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沒有反抗。
哪怕是長老們派出的逮捕隊伍,也不會覺得,毫無反抗,是一種好事。
“說明已經廢柴到這種程度了嗎,這可不是好事啊。”
李向前想起倭寇橫行時候,也是如此,最後還是靠着一羣礦工成事,如同這個時代的知名人,在字找些自娛自樂還是可以,想找一兩個有大氣魄大志向的人物,幾乎一個也無,當然了,也不是沒有,那些書自薦的傢伙,什麼天花亂墜的話都能說,班超班定遠什麼的,反正吹牛皮也不稅。
起徐浩報告裡,那羣朝氣蓬勃,對於世界有着無限的好心的歐洲人,可是已經憋足了勁頭,要讓全世界都顫抖,差距不是一星半點兒了。
如果有時間,李向前真想了解,究竟發生了一些什麼,但時不我待,只能拼命的拉着全體的人前進了。
他在拘留所盤桓了許久,到了很晚才慢慢回家,似乎陷入了許久的沉默。
起其他的穿越者,他要更有自知之明,依仗先進科技究竟可以走多久,實在是沒什麼信心,但對於化改革,實在是不知道該從何處着手了。
後世的那些什麼家那個大師啊,大多數都是掛羊頭賣狗肉的主兒,說了一通,無非是諂媚位者,以此討好,換取好處,雖然不懂這些大道理,但有一件事李向前是懂的,如果聽這些大師公知的話,那麼他們的帝國很可能很快會分崩離析,哪怕只是簡單的字閱讀,也可以讀到那赤果果的對於普通勞動人羣的憎恨與蔑視啊。
李向前原本的想法,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引進一波西方的思想後,看看這些被他們救下來的大明士子,有多少可以稍微覺悟一些。
他並不認爲,這些歐洲人的思想完美無缺,事實,歐洲人的所謂高大的理論,自由貿易的宣傳,不過是建立在先發優勢下的無病呻吟而已,一旦優勢不再,他們的嘴臉立刻會變成最最反動的一面,而十年一次的經濟危機,也表明那套制度的問題。
當年,難道是這麼輸的?
別墅所在的地方非常的幽靜,從建設開始,已經杜絕了外人偷入的可能性,三百套獨棟小樓的佔地面積並非那麼大。
此時許多人家都已經關燈睡覺,小區安靜的很,也算是一家家都過了正常的生活,不必每天住在那個缺乏隱私的飛船了。
從後面傳來腳步聲,李向前慢慢回頭,卻是熟人,李香君似乎喝了些酒,身邊的一個小丫鬟,曾經見過的柔柔攙扶着她,兩人走路的速度卻是不慢,很快趕過了他。
“原來是李長老。”
李向前似乎很是嫺熟,微微抽了下鼻子,說道:“喝酒去啦。”
“是啊,有幾個老家來的小姐妹要招待。”
李向前聽了,只是“哦”了一聲,才繼續走着,說道:“當初該幫你好好規劃下,結果你的房子還在邊緣,需要走回去,要花的時間很久吧。”
李香君笑了笑,說道:“這怎麼說的,奴家的房子可以劃在與長老們在同一片圍牆內,簡直是榮幸之至,不知道多少富戶富商羨慕香香呢。”
李向前一想也是。
當初劃定小區的時候,他隨意動了動手,將李香君幾女的小獨棟劃在了長老們的小區內,當然也是好心,起帝都的富戶,雖然隔開了一堵牆,但是到底還是隨從不少,相之下,李香君太單薄,受欺負是很容易的啊。
“也沒什麼。”
“香香可從未想過,天下可以有這樣治安良好,常人可以好好行走的地方啊。”
李向前笑了笑,說道:“你不知道,這裡的成本投入有多大,光是這個路,成本是市區那種普通柏油馬路的十倍,事實,我得承認,我無力給全天下的老百姓這樣的生活,外面新城區那些,纔是極限。”
李香君說道:“這,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夢想了。”
李向前說道:“啊,這一點我是知道的,嗯,知道今天外面抓人了吧。”
“是啊……有個小姐妹本來是被別人求來,找我的關係的,不過見到這麼大的事情,還想着離開呢。”
李向前說道:“她無非是幫男人求官做吧。”
“那您能給什麼官做呢。”
李向前嘆息一聲,說道:“經過今天的事情,我覺得我有些想差了,對了,有件事我想不通,今天……”
李向前將今天的事情說了,於是嘆息道:“我可以理解他們弄死一個孫老頭,進而獲取話語權的想法,誰沒個小心思呢,但是,明明是一羣嚇得在那跪舔的慫貨,關起來後,卻表現出一種興奮,高興,得意的樣子,我不明白,他們是怎麼回事。”
李香君卻是思索一會,似乎得出了答案:“看來你不知道這大明朝出來的士子,卻講究的是一個風骨……”
“可是他們現在可是投靠了我這樣的造反派啊。”
李香君說道:“這風骨,倒也不是不食周慄,而是講究的是傲視權貴,如果觸怒了皇帝,引來了廷杖,那是自以爲得意的美事,如果被下了詔獄,更是值得大書特書,自以爲技得的呢。”
李向前思前想後一番,可不是這麼一回事嗎,原來那些秀才們把他們的被抓,當做了正義的事情,幾乎等同於美合作所,渣滓洞白公館了,好吧,關他們的地方確實也是錦衣衛的地盤……
李向前面容幾乎扭曲了,過了一會,才無奈道:“這大明朝真是亂七八糟,這麼羞恥的事情還能當得意之舉,真是……看來我廢除肉刑,還是非常英明的嘛。”
李香君說道:“這也是長老們仁慈啊。”
李向前搖搖頭,說道:“我真的仁慈嗎。”
行走到一個岔路,李向前說道:“好了,你快到家了,我不送了,害的好好考慮一下呢。”
李香君忽然說道:“不如到我那去坐坐,看看我新買的幾幅名畫……”
李向前一愣,看着李香君,路燈的光線恰到好處,照出眼前女子似乎羞紅的臉,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
“好吧,我也看看,第一才女究竟買了什麼好東西。”
兩人沒多說什麼,李香君的獨棟在最邊緣的位置,不過在外圍卻是其他幾家富戶的宅子,整修的也算幽靜。
進門,開燈,李向前倒是看清楚了那不斷髮出“咯噔”聲音的鞋子,笑道:“這高跟鞋你倒是穿習慣了呢。”
李香君說道:“一開始穿的時候,還是很不習慣呢。”
李向前笑了笑,“習慣了脫不下來了啊。”
李香君不說什麼,柔柔作爲她的侍女,此時倒也有板有眼,很快的去熱水沏茶。
她拿出一個小罐子,說道:“這倒是花錢也買不到的好東西,正巧你也來嚐嚐。”
“茶葉啊。”
“這可是十天前才摘下的雨前龍井,還是被包下的幾棵名茶樹的茶葉,人家臨走之前刻意用快馬運到帝都來,不是花錢能買到的。”
李香君等來了熱水,卻是收拾好茶具,手腳麻利的沏茶,步驟嫺熟,還有幾分美感,李向前坐在沙發,燈下觀美人,忽然說道:“看來你算是習慣北方的生活了,起碼習慣這裡的生活了,連人都白胖多了。”
這句話當然不是什麼聰明話,李香君驚得站起,找到鏡子,左右看了看,好一會纔回身道:“嚇死奴家了。”
“哈哈,其實也沒什麼,關鍵還是,你不覺得,是你自己正常多了嗎,那些嬌滴滴,病態的樣子,絕非是什麼正常的情況啊。”
李香君繼續坐回墊子,似乎很是哀嘆,說道:“奴家算是被耽誤了吧。”
“也不是,你沒有裹腳,這本是加分項,加強營養後,正常的多了,關鍵還是,你笑的多了,心情好了,自然什麼都好。”
“這種無憂無慮的日子,真是和天的神仙一樣。”
“對了,你那個跑官的小姐妹如何應付的?沒許諾什麼戶部尚書之類的大官吧。”
“人家哪裡是爲了什麼官職而來,主要還是不安啊,你們在北方,南方卻也沒有閒着,高傑大帥那裡明明白白的跟着你們了,只差一步可以打到南京,而幾位親王也都被你們點名,還門騷擾,也都不敢去繼位,一時間,大明沒了皇帝,你知道這裡面有多難嗎,按照她所說,每個月都有亂民裹挾着,什麼亂七八糟的皇帝都可以冒頭出來。”
李向前一笑,說道:“想起來個典故。”
“什麼?”
“有部電影裡,一個皇帝問乞丐頭子,你丐幫人數幾十萬,你不解散,你讓我怎麼心安啊,乞丐頭子說,丐幫人數多少,不是我來決定的,是你來決定的,如果你真的英明神武,國泰民安,鬼才要當乞丐呢。”
李香君聽着,明白了,說道:“是他們自己治理無能啊。”
“也不能這麼說,在現有技術條件下,我不能再苛求他們了,現在,北方的韃子我們擋住了,東邊的倭寇不敢動彈了,還有大量的外需讓他們賺錢,如果這樣,還要出問題,真是讓人家不知道怎麼活了。”
“可人家不能總這麼下去吧,現在只能勉強用崇禎的年號過下去,好像一艘不知道朝何處去的海船,你讓船的人如何安心?”
李向前說道:“是啊,江南的百姓,還是需要時間,去適應一下,沒有皇帝的日子,如果這一關過去了,那麼他們起碼可以成長起來了,皇帝這玩意,實在是讓人絕望啊,不說別的,大明歷史的皇帝們,朱元璋自然是厲害的,但是建太手黑而腦殘,削藩都不會削啊,朱棣是手黑,仁宗屁股都沒坐熱乎掛了,宣宗也看不到多少能水,他兒子英宗倒是創下了被蒙古人抓了,朝廷依然不倒的記錄,可以說體制不錯,但接下來出現了一個熟女控皇帝,弘治皇帝還算及格,但馬迎來了武宗,其實武宗人不錯,但死因可疑,但嘉靖絕對稱不好人吧,再到萬曆以後,都不怎麼樣,其實朱由檢如果生在前期,也許還有點作爲,你看,血統論,該結束了。”
李香君一直知道他們的說辭,說道:“天下大權啊,你甘心?”
“當然甘心了,我兒子將來也是妥妥的世界五百強董事會成員,至於權力嘛,執政自然是要找熟悉政務的政務官,只要保證院的一票,足夠保證榮華富貴了,其他的,不重要。”
想到那滔天的權勢,李香君也不禁有些呼吸困難,說道:“這樣好了?”
李向前說道:“無非是這樣,南方那邊,這樣晾着好,反正誰想當皇帝,今天當皇帝,明天班,哦不,是明天全家被自殺,我希望的是,大明的老百姓趕緊覺悟啊,皇帝也不過是平常人,不過是權勢帶來的威壓而已,沒有皇帝,我們也可以過得很好。”
“總有人想着一步登天吧。”
李向前聳聳肩,說道:“那考試吧,或者去選舉,當然了,我估計十年內,下院也不會開始選,不過,也該讓老百姓看看,集體領導制的優越性啊。”
李香君遙想那樣的世界,說道:“那我把話帶到了。”
“嗯……”李向前嚐了口茶,忽然說道:“對了,那越南,我可是打算培養幾個將軍,還有一些外派的總督出來的,如果你朋友的男人感覺合適,可以去碰碰運氣啊。”
李香君搖搖頭,說道:“那人,我看是不行的,那可是……”
按照大明朝的傳統,越南那地方和孟獲大王那地方差不多,茹毛飲血,蛇蟲鼠蟻,瘴氣濃厚,反正正常人都是不肯去的。
李向前大大的悲哀道:“也是這樣了,嗨,那我也沒辦法幫她了,接下來要花費的是我的影響力,不可靠的人自然不可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