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最好,你爹沒了拒絕的理由,”李自成在孫玉潔的小腹摸了摸,並沒有隆起,“潔兒,這是真的嗎?”
“學生也不能確定,”孫夢潔悠悠嘆了口氣,“只是學生這個月的月事,沒有正常出現,是以……”
“潔兒,”李自成捧起孫夢潔光潔柔嫩的臉蛋,“這樣吧,明日我讓士兵們送你們回家,你哥也跟着回去,先跟你娘說說,後日,我便着人去提親!”
“嗯!”孫夢潔使勁點着頭,到了這種狀況,最好的辦法,是儘快嫁入李家,但她旋及擡起頭,道:“先生,那我哥的事……”
“嘿嘿,”李自成暗笑,又拿孫林的事作爲擋箭牌了,“潔兒莫急,我着人去你家的時候,順便也替你哥向離李求親,你哥有份正經的工作,而且,你的爹孃很快便來西寧城,憑着這些條件,加你哥與李丹情投意合,她的爹孃沒來由不同意,”頓了頓,又道:“若是李丹的爹孃不同意,我讓你哥偷偷將李丹拿下,生米做成熟飯,看她爹孃還有什麼話說!”
孫夢潔又是一個白眼,“你以爲我哥像你一樣呀?”心卻是甜絲絲的,如果孫林的親事得以解決,好歹回去也好向娘交代,是娘向爹爹說事的時候,也有了足夠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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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雖然停了幾天,但積雪尚未消融,地還是蓋着厚厚的積雪,天氣冷得直讓人打顫,幾乎滴水成冰,寒風像是給遠行者送行似的,一陣緊似一陣,李自成戴着厚厚的皮帽,尚且覺得寒氣逼人。
連同孫林在內,十一名學子登兩輛馬車,緩緩離開官衙,護送的士兵有八名,李自成擔心這些士兵心懷不軌,學子們可都是含苞待放的年齡,裡面還有孫夢潔,他特地安排了兩名親兵隨行。
孫夢潔掀開車簾,從馬車裡探出半個腦袋,白皙的臉掛着些許焦慮,離開官衙,她的心裡空落落的,渾身像是被抽去骨骼似的,軟綿綿的提不起一絲精神,她特意選擇靠車廂的位置,這樣纔會穩當一點,她也不清楚爲何有了這種感覺,直到李自成揮手致意,做了個“八”的手勢,她的心裡纔好受一些,她知道,那是先生與她的約定:二十八日,會着人向她爹孃提親。
緩緩放下車簾,孫夢潔還是不斷向後張望,但結實的車板,早已阻斷了她的視線,欲待掀開車簾,又恐一同隨行的學子譏笑,雙眼眨巴幾下,裝作發睏的樣子,靠在車廂閉目養神,卻是默默想着自己的心思。
李自成待馬車去得遠了,方纔回到後衙的家,對宋玉蓮道:“蓮兒,今日我要宴請一些客人,你去張羅一桌飯菜!”宋玉蓮眸子一亮,笑道:“大人難得在家宴客,今日請的是什麼人?人數有多少?婢子也好早做安排!”
“人數嘛,有五六位,都是西寧的熟人,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李自成笑道:“需要什麼菜餚,你先合計好,待會讓二喜去軍營取過來。”
“是,大人!”宋玉蓮自去忙碌。
李自成也是去了衙的書房,見何小米已經泡香茗,遂吩咐道:“小米,你去一趟穆府,告訴穆東主,說我請他吃飯,讓他帶兩個酒量好的朋友。”
“大人,哪個穆家?”
“除了穆青山,還有那個穆家?”李自成笑罵,又道:“記住,回來的時候,帶幾壺好的蒸餾酒回來。”
“是,大人。”何小米一縮脖子,推開門衝入寒風。
李自成又喚過另一名親兵小旗官雷萬軍,道:“你去一趟府衙,請樑大人過來午飯,告訴樑大人,早些過來,我有事要與他商量!”
“是,大人!”
李自成這才捧起香茗,輕輕啜飲,又拿起各地送回的訊息,仔細看了起來,大部分都是些沒營養的話題,只有秦大年的一則訊息深深吸引了他。
秦大年在訊息說,在大通河的遊,有一個叫麥力乾的蒙古部落,已經擴張到達板山,一旦越過達板山,便會對北川、沙塘川形成威脅。
他的士兵人數過少,又全是步兵,暫時沒有與麥力幹發生衝突,據附近的牧民們說,麥力乾的騎兵,不少於百人,至於麥力幹部的起源,暫時不清楚。
又是蒙古人,李自成陷入沉思,麥力幹部佔據大通河,也是將西寧與北方的大明軍鎮分割開來,暫時不用擔心北面的甘州,但麥力幹部雄踞在西寧以北,以蒙古騎兵的好戰性格,遲早會威脅到剛剛設立的北川縣、威遠縣,讓耕作的百姓不得安寧。
他抽出行軍地圖,在大通河以南、達板山以東、樂都縣(碾伯堡)以北,果然有一個叫“大草灘”地方,顧名思義,此處有水有草,應該是遊牧名民族的天堂。
這個麥力幹,到底是留着抵擋北面的甘州,還是要滅了以保證北川、威遠兩縣的安全?麥力幹到底有多少騎兵?以西寧現在的實力,能消滅麥力幹部?一旦發生戰爭,又會牽涉到哪些蒙古人的部落?
可惜王安平的大部遊騎,已經被派至陝西尋找湯若望,否則,可以派出部分遊騎,探探麥力乾的老底。
李自成尚在糾結,雷萬軍卻是推開門來報:“大人,樑大人來了!”
“樑大人?快請!”李自成暫時放下麥力乾的事,這件事暫時還沒有火燒眉毛,不能因爲他的事,壞了自己的計劃。
李自成剛剛將行軍地圖收拾好,樑成已經入了書房,“自成,這麼冷的天,找我有什麼事?不光是爲了喝酒吧?”
“罪過,罪過,”李自成起身,迎接樑成入座,又讓雷萬軍趕緊泡杯熱茶,方道:“成,你這個西寧知府,下雪天不會還要出城吧?請你過來,不光是喝酒,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勞煩你跑一趟。”
“自成的吩咐,我怎敢不領命?”樑成捧起熱茶,先暖暖手,“不過,這麼冷的天,不是要我出城做什麼吧?”
“哈哈,主要還是喝酒,”李自成笑笑,“成一直忙於農耕的事,恐怕不知道,我最近釀製了一種白酒,保準你從來沒見過,喝起來也會有種別樣的滋味。”
“自成,你不用收買我了,知道我性急,先說事情,”樑成哈哈大笑,“先將事情辦了,酒也喝得安穩。”
李自成只得將孫林兄妹的事,簡要說了,“成,這樣的風雪,讓你跑幾十裡的路,實在是迫不得已,自成先謝過了。”
“自成,爲什麼這麼急?過了新元,孫夢潔也跑不掉!”
“不是我要急,而是……”李自成吱吱嗚嗚,又不好明說,只得尷尬地笑笑,一帶而過。
“哈哈,原來自成是‘近水樓臺先得月’,”樑成大笑,“說實話,自成,你開辦女子學堂,是不是早做好了‘選妃’的打算?”
“哪裡,孫夢潔是我早認識的,實際這些女學子,都是她幫着招收的,”李自成含糊其辭,“其實,學子裡最爲優秀的李丹,遲早會是孫林的人,我那會有這樣的心思?”
“孫林是你小舅子,反正你們是一家人,”樑成奚落片刻,方纔問道:“聘禮可曾準備妥當?”
“準備好了,五隻羊,一頭牛,外加五十兩銀子和四匹花布,”李自成看了眼樑成,道:“成看看,是否合適?”
“這些聘禮,娶兩個女人都夠了,到時候我這個大媒,也有面子,”樑成想了想,又道:“自成這是要娶妻還是娶妾?”
“娶妾,我已經娶過妻子,雖然下落不明,暫時還是妻子,馬虎不得。”
樑成心道,自成還是個念舊的人,“自成有沒有派人去找找?”
“這個,還是等新元過了再說吧!”李自成也有尋找高桂英的心思,高家不但是親戚,更是救命恩人,高桂英更是在自己最爲落魄的時候嫁給自己,連新房都是高家的。
但他也有一些顧慮,以自己現在的狀況,西寧四面強敵環繞,一旦朝廷發覺西寧的變故,派出大軍來攻,以自己區區不足兩千人的軍隊,想要打敗朝天的大軍,穩固西寧,基本是不可能的事,與其讓桂英跟着提心吊膽,還不日暫時留在高迎祥處,高迎祥乃是草寇的性子,一旦敵不住官軍,肯定會早早逃跑,桂英乃是巾幗女子,逃跑時應該不輸男人。
樑成微微點頭,岔開話題道:“今日這頓酒算是謝煤酒,我雖然喝了,卻是不欠人情!”
李自成笑道:“不欠人情,儘管放開了喝,酒是管夠。”
稍頃,穆青山也是早早到來,帶了兩名商業的朋友,一個叫毛湘,一個叫姚次平,都是酒罈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