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隱以前走上街頭的時候,雖說是個王爺,但給他這個王爺面子的人統共也沒多少,即便是不少人這嘴上恭敬地稱呼他一聲王爺,事實上心中還不知道是有多少人是在腹誹着他這個王爺是多麼的不找邊際、
而今謝淮隱走上街頭的時候,也有不少的百姓像是往常那樣地稱呼他,但現在這稱呼之中那可就顯得尊敬的多了,這般的改變對於謝淮隱來說倒是沒有讓他有一種優越感,反而是覺得更加的沉重,這沒什麼可值得開心的,因爲那些人看向他的眼神之中感覺他就像是一個聚寶盆一樣。這種眼神看着他難受的很,想想一般都是他用那樣的眼神去看別人的,什麼時候輪到別人是用這樣的眼神來看過自己,現在看到這樣的眼神的時候,謝淮隱自然地也就覺得沒什麼開心的,反而是覺得有一種十分毛骨悚然的感覺,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塊肥肉,還是被人丟在砧板上的,別人只要想就能夠下手。
不過雖然被人用這樣的眼神看着的時候的確是有些不大爽利,但謝淮隱的心情還是十分不錯的,至少現在遠洋商隊那是真的一直在賺錢的,按照這種賺錢的勢頭,想來在以後大慶會變得越來越有錢。這也可算是一件好事。
一想到這一點,謝淮隱的心情就覺得十分不錯。
如今快到過年的時候了,整個雍都之中的年味也是十分的濃厚,街上的人都在購置着是年物,今年風調雨順再加上今年各種工種的工錢給的都是十分的不錯,以前的時候那些個婦人大多都在家中管着孩子,但現在孩子有基礎的識字教育,這可是基本上不怎麼收錢的,所以婦人們少了看管孩子,自然地也就有了時間去上工賺工錢,這般一來一年的時間所掙的錢那可是有不少,還有能買了股份的人拿到的分紅,這年還沒有到呢,那氛圍倒是比過年的時候還要來的歡快的多。
同招商局合作的四大家族也可算是賺了個鍋滿盆溢,當家人只覺得自己果真是有遠見的,所以這年還沒到呢,年節的禮物已經送到了柳家和晉王府上,甚至也表示了這明年的時候還是會同招商局一同合作,而同樣的,雲姝和謝淮隱也回了年禮,這年前的時候遠洋商隊是不會再出發了,甚至年前也已經運送了一大批的貨物到了長塑和高麗哪兒,年後過了正月十五之後纔會再出發。
所以現在招商局也可算是清閒的很,倒是戶部的人正在忙碌着,一年過去了,戶部便要開始統計一年的稅收,只有這稅收清算之後,等到明年的時候就可以開始依照一年的稅收開始,招商局的中央銀行發行大慶必的時候也是需要戶部一年的稅收爲基點發行,進行宏觀調控,這可是半點也馬虎不得。
尹仲這人謝淮隱還是十分的相信的,這人可算是清流的存在,但光是他一個人沒有什麼問題那對於謝淮隱來說那也是絕對不夠的,所以等到戶部將稅收結算出來之後,他也會將那大量的資料再拿回招商局再一次進行統計,以免出錯,畢竟明年還要從招商局之中撥出一筆錢財來補償那些個農戶,這一點謝淮隱也是同尹仲商議過的,其實這件事情從謝淮隱的角度來說也可算是一件大事,畢竟現在發行的大慶幣那也可算是頂重要的一件事情,若是隨便發行那是會導致整個氾濫而錢幣貶值,謝淮隱也是聽雲姝說過發生這種情況的後果有多可怕,不止謝淮隱不敢掉以輕心,甚至連雲姝都不敢半點的放鬆。
尹仲對於這件事情倒是十分的看得開,他這人雖是性子十分的板正,但也不至於完全的不通情達理,畢竟現在戶部每年還會從招商局哪兒拿了不少的銀子去貼補農戶,自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而且招商局只要是越乾的風生水起,自然地他們戶部的壓力也就沒有那麼大的了,國庫的充盈那也是一件大好事,再加上謝淮隱也是從戶部出去的,尹仲對於這個前任的戶部主管的印象也還是覺得十分不錯,畢竟謝淮隱的表現尹仲也可算是看在眼中,所以對於謝淮隱的要求也不會在意。
謝淮蘊倒是沒有說什麼,但看那面色之中倒是覺得有幾分不爽利,雖是沒有說出口,但也能夠看的出來他似乎對於招商局現在還要插手戶部的事情覺得有幾分不滿。
謝淮隱對於謝淮蘊那樣的做派倒也是不怎麼在意,反正自打明白自己和他已經不可能會再站在同一陣線上之後,謝淮隱對於會出現的意見分歧現在也表示淡定了,反正時間越長這樣的分歧會越多,不能避免自然地也就不會對這種事情有任何的想法了。
現在的天氣已是冷的厲害了,一場一場的雪就那樣下着,街道上雖是每日都有人清掃,但還有不少的雪殘留,街道上到處都是年貨,那濃濃的年味充斥着整個雍都城之中,街道上不少人都在置辦年貨,衙門之中巡查的隊伍這些天也都時常在街道上走動,以防止在這個時候有一些個小偷小摸的舉動出現在雍都城之中,自然地,這些個衙役到正月十五的月錢那也都是翻倍的,若是能夠抓到那些個不學好的人,還有獎金可以拿,自然可算是勤勞的很。
現在的雍都雖是算不得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卻也是一年比一年好了,謝淮隱站在窗口,被那冷冽的寒風一吹,冷得猛地一縮脖子,哆哆嗦嗦地往裡頭退,在這種時候還是呆在有炭火的地方最是溫暖不過了。
“真冷。”
謝淮隱冷不住哼唧了一聲,那眼神之中也有幾分可憐巴巴的意味,他朝着雲姝哪兒看去,想要用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對着雲姝,想着自己這般的模樣應當是有幾分可憐的吧,想人家都在置辦着東西準備過年,而他倒好,還是這般的忙碌,這一年到頭的時候都沒有一個空閒的時候。
雲姝手上未停,手指靈活地撥動着算盤,微微擡眼算是勉強掃了謝淮隱一眼,低下頭依舊撥動着手上的算盤,聲音倒是輕輕的:“數九寒天,能有多暖和,若是閒着無事,便是將戶部送來的這些冊子覈實一番吧。”
……
謝淮隱看着那些個冊子,光是看着都覺得頭疼,“這不是不着急嗎?眼下都已經是年二十五了,戶部那邊也應當結算的差不多了,若是這大慶幣的發行量要進行調整,那至少也是要等過了元宵吧?眼下的時間還剩下不少,姝兒,我覺得沒有這般緊趕慢趕的。”
雲姝看了謝淮隱一眼道:“看着時間的確是還有不少,但你可不要忘記了,招商局之中的那些個筆帖式們也都是有年假的,而且這精算原本就是一件十分繁瑣的事情,你現在看着時間是還有剩下不少,到時候你只怕是要覺得時間太少不夠用了,趕着年前的時候能統計多少是多少。”
謝淮隱摸了摸鼻子,還想要再說什麼,卻是聽到雲姝那不鹹不淡地開了口道:“這兩日我倒是還能夠幫你統計一番,等到再過幾日我也沒什麼閒工夫陪你在這裡做這種繁瑣的事情了。”
“恩?”
“莫要忘記了年前也是要祭祀一番,這過了年,正月裡頭哪裡還有什麼不走親戚的。”雲姝道,前兩年柳家的那些個親戚都按兵不動,雖是沒有上門來,但年禮也算是送到的,今年倒是在送上了年禮之後也還一併送上了帖子,表示是要來走了親戚的,這種倒是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不是柳家的話在別的人家之中過年的時候過年也常有過年走親戚的事情。只是前兩年都沒有人來,今年這帖子多了,只怕到時候還得真的擠出不少的時間去應對人呢,對於招商局的事情很顯然地也就不能在正月裡頭擠出太多的時間來應對了。
這還真是。
謝淮隱頓時覺得自己還真的忘記了這事兒,別說是尋常人家,即便是皇室之中那也是有年前祭祖的事情的,不過唯一一點不同的就是基本上走親戚的事情會比較少見,不過年前宮中會有宮宴倒是有的,宮宴之後便是開始別的宴會,這樣的日子也一直會持續一段時間。
謝淮隱每到過年的時候便是覺得十分的無趣,他的母妃早喪,除了謝瑾嫿哪兒也已經沒有什麼地方可去了,他的母妃是宮女出生,母族哪兒也可算是人丁凋零,本家之中原本就沒有多少人,又不是什麼大宗族,自也就沒有什麼會爲此而來的人,所以到了過年的時候,這晉王府上也可算是十分的冷冷清清。
這般一想之後,謝淮隱倒也真的是覺得這年味在他身上少的很,卻也還是沒有什麼辦法,誰讓他現在還是個孤家寡人也沒個去處,要不然還有個去處,現在也就只有在宅子裡面對着自家的下人了。
“而且我那邊也積累了不少的賬冊,你這裡的事情我還是抽出空來做的。”
雲姝看着謝淮隱,一臉的她也已經忙的厲害的模樣,而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等到年前的時候全國的分店鋪子那都會將賬本的正本送到她的手上,她也需要時間去核對,這其中的工作量那就是一個繁重的很,現在再加上招商局的,那一堆一堆的工作量全都積累在一起,這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她不喜歡把事情堆積的太久,所以只要有時間就會將應該做的事情做好。
好吧,這意思就是說她已經可算是爲了他抽出了不少的時間了,到時候做不完就不要怪她會發飆了。
謝淮隱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應該是會好好地將所有的事情努力做好的。
年底的日子一日比一日接近,等到年三十晚上的時候,雍都城之中大大小小的鋪子也都已經關上了門,紛紛在門上貼了一張紅紙,寫上了開張的時間。開門做生意的人在年關的時候大多都會休息,一年之中也就只有是這個時候纔會休息的時間,但這時間也不能算是太長,最多不過就是在說年初六的時候就開始營業了。
柳家的年過的也可算是十分的簡單,柳博益這人一貫不是個喜歡鋪張浪費的,所以這一年一次的年夜飯雖可算是有幾分豐盛,但也就是比尋常的時候稍稍多了幾個菜色罷了,否則這吃不完也全然是個浪費。
這也可算是雲姝在這個世界過的第三個年了,從一開始的時候有些不大習慣,但現在已是十分的適應了,畢竟已經回不去的話也就只有像是現在這樣過日子也可算是不錯,每日有不少的事情可忙,想的自然也就不那麼多了。
年三十的晚上的傳統就是守歲。這可算是一件十分難熬的事情,家中有小孩的情況下也還倒是有一個特色的傳統,會提着小燈籠在街上走上一圈祈求來年的時候孩子能夠無病無災地過完一年。
柳家自也是不例外的,前兩年的時候雲初和雲起還年幼,自己走不了路還是抱着打了燈籠走了一圈來着,現在倒好,兩個小傢伙走的比誰都穩當,裹着那雪兔毛做的連帽外套圓滾滾的就像是一個雪球似的,一等吃了晚飯之後便是十分的急不可耐要出門走,手上更是拿了雲姝特地找了人給兩個孩子做的兔子燈籠,燈籠上頭還特地留了兩隻耳朵,畫着紅彤彤的眼睛,怎麼看怎麼覺得可愛的很。
兩個孩子在瞧見這燈籠的時候那叫一個歡喜,這晚飯還沒有吃完就已經開始想着要去街上走了,所以等到一家人將年夜飯吃完之後,雲姝和柳雲軒兩個人就帶着已經有幾分急不可耐的雲初和雲起一同走出了家門。
街道上也有好一些個帶着孩子出門打燈籠祈福的父母,在這冬日的夜晚倒也算是熱鬧了幾分,有不少孩子還是在襁褓之中的,被人抱在懷中,做父母的一手提着燈籠,口中還有幾分唸唸有詞。
雲姝裹着披風跟在兩個弟弟的身後,雖說現在的大慶要比之前要來的安定的多,如今城門也已經關了,自是比尋常的時候要來的安全一些,但如今正在下着飄雪,路上也已經積累起了不少的雪花,鞋底踩上去的時候還有幾分隱約作響,最是容易跌倒的時候,自是要多加小心一些。
冬日的夜晚格外的深沉,整個夜幕漆黑一片,半點的星光不見,唯一可見的就是那不斷飄落的白雪。
又是一年,柳雲軒現在看起來早就已經沒了當初的那點憤世嫉俗,沉穩的就像是一塊被打磨過的玉石一般。
“想想日子過的可真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過了一年。”柳雲軒也是好一陣的感慨,看着這場景,去年的時候他還抱過雲初雲起走過長長的街道,可現在兩個孩子都能夠自己提着燈籠在那邊跑動了呢。
“可不,離第一次見哥哥都已經過了快三年了。”雲姝笑道,這聲音之中同柳雲軒說話的時候也一併多了幾分感慨。
“只怕那個時候見到的時候也不是有多開心吧?”柳雲軒笑道,“現在想想,倒是有幾分前塵如夢一般的感覺不是?”
可不。
雲姝不說話,的確如是,當初的時候那般尖酸的柳雲軒現在同她也能夠在這裡平和地說話聊天,多麼意外的事情。
“初二的時候姑姑會來走了親戚,從年初三開始,也便是有不少的親戚要來,你可知道,這是個什麼意思?”柳雲軒看着雲姝,府上的事情雲姝一貫是沒有多少興致在的,但往年都沒有那麼多人來求見,今年突然之間來了那麼多人,沾親帶故的人全都來了,這其中那可就是深意的多了。
“當初祖父和祖母還在的時候,柳家同那些個親戚倒還算是有些走動,但等到祖父祖母過了之後,走動也甚少了。”尤其是在父親丁憂那那幾年的時候,那些個親戚都是這般的表現,或許在他們的眼中覺得三年的丁憂之後父親未必是會被重用,自然地太過交好也沒有什麼用處,想想人也就是這樣的現實了,所以柳雲軒對於那些個親戚也沒有多少的好感在,每年的時候也就是例行地問候一番而已,直到後來,他的父親成了御史大夫的時候這才又稍微親近了起來,但也沒有到現在這種情況過。
“只怕那些個人之中是有不少旁的心思在吧,且小心些,免得到時候着了人的道纔是。指不定到時候還會給你身邊塞一兩個人。”柳雲軒叮囑着,在之前的時候可能還不怎麼樣,但現在情況可不比往初。雖說柳雲軒也不怎麼歡喜雲姝會攪合在皇室那種地方之中,但陛下的金口玉言下了那樣的一個決定,那些個親戚之中怎麼可能會沒有任何的想法,只怕一個一個都在謀劃着呢。
雲姝當然也聽出了柳雲軒話裡面的那叮囑的話語,之前元熙帝說出那樣的決定的時候,也的確是有不少人送上了禮物來,但那個時候她也沒有瞧見人自然是不會有任何的想法,但現在麼……
“就算是我肯,他們能夠捨得將自己捧在手掌心上的女兒送到我的身邊來被我使喚不成?!”雲姝輕笑一聲,“陛下說不定也就只是順口一說罷了,反正到現在也都沒有什麼旁的說辭,想這麼多有個什麼用呢。”
雲姝對於元熙帝的想法也可算是實在是捉摸不透,在她看來,元熙帝說不定就完全沒有那個想法,只是想試探試探自己的兒子誰是有那樣心思的也未必,要知道在皇室,元熙帝首先是一個帝王,其次纔是一個父親,作爲一個父親來說這兒子之中十根手指還不一樣長總有個可心的,作爲一個帝王……雲姝不敢多說旁的,當初的康熙帝在年邁的時候都有廢立太子這樣的舉動出來,更何況現在還是沒有儲君的時候。
不說自己是個試金石吧,但這般一來也能夠觀察足夠多的信息了。
“即便是你這樣想着,可旁人未必是這樣想的。”柳雲軒道,他是知道自己這個妹子心態不錯,但對於其他的人來說那可就不一樣了,他們又怎麼可能會想到這一點上去,他們只想到眼前的利益的。
“且想想看,若是真的如陛下所說的那樣,只要搭上你這條線到時候說不定就能入了後宮,不說入主中宮吧,一個嬪妃說不定也還是能夠得到的。”柳雲軒冷冷地說道,那種有些齷蹉的想法肯定不止是隻有一個,而且雲姝的年紀也已到了及笄了,最多也就是這兩年的事情了,有這些個想法的人到時候不少將自己的女兒安排在雲姝的身邊,哪怕是往後不能入了後宮,只要是相處的感情不錯的話說不定還能夠到時候得到不錯的選擇,抱着這樣想法的肯定也有。
或許現在他們柳家人在衆人的眼中大概都是能夠被利用的對象也未必呢,一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柳雲軒便覺得有幾分的厭惡。
“被哥哥這般一說之後,倒還真有幾分人生在世迫不得已的感覺。”雲姝輕笑了一聲,人性的劣根性罷了,也不能算是太過意外,就是這樣的作風罷了。
“聽哥哥這般說,我可算是十分的搶手,但事實上哥哥也算是個搶手的很的呢。”雲姝又笑了一聲,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看向柳雲軒的眼神之中也帶了幾分的調侃,“哥哥雖是覺得今年會有這麼多人來我們柳家是因爲我的關係,但事實上其中說不定還會有不少的人也是衝着哥哥你來的。”
按說柳雲軒這個年紀在大慶之中成婚的人也算是不少了,尤其是像柳家這樣的家室也應該是早早就已經決定下婚約的人,像是他這樣擁有不錯的家底卻沒有定下婚約的人在雍都之中也可算是一個少數了,所以那些個親戚之中說不定還有這樣的想法也未必。
雲姝也不知道父親他是有着什麼想法在,對於柳雲軒的要求可算是極其嚴格,在學業上近乎是對他有着一種一絲不苟的要求,卻唯獨沒有要求他去考取功名,就算是柳雲軒不能走舉孝廉這條路線,但只要他能夠在科考上取得一個還算是不錯的成績,到時候柳博益在朝堂之中稍稍運轉一番到底也還是能夠謀取一個不錯的功名的,可現在柳博益倒是半點也沒有提過功名的事情,這倒讓雲姝一直都揣測不透,若是真的不想讓自己的兒子考取功名的話,那又何必像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嚴苛要求呢?!
但柳雲軒這個年紀的話那早晚還是應該要定下婚約來了吧?!所以這一次上門來的人之中只怕也是有不少的人會有這樣的想法吧,雍都之中的那些個名門,雲姝也可算是留意過,和柳雲軒年歲相差不大的大多都已是有了婚約,這門當戶對的剩下的也便是年歲還差了幾分,所以奔着這樣念頭的人也只會在多數不會在少數。
柳雲軒苦笑一聲:“也便是你這般打趣我了。”
他對於那些個名門的千金興致也不算大,對於別有所圖的人那是越發的興致不高了。
“倒不是我在打趣哥哥你,只是哥哥這年歲到了不是,這也便是早晚的事情,自然而然地也便會有這般的事情。現在還好說一些,等到他日哥哥要是在朝中有個一官半職的時候,只怕到時候還有不少的千金傾慕呢。”雲姝認真道,“這說的可再現實不過了,哪裡算是打趣?”
雲姝漫不經心地走着,冬日的夜晚真心有些冷的厲害,即便身上穿了那麼多衣衫甚至穿着棉衣還是覺得有幾分的冷冽,說什麼走動起來的時候會溫暖起來,但事實證明,在這麼寒冷的夜晚上的時候走動的那麼緩慢也完全沒有半點溫暖的感覺,露在外頭的臉頰被凍得有幾分的疼痛,這漫步而走的時候甚至還有幾分的無趣,也便只有這般同人說着話的時候還能夠感受到幾分的暖意,倒是雲初和雲起兩人玩的不亦樂乎,那一張小臉在燭火的映襯下那是越發的紅潤。
“對了哥哥是想什麼時候參加科舉?還是要走舉孝廉那一途?”雲姝問道,“我看哥哥這幾年已是夠勤奮了,積累的學識也已經足夠多了,哥哥難道是不打算嘗試看看?”
“不成的,”柳雲軒道了一句,“其實我對功名什麼的壓根就沒有這樣的想法,父親也是知道的,其實我倒是覺得在你那啓蒙的學校裡面教導那些個讀書識字的孩子比較有趣,至少在教導他們的時候還能夠得到幾分的趣致。”
柳雲軒想到那啓蒙學校的時候面對着那些個孩子的時候可比在學堂裡面面對那些個同窗要來的有趣的多了。
“不過這往後也未必。”
柳雲軒道,他的目光看着那盡頭的一座宅邸,那大宅門口站着一個披着大氅的人,似乎已經站在哪兒等了許久了,雲初雲起兩人幾乎是蹦跳着朝着那人而去。
等到雲初和雲起兩個人跑近了之後,那人哈哈笑着將兩人給抱了起來,那動作也可算是流利的很,彷彿這個動作已是做了許多回一般,雲初和雲起兩人也哈哈地笑了起來。
柳雲軒看着那抱着兩個弟弟的謝淮隱,說實在話他其實不怎麼喜歡謝淮隱這人,但事實上這小子還算是個會做人的。
柳雲軒這幾年是越發確定自己對朝堂上是半點興致都沒有了,雖說自己的父親能夠幫着自己在朝堂上走的比旁人通暢一點,但這也不代表着一輩子都能庇佑,再者現在的情況他也是要爲雲姝多多考量一些,若是當初陛下所說的不是一時興起的話。那麼他們柳家到現在這般已算是鼎盛了,畢竟也是要爲“外戚”一詞做了考量,所以陛下倘若是真的這般想着,那麼他往後便是會向着書院先生這條路子而走,這也是柳雲軒自己想要走的一條路子。而若是陛下當初所言真的不過就是說說而已的話,那麼再過幾年他也必定會從仕,畢竟他也是柳家的一份子,至少要有能夠保全柳家的能力。
謝淮隱知道今晚吃了年夜飯之後雍都之中所有的孩子那都還是會打着燈籠在大街上走動,爲來年祈福,所有等到他吃過了年夜飯之後也就家門口等着,等着柳家的兩個小不點打從晉王府門前過。
“倒是出來走了啊,等了許久了。”
謝淮隱利索地將兩個孩子抱起,掂了掂重量,那笑得更加的開懷起來道:“雲初雲起,長大了不少了嘛。”
謝淮隱這話倒不是什麼玩笑話,孩子原本長得就快,這半年之中就已是長了不少,但柳家兩個孩子那養的十分不錯,白白胖胖的穿着那兜帽的雪兔毛縫製的斗篷就像是兩隻會走動的兔子似的,真心可愛的讓人愛不釋手,看着這兩個小東西的時候,謝淮隱都覺得這要是自己的親生骨肉那就再好不過了。
可惜,他的親生骨肉還不知道是在哪裡呢!
雲初和雲起兩人笑呵呵地從謝淮隱的身上爬了下來,打着燈籠就是要走,卻是被謝淮隱一把給攔住了,他從袖袋之中掏出兩個紅包,那紅包倒也可算是鼓鼓囊囊的,看着就知道其中的分量不少。
“給,這是姐夫給的壓歲錢。”謝淮隱那臉上的笑意可算是格外的燦爛,甚至在看到同雲姝並肩而行走來的柳雲軒的時候,他那聲音還特地高揚了幾分,像是特地說給柳雲軒聽得那樣。
柳雲軒也聽到了謝淮隱這一句話,他的額頭有跳動的青筋,很明顯是對於謝淮隱剛剛那一句話表示十分的不滿,而謝淮隱除了給予柳雲軒那露齒分外得意的一笑外,並沒有說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