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的後續,以上官若愚被坑結束,之後的兩天,她的情緒始終不高,一直沉浸在被某人挖坑忽悠的沉重打擊裡,沒辦法復原。
擦,只要一想到她以爲的高冷男人,居然還有這麼腹黑的一面,她就恨得咬牙切齒,可偏偏,身爲罪魁禍首的人,卻在那天之後,秉着大婚前雙方不能見面的規矩,再未現身。
上官若愚沒法子,總不能讓她衝去二皇子府,上門討要說法吧?
於是乎,倒黴的夜月就成爲了這對逗比男女之間的犧牲品,被她當作全能管家奴隸。
一會兒讓他去街上買吃的,還不給錢,一會兒讓他去尚書府,請羅子清過來談心,一會兒讓他泡茶,一會兒讓他擦地。
上官玲瞅着屋子裡正苦逼的用抹布擦地的男人,在門外,偷偷拽住抱着書冊,打算進屋的上官白,低聲問道:“老哥,他得罪孃親了嗎?”
不然,孃親幹嘛要懲罰他?
餘光偷偷往院子裡,正坐在石凳上,悠閒飲茶的兩個女人身上撇去,深怕自己的聲音太大,被孃親聽見。
上官白從她的掌心抽走衣袖,漠然道:“你若是好奇,可以去問孃親。”
“額!人家這不是不敢嘛。”要是她敢,還用得着問他麼?老哥真傻!
莫名其妙收到妹妹鄙視的目光,上官白也是怒了!她竟敢鄙視自己?
“哼,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麼?拿出你見到帥哥的勇氣。”
“哎喲,表這樣子夸人家啦,人家哪有那麼多的勇氣。”上官玲曲解了他話裡的含義,以爲老哥在誇獎自己勇氣十足,她難爲情的捧着雙頰,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差點讓上官白反胃,爲了不讓自己純潔的心靈受到荼毒,他果斷無視掉正在賣蠢的妹妹,擡腳跨入房中。
“誒?”上官玲從高興中回過神來,只來得及見到他進屋的背影,小嘴不愉快的撅起,什麼嘛!老哥太沒有禮貌了,他還沒回答自己的問題呢!
“若愚,那天晚上的事,沒有人知道吧?”受邀來丞相府的羅子清,忽然壓低聲線,略顯不安的問道。
“過了好幾天,你有見到誰問起那晚的事嗎?”上官若愚反問。
她仔細想了想,果斷搖頭。
“那不就成了?我辦事你放心!絕對不會給你帶去麻煩的。”只是可惜了,沒能爲她找到合口味的對象,“對了,你現在還對我表哥他……”
“哎呀,我們不提這件事好不好?”羅子清少有的出聲打斷她,白皙的小臉,透着些許粉色。
ok,這種情況完全不用再問。
上官若愚忍不住一陣嘆息,靠!就只見過一面,她有必要到現在還念念不忘嗎?
爲了不再提及這羞人的話題,羅子清主動轉移她的注意力:“後日就是你和二皇子的大婚,爲什麼你還這麼清閒啊?”
“不然,我應該是什麼樣子?”上官若愚滿臉迷茫,這大婚的準備,有府裡的人和禮部共同操辦,她只需要做個安安分分的待嫁新娘,不就可以了嗎?
“唔,應該像姐姐那樣纔對呀。”羅子清一心以爲,所有的待嫁新娘子,都該和她的大姐一樣,事無鉅細,都得親自過問。
“像她?來來來,你給我說說,她成天待在尚書府,都在幹嘛?”某人好奇的想要知道,這傲嬌貨每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忙活什麼。
羅子清老老實實的說道:“大姐她這兩天,一直在打聽四皇子的喜好,還有四皇子府裡的女眷,以及,那些姨娘們的家世、背景。”
“……”我去!上官若愚聽得心驚,“她是打算過去打仗的嗎?”
“大姐說,這叫做有備無患。”羅子清解釋道,她從小就看多了府裡姨娘們爲了爭寵所做的那些事,對於姐姐的行爲,很能理解。
“擦,她不嫌累嗎?”原本上官若愚還想着,打聽清楚她在幹嘛,等到啥時候見到她,好好笑話笑話她,可在聽說了她的舉動後,這點壞心思,便化作天邊的浮雲,消失無蹤。
那樣一個驕傲的女子,卻在待嫁時,沒有做新娘的歡喜與激動,第一時間去做的,反倒是爲將來的勾心鬥角做足準備。
她說不清心裡翻騰的情緒到底是什麼,有些爲那人心疼,又有些爲她嘆息。
“本小姐累不累,幹你何事?”一道倨傲的聲音,忽然從院子的大門口傳來。
正在背後談論她的兩個女人,瞬間嚇得同時抖了抖身體。
尼瑪!說曹操曹操就到!
上官若愚尷尬的捧起面前的杯盞,抿了一口,而羅子清,竟直接嚇得從石凳上站起來,手腳無措的望着,突然過來的親姐。
“大……大姐……”怎麼辦?剛纔那些話,都被大姐聽見了嗎?
她緊張到差點哭出來,不住的向上官若愚使眼色,求救。
“哼,你和她待得久了,連話也說不清楚了嗎?”羅亞在婢女的前呼後擁中,緩緩走來。
一席火紅的長裙,束着她婀娜的身段,如墨黑髮盤成美麗的髮髻,插着一支金色步搖。
她的面上戴着一塊粉色紗巾,這是南商國的規矩,即將出嫁的新娘子,若是要出門,必須得以紗巾覆面,表示對未來夫君的尊重。
婢女替她仔細擦拭掉石凳上的灰塵,她這才優雅落座,狹長的丹鳳眼,帶着慣有的高傲與任性,瞥過一臉尷尬的上官若愚:“你很喜歡背後議論本小姐?”
“不不不,我這是關心你。”她急忙解釋,堅決不承認,自己剛纔有起什麼壞心眼。
像她這麼善良,這麼品德高尚的人,怎麼可能有那種想法?
“你惡不噁心?”被她這一句關心刺激到的羅亞,諷刺的癟了癟嘴。
“哎,這年頭,總是有人喜歡把別人的關心當作是惡意。”她搖頭晃腦的嘆息道。
“你!”又一次吃了憋,羅亞氣得臉蛋微紅,“哼,羅子清,你看看,這就是你交的朋友。”
沒法在上官若愚手裡得勝,她也只能挑軟柿子捏。
羅子清無措的看着眼前互相鬥嘴的兩個女人,心裡各種無辜。
“說起來,你不是在府裡忙嗎?怎麼有空跑我這兒來?”上官若愚出言爲她解圍,輕易就收穫到她感激的目光。
“本小姐的妹妹突然不見,難道本小姐不該來找她嗎?”羅亞犀利反問。
“喲,羅大小姐也知道關心人了啊,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她含笑讚許,可這話,卻讓羅亞有種吃了蒼蠅般的噁心感覺,總覺得,她這話是在諷刺自己曾經對羅子清的放任和忽視。
“若愚……”羅子清弱弱的喚了一聲,不願見到她們倆繼續爭鬥。
她哪裡知道,有種感情,叫做相愛相殺,有種關係,叫做損友。
“都快做新娘子,你瞧瞧你這模樣!你的婢女呢?難道偌大的丞相府,竟沒人告訴過你,待嫁新娘應該是什麼穿戴嗎?”羅亞諷刺的打量着上官若愚的衣着,眉頭一皺。
她這副樣子,若是被外人看見,免不了又要惹來非議!
當然,以她的個性,是怎麼樣也不肯承認,自己是在關心她。
“有什麼關係?反正我又沒有隨便離府。”上官若愚攤攤手,讓她成天戴着紗巾到處走,她真心嫌麻煩!
“萬一有人到訪做客呢?”羅亞追問道。
“怎麼,你這是在關心我?哎喲,人家好感動。”她忽然伸手,抓住羅亞的手腕,舉到自己的面前,作勢要猛親兩口。
“死開啊!”羅亞面紅耳赤的將手掌抽出,眉宇間是難得的羞澀。
“誒?你臉紅了。”上官若愚輕輕戳了戳她的臉蛋,眉目含笑。
“誰臉紅了?”羅亞拒絕承認自己有難爲情,她怎麼可能會臉紅?
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實嗎?
上官若愚單手托住腮幫,心情大好,欣賞着羅亞害羞的樣子。
而她帶來的婢女們,一個個也偷偷的看着平日裡高傲任性的小姐,這會兒少見的少女一面。
原來小姐和上官大小姐的關係,是這麼要好嗎?
“看什麼看?全給本小姐滾出去!”羅亞惱羞成怒的瞪着這幫婢女,該死!她們那是什麼表情?
被她凌厲的眼神掃過,婢女們戰戰兢兢的躬身退下,她們可沒上官若愚的膽子,敢當面和羅亞叫板。
“嘖嘖嘖,害羞就害羞嘛,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上官若愚趁機奚落,原本不太愉快的心情,這會兒成直線上升。
“害羞?本小姐的人生裡,從來沒有這兩個字!”她是誰?她可是尚書府的嫡出血脈!是將來的四皇妃!她怎麼可能會害羞?
眉梢微微一挑:“那你新婚之夜,也會這麼說嗎?恩?”
臉蛋瞬間爆紅,新……新婚之夜?
這讓人浮想聯翩的兩個字,叫羅亞臉上的高傲面具有些支撐不住,腦海中浮現的,是嬤嬤們替她準備的那些羞人畫卷。
喲,這臉紅得快要冒煙了啊。
上官若愚笑眯了一雙眼睛,也不去打擾她沉思,反而是眉開眼笑的坐在石凳上,欣賞着她的樣子。
她發誓,羅亞鐵定是想到了什麼少兒不宜的事。
“你!你!你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好不容易擺脫掉腦子裡的那些畫卷,羅亞面紅耳赤的嚷嚷起來。
她還是女人嗎?
“我有說什麼話嗎?我只是想提醒你,在新婚之夜見到未來夫君,可千萬別害羞,沒別的意思啊。”上官若愚大呼無辜,但眼裡卻有狐狸般狡詐的微光閃過。
她頂多是挖好了坑,是她自個兒跳下去的,和她可沒啥關係。
羅亞顫抖的指着她的鼻尖,氣得說不出話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女人?明明是她誘導自己的,現在卻翻臉不承認!
羅子清看看她,再看看笑眯眯的好友,決定這種時候,還是別隨便說話爲妙,總覺得,插入她們的鬥爭裡,她會死得很慘。
“行了,不逗你了,聽說你在忙着調查四皇子府裡的女眷,我說啊,有這種必要嗎?你真不嫌累?”上官若愚口風一轉,斂去面上的玩笑,語氣略顯嚴肅。
她認識的羅亞,該是如鳳凰般,驕傲、甚至有些盛氣凌人的女子,宅鬥什麼的,她該是不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