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慕稀吶吶的看着他——慌亂過後,今天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場可以預演的戲一樣,她卻看不明白。
“慕稀,別怕。”夏晚朝喻敏點了點頭,在喻敏和另三個男職員將箱子放在地上,利落的打開後,露出一排一排的現鈔,讓陳佳南、王阿妹、同夥的司機、還有遠遠圍觀不敢走近的路人,都驚呼出聲。
陳佳南的眼睛,更是露出難以置信的光芒。
“陳佳南,你放開她,這些錢就是你的了。”夏晚緊緊的盯着他的手,讓人毫無所覺的往前走了一步。
“你讓他們把錢送過來,是真鈔我就放了她。”陳佳南的眼珠一片亂轉,用刀逼着慕稀往前走了一步。
“你別傷了她……”
夏晚的話還沒說完,自喻敏身後突然衝出一羣身穿特警服的警察:“把刀放下!”
“你TMD報警!”陳佳南的手下意識的往裡一收,接着眼前卻一片黑暗——早已繞過車身的程成,在警察出現時,便已衝了過來,一個飛身,將他撂倒在地,接着便把渾身是血的慕稀扯在了自己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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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事情,毫無懸念——陳佳南與王阿妹當場被捕、開車的司機原本想逃,發動車子時才發現四個輪胎不知什麼時候已被人全部軋破,所以特警也輕易的將他抓捕了起來。
剛纔還一派鎮定的喻敏和四個銀行職員,見三個人都伏法後,不禁被嚇得渾身冒汗,最後還是請了特警將他們和現金護送回行。
夏晚和程成,則護着慕稀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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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院會怎麼判?”脖子上纏着紗布的慕稀,兩眼直直的看着屋頂,聲音低低的問道。
“劫持勒索,情節嚴重,十年以上或無期。”夏晚輕聲說道。
“你說,你會讓他以後沒有機會跟着我;你說,你會幫我徹底解決這個問題;所以,這是你設的局是嗎?”慕稀的眼圈微微的泛紅,聲音越發的弱了,還帶着些輕輕的哽咽。
“對不起,還是讓你受傷了。”夏晚伸手握住她的,聲音裡滿是歉意。
“所以,程成家裡有事是假,是爲了讓陳佳南放鬆警惕;所以,你每天來拉着我跑步、健身,是爲了給陳佳南製造機會;所以,今天的約會,是你設計好的,這是陳佳南最佳的動手時機和地點,是嗎?”慕稀輕輕的閉上眼睛,眼淚忍不住的順着眼角滑了下來。
“事前不讓你知道,是擔心你會害怕。慕稀,我和慕城,都希望你能真正從過去的陰影裡走出來,過正常的生活。”看着她的眼淚、聽着她淡然得沒有情緒的話,夏晚有些心疼、也有些煩燥——他能聽出她話裡隱隱的責怪與不悅,但這件事情,他只能、也必須這麼安排。
“我知道,謝謝你。”慕稀努力的笑着:“以最小的代價、換最大的收益,這原本就沒有錯。我相信你已經計算好了時間,我最多也就受這麼點兒傷,最後能換來以後日子的平靜無擾,這確實是件太合算的交換。”
“慕稀,我不希望你受傷,看到你受傷我也很擔心,希望你能理解。”夏晚皺着眉頭說道。
“當然理解,爲了讓他們永遠的消失在我的生活裡,你做了這麼多、佈局了這麼久,我真的、真的很謝謝你!”慕稀睜開眼睛,看着他笑着:“夏晚,能和你這樣的人做朋友,是我的幸運。”
“慕稀……”看着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夏晚的眉頭不禁皺得更緊了,心裡似乎隱約明白一些什麼,卻又不能完全弄清楚她複雜的心思。
“當時其實很害怕的,可是聽到你聲音的時候,突然就安心了;當時只覺得刀很冷、並不覺得疼,直到他鬆開刀的時候,才真正覺得疼。你說,是不是很奇怪?”慕稀沉沉的吐了口氣,閉上眼睛,似乎疲倦得不想再說話了。
“好好睡一覺,其它的事明天再說吧。”夏晚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見她不再答話,便起身關了燈,拉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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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小姐還好嗎?”一直等在外面的程成擔心的看着夏晚。
“還好,傷也不重,醫生說不會留下疤痕。”夏晚用手揉着額頭,心裡卻沒有事情解決之後的輕鬆——似乎是因爲慕稀的態度、似乎是因爲事情解決之後、C&A也不再合作後,他與慕稀之間,便沒有了可聯繫的紐帶。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只覺得情緒一片沉鬱、只覺得心裡似乎被壓了個石頭般,讓人難以喘息。
“夏先生,你先回去休息吧,慕小姐這裡我會看着。”見夏晚的神色一片疲憊,程成關心的說道。
“我讓醫院安排了特護,你也抽時間休息一下。”夏晚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慕稀緊閉的房門,眸色不禁微微黯淡。在心底輕輕嘆了口氣後,毅然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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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晚確認夏晚離開後,慕稀才慢慢睜開了眼睛——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的死心!
朋友也好、男閨蜜也罷、合作伙伴也行,任何一種關係的相處,她總能爲自己找一個理由,一個與他繼續相處的理由;在心底深處,何嘗沒有這樣的僥倖想法——希望在這樣的相處裡,有一天自己會變得勇敢,會在清醒的時候說愛他;希望在這樣的相處裡,他終有一天會發現,他對她的好,也有愛情的成份在裡面。
直到現在,直到他費盡心思爲她處理掉噩夢般的陳佳南,她終於明白了——他可以是最好的朋友,卻永遠不可能是愛人。
試問有哪個男人,會捨得將心愛之人置於這樣危險的境地?
試問又有哪個男人,會在看到心愛之人如此危險之時,仍對後續的佈局計算得絲毫不差?
“夏晚、夏晚、夏晚,你真是個好朋友……”在心底最後一點希望也被打碎後,慕稀不禁失聲痛哭——爲終於要失去的、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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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小姐,哪裡不舒服嗎?”特護和程成聽見哭聲,都急急的跑了過來。
“我就想哭一會兒,可以嗎?”慕稀哽咽的說道。
“哦……”程成與特護對視了一眼,對那特護點了點頭,看着那特護轉身離開後,這纔對慕稀輕聲說道:“慕小姐,我就在門口,你有事就大聲喊我。”
慕稀只是哭着,那樣的悲切,卻沒有人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