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未來的官啊。!”
李向前一臉戲謔的踢了一腳那個已經撲倒的男子,似乎帶着點悲哀,自言自語道:“爲什麼呢?從宋代起,我們建立了官治理的模式,一個人幾乎可以壓制和他同級乃至於更高級的武將,當真是想殺殺,可以說真正做到了,士大夫與皇帝共治天下了,但從那時候起,我們的國運一天不如一天,可以說任何一個國族都可以欺負我們了啊。”
“算了,先把人抓起來再說吧,來人吶,孫家的人先救起來,無論如何先保他們活命。”
真的是目標確認,而不是如同撒丫子那樣亂的話,還是很容易處理目前的情況的。
但是,很快李向前發現,一羣書生圍了過來。
“看來還是失算了,什麼時候這些人學會串聯搗亂了?”
李向前看着那些小貓兩三隻還是隻好走前去,頂在最前,說道:“你們都是什麼人,不知道帝都是講法律的地方,聚衆鬧事,一個不留!”
“這位大人,張世兄等在此剷除奸佞,有何不可,你在此阻攔,卻是有包庇奸佞之嫌,我看將來那青青史書之,大人的清譽只怕是不佳了啊。”
李向前一笑,說道:“好好好,今天我是想學習一下,你們在史書,又是如何污衊我的呢,像你們搞臭……”
李向前回憶一下,這斑斑史書之,被人搞的面目全非者不在少數。
那書生卻是得意,說道:“我等不敢,只是硃筆在手,自然無有不敢書寫,這帝都百姓民不聊生,哀嚎於牆磚之間,終日以些許金銀爲樂,卻毫無我天朝百姓之淳樸風度,這帝都,究竟是哪一家的帝都,還有這些奸商,卻是敢襲擊士子,難道不該抓起來嚴刑伺候嗎。”
李向前想了想,說道:“那你說,我該如何處理此事呢。”
那書生說道:“先誅殺了孫之獬全家,以謝天下,之後,再懲戒了這幾個敢於冒犯士人的奸商,將他們的家產充公,全數給張公子幾個人賠罪,最後,爲了安撫人心,要給幾位仗義執言,誅殺奸佞的公子封官,還不能太小了。”
李向前說道:“到最後還不是要官?”
書生卻是得意道:“我哪有爲自己要官,那是秉承公心,爲了張公子請命而已。”
李向前說道:“他去了,自然不會忘記提攜你。”
書生卻是得意洋洋,他被人攛掇着,說起帝都這些人,沽名釣譽,連太子都不敢殺,自然是畏懼讀書人的清議,那麼他們自然可以想辦法把持一切,進而慢慢拿下輿論的武器。
這還只是開始呢。
只要他們慢慢來,這帝都的下下還不是任由他們說?無非是找由頭,將帝都的財富佔爲己有,無非是將地方的訣竅拿到帝都來罷了。
李向前思量一會,似乎絲毫不在意,說道:“一次性流放五百人,有點多啊。”
“什麼!”
“我是說,一次性流放這麼多人,我們的班子有些忙不開,畢竟現在,一切以南征事由爲主,不能動用太多資源的。”
書生卻是支撐道:“難道長老不怕失了天下人心嗎。”
李向前笑道:“難道你們覺得,搞你們,天下人會爲了你們反對嗎。”
書生一時間語塞,卻是馬反擊道:“那孫之獬倒行逆施,言荒唐之事,事後卻可以無事一般走開,怎麼能不懲戒?”
李向前搖搖頭,說道:“是不是倒行逆施,並非由我決定,而是由天下人。”
“我是天下人。”
“滾蛋吧,天下人有幾千萬,你算哪根蔥?”
“天下人,除了我等讀書人,皆是不學愚昧之輩,自然該由我等替他們發聲,教化人心,纔是……”
“瞭解了,和後世差不多嘛,先在每天,用我家愛豆今天穿了一件粉色衣服,今天去機場拍了美照,各種垃圾言論給人洗腦,篩選出低智商的貨色,有了這些貨色,自然可以什麼無底線的事情都做的出啊。”
李向前暗笑一番,說道:“也是說,大明朝養士百年,兩百年,給你們教化百姓的時間,可是百姓依舊愚昧不堪,可你們不覺得是自己的責任,還把問題怪罪在百姓頭,有趣,有趣啊。”
李向前扭頭道:“全都抓起來,一個不留,額,送到天津去……”
書生大喊起來:“你要幹什麼。”
“對了,”李向前問道:“我向來是個仁慈的人,給人自己選擇的機會,那麼,你覺得,澳洲,美洲,南越,臺灣,這些地方,你喜歡哪個呢。”
書生此時已經被幾個如狼似虎的漢子抓住,癡呆了一下,李向前卻是不搭理,說道:“都帶走吧,自然有人治他們。”
孫之獬一家卻是被救的不算晚,起碼本人沒死,但有個小妾卻是被打死,小兒子也是傷的很重,李向前吩咐送去醫院,也不着急流放了,先看起來是。
本着人道主義,李向前還是去看了看,孫之獬此時算是悔悟了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只是坐在那一點點哭,連傷口的疼痛都不能讓他有什麼感覺。
李向前看着這個歷史第一個書給異族人,給漢人剪去頭髮的人。
如果歷史重演,但是孫之獬沒有進行那個書,會如何?
多爾袞還會不會悍然想起這件事,於是引發了天下人的抗議?
這是誰也不知道的,沒人能夠了解歷史。
後世的時候,各種穿越小說多如牛毛,其本質在於,去想辦法彌補歷史的許多遺憾。
岳飛如果不死,是不是真的有機會光復山河?
崇禎如果沒殺袁崇煥,是不是有機會逼死皇太極?
但是大多數人沒有完全的數據,只能按照自己所喜歡的假設,假設出的東西自然是沒有道理的。
崇禎哪怕剛剛等級的時候還是個高畢業的年紀,到了執政後期,也已經是個明白人了,哪裡是不通事理的笨蛋?
岳父嶽爺爺的失敗固然可惜,但他即使獲得了某人的絕對信任,在那個普遍不信服技術的時代,想收回燕雲十六州,進而壓制住即將崛起,很快可以挾持半個歐亞大陸的力量侵襲原的草原民族,可以說是來不及了。
總得給人一些僥倖不是?
李向前倒是將時間都用在幾個商戶身,他們打的可都是讀書人,標準的秀才,雖然帝都這地方,幾百年來是舉人滿地走,進士抖一抖,首輔才能吼一吼的地方,你是隨便打了個要飯的,可能都是在宮裡通着某個可以決定你升遷貶職的大人物啊,誰沒有幾個窮親戚?
當然了,安撫他們不是要求他們可以做無法無天隨便打人,而是告訴他們,保護自己合法財產的重要性,可不許偷稅漏稅,或者以次充好啊。
一再安撫這些商戶,打了儒生有功無過,勸阻了他們非要給自己送禮,李向前看着他們恢復營業後,才重新回去,將整個事件掌握起來。
王建忙得四腳朝天,頭暈目眩,說道:“我的媽呀,這麼一羣人進來,都快管不住了。”
李向前說道:“那是你下手不狠。”
王建說道:“你不常在帝都,你不知道,這些書生裡面,着實有不少已經跟帝都裡的各種官員攀附親緣,同鄉啊什麼的,可緊密了。”
李向前說道:“無所謂。”
王建說道:“可你這樣,會得罪人的。”
李向前說道:“他們能怎麼樣呢?”
王建說道:“寫書編排你唄,當然了,我還是盡力幫你圓回來的。”
李向前說道:“他們是挺無恥的,但這方面我還不怕,無非是正本清源,不過經過今天的事情,我覺得,與其打擊一部分腐儒,迅速樹立起我們的基本盤纔是正經。”
王建說道:“過了這麼久,我都不知道我們的基本盤是誰。”
李向前說道:“首先,肯定不是讀四書五經的讀書人,或者他們的代表人物,地主。”
王建說道:“這是當然,我們的計劃裡,真正在一線從事農業工作的,肯定是個位數百分。”
“這是問題所在了,地主們只想着吸允血食,連稍微遠大一點的理想也做不到,當然了,如果只是這樣,還不算什麼,但問題是,當今的世界,無論是財富的來源,力量的來源,實力的來源,再也不是種地了啊,全國人拼命工作,事實只需要出不大的人口,足以在南邊獲得了,這是問題所在啊。”
王建說道:“也許會有足夠多的儒生覺醒吧。”
李向前搖搖頭,說道:“人家已經是現代化的證券交易所了,我們還在玩曾國藩家書那一套,曾國藩你知道吧。”
“曾剃頭嘛,我又不是沒讀過古書。”
“曾國藩到底是個什麼人,我不知道,但是他處理天津教案時候的操作,很明顯說明,此人完全不明白歐洲人到底是怎麼回事,要知道,在天津教案發生的時候,是法國人倒大黴的時候,巴黎公社啊,梯也爾啊,屠殺十萬人啊,如果操作的好,事實,如果玩得好,完全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居高臨下鄙夷這個野蠻民族的嘴臉。”
王建說道:“這是問題所在,甚至不是你我可以做的,只能留出時間,給出資源,讓他們自我反思,事實,把地球儀,世界地圖這樣的地方給他們看,只要是明白人,已經該震驚的了。”
“事實,世界地圖這東西,很可能會幫忙到西方人,我所知,那個傳教士忙活的很,把我們很多東西翻譯成德語,送回自己老家,你看,人家我們的人明白多了。”
“所以你還是打算催熟這些商人。”
李向前說道:“今天的事,我很滿意,英國人和美國人說,自己是小店主國家,這一點其實很明白,不是地主,地主的工作是壓榨,玩弄欺壓佃戶,甚至在國被其他無數次後,需要進行工業化的時候,他們存在的本事,已經阻擋了工業化進程啊,這一點,不小店主們。”
“不是大商人嗎。”
李向前說道:“大商人普遍帶有壟斷性質啊,人家大商人哪裡需要什麼艱苦奮鬥?和日本那邊一樣,大商人不需要會做生意,只需要在京都和公卿嘮嗑,可以了,至於什麼進步,你看看那些鹽商,糧商,不存在的。”
“我有錢,肯定不喜歡讓子孫後代每天起五更,爬半夜的做買賣,最好是學思聰啊什麼的,每天吃了玩女人,可以做買賣,那肯定是要往壟斷了走的。”
李向前說道:“所以,這些小店主們,倒也是希望所在,他們普遍本錢不大,開了個小鋪子,或者小工廠,有那麼點錢,見縫插針的做着生意,每天戰戰兢兢地,迎來送往,既要搞好街坊關係,還得自家算好賬單,但是這種人,往往一次性抓住一個機會,拿到一個大訂單,可以發財,對於新式技術的追逐也不會太落後,甚至在自家財富遭到劫掠的時候,也會鼓舞起勇氣反抗,今天這幾個人,我會列個表,看看他們適合經營什麼,廉價賣給他們一些機器也好。”
王建說道:“這和美國人不是一回事吧。”
李向前想了想,除了商人,其他人我想不出如何,工農學商兵,前三類人沒有二十年我不認爲有什麼出息,後面的大兵們,如果好好養成一些年,有一些優秀士官,倒也有可能不錯,但是我們等得起嗎,嗨,這可不是穿越小說,政策下發後,各個階層會老實聽話的接受,他們會反抗的啊。”
王建疑問道:“感覺很怪異啊。”
“沒什麼怪異的,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啊,這些人真是爲了殺老孫纔出手的嗎,是爲了獲得影響力,殺了老孫以後,他們是誅殺壞人的好人,我們不給點官做,不給點好處,人家可不會罷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