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成知道,他無法說服皇,再說,皇說得的確有道理,以步兵爲主的華夏天命軍,這一次的確是抓住了千載難逢的機會。
蒙古各部被滿清切分爲一個個小部落,壯丁分散,戰鬥力下降,在虎騎兵、狼騎兵和第一營騎兵面前,完全是被動挨打,而滿清連續遭到天命軍的打擊,根本無力增援。
皇這次出關,征服了不少蒙古人的部落,初步掌控了漠南草原,讓蒙古人畜牧、定居,逐漸漢化,將來甚至有可能走向農耕,威脅漢民族數千年的北方邊患,這麼解決了?
對華夏來說,錢糧重要,但解決北方的邊患更爲重要,漢武大帝的一生,是在於匈奴人的爭鬥度過的,大唐的太宗,是在與突厥人鬥爭度過,兩宋的皇帝們,倒是想臣服北方的遊牧民族,可是他們一輩子都沒有得到他們夢寐以求的機會,直到大明開國,洪武帝、永樂帝親征塞外,才壓制了北方的蒙古人,僅僅是壓制……
除了兩漢用數百年的時間,最終讓匈奴人滅國、西遷,以後漢人的大一統時代,總是伴隨着與遊牧民族的戰爭。
進進退退,勝勝負負,戰爭從來沒有停息過,邊患從來沒有真正解除過,漢人再也未能真正掌控過草原,這些大一統的王朝,很多的滅亡,都與北方的遊牧民族有關。
更別說漢人建立分裂政權的時候,五胡亂漢……
華夏這才立國,皇要真正、徹底掌控北面的草原?
是皇抓住了機會,還是天主賜給皇機會?
皇,真的讓人看不懂!
樑成思索片刻,忽地覺得不對,“皇,漠南蒙古人歸化爲漢人,那漠北呢?失去漠南蒙古人的壓制,漠北的蒙古各部,會不會南下,重新成爲華夏的北方邊患?還有漠西的瓦剌人,他們也是不可忽視的騎兵……”
“成說得不錯,”李自成掃了眼牛金星,讓牛金星十分受傷,“全面征服漠南,只是第一步,除了漠南的蒙古人,以及遼東的滿清,漠北的蒙古人,漠西的瓦剌人,也是華夏的潛在敵人,所以,朕纔會增加虎騎兵和狼騎兵的人數,讓他們去制約漠北和漠西的騎兵!”
“皇要遠征漠北?”牛金星吃了一驚,漢人的歷史,只有大明的皇帝曾經親征草原,但距離真正的漠北還有很遠,而皇已經出塞一次,將來難保不會再次出塞遠征,自己要做些什麼?
“皇,萬萬不可!”樑成急道:“眼下並非遠征漠北的機會,即便要征伐蒙古人,也不需要皇親征,”瞪了牛金星一眼,又道:“國防部所屬,那麼多將軍,難道沒有一人可用?他們都是白拿朝廷的俸祿不成?”
牛金星心道,你瞪我有何用,又不是我鼓動皇遠征,皇的性子,難道你不知道嗎?
李自成心好笑,這才哪和哪,想到遠征漠北了,他衝着樑成笑道:“現在的確不是遠征漠北的最佳時機,除了滿清的牽制,漠南蒙古人並沒有完全歸順,真正讓他們歸心,還需要戰爭的考驗!”
“皇……難道要攻打歸化城?”牛金星從來都不是將軍,沒有掌握過兵權,最多隻是軍的謀士,但這不妨礙他也有一腔熱血,自從被皇解救,他決定,這輩子跟着皇走了。
長期跟在皇身邊,誰不是一腔熱血?
樑成又是瞪了牛金星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知道皇在爲華夏布局,但佈局的速度不能太快,要適可而止,千萬不要成爲華夏的累贅,像大秦、大隋那樣,二世而亡……
李自成卻是雲淡風輕地掃了三人一眼,“今日召見你們,是想聽聽你們的意見,怎麼樣,何時攻打歸化城,徹底征服漠南的蒙古人?”
“皇,不可呀!”樑成急道:“皇剛剛從關外回來,兵馬尚未休整……”
“朕又沒說馬攻打歸化城,”李自成笑道:“而且,小小的歸化城,朕也沒打算親征,成剛纔說得是,總要給將軍們立功的機會!”
“如此纔好!”樑成稍稍放心,不過,讓他心驚膽戰的是,李自成接下來的談話,主要是和牛金星討論烏蘭察布盟的事,順帶着還提了雲南的事。
宋獻策基本插不話,他被召見的原因,乃是要準備充足的官員,先了解當地的風土人情,將來再去邊地爲官。
李自成沒有準備在關外大規模築城,讓樑成稍稍寬心,但樑成擡起頭的時候,看到李自成臉的笑意,心不禁“咯噔”一下,難道皇又想着在什麼地方花錢,花大錢?
樑成等到心境平靜下來,方纔想起一事,“皇,左良玉與半月前過世了,皇當時在前線,臣便沒有告知!”
“左良玉?”李自成對這個人,實在沒有什麼好印象,死了也死了,他的死,或許對華夏是一件好事!“喪禮怎麼樣,朝廷派人去山東了嗎?”
“還沒有,”樑成搖頭,“左良玉只有一個兒子,左夢庚遠在貴州……”
“左夢庚?”李自成心一動,他早想要改組第九營,左良玉死得太是時候了,“傳旨,讓左夢庚回山東奔喪,第九營暫時由郭傑接管!”
“皇,這會不會造成第九營不穩……”
“不穩?”李自成沉聲道:“越是不穩的因素,越是要早些挖出來,朕還擔心他們不冒頭呢!”
“……”
“這樣吧,也別讓人說閒話,朕不是過河拆橋之人,”李自成道:“晉升左夢庚爲寧南侯,按照慣例,在家守孝三年!”
“臣遵旨!”
三人離開之後,天快要黑了,李自成正在沉思,宋玉蓮來催晚膳。
李娜、李淑濟早已迴歸景仁宮、延祺宮,李雅沒有封號,只能暫住乾清宮,與李香君、柳如是、周清柔、竇美儀爲伴。
李自成想到,這是回京的第一日,與后妃們已經數月沒有見面了,便讓宋玉蓮多準備一些飯食,又讓小太監王廉去後宮傳訊,讓后妃們都來乾清宮小聚。
不大一會而,陳秋蝶飛一般趕到,隨後纔是高桂英引領衆妃,李娜、孫夢潔、田芬、穆思蓉、王婉玉、李淑濟……
一後七妃,加李雅、李香君、柳如是、周清柔、竇美儀,足足十三美!
小梅小蘭、如詩如畫、鳶兒、土芹都是侍女身份,只能在一邊侍候着,宋玉蓮是乾清宮膳食總管,更是服務的角色,即便李自成不看重身份,也是沒有時間落座。
只有這樣的時刻,李自成才感到特別輕鬆,遠離征伐,明面不會明爭暗鬥,沒有樑成的喋喋不休……
晚膳之後,李自成正要送高桂英回宮,順便在坤寧宮留宿,卻是瞅到孫夢潔目光閃爍,紅脣翕動,心疑惑,潔兒一向矜持,不是蝶兒那樣的人呀!
他忽地心一動,忙道:“潔兒,孫標可曾回來?”
“妾身正要向皇稟報呢!”孫夢潔莞爾一笑,面立即輕鬆起來,“標弟一個月前回來了,一直等着皇召見,可是皇在關外征伐未回……”
“奧?”李自成道:“孫標在海外,可曾看到什麼?”
孫夢潔“這個……妾身也不知道,看他吞吞吐吐的,問他又不說,非得面見皇……”
李自成輕皺眉頭,略一思索,道:“今日已晚,宮門落鎖,明日吧,明晨讓小太監去傳旨,朕明日下午在乾清宮召見他。”
“妾身知曉!”
李自成沐浴之後,去了坤寧宮,沒想到高桂英已經緊閉了宮門,小太監王廉喚開宮門,高桂英方纔迎接李自成入宮。
感覺到高桂英的情致不高,李自成有些怪,“皇后這是怎麼了?朕每次回京,不是都來坤寧宮嗎?”
高桂英給李自成讓座,又親手奉茶水,然後纔是偎依在李自成的身邊,“皇……”
“桂英有什麼話要說嗎?”李自成明顯感覺到,高桂英只是例行公事,與太監宮女一般,茶水並沒有多少夫妻的情分,便摟住她的香肩,儘量靠在一起。
“皇,”高桂英伏在李自成的肩頭,輕輕閉雙目,一副陶醉的樣子,輕輕呢喃着,“皇,妾身已老……”
“年老?”
“皇登基已經三載,不僅妾身,連妃子們也是逐漸年老,”高桂英平靜地道:“妾身聽說,前朝的后妃們,一旦過了四十歲,失去了侍寢的機會……”
“這是爲何?”
“大概是希望給皇多留下子孫吧?”高桂英雖然儘量壓抑着情緒,但口氣多少還有一些幽怨,“后妃們一旦年老,會逐漸失去育能力……皇應該多娶一些年輕的女人……”
“嗯?”
“皇,親身並非善妒之人,”高桂英在李自成的肩頭呢喃着,“皇只要偶爾來看看妾身,妾身也滿足了……”
“桂英說的什麼話?”李自成一把將高桂英摟進懷,在舌頭她的額頭輕輕一點,“桂英是朕的妻子,朕成了皇,桂英自然成了皇后,永遠是朕的皇后!”
“皇,妾身已經四十有一……”
“酒是陳的香,人貴老來伴!”李自成用下巴在高桂英頭頂的髮絲摩挲着,“桂英不用多想,朕還希望,將來老了,走不動路了,還要桂英攙扶呢!”
“妾身遇着皇,是妾身最大的幸運!”
“朕遇桂英,也是朕的福氣!”李自成輕撫着高桂英的臉頰,道:“看看,桂英爲了朕,從如花似玉的年歲,到今日雍容年,桂英掌管的後宮,一直非常和諧,沒有宮鬥,朕的孩子們能有幸福的童年……都是桂英所賜,朕怎麼會忘記呢?”
“皇……”高桂英的眼角一霎時爬了什麼。
“桂英!”李自成用手爲高桂英擦去眼角的淚滴。
兩人默默無言,許久沒有說話,時間彷彿停滯了一般。
高桂英雖然萬分不捨,還是打破了人間的靜謐,“妾身會記得皇的好,但宮都是前朝的宮女,年歲大了……”
“桂英說得是,”李自成道:“朕早說過,宮只保留最低限度的宮女,莫耽誤了他們的青春,將多餘宮女遣散了,實在無家可歸的,賞與將士們爲妻也好!”
“她們可以解散,”高桂英終於擡起頭,道:“但皇必須重新選取一些更年輕的民女入宮!”
“爲何?”
“這些年來,只有妾身明白皇,”高桂英看着李自成,道:“皇雖有一後七妃,但大部分都是爲了華夏才娶的,並不是真正的喜歡,皇與她們之間,多半是多年養成的親情,所以皇從江南帶回李香君、柳如是,妾身也沒有深究……這次遣散宮人之後,皇聽妾身的,一定要從民間選取一批秀女……”
“從民間選取秀女,勞民傷財不說,難道她們是朕所喜歡的?”李自成將高桂英摟在懷,道:“皇和百姓不一樣,沒有時間,更不能貪戀兒女私情!”
“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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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英不用多說了,朕有你們,已經足夠了!”
“皇,”高桂英忽地擡起頭,盯着李自成的雙目,紅脣翕動了好一會,終是道:“妾身今晚侍候皇,一定讓皇盡興,是潔兒、蝶兒妹妹過來……”話未說完,已是低下頭,臉佈滿了紅暈。
李自成何嘗不明白她的意思?低下頭在紅暈親了口,“不,桂英,今晚只有你和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