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姝聽着眼前這人用那樣的口吻說着這樣可算是橫行霸道的話,她笑了一笑。
謝淮隱看到雲姝露出了笑容來,這尋常人要是聽到這種話來的時候早就已經有些驚慌失措了,哪裡像是眼前這個小姑娘這樣的鎮定。
“你笑什麼?”謝淮隱覺得十分的好奇。
“貴人說笑了。不過就是這麼一點蠅頭小利,貴人又怎麼可能會放在眼中,貴人就不要拿這些個事情同雲姝打趣了。”雲姝鎮定地道,她朝着謝淮隱又露出了一個十分溫婉的笑容,那神情之中像是確定了謝淮隱真的不會這麼做一般。
“我是認真的!”謝淮隱一臉嚴肅地道,“我可是半點也沒有當在逗趣你這個小丫頭,如今這所說的也全然都是再認真不過了。”
站在一旁的管事點了點頭,像是應正謝淮隱的話一般,忍不住在心中腹誹了一句,王爺如今真是被起銀子給逼瘋了,如今這四萬多兩的銀子擱在他的面前要他不動心那委實是太高看王爺了,只怕王爺如今心中正是在想着拿這些個銀子打算做些個什麼事情了。
“你是雲家的女兒,這賭局又是你設下的,這賭局從一開始就不公平。當日你賭的是雲侯爺不能娶朱家二小姐爲妻,方纔有了當日的府衙狀告,但若是當日你賭的是雲侯爺能娶朱家二小姐爲妻,只要你不狀告,這事自然也就成了,你這屬於徇私舞弊,不管如何成敗都在你的手上,這賭局應當作廢,至於這賭金一事自然由賭坊接收。”謝淮隱一臉嚴肅地對着雲姝道,那言語之中倒也有幾分鏗鏘。
雲姝扯出了一絲笑,依舊是如初般的溫婉。
“貴人這話說的有些不對。”雲姝緩緩地道,“這又哪裡能夠算得上作弊呢?賭坊之中的規矩可沒有說不允許有關係之人開設賭局的規矩,當日我設下這個賭局的時候,賭坊之中的管事也沒有告之我還有這樣的規矩,那麼這便是賭坊犯錯在先,同我是無半點的關係。再說這賭局,有人開賭有人下注,是賭就有贏有輸,今日貴人看我贏了賭注,那麼他日或許有可能我也會輸個傾家蕩產。是輸是贏不過就是各憑本事罷了,又能如何呢不是?”
謝淮隱聽着雲姝所說的話,這不得不承認這丫頭看着年紀的確是不大,但這頭腦倒是清楚的很,說起話來光是聽着也是找不出什麼錯處的,在這麼短的時間想到這樣的應對,果真是不簡單。
雲姝見謝淮隱不說話,但神情之中卻沒有那惱怒的神色,沒有反駁她的話自然也就算是認同了。
雲姝朝着謝淮隱行了一個禮,那動作十分的恭敬,雖是穿着一身男裝做着女兒家的福禮,但在她的身上卻完全沒有可笑的。
謝淮隱見她突然之間朝着自己行禮,有些困惑:“你這是爲何?”
“貴人身份尊貴,這是應當有的禮數。”雲姝看着謝淮隱緩緩道,“晉王殿下萬福。”
聽到雲姝從口中喊出“晉王”這個頭銜的時候,謝淮隱終於是止不住有些驚訝起來了,“你怎麼知道本王的身份?”
“雲姝雖是第一次見到王爺,在之前的時候也從雲侯爺的口中多少聽說過王爺的風貌,剛剛見到王爺便是貿然猜上一猜,若是猜錯了倒也不打緊,卻怎麼也沒有想到真能見到王爺親臨。”雲姝笑眯眯地道,“今日見到王爺,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雲姝原本倒也沒有想將眼前這人就是晉王的,原本她還揣測是哪家王侯貴胄的公子,但看着他這一門心思鑽營在她這錢上恨不得能夠將這銀錢收爲己有的態度倒是讓雲姝忍不住想起了這大慶這雍都之中有那麼一號最銀錢最是在意的人——哭窮晉王謝淮隱。
雍都之中看着雖是繁華,但這國庫卻是空虛的很,去年夏天河南,河北,山東三省大旱,秋日外族來犯,軍餉不足,晉王硬是從每個大臣的月俸之中扣出銀錢來,這才湊足了軍餉同糧草。年前這到了發放月俸的時候,晉王的臉那便是變得比鍋底還要黑,彷彿這發放的不是月俸而是他的血一般,三不五時聽到晉王便是哭窮一番,這哭窮王爺的名頭也便是這般得來的。
今日一見,雲姝不得不承認果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一個王爺看上她的賭金這種事都能夠發生。
謝淮隱自是知道自己的名頭的確是有點讓人汗顏,但總覺得剛剛這嘴上說着“白聞不如一見”的小丫頭話雖是聽着正常無比,但這其中卻是有着嘲諷的意思。
“既然民女猜中了王爺的身份,依着剛剛王爺所說的,民女是否可以拿回自己的賭金了?”雲姝慢慢地道,這王侯中人最是翻臉無情,所以她這說話之中多少也是帶了幾分謹慎,免得這不小心得罪了人到時候吃虧的也便是隻有自己而已。
謝淮隱看着雲姝,手上的摺扇啪得一聲打開,他道:“本王想知道若是本王執意不肯,你待如何?”
“若是王爺不肯,民女自然也沒什麼辦法,只是大慶王朝有律法,但凡三品以上官員皆不得涉足賭坊青樓,王爺身爲皇子不能以身作則,這實在是叫人痛心。”
雲姝不卑不亢地道。
謝淮隱這面色一凝,這賭坊雖不是掛在他的名下的,但卻是同他脫離不了任何的干係,但真的要查下去也不免到他的身上,這小丫頭這是在威脅着他?!
謝淮隱還沒有開口說話,倒是聽到雲姝這話峰一轉道:“王爺此舉雖不合體制,但去年三省大旱,秋日裡頭又有外族來犯,這賑災和軍餉糧草都是由國庫所撥,王爺掌管戶部監管國庫,此舉也是無奈之舉。所以雲姝也覺得王爺並無什麼過錯,豪客來雖是賭坊,乾的也是你情我願的買賣,上繳稅錢,盈利多半也是盡歸國庫,王爺此舉也可算擔得上仁義二字。但這般終歸不是什麼長久之計,賭坊再如何賺錢,到底也不過一二罷了,民女有一計,願獻給王爺,必定能爲王爺爲國庫獲利,不過民女也想讓王爺幫一個忙,不知王爺願不願意。”
謝淮隱一笑,“你這是同本王談起條件來了?”這可真是好笑,這還沒有一個人甚至是一個女子同他談條件的,這還真是一個新鮮事。
謝淮隱斂了笑容道:“既然你這般說,本王便是聽上一聽,若是你這計謀不好,那麼本王就將你這賭金充公,倒也可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雲姝嘴角抽了一抽,心道,你這一個堂堂的王爺,到底國庫得是窮成什麼樣子才讓你對我好不容易賺來的銀子這樣的念念不忘,你這乾脆也別叫哭窮王爺了,乾脆叫無恥王爺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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