到處都硌得慌。”
這番話說下來,我只覺得峰迴路轉,心情一下子就提了回來,我重新看向楊堅,正好與他四目短暫相接,他臉上不在意的表情非常地不對稱,他在說謊,他在擔心,只是這份擔心被他刻意表露出的滿不在乎給掩蓋得極好。
只是,在田姜的眼裡,他好容易想出的要挾之法對楊堅來說,居然一點作用都沒有。他一下子有些亂了陣腳,兩隻手都騰了出來,恨不能這就上前把楊堅拽過來,“喂!這女人你當真不要?”
楊堅擡起眼,一字一句地說道:“當然不要。我要走了。”他說到“走了”兩字時,頓了頓,眼睛瞟了我一眼,這是他給我的訊號,我明瞭地眨了眨眼,楊堅這便掉轉馬頭,勒馬準備離開,眼見他就要夾馬肚的那一瞬間,我趁着田姜的雙手都鬆懈的時候,費盡力氣地整個身子往下一歪,縱身跳下樹。
而楊堅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扭過頭來,兩柄飛刀接連而出,直奔樹上的田姜而去。
這一切都發生地極快,極其連貫,田姜反應過來時,飛刀以至,他錯愕間,早已經失去了先機,飛刀沒入他的身體,他整個人也一下子就從樹椏上栽了下去。
我下落到離地兩米的地方,身子便被繩子給拽住了,儘管這一次,麻繩把我的胸勒得更緊了,好像肋骨都要斷了一般,我劇烈地咳嗽着,咳得出了眼淚,卻是滿臉的笑意,這一次,我與楊堅真是配合得極好。
我張口要說話,楊堅已經下了馬,一邊說道:“好了,別吭聲,我來救你。”
我於是不再掙扎,乖乖地等他爬上樹去,然而就在他抱着樹準備攀爬時,一陣呼呼的風聲從我的頭頂飛過,我聽到自己的頭頂“咔嚓”一聲響,整個人再度做起了自由落體運動,沒有半秒鐘,我的身體就沒入了泥土之中。
我看見離我不遠處有一大半身體沒入泥漿中的田姜臉上滿足的笑容,但是那笑容早已經僵硬,他的兩隻眼睛空洞洞的盯着我的上空,好像就定格在那兒了。
他胸口汩汩的鮮血往外直冒,原來他拼了最後的一口力氣把胸口的飛刀拔出,向我擲來,而他臨死前的最後一擊,也使得他的身體更加往下深陷,不一會兒就只剩一顆腦袋在外頭了。
我看着他的下沉就好像看到了我自己,我的狀況並沒有比他好太多,泥水已經把我的手肘淹沒,我能感覺到自己還在一點點地被泥水吞噬。
楊堅已經趕了過來,我與他四目相對,從彼此的眼裡頭看到了情況絕不樂觀。田姜的頭也已經陷了下去,他那猙獰可怕的表情再瞧不見,只剩下一串氣泡從泥水中往上頭鼓了鼓。他的下場也在提醒着我,恐怕用不了五分鐘,我就和他一樣了。
楊堅果斷地把身子躺平,此舉是爲了增大他與泥水的表面積,他的身體慢慢地向我這邊滾過來,我大氣也沒有喘一聲,看着他離我越來越近,五米、兩米、一米,終於他的手可以抓住我的領口。
他過來的時候,我也只有領口以上還在外頭。楊堅深吸了一口氣,用力一提,我的身體好像往上動了動。
楊堅便又接連使了幾次,直把我往上提了十七、八公分,我正想說些鼓勵地話,卻突然間意識到平躺着的楊堅,不知不覺中,卻也有一半的身體陷入了泥中,他每把我往上拉一公分,他自己就要陷進去一公分。
我連忙喊暫停,“你別拽了,再這樣下去,我們兩個人都會死的!”
然而,我好意的提醒楊堅卻充耳不聞,他再度用力,把我的身體又往上狠擡了幾釐米。我一下子有些急了,“你聽到我說話沒有?你再不走,我們兩個人就得一起死的!楊堅,你用不着在這裡扮英雄!”
楊堅冷冷道:“你省點力氣行嗎?我可沒空扮英雄。”他並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在醞釀着再次地拉拽。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騰起了霧氣,我對他說:“虎符就在我的脖子上,你把它拿走吧。我是活不了了,但是你不同,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謝謝你今天相救,你已經盡力了。就快些走吧,我不會怪你。”
“我和你既然是一起來的,就得一起走。”楊堅一用力,我的身體又往外挪了好幾分,而楊堅卻因爲腳上用力,整個人的腰身也都沒入了泥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