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行動是一個非常要求科學化,組織化的活動。三寸人間
不經過語言、字、甚至度量衡的統一,統一的軍令,對於各級軍官的訓練,足夠多的武器裝備和給養,這些東西纔是一支軍隊最基本的保障。
至於各種榮譽的關懷,全社會的關愛,以及其他的種種,那都是附屬品了,但有一樣卻是各時空軍人始終堅持的,不把未經訓練的士兵送戰場,那是最基本的智慧道德,也是戰場博弈下得出的最好的戰爭結果。
沒有經過訓練,會體力不足,不善於使用自己不多的力氣,稍微有動靜會譁變,在專業人士看來,根本是槽點滿滿的戰場存在,根本不知道信任!
在古時期,人類基本走了一條相似的道路,也是軍隊的貴族化,一方面,擁有當兵的權力,相當於掌握了政權,有了話語權,在國,是國人百姓,在那個時候,只有國人才有當兵的權力,可是政治常識,百姓本是貴族的意思。
在西方更是如此,主要戰鬥力基本都是“自己人”,羅馬軍團在最初基本那是非亞平寧半島的純種居民不收,都是妥妥的良民啊。
但這種標準是在不斷降低的,漢代最初講究的是良家子從軍,哪怕到了民國時期的軍閥,最初也是希望找有根底的人家當兵,咳咳咳,當然了,也許是因爲這樣的人不敢當逃兵?
但無論如何,這種制度幾乎無法維持,無論是羅馬還是世紀,軍制崩壞後,找各種犯罪分子,閒散人員當兵,也成了不二的選擇,而讓大量的北方薩克遜蠻子當兵的後果,古羅馬可是赤果果的顯擺給你看了。
後世的大英帝國,在一戰時候,本來是極力維持貴族當兵的傳統的,但那十幾萬子弟兵掛掉後,不得不哀嚎着招募平民士兵的時候,他們知道,戰後不得不給予平民各種權力了,因爲打了仗拿了槍見了血的老百姓,可不是那麼好打發了。
但是,到了末世,尤其是在大明大清這種末世,拉壯丁是非常習慣的事情了。
根據不完全調查,許多造反的頭子喜歡用幾個饃饃忽悠吃不飯的饑民,給他們許諾各種好處,有些節操的會用掠奪來的女人給他們鼓舞士氣,不要在死前做處男,然後一股腦的讓他們去衝擊官軍的城池。
這樣幾乎是十不存一,李定國年十歲被蒐羅進去張獻忠的童子營,可不是進去做童子軍的。
這裡的“好處”自然是被各路“義軍”研究透了,官軍也是人,正如五萬頭豬給共軍抓,三天也抓不完,官軍殺這些炮灰,也是要消耗體力和武器的,甚至有兩邊暗達成默契,我給你送饑民做軍功,順便將一些搶來的財物“遺忘”在某處讓你去繳獲,你立功受賞,升官發財,我苟延殘喘,咱們山水有相逢,留條後路啊。
大明朝基本是這樣敗壞的。
李定國已經不知道多少次,看着那些分工明確的手下將那些亂糟糟的流民分好隊伍,告訴他們如果聽話,有無數的金錢和美女,尤其是左夢庚也“大方”的將幾百名被糟蹋的早已瘋掉的女子送過來,讓他們嚐鮮。
“希望你們下輩子不要生在這個世道里了。”
無論如何,今晚的月亮不是很亮,雖然不完美,但戰爭本不可能完全完美,他們的首要任務,還是讓邢夫人的部隊無法動彈!
好在,根據斥候的報告,一直到了晚間,邢夫人也沒有驅使那些接收的難民搭建一個合適的軍營,居然這麼毫無遮攔的在那佈置營地,事實,如果不是那些火器在李定國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在夜間發起突襲是最好的選擇了。
當然了,現在還不晚。
劉帽子拍了拍兜子,白天他也參與了入城屠殺的行動,不過他膽子小,人年紀大了總是小心翼翼,果然那些富戶的反抗下,無論是火油燒人還是各種石頭的投擲都害死了不少人,雖然大家最終靠着人多堆死了那些富戶,但是錢的大頭還是歸了那些大兵。
不過他還是在兜裡留下了點東西,如何留下的卻不足爲外人知曉了,在大人物們給他搜身之前,劉帽子將一顆蒐羅來的珍珠塞進了自己的後面,這顆珍珠可真大,時候挖出來後,劉帽子找機會洗乾淨,他拼命搶劫,只分到了幾塊銀塊子,不過加這顆珍珠,這次算是賺夠了,可以說,已經可以想辦法找地方買塊地,好好過日子了。
劉帽子忘記了自己家在哪裡,當年在流民人羣裡和妻兒走散後,他瘋狂的尋找,但問了無數人,都只得到了無數蔑視的無視眼神。
劉帽子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麼地方,甚至忘記了自己丟失的孩子已經丟了幾年,現在該有多大了,他是跟着人流渾渾噩噩的行走,人人互相之間的眼神是帶着惡意的貪婪,而到了最後,他甚至不得不品嚐……
活到了長江邊,雖然城裡的老爺們基本不會把城外的人當人,但官府還是爲了敷衍人,搭建起幾個施捨米粥的鋪子,在那施捨一些可以看到底兒的所謂米粥,當人了,沒人知道,在這施粥過程,城裡從知府老爺到縣衙的小吏全都賺足了錢,挪用公款總是最美好的事情。
當人了,那些趁機來選僕人,買丫鬟的人自然是更多了。
劉帽子都忘記了在這裡待了多久,反正活的不像人。
昨晚他跟在人羣后,卻是衝進一家富戶的秀樓,卻是趕不及,那家的小姐在家門被攻破的時刻已經吊自殺,沒有給人拿自己發泄的機會。
但是劉帽子還是在她的屍體,發現了那珍珠。
不過,按照那些從長江來的人的說法,在城北的這地方,城裡最大的富戶全都跑去那裡,眼看着明天會跑掉,再不追來不及了,只要他們衝進去,殺掉那些不多的護衛,那麼所有的錢財女人,誰搶到是誰的。
劉帽子興奮起來,如果這是真的,那可太好了,別的不說,那些富戶家裡當真什麼都好,哪怕是夜壺也都是看着漂亮,更別說隨便一個金柳子可能是自己一輩子賺不到的好東西,還有那些小美人。
嗨,兒子如果活到現在,估計也該娶媳婦了,如果現在跟在自己身邊,父子倆一起搶一個女人,給兒子當媳婦,自己也該到了抱孫子的時候了吧。
劉帽子還是小心的性子,跟在一羣在安慶城裡發了財,同時狠狠的在女人身得了好處的傢伙們身後,黑燈瞎火的也看不見什麼,全憑自己的方向感,他們基本都是營養不良,夜盲症不少,但敵人居然作死的電燈,點的還不少,自然給了劉帽子們奔向財富、**的飛蛾撲火一般的機會。
沒錯,機會。
也僅僅是機會而已。
馬要接近了那營地,已經可以看見燈火,那依然沒什麼反應,劉帽子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忽然,前方有什麼聲音,有人呼痛,“哎呀。”
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楚,只看見前面的人都堵住了,似乎是非常疼痛的坐倒在地,摸着身喊疼。
劉帽子慫了,躲在人羣后面,不過身後的那全副武裝的漢子卻是喊道:“你們瘋了嗎,給我啊。”
“老劉死了,不知道怎麼死啦。”
還沒有發現人,有人死了,這不科學,而在夜晚,各種神鬼傳說下,自然人心惶惶。
“快給我啊,還不!”
督戰隊自然是在拼命,許多人雖然感覺很疼,不過只要不是奔跑的太快,還到不了死亡的地步。
不過縮卵自然是很正常了。
這個時候,早有人已經發現了動靜。
“咚,有人啊。”
受傷的人緩過勁來,發現營地內已經反應過來,卻也是害怕的很,不過這個時間差,他們也發現了之前倒在地的奧妙。
“這裡有鐵籬笆,不能摸,可以鑽過去!”
在部隊火急火燎的吹哨起牀,穿戴好進入戰鬥狀態之前,許多人也發現了奧妙,這個世界沒有傻子,至於這是什麼鐵籬笆,沒人在乎,其實只要摸一摸,臨時佈置的鐵絲實在說不密集,這也與邢夫人不太重視,以及物資運輸困難,因此只能佈置這麼一層不是很密集的鐵絲有關。
不少人開始摸索了一下,鑽過去,許多人跟在後面,有樣學樣,但是有這個時間下,幾個哨兵已經反應過來,開槍了。
這個營地佈置的不是很和規矩,長老們的習慣下,宿營地要寬敞,距離要遠,爲了放空要有各種迷彩和僞裝,但在這裡那裡需要,不過是用鐵絲圍一圈後,圍着的和營地有着大概五十米的距離,這個距離,已經是生死的距離了。
“啪!”
劉衛國有點慌亂,不過還是按照訓練,將自己彈夾裡所有的子彈都朝着有敵人的方向打了過去,至於打沒打到人不知道了,然後他後退幾步,按照教導的那樣,把自己藏在陰影裡,不要被敵人可能的武器打擊倒,之後開始緊張的填充子彈。
這個過程不是很順利,不過這個時候,值班的班長已經帶着人衝了過來,他們也發現,在南邊出現了敵人,夜襲!
終於,喇叭聲響起,這下整個軍營所有人都可以醒來,按照訓練,穿戴好了,準備戰鬥。
黑暗之,也無人理會什麼,瞄準開槍是,聽着戰友在開槍,還有那遠處敵人槍後的慘叫聲,劉衛國熱血沸騰起來,裝子彈的手也開始不抖了。
敵人還是很多,但他已經不怕了。
良好的訓練很快得到了體現,在其他方向各留了一個連作預備隊,同時七百支步槍以不同方向封鎖了任何敵人的來襲,黑暗人們不知道自己擊了多少敵人,也不知道敵人死了多少,而來襲者往往也不知道自己的同伴遭遇到了何等威力的彈幕打擊,依然是在不斷的衝擊。
敵人還是很多,但始終很難衝破那五十米的距離,雖然因爲臨時營地的關係,無法挖壕溝,但在入夜的同時,從庫房裡取出的鐵絲立功了,其實如果李定國的斥候有一雙夜眼,接近觀察,是可以看到入夜後的活動的,而白天去營地裡談判的人自然是看不到這些。
誤判很嚴重。
幾千人被堵在了一個不大的範圍內,死屍逐漸堆起後,哪怕再傻的人也知道前面是死地,但後退卻會遭到推搡和督戰隊的攻擊,當真是悽慘至極。
黑暗,也有一些督戰隊故意喊叫着“弟兄們,他們的彈子兒打光了,衝去奪了槍有賞錢啊。”
但鼓起勇氣的人總是第一個死的。
最終,當從營地裡突然出現的火焰,逐漸升空,如同太陽那樣在半空飛翔,逐漸飛到了營地南方,來襲者聚集的地方,他們所處的位置,以及所處的情況也爲人所知,無數人才看見,自己人已經在前方留下了無數屍體,那股血腥味在這個依然很熱的初秋瀰漫在空氣,讓無數人都打了退堂鼓。
忽然,在軍營裡,忽然響起了整齊劃一的聲音:“殺,殺,殺!”
一千人同時發聲的聲勢,蓋過了幾千人的七嘴八舌,對於敵人造成的恐慌甚至超越了步槍的殺傷力。
當第一個有勇氣用生命對抗督戰隊的人出現後,那麼這場崩潰也顯而易見,一直以來對於帝都的鐵絲,只有很少的描述,許多大概瞭解的人都已經見了閻王,而長老們的制度下,除非是有大羣外人接近,或者入夜之後,才能將鐵絲擺出來,算是坑了李定國一次。
巡邏隊對於營地四周又進行了一次武力搜索,確認再無敵人,同時等到天逐漸亮了,也無人再敢來襲擊。
等到天亮後,態勢更加穩固,打掃戰場,以及派出一個連的部隊去偵查敵情卻是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