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大喜,隨即降寫兵符著樞密院調遣,並派遣趙鼎爲招撫大臣。天子駕起,百官退朝。衆官暗笑。次日,蔡京會省院差捧聖旨兵符投凌州來。
再說梁山水泊寨內將大名所得的府庫金寶錢物給賞與馬步三軍,連日殺牛宰馬,大排筵宴,慶賞盧員外;雖無煮鳳烹龍,端的肉山酒海。
衆頭領酒至半酣,吳用對晁蓋說道:“今爲盧員外打破大名,殺損人民,劫掠府庫,樑中書等被擒?他丈人是當朝太師,怎肯幹罷?必然起軍發馬來征討。”
晁蓋道:“軍師所慮,最爲得理。何不使人連夜去大名探聽虛實,我這裡好做準備?”
晁春笑道:“兒子已差人去了,將次必到,樑中書夫婦在我們手裡,蔡京必定要求和。”
正在筵會之間,商議未了,只見原差探事人到來,說:“參加申奏天子,要調兵征剿。有諫議大夫趙鼎,奏請招安。如今奏過天子,差人往凌州調遣單延,魏定國──兩個團練使──起本州軍馬前來征討,同時又派趙鼎前來招安。”
吳用便道:“蔡京高明呀?既派兵征討,有派人招安,利用重兵壓服我們呀,想迫使我們招安。”
晁蓋道:“我們要被招安。”
“我反對。”
“招什麼鳥安,還是殺到東京奪了姓趙的鳥皇位纔對。”
魯智深、李逵等人一聽說要招安,立即火了起來,向來穩重的林沖沒有之聲,而關勝、呼延灼臉上透露出的一絲微笑則說明了他們的態度。
“你們根本沒有能力與朝廷相抗衡,而這次招安對你們來說可是最好的機會,一旦成功,你手下的衆位頭領都能成爲朝廷命官,再也不用揹負草寇的罪名了,我也會上書朝廷,給你父子最好的優待。”
晁春突然到來,將朝廷剿撫並舉的方案告訴了樑中書,深知岳丈爲人處世的樑中書自然明白,剿撫並舉的措施是爲了營救自己,他自然也要做一番思想工作了。
“你來保舉我父子,只怕一旦放了你,我們立即又成爲了你口中的梁山賊寇了。”
晁春的淫笑,令樑中書打了個冷顫,因爲他的目光更多地是投降坐在他身邊的女兒身上。
蔡京和樑中書年輕時都是英俊的小白臉,女兒樑靜繼承了兩家的血統,雖不是特別漂亮,但是骨子裡透出了一種大家閨秀所擁有的高貴氣質,足以令任何男人欽慕,所以平時州府級提親的不少,但是都被他以年齡尚小拒之門外,就連高俅爲乾兒子高衙內提親也被他拒絕,而這一切的幕後指使者就是當朝太師蔡京,在他眼裡,外孫女是應該入宮的,雖然皇上年齡偏大了一點,但是太子尚幼。
樑中書太明白岳丈的深謀遠慮了,但是此時晁春真的用強的話,自己也沒有任何辦法,只好趕緊轉移晁春的目光:“小天王此話差矣,楊志當年一個殺人犯,我不照樣重用嗎?他雖然背叛了我,但你仍然可以去問一下,我樑中書說的話,何時不算數過。”
“樑大人的這一點我是明白的,可是朝廷裡的某些人並不是這樣想呀,朝廷這次雖然擺得是剿撫並舉的姿態,但是隻要我將你們一家放了,單廷的兩萬人馬立即就會攻破我梁山吧?”
“這……”樑中書雖然知道晁春智勇雙全,是當世少有的少年奇才,可是他只認爲晁春只是在軍事上有些成就罷了,今天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竟然將素未謀面的朝廷大員的人心看的如此透徹,還是令他爲之一驚。
“嗨,我承認,朝中肯定會有人這麼想,但是我來梁山已經四五日了,柴進大官人、吳用軍師也多與我詳談,你們被逼上梁山,願意歸順朝廷之心在下是一清二楚了,只要有機會,我一定會給朝廷將你們的真心詳細稟報的。”
樑中書被關在梁山上的這幾日,晁春先後幾次派願意被招安的柴進和吳用前來,樑中書也認爲梁山聲勢雖大,但與朝廷相比,仍然有着天壤之別,對於晁春這樣聰慧之人,是不可能看不到這一點的,這也是樑中書能夠安心在梁山住下的重要原因。
自己被俘是一名朝廷命官的奇恥大辱,可有沒有殺身成仁的勇氣和氣魄,就算朝中有岳丈撐腰,但想今後位極人臣只怕是沒有機會了。如果這次能夠說服晁春投降的話,不僅自己可以立下頭功,而且還能將這位智勇雙全的奇才收歸門下,他認爲自己爲官多年,甚至爲官之道,駕馭這名草寇出身的奇才,還是很有把握的。
“大人說的我相信,可是你看看我的這些手下還有幾個人相信朝廷呢?”
“是呀,朝廷的威信確實被一些貪官污吏給破壞了,朝廷也確實到了一個要大整頓的時候了。”
我靠,臉皮夠厚的,世上的人誰不知道貪官污吏之首就是你的老丈人太師蔡京,就連你自己也不是什麼好貨,當年如果不是你給老丈人送上十萬生辰綱,我和父親恐怕還只是村中一霸。不,我李劍可能就不會來到這個世界,就算穿越,還說不定穿成太子呢?
“算了,我們在這說的再多也沒有什麼用,還是看看你姥爺派來的招安大臣能開出什麼樣的價碼再說。”
晁春說完也不理會樑中書的反應就走了出去,但樑中書此時已經沒有了要被釋放的喜悅,而是在考慮晁春將最後一句話對女兒說的背後的含義。
“父親,價碼是什麼意思。”
樑靜出身官宦世家,自幼飽讀詩書,基本上沒有見過生人,近來多次從聽到父親口中聽到晁春這個名字,十幾年來,還沒有見過父親如此多地讚揚過一個人,而且還是父親的敵人。因此今日樑靜一直在注意這個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年輕人。
“這個嗎,我也不太清楚。”女兒的話打斷了樑中書的思慮,“聽說這個小天王口中的新名詞很多,什麼我靠、處理之類的,沒有人能夠聽懂,只怕只有問他才行。”
“那他什麼時候再來?”
“什麼時候來?”樑中書重複了一句女兒的問話,並沒有回答。因爲這句問話突然令他緊張起來,一個賊在惦記就夠令他心驚膽寒了,現在來女兒都對他感興趣了,樑中書太清楚自己的女兒了,十六年沒有見過生人,今天見到一位長相還算可以,卻智勇雙全之人,一點不動心纔怪呢?
且說趙鼎奉詔來梁山泊招安,一干人馬,迤邐都到濟州,早有小頭目接著,報上寨裡來。
晁春便差大小軍師,吳用,朱武,並蕭讓,樂和四個,在山腳下迎接趙鼎上山。
趙鼎話沒多說,直接將朝廷的價碼開了出來:
晁蓋任南京留守司副職,關勝、呼延灼、秦明等爲各州兵馬都監,林沖、魯智深、武松、孫新等所有武官爲各州提轄,吳用、朱武等文官爲縣令……
價碼尚未唸完,大廳中早已一片罵喊聲,趙鼎也不再說話,因爲他自己都知道這樣的價碼是根本無法招安的,可是蔡京和高俅早爲這次招安定下了基調,就是給梁山一個希望,如果能提前釋放樑中書最好,就算不能,至少也能使梁山不殺他,這樣單廷的大軍一到,逼迫梁山接受,其後,自然就有挨個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