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喻敏的提醒
當天晚上，夏晚也沒有回家，做完系統模擬後，便坐在辦公室裡發呆，直至天明。
喻敏早上到辦公室的時候，見他已經坐在辦公室、還穿着昨天的衣服沒有換，不禁暗自皺了皺眉頭，站在門口腳步稍頓後，又關上門轉身去到茶水間，幫他將咖啡煮上的同時，給伊念打過電話去：
“你昨天在慕氏的工作幾點結束？”
“結束後有沒有聯絡行長？”
“你和慕小姐在一起？”
“恩，我知道了。”
“今天的安排呢？”
“他不去現場……”
“好。行長的手機卡已經補好了，有事隨時打電話過來。今天是最關鍵的時候，任何疑問第一時間打電話回來。”
喻敏掛了電話，看着轉動的咖啡機，心情有些沉悶——當真是職場得意、情場失意，這麼優秀的行長，卻連連在愛情上栽了跟頭。這一次，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恢復。
*
“不知道你一直在辦公室，沒幫你準備早點，還有30分鐘股市開盤，先喝咖啡吧，一會兒我讓人送早點上來。”喻敏將冒着熱氣的咖啡放在夏晚的桌上，看着他沉靜的說道。
“我需要休息一下，開盤前10分鐘喊我起來。”夏晚看了一眼喻敏——她雖然沒說什麼，這行爲卻是無聲的責備，當苦笑了一下便站了起來。
“不過去慕氏那邊嗎？我怕伊念一個人頂不住。”喻敏輕挑了下眉梢，將咖啡杯拖回到自己面前，淡淡說道。
“我進去休息了。”夏晚輕瞥了她一眼，轉身徑自往休息室走去。
喻敏低頭微微笑了笑，端着咖啡離開了他的辦公室——她沒有責備的意思，只是提醒他在工作和休息之間做決定。
她若不提醒，怕是沒人敢和這個樣子的夏晚說話了。
*
9點15，喻敏準時喊醒了夏晚：“行長，時間到了。”
“早餐放在車上，我送你過去。”
“我是不是該給你加薪了？”夏晚邊穿外套邊笑着說道。
“如果你加，我當然不拒絕。”喻敏站在門外，笑笑說道。
“好。”夏晚推開門，看着抱着文件夾的喻敏，臉上是又欣賞、又服氣的笑容。
“快走吧，以我的技術，可以十分鐘趕到，但闖紅燈超速什麼的，你給我報銷。”喻敏擡頭，見他短短十五分鐘的休息後，整個人又是神采奕然的樣子，不禁沉然而笑。
夏晚擡腕看了看時間，邊大步往外走邊說道：“你現在報銷還需要向我請示嗎？”
“當然，信任是一回事、流程是另一回事。”喻敏一路小跑跟上。
“好。”夏晚笑笑點了點頭。
到車邊後，接過喻敏手上的文件夾，直接拉開後排的門坐了進去——早點已經放好在坐位中間的小桌板上。
夏晚微微笑了笑，上車後，拿起早點，同時打開文件夾，邊吃邊看起來。
喻敏上車後，迅速發動了車子，默契的將車開得又快又穩——果然，不過十分鐘，就已經到了慕氏的辦公樓廣場，夏晚的早點也剛好吃完。
“這是早上煮的咖啡，還熱着。”喻敏停好車，將手邊的保溫水杯遞給他。
“謝謝。”夏晚接過水杯，拉開門快步往外走去。
看着他修長挺拔的背影，喻敏的目光有些欣賞的留戀，最終看着他消失在大堂轉角處，才慢慢收回目光，低低的嘆了口氣後，才重新發動車子往外開去。
慕稀，你真的愛他嗎？若相愛，爲何又傷他如此之重。
當年的安言，雖說後知後覺，卻也待他小心冀冀，從未主動傷害過他。
慕稀、慕稀，你又何其慘忍。
喻敏心裡一片酸澀，又爲夏晚感到不值。
第二節：親臨現場
夏晚到慕氏證券部辦公室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到齊，反而是大家看到他，都覺得有些驚訝。
當然，這所有人是除了伊念之外的所有人。
“行長，你來了，太好了，我都緊張死了。”
“來這邊坐。”
“你看我已經把系統調好了，下跌3個點開盤，加上昨天的量，這兩天一共跌了13%了。”
“行長……”
“小伊念，你們家行長天天看數據呢，你安靜點兒行嗎？”
伊念激動喜悅的情緒還沒表達完，便被慕青給制止了，看着夏晚說道：“感謝你今天過來，不過這個時候，我們一起見證，纔會更有意義。”
“都坐下吧。”夏晚輕扯了下嘴角，眸色一片漠然的坐了下去——既不爲伊唸的激動所喜、也不爲慕青的自信而悅、更不爲即將到來的緊張戰局而動。
就這樣冷冷的、淡淡的樣子，讓人覺得難以接近，也讓人覺得——這纔是亞安中國區行長該有的樣子。
隨着他的話音剛落，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整個辦公室的氣氛陡然冷了下來，連伊念也只是用餘光看了他一眼後，安靜的坐了下來。
一直低頭看着電腦的慕稀，沉沉的吸了口氣，將胸中翻涌而上的難受與心疼全部壓了下去，專注的看着電腦裡跳動的數據與K線圖，當他現在的情緒只是平常。
*
9：35，出單人依然不多，這少量的出單，慕氏與AX各入手一半。
“系統排單顯示到哪裡了？”夏晚淡淡問道。
“還差三個單，外部系統便能看到我們的排單。”證券部長快速答到。
“後面的排單，價格全部高出現價5分。”夏晚沉聲說道。
“是。”證券部長邊應着，邊與同事一起快速操作着。
在新一輪搶單過後，外單系統已經能看到最前排的五單等候價格，所以後臺的候單量突然波動了起來——打單、撤單、再打單。
看來散戶對於這個信息有些拿不準——到底是行情要來了，守住手中的份額再等等呢？還是藉機出去，省得再一個跌停被套牢？
有人猶豫、就有人行動；而AX似乎也沒想到慕氏會打這樣的高價，所以改單不及的情況下，這一批出單，就全部被慕氏搶了下來。
“夏行長，後面……”證券部部長看着夏晚問道。
“再加1分，繼續排單。”夏晚起身走到證券部長身後，看了看被他做了特殊記號的幾個帳戶，價格已經打到與慕氏相同，卻並未高出。
當下不禁淡淡的笑了，擡頭看着慕青說道：“今天有準備新聞嗎？你手上沒有股份可用，所以你只能用消息面來左右價格了。”
“造謠的事兒，比正經消息好弄得多。”慕青明白他的意思——在今天這樣的高價搶單之後，股價勢必會被拉起來，這既不利於他們回購、更不利於散戶出貨，所以需要在高價俯搶購，讓股民看到有利可圖，又要將明面上的股價拉下來，讓股民不敢持有。
“那你安排吧，今天出或明天出都行。”夏晚點了點頭後，便回到自己的電腦前坐了下來。
*
【法國，AX總部】
“這幾個高價帳戶，全部是伊念提到的，也就是是慕氏的帳戶。”AX總裁助理用手指着屏幕說道。
“不是說資金不足嗎？怎麼敢出這樣的價？”AX總裁悶聲問道。
“就是因爲資金不足，所以纔會在前兩天將價格做跌，現在出手，就算拉高5個點，也比前幾天低得太多。”證券部長皺着眉頭說道。
“有什麼辦法？”AX總裁問道。
“把價格做高，誘散戶出手，同時消耗他們的資金。按漲停或跌停的價差量計算，今天最多隻能出市場容量的30%，所以價格拉高後，後續再有出貨，他們也無力回購。”證券部長快速說道。
AX總裁皺着眉頭，腦袋快速的轉動着，半晌之後，看着助理Linda說道：“全球經一大投資公司Carlyle與AX解約，完全放棄對慕氏的收購計劃，與慕氏共謀遠期發展的新聞，由國際版發往中國區。”
“AX與Carlyle的合約是保密的。”Linda小聲說道。
“保密是爲了隱藏目標，現在不需要了。”AX總裁沉聲說道。
“好的，我這就去安排。”Linda點了點頭，起身快速往外走去。
“一半價格與他們同步，一半高於他們1分。”AX總裁對證券部長說道。
“OK。”證券部長點頭，雙手快還的在電腦裡操作着。
*
【中國，慕氏證券部辦公室】
“他們跟的價格高起來了。”證券部部長沉聲說着，將排單截圖發給了在場所有的人。
“看來是想用提價的方式消耗我們的資金。”慕青點了點頭。
“不用理會，繼續。”夏晚淡淡說道。
“好的。”證券部長沉着的操作着。
一直到上午收盤的時間，後臺交易的波動相當歷害，而市場上流動的10%的交易，慕氏搶了七成的量，將午間收盤價格拉到了漲幅7%的點位。
若僅從搶單的結果上來看，慕氏顯然佔了絕對的上風；而從價格的控制來看，卻不利於後期操作。
“消息已經放出去了，一漲一跌之間，人心最容易動盪，今天的成交量小不了。”慕青捧着咖啡杯，看着夏晚說道。
“讓公關部盯着新聞的點擊及閱讀量，並注意攔截海外信息。對方既然想拉高價格消耗慕氏的資金，就不會只從排單價格上入手。而國際新聞則比國內新聞更有說服力。”夏晚沉聲說道。
“可我們的消息是要放給股民看的，大多數股民還是更習慣看國內新聞。”慕稀微微皺眉，想了想說道。
“散戶也分大小戶，小戶只看國內新聞，但他們手上的量小，不是我們的目標；大的散戶，手上的份額足以改變股市的格局，而他們對消息的敏感度，絕對高出你我的想象。”夏晚淡淡解釋道。
“哦，這樣……”慕稀低應了一句，便也沉默着不再說話。
“在商場上，要對任何消息都保持高度的敏感，不要有半分的僥倖心理。”夏晚看了她一眼後，回頭看着伊念：“幫我去酒店訂個房，我中午需要休息一會兒。”
“好的。”伊念忙拿起電話給酒店打過去。
在她訂好後，夏晚便拎着電腦往外走去。
“行長，你午餐吃什麼？”伊念追出去問道。
“幫我點餐，開盤前半小時送到就行。”夏晚邊說邊往外走。
“哦，知道了。”伊念回到辦公室，看着慕青和慕稀說道：“我先走了，要安排我們行長午餐。”
“辛苦你了。”慕稀看着她小聲說道。
“這是我的工作麻。”伊念邊收拾電腦邊說道：“不過我們行長從來不午睡的，他就是個超級工作狂。今天的狀態有些不對呢。”
說完伸手拿過夏晚放在桌上的保溫杯，不禁皺了皺眉頭：“一大早就喝了一整壺咖啡，我看他的狀態真是夠嗆。”
說着低低的嘆了口氣，看着慕稀說道：“慕小姐，你真的不管他了？”
“你快過去吧，他這人脾氣不好，小心些。”慕稀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語氣卻帶着淡淡的疏離。
“我知道了，再見。”伊念扯着嘴角勉強笑了笑，提着電腦包快步往外走去。
*
慕氏的人邊吃着盒飯，邊討論着下午的行情，邊猜測着AX會有的動作。
而夏晚回到房間後，倒頭就睡——越在緊張的時候，越需要最好的休息。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所以早上喻敏纔會大膽的、帶着責怪的語氣提醒他，也只有他們這樣合作多年的默契，才深知對方在戰前的狀態有多重要。
第三節：消息控盤
下午開盤時間，夏晚和伊念準時到了慕氏的辦公室。
“果然有效，價格回到早上的開盤了，後臺出單量大了一倍。”在開盤數據跳出來前，證券部長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夏晚接過伊念遞過來的手機新聞，看過之後點了點頭：“下午繼續高5個點打單。”
“好的。”證券部長點了點頭。
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慕氏資金鍊斷裂，瘋狂啓動股市行情，擬從股市抽回資本的消息，在公關部的運作下，迅速在各大網站傳開；而在慕氏股票近幾日波動極大的情況下，這則消息顯得極有說服力，所以消息一出，下午的成交量迅速的拉了起來，價格也一度回落。
在慕氏和AX竟相高價出單的情況下，價格也只是被上拉了1個點，終於抵不住大量的出單，無法再拉動起來。
“非常好。”證券部部長的語氣有些沉不住氣的激動。
“行長，有海外消息。”伊念突然站起來，將手機遞到夏晚面前——是喻敏發過來的消息。
夏晚快速看過後，拿起電話給喻敏回了過去：“什麼渠道？”
“AX官網，走國際媒體渠道，因爲是慕氏利好的消息，所以審覈非常快，已經進入國內媒體信息流。”喻敏快速說道，電話裡還聽到她快速敲擊鍵盤的聲音，顯然是已經在處理這則消息。
“儘量攔截，攔截不了就拖延時間。通知媒體監控部，AX國內分支機構、Carlyle中國公司、與AX、Carlyle合作密切的國內媒體，全部監控到位。”夏晚沉聲說道。
“已經安排，國際新聞今天3點前肯定進不來；但國際新聞網已經可以看到，我關不了他們的網關；國內媒體目前沒有轉載，但AX應該已經做足了功課，這邊有媒體直接以授權發文的形式，已經發布，我們正在攔截中。”喻敏快速說道。
“好，用你的方式操作即可，隨時通報進度。”夏晚說着便掛了電話——喻敏知道他想要的狀態，在處理這方面的事情上，用他授權的職務，在媒體上說話也極有份量，所以交給她去處理是最合適、也是最放心的。
在他與喻敏通話的時間，慕青、慕稀、證券部部長已經將AX的新聞看過了。
“我們的公關部沒有監測到。”慕青皺着眉頭說道。
“是我忽略了，你們沒有國際媒體的通道。”夏晚點了點頭，神色卻並不緊張：“交給喻敏處理，會是最好的結果，你不用擔心。”
“我當然相信喻助理的能力。”慕青沉着臉應了一句，對於夏晚的能量與亞安的能量，不禁在心裡再次評估——回購這件事情，夏晚支持的不僅是他的專業與資金，還有亞安國際化的信息渠道。
若沒有夏晚、若沒有這樣的渠道，即便他有足夠的資金，恐怕也不能輕鬆應對AX來勢洶洶的惡意收購。
*
下午2點以前，整個股價走勢與成交量均在慕氏的控制之中，至此，慕氏已經收購了當天出量65%的份額。
“AX國內新聞渠道已打通，已有五家媒體發佈Carlyle與AX解除合約、放棄收購慕氏、改與慕氏合作的新聞。”
“收到，繼續監控。”
夏晚看了一眼伊念遞過來的信息，再看盤面，已經有了微妙的變化。
“交易量下降了，股價漲起來了。”證券部部長說道。
“還有一小時，繼續高價搶股，不要給對方喘息的機會。”夏晚沉聲說道。
“好的。”證券部長點了點頭，十根手指在鍵盤上快速飛舞着。
到3點收盤時間，股價居然由下跌3%，拉到了上漲5%的價位，慕氏搶到的70%的出單份額。
“終於收盤了。”伊念將電腦往前一推，整個人都趴在了桌面上——在高度緊張之後突然鬆懈下來，第一次這樣的經歷，讓她只覺得筋疲力盡。
“AX的新聞非常客觀，又是利好。比慕氏的新聞衝擊力要大。”收盤之後，喻敏立即打了電話過來。
“我知道。”夏晚點了點頭，淡淡說道：“我倒是第一次看到，做莊的想拉低股價、收購的想拉高股價的情況，也算是收購史上的一大奇觀。”
“行長……”喻敏有些感嘆他不急不燥的心情——不過，這纔是夏晚呵，比這兇險得多的情況他都應付過，這樣的小案子，哪裡能讓他有情緒變化。
“我和慕青商量一下新聞點，而且慕青手上已經有了12%的流通股，要拉價也很容易，所以過了今天，就不用着急了。”夏晚沉聲說道。
“確實，我先掛了，有事我再聯絡你。”喻敏說着便利落的掛掉了電話。
*
“明天的操作手法，依然是高價搶單。再丟兩個新聞出去，活動活動人心。”夏晚對慕青說道。
“好。”慕青點了點頭。
在夏晚和伊念離開後，慕青和慕稀、證券部部長、公關部部長一起，將全天的走勢與成交情況研究之後，便一起尋找可用的新聞點。
“這次若沒有亞安的媒體系統攔截，AX的消息若在下午開盤就進來，我們的損失可就大了。”證券部長擡頭猛灌了一大杯水，心有餘悸的說道。
“所以與國際化公司合作，得到的不僅是資金、還有資源。”慕青淡淡說道。
“確實。”證券部長心服口服的點了點頭。
“今天已經把資金鍊的問題炒了一次，明天還可以用什麼新聞點？”公關部長看着慕青，有些爲難的問道。
“Carlyle與亞安同時撤資。”慕青淡淡說道。
“這個……”
“小哥，這怕是不妥吧？”
公關部長與慕稀同時看着慕青。
“沒什麼不妥，用內部員工的ID發出去，很快就會有效果。”慕青淡淡說道：“在這網絡謠言滿天飛的時代，誰管這信息的真假，說得多了就是真的了。”
“好吧，造自家公司的謠的事情，我還真是第一次做。”公關部長點了點頭，在與慕青確認了幾個關鍵點後，便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慕青想了想，又給慕允打過電話去：“慕允，P2P平臺，明天全面通知加息，加幅突破常規。”
“我心裡有數，這一次是不惜代價，就算傷了元氣，也在所不惜。”
“恩，做好方案發給我，確認後即刻線上公佈，並在明天9：00整，以短訊的形式，點對點通知到客戶。”
“恩，先這樣。”
慕青掛了電話，對慕稀說道：“要造成我們確實缺錢，想通過P2P平臺的刺激，短期內聚攏資金的假象。”
“代價夠大。”慕稀的臉色一片沉重。
“破釜沉舟。”慕青的眸色一片沉然。
*
第二天一早，不知道從什麼渠道傳來的消息——
【亞安與慕氏無法達成合作方式的共識，雙方談判崩裂，已觸及解除合作的邊緣】
【記者致電亞安中國區負責人，國際知名銀行家夏晚，但其與助手電話始終無法接通，以上消息或屬實】
【Carlyle與AX解除合約後，便即與慕氏解除了合作合約，慕氏陷入資金危機。】
【記者致電Carlyle中國代表，國際知名投資人顧止安，其對與慕氏解約之說予以默認】
【慕氏瘋狂斂財，P2P產品年化利率高達18%】
“顧止安？”慕青擡頭看慕稀。
“昨天回來的，通了個電話，沒說這事。”慕稀搖了搖頭。
“以他的聰明，自然知道這則新聞的用意。配合算是恰到好處。”慕青輕扯嘴角，沉然而笑。
“你們真是太可怕了。”慕稀搖了搖頭，看着手機裡的新聞，心裡卻是五味雜陳——這就是商業，爲了利益，可以編造了新聞來；而一則莫須有的新聞，則能顛覆一個經營幾十年的企業。
經營一家企業何其的困難，而整跨一家企業，卻又是何其的容易。
“是很容易，但也不容易。若不是企業內部有這樣的配合操作，假消息則不成其爲假消息。”夏晚大步走進來，邊走邊說道：“若是自己想自殺，工具總是找得到的。”
“若是別人想利用你手邊的工具製造他殺，你不配合，也不容易。”
“行長說話總是這麼深奧，這股權收購和自殺他殺又有什麼關係。”伊念在旁邊嘟噥着，邊打開了電腦。
“你不用懂。”夏晚微微笑了笑，便也打開電腦坐了下來。
今天的形勢已經明朗，連續三條新聞，與慕氏P2P平臺上的加息公告，已經將慕氏缺錢的信息給坐實。
所有持有慕氏股票的人，看到股價再漲，也不敢再繼續持有，全天的交易量，自開盤開始，便活躍異常。
慕氏依然以高價搶單，而AX似乎發現擡價策略已經失效，便也瘋狂的往上加價，兩股資金，便這樣你來我往的搶了起來。
市場上的散戶卻是毫不猶豫的，趁着有人搶單，便蜂擁出貨，僅只半天，交易量便達到了前兩天的總數。
“不搶了，平穩打單。”在要收盤的前十分鐘，夏晚對證券部長說道。
“好的。”證券部長似也鬆了口氣，整個狀態都鬆弛了下來。
第四節：99步
【法國，AX總部。】
“他們的價格低下來了。”證券部部長的眼睛突然一亮。
“沒錢了，搶不動了。”Linda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現在市場上的流通股還有多少？”AX總裁問道。
“25%——30%”證券部長估算着說道。
“好，成敗就在明天一舉。”AX總裁的眸光微微眯了起來，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
*
【第二天】
第二天慕氏股價，依然以下跌5%個點開盤，而慕氏的出價，已經沒有前兩日咄咄逼人的氣勢，一分一分往下降的單價，讓人強烈的感覺到後繼乏力。
而AX，在一分一分的加價裡，乘勝追擊，不知不覺間，已經在當天收購了慕氏16%的流通股——只差5%，就能成爲慕氏的第一大股東了。
“繼續讓單嗎？”慕稀緊張的站了起來。
慕青沉眸看着夏晚。
夏晚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並不說話。
這個時候，如果慕氏搶回這5%，這場戰局便就此結束，AX成爲慕氏第二大股東，慕青和夏晚並股後，依然對慕氏有着絕對的控制權。
而危險在於，若慕氏增發股份，AX隨時收購，一不留神，便成了慕氏的控股人；又或者，慕氏裡的小股東，被AX說服後將手中股份轉讓，那麼AX也很容易就入主慕氏。
所以，這時候若收手，得到的只是暫時的贏局，而AX會像一隻老虎一樣，伺機而動；若這時候不收手，只有5%的份額可爭，也是危險重重。
“繼續讓單。”慕青直直的看着夏晚，沉聲說道。
“夏行長？”證券部長下意識的看向夏晚。
“你是慕氏的員工，自然該聽你們總裁的。”夏晚曬然而笑，語氣裡一片輕鬆——雖看不出他情緒的變化，熟悉他的慕稀，卻知道他也是暗自鬆了口氣。
好吧，男人自有男人的行事法則，或許也是慕氏一勞永逸的做法，這個險，其實是值得去冒的。
“我去看一下增發的進度。”慕稀起身對慕青說道。
“和法務部強調一下，必須在後天，全部增發出去。”慕青點了點頭。
“還好是你，若是慕允，怕是難以說服。”夏晚的臉上，這時纔多了些表情。
“若是慕允，你會同他合作嗎？”慕青笑笑說道。
“有道理。”夏晚揚了揚眉梢，淡然說道。
*
“收盤！”
“還有3%。”
證券部長和伊念同時站了起來。
“你們兩個……”慕青皺着眉頭，目光在兩人的臉上轉了一圈。
“坐下。”夏晚輕瞥了伊念一眼，有些不耐的說道。
“哦。”伊念吐了吐舌頭，隨即安靜的坐了下來。
*
“增發的手續已經全部完成，明天即可上市。”慕稀匆匆跑過來，有些喘息着說道。
“很好。”一直也算淡定的慕青，這時候也忍不住喜形於色。
“只是，AX還會繼續往下投嗎？”證券部長擔心的問道。
“只差3%就能成爲慕氏的大股東，他爲什麼不投。”伊念肯定的說道。
“沒錯，已經走了99步，只差一步了，他們一定會走。”夏晚微眯起眼睛，冷森的說道——直到此時，他纔有了一絲情緒變化，就似一個等待已久的獵人，終於看到了獵物一般：有興奮、有緊張、還有小心冀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