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兩銀子!”這是多少錢,要知道,這個時代,一個七品縣官,有三十兩銀子,實際足夠一家人很滋潤的過日子了。!
人類在使用金本位,銀本位的幾千年裡,只要統治者不玩量化寬鬆,以次充好的把戲,那麼物價是可以保持驚人的和諧的。
“當然了,一分錢一分貨,我說的10兩銀子,是自願去墾荒的熟手農家漢,而不是街的無賴和懶鬼,如果驗證有錯,可是要罰款的,哦,對了,是以到地方的人數計算的,如果半路死了,可自己負擔伙食費了。”
張華轉起了主意,只是支支吾吾的說道:“只是離人父母之邦,有些難以啓齒啊。”
“都是在山東布政使司治下的地方,有什麼,難道說,在你心裡,遼東不是天朝的地盤嗎。”
“不敢,不敢。”
“那麼……”
張華聽完李向前的吩咐,瞪大眼睛,不敢對答,片刻後,也只有唯唯諾諾的聽命了。
此時,那從水獨自逃生的女人,已經被人裹在白色孝服裡,低頭哭泣,李向前卻是走前去,說道:“姑娘,請節哀吧,死者已矣,我已經吩咐了保甲幫你安頓,看看你去哪投親,都有銀子做路費。”
女子卻是忽然跪在地,同時磨蹭過來,報住了李向前的大腿,同時哀嚎道:“這位大人,求你爲民女做主,民女依然沒了親人,哪有地方可以投靠。”
“這也不難處理,你看,我剛剛問了,咱們那位小巡檢,今年才二十多,已經身居高位,年輕有爲,雖然家裡自有正室,但是想必是會好好待你的啊。”
這似乎有些將軍,女子愣了愣,肯定陷入了思考,李向前記憶起微表情的那些訓練,心也是得意起來,暗道:“果然如此。”
如果是一般女人,此時全家死光光之下,別說能好像現在一樣冷靜思考了,能全乎說話已經是強大到不可思議了,當然了,也不能否認,國婦女有着自己的優良品質,有些女人被全家殺光光後,確實可以做出很厲害的反擊,他印象,前朝有女子,被強盜殺死全家,本人因美色被搶山去後,卻是可以笑臉相迎,只以爲是服了,暗地裡卻想辦法勾結官府,滅了那夥強盜。
不過,眼前女人的心思卻很雜,不仔細觀察,也發現不了。
但既然心早有預計,提前尋找,自然可以找到蛛絲馬跡。
歸根到底,後世的進步是全方面的進步,哪怕有人可以專門訓練演技,但是你怎麼可能得有演員的自我修養的知識加成?
只見她抱着李向前的大腿,卻不老實的動彈着,只刺激得出京多日,火氣難忍的李向前呼吸都有些不對。
稍微推了推,李向前卻是說道:“我要去做大事,只怕是不能幫你報仇,總不能因你一人,壞了我的大事。”
“民女願隨大人南下。”
李向前的嘴角微微擡起,難道他臉寫着我要去南方了嗎。
“你的眼力倒好,知道我要去哪裡。”
女子微微一驚,明白自己已經露怯,卻是趕緊轉動主意,想辦法找補。
但這可不是一時間能想到的。
“哦,估計是那些小子又在亂說話,我都告訴他們了,這次行動的目的地不可以隨意外傳啊。”
李向前幫這女子找到了藉口,看她那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李向前心更有譜。
“好了,你也是天朝子民,吃了虧,我們是不會看着你受苦的,喏,棺材錢我幫你墊吧,等到我們滅了那羣水賊,繳獲的財物里扣除好,對了,這個東西你拿去,作爲一個見證,到了帝都,自然有人接待你。”
李向前遞給她一個黑色的藥丸大小的東西,作爲身份的證明。
他卻是自顧自的走了。
留下王聰兒在那暗罵了幾聲,但是礙於身份,卻是無法做什麼。
王聰兒爲了今日可是準備了許久,知道帝都的這些男人喜歡的是天足,高挑,白皙的女子,甚至連胸部都特別吃過木瓜湯豐潤起來,但卻好像絲毫沒有效果?
那個巡檢卻是走了過來,說道:“姑娘,那位大人留下了一些錢,讓我幫忙僱請什麼和尚唸經,在這岸邊做法事後,幫忙埋了令尊,你且安心,一切由我來辦理好。”
王聰兒一愣,她是打算藉着這個由頭攀帝都來人的高枝兒的,可想不到等待自己的是這個……
那多謝大人了。
接下來幾日,王聰兒都被各種煙霧繚繞,日夜唸經,濟寧官府的官員,聽聞了此時,也不得不前來慰籍一二,王聰兒得不到休息不說,還得應付他們,最慘的是,作爲“孝女”,她是要守孝,不能吃肉不說,連熱食都不能吃,只有到了晚,一位阿嬸纔會遞給她一塊餅子充飢。
總算是臨近暖春,屍體不可能老是停放,而王聰兒自稱已經無家可歸,也沒有家鄉可以安排“一家”安葬,於是張華也順水推舟,直接安排了附近一處不礙事的地方安葬,立下牌子,不知道這些人是否還有親屬前來哭靈。
當然了,對於王聰兒這個禍首的哭喪,這些死去的人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自然也沒人在意。
一直到下葬,王聰兒這個“僅存”的孤女不得不哭着磕頭無數,將這些死難者埋葬。
三天後,一身疲憊的王聰兒筋疲力盡的接待了張華,他手擺弄着一些銀子,說道:“當初那李長老留下的喪葬費,還有剩餘的,那位長老的吩咐,自然是留給姑娘的。”
張華對這筆錢,當然是不敢太過貪污,不敢採買各種喪葬之物,以及僱傭唸經的和尚啊,棺材錢啊,力工啊,也都沒少花錢,他趁機也吃了點,不過剩下的大頭,卻是要給這位姑娘,他也看得到,這姑娘頗有靠過去的意思,萬一人家對眼,發達了呢。
五兩銀子,確實是一筆錢,但是此時的王聰兒已經沒心思發火了。
姑奶奶受盡折磨,得到折磨一點零花錢?
她原本早已洗白白,甚至忍耐處女的羞紅,讓幾位名妓教她如何討好男人的技巧,打算一舉搞定這位長老。
根據在濟南那位車馬店老闆的自述,這位長老雖然帶着一羣童子,卻是沒有大明書生攜帶書童出行,晚拿來瀉火的習慣,也是說,此人只好女色,而從帝都出來也有十幾日,想必也有自己的……
但他這麼一走了之,還故意把王聰兒用喪禮給圈住。
說好的賣身葬父,投身公子身邊呢。
但她還是必須演戲,好在打小被師傅逼迫着學習各種招數,假哭不算什麼高難度的動作,此時得脫衆人的視線,卻是依然只能穿着一身孝服,慢慢走着,哪怕有人調戲,也不能抽出頭髮的釵子戳死他。
那原本的目標,可是某位倒黴的長老。
不過,現在,教謀劃多日,付出巨量代價,使用控制下的微山湖水賊,將一戶人家當着那些長老的面打死,本想着可以以此打入進去。
但沒想到,人家根本不要,難道是覺得晦氣?這可是個新消息,按照之前帝都傳來的消息,這些長老們也屬於生冷不忌的傢伙,對於女人的來源,以及是否死了爹並不在乎的。
這種賣身葬父的橋段,也是這些把人心鑽研透了的傢伙想出來的。
在大明,無論是揚州瘦馬還是大同美女,都是產業鏈式的經營,可以說都快標準化了,但對一個男人,尤其是圍觀羣衆的帝都人物來說,只怕早不稀罕了啊。
於是,針對性的進行產品研發好了,鄉紳家的小姐,識斷字,天足,貌美,全家死光光,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你可以予取予奪,甚至人家自己都送門求包養,正是可以滿足一個男人一切的野心。
男人嘛,哪怕是女人,也願意一個身份高一些的,對吧。
要不然,在古代,最大的yy,不是金榜題名,同時尚一位公主嗎,雖然有科舉以來,幾乎沒有狀元娶公主的事情。
但是,如此的準備,人家根本沒有接招,直接扭頭離開了!
王聰兒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雖然原本自我安慰,當被狗咬了一口的,送自己被那長老糟蹋,而現在,人家根本不在乎的一樣,甚至怕麻煩的,連一個時辰都沒有留住,扔下點錢,拍拍屁股走人了。
難道自己的相貌,真的與帝都那些小姐差距那麼大嗎。
王聰兒身着孝服,自己告辭離開,她試了許久,確認無人跟蹤後,先是去了一處早準備好的地方,脫掉身晦氣的衣服,換了一身低調的普通女人衣服,戴着紗帽,挎着個籃子,走了出去。
很快,她弄到了一輛早已等到的馬車,此北返,到了濟南城。
起李向前在的時候,全城謹小慎微生怕惹出事給人家找到機會發表,此時的濟南城恢復了原本的日子,其實不過是辛苦做事而已。
託福帝都一帶的發展,山東也算是很有福的,作爲帝都貨南運的一站,各種好東西都紛紛出現,無論是玻璃,還是毛線,甚至鐵碗,都很快打開了市場,而帝都對各種產品的消費,也讓山東人賺到了足夠的錢買下這些東西。
還是那個問題,大明朝已經當地球的白銀黑洞當了足有幾十年,葡萄牙人在南美的掠奪,辛辛苦苦屠殺奴隸所得的白銀,都換成了國此時的對外出口三大件,茶葉,瓷器,絲綢,運回國內去,那麼,這些錢,總不會飛向天邊吧。
唯一的解釋是,被那些無能的地主埋進了土坑裡。
長期的內部貿易不平衡,大明朝甚至無法積蓄足夠的內需市場,讓本國的老百姓享用出口創匯三大件:茶葉,瓷器和絲綢,而現在,情況在稍微好轉,原因在於,帝都方面吸納了山東的“低端”人口。
好是墨西哥人靠着貼着美國的邊兒,隨便喝湯都可以刷到很高的雞地皮一樣,濟南隨着鐵路修到滄州之後,幾乎成爲了一處大商貿的集地,起碼從滄州運來的東西,會在濟南進行分轉,送去下面的州府。
這種往來之下,王聰兒順着這個亂勁兒,很快找到了標記好的店鋪。
這裡都是“教友”了,王聰兒也樂得輕鬆,在一處屋外等了一會,得到回報,才慢慢進門。
“什麼!聰兒,爲什麼你沒有成功,不是說了,萬無一失嗎。”
王聰兒跪在地,顫聲道:“徒兒無能,不能完成師尊的法旨。”
“莫非你是看那帝都來的人年老貌醜,不肯委身,所以推脫了?”
“沒有,我盡力勾引他了,可是那人是不吃啊。”
“哼,帝都的人心氣兒還夠高的。”
“聽說他們專愛蓄養年幼女子,以爲臂助,也作爲晚間的陪侍,也許是看不聰兒十六歲了,而喜歡更年幼的……”
“這幫混人!”
“那師傅,我是不是放棄了,回去繼續做聖女也好。”
經此一事,王聰兒也放棄了委身帝都權勢人物,此榮華富貴,順帶着讓教勢力一下子擴散到帝都的雄心。
不是李向前不和她的意,怎麼說也是現代化的飲食支撐起來的高大威猛身材,人也稱得不醜,但關鍵在於,這種身份。
人家說弄死她,真的是一句話的事兒而已,甚至只需要吩咐一句,自己真的要在那冤死鬼靈前跪了三天啊。
雖然在教也未必很安全,但起碼這種時刻危險還不至於,雖然那幾位師叔色眯眯的眼神也很討厭。
“不,好不容易跟帝都那邊有了聯絡,你是不知道,咱們派去帝都的人,去一個露相一個,跟明燈一樣,連個水花都沒有,現在好容易你也算是有機會透過去的,我看……”
王聰兒的臉色越來越差勁了。
這,不是讓她去送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