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衛國仔細檢查着,在革命教育活動,不知道有多少八路軍戰士,額,也是傳說一支在艱苦條件下依然不斷走向勝利的隊伍,是因爲打掃戰場的時候不注意,被敵人偷襲的。三寸人間
按照長老講述的戰爭史,那個敵人兇殘到,定期的去村裡抓捕男人,只爲了讓士兵們用刺刀將其殺死分屍,並且教育士兵不要把國人當做人一樣對待。
因此,不知道有多少善良的八路軍,因爲沒有仔細檢查鬼子的屍體,或者說發現了人沒死後,想着俘虜,卻可悲的被自己想救的人殺死。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死掉的鬼子纔是好鬼子。
眼前忽然有些微動,李衛國看過去,卻見有趴在那的“死屍”,但卻和別處不同,那身體似乎有些緊張的緊繃,怎麼看都好像是在裝死。
李衛國雖然也想搞個俘虜,不過到底還是他自己的小命重要,因此微微壓低槍口,正要用刺刀刺過去,卻感覺不對。
這種怪的熟悉感是怎麼回事,對了,這個人戴的帽子,爲什麼這麼熟悉。
一瞬間,似乎腦海的往事好像看電影的時候那樣,不斷回顯。
當年逃亡的時候,他記得他爹是個做皮帽子的匠人,而在那熱天,卻是將帽子頂在頭頂,那樣式,居然與這頂差不多。
劉衛國的手顫抖起來,因此慢慢抖了抖手,喝道:“嘿,我看見你啦,趕緊站起來!”
眼前的人似乎不爲所動,李衛國想着開一槍,卻是又沒有,依然喝道:“那個戴皮帽子的,趕緊起來,不然不客氣了。”
那戴帽子的劉帽子卻是一激靈,馬跳了起來,他看着周圍的變化,對於那些死去的同伴毫不在意,而是小心翼翼道:“這位軍爺,我是良民,良民,都是被逼迫來此的,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我吧,我都幾十歲的人了……”
劉帽子絮絮叨叨的,卻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對面的漢子的槍口一直在抖動,知道喊出來:“爹啊。”
“連長,這可是我爹啊,求你行行好,放了他吧。”
“你趕緊回去執勤去,他首先是個俘虜,然後纔是你爹,不甄別一下,誰敢放,好好執勤是救你爹!”
劉帽子卻是蹲在和他一起的幾十個倒黴蛋身邊,喊着兒子,卻是將自己那皮帽子扔了過去,同時喊道:“兒子,這帽子你收好了,仔細看看啊。”
劉衛國接過帽子,拿在手裡,卻是慢慢回到自己的小帳篷裡,一個班十個人的帳篷,地方不大,他的槍已經被收走,捧着他爹的帽子,忽然記起了什麼,將帽子側翻開,裡面有夾層,夾層裡的東西倒在手,那是不少的好東西,有銀子,有金豆子,有一顆珍珠,裝在那鼓鼓囊囊的帽子裡,等閒人是摸不出來的。
劉衛國卻是哭泣起來。
他所在的地方,在老營的核心,距離軍並不遠,邢夫人正聽着李定國服軟後,將大量的細軟輜重留下,同時安慶城也入了她的手,很是開心滿意,正想說一些在帝都裡學過如何拉攏軍心的話,卻是聽到了這哭聲。
“怎麼回事,誰在哭。”
這軍營裡禁止跑馬,更禁止喧譁,這可是爲了防止營嘯的選擇。
“夫人,是這麼着,有個兵,他抓的俘虜,恰好是他爹,不過他爹還是隻能在俘虜圈裡甄別,所以哭了唄。”
“這是像話嗎,父子這樣都能遇見,可不是喜事而嗎,趕緊放了吧,昨晚能被逼着過來的,都是窮苦人啊。”
“話是這麼說,不是還得有檢疫那麼一關嗎,而且他們多少也都沾點血,話說……”那連長神秘道:“夫人,不如你前去過問一下,把人放了,也算是一段佳話,如此而爲,還不怕軍心順,將來少將軍回來,也算是接了您的位啊。”
這話倒也說到了邢夫人心底,她日夜殫精竭慮的,不是爲了兒子考慮嗎,帝都傳回來的話,兒子過的是真不錯,按照之前的約定,進軍校讀書,出來是尉官,正好回來管着他爹留下的老隊子。
算算時間,也沒幾年了,也該安排一下了,想不到自己人倒這麼貼心,她知道不是所有人服自己當家做主,總是有人說怪話什麼的,但畢竟是自己才能和大金主大腿溝通,自然也有了話語權。
她很是滿意的點點頭,還是自己人貼心啊。
說話動身,她一邊思量一會,已經到了外間,直接去了那帳篷外面,周圍幾個扈從跟隨,說道:“什麼人在哭啊。”
劉衛國聽了,卻是慌張的將帽子藏好,然後走出去,說道:“夫人,是我。”
“怎麼回事,是有人欺負你,還是看着外面那麼多死人哭了,這都是命啊孩子。”
一聽到這命字,憋了許久的大哭聲更是開始:“夫人……求你救救我爹吧。”
“怎麼回事,你說說。”
劉衛國卻是將自己多年前如何與家人失散,以及如何通過一頂帽子相認的經過說出,哪怕是本想着藉此收買人心,同時早已被鍛鍊的鐵石心腸,也忍不住眼有些溼熱,鎮定下精神,說道:“真是糊塗,自己人的家屬,還要如此對待嗎,你們去傳話,說我說的,把這位小兄弟的父親放了,好好給酒肉招待,對了,你親自幫你爹淨化一下,你也知道軍營裡怕髒,這可不是難爲他。”
劉衛國卻是在那不斷磕頭,感激,直到過了一會,纔有人說道,“還愣着幹什麼,趕緊跟我去救你爹吧。”
這事兒自然是要大大的宣揚。
而且也不必宣傳,能進了高傑的隊伍的,基本都是過去多少年大動亂下的倖存者,基本都是家破人亡孑然一身的漢子,知道此事都是鼓勵一番。
劉帽子驚魂未定下,先是領了一份鹹肉湯和菜汁的飯,大口吃着摻了玉米麪的饅頭,還有兒子在一邊,生怕其噎着,卻是在不斷告訴他慢點吃,看着兒子長大成人,他卻是不斷流淚。
直到吃完飯,劉帽子依然說不出完整話來。
不過,他們不是在自家的宅基地裡過天倫之樂,而是在時刻準備戰鬥的軍營裡忙碌,因此事態自然是緊張至極。
“劉衛國在嗎,趕緊過來。”
劉衛國聽了,卻是看了看老爹,馬過去看個究竟,而他爹也跟在後面,亦步亦趨。
“這位是劉老爹吧,招呼不周,剛剛夫人下令,馬開拔進城,我們要維持安慶秩序,恢復生產,至於你,麻煩你屈去管着那些俘虜,讓他們做些事情,我們不白白讓人做事,都是有錢糧的。”
劉帽子卻是一愣,不敢多說什麼,奉承着做事。
當然了,他的第一項工作有些好笑。
江南水密集,附近找一處下游處的水流還是很簡單的,不過一次性把過百人脫光了趕下水也是足夠壯觀,有的不知道死活的卻是在笑着這大營裡管事的是個女人,難道是看他們了,準備選個男寵來侍寢?
這當然遭到了已經完成了轉型的劉帽子的鞭打,他用最快的速度將頭髮剃掉,將全身泥垢洗掉後,換了一身大褲衩外加t恤的衣服,其實是幾塊布,不過卻已經是表明了身份,而一條馬鞭也顯示出其身份。
“爹,我得跟着隊伍走了,等到晚我去看你啊。”
雖然一個軍營哪怕再小,也是有不少零零碎碎的東西,好在衆人拾柴火焰高,而且不必擔心戰場情況,因此收拾的很快,劉帽子之前是以洗劫者的身份進入安慶城,想不到第二次卻是以管理者下屬的身份到達,也算是時代造成的命運變遷吧。
這一切當然造成了亂糟糟,李定國也算是壯士斷腕,知道一旦邢夫人下令發炮,自己的人起碼要交代一半,因此大量的輜重本身也是白得的繳獲,況且最重要的東西基本早已船了,因此直接扭頭走,將許多財寶細軟,還有那幾門在他看來非常重要的大炮留下了。
他追早已打起口號打到南京去,一人一個秦淮河的小娘子的口號的左夢庚,這貨對自己的貪生怕死拋棄戰友的行爲閉口不談,忽然變得勇冠三軍起來,彷彿只有如此才能安慰自己,不是自己慫,而是安慶這個地方太窮了,實在沒什麼可打的啊。
不過雖然算是半被趕走的,但基本沒人有多少怨言,估計左夢庚身邊也有幾個狗頭軍師,因此每艘船都大肆宣揚此行是要直撲南京,前方不可能再有什麼阻隔,江南那支船隊怎麼可能是他們的對手……到時候,嘿嘿。
這倒也不難說錯,原來這南京雖然因爲副首都的地位,在江南很有威望,在大明滅亡後是不二之選的首都,但問題是,始終找不到新皇帝!
福王“意外”死去,而其他的親王,都在收到了足夠多的恐嚇後,不敢再沾這件事,哪怕是再不怕死的宗室,也是有家人的不是嗎。
人心一散了,再想沾起來不好過了,尤其是各種矛盾開始顯現,南北矛盾,以及從帝都開溜過來的少部分官員,以及家身在北方的官員,其身份本可疑,還搭着公務員數量過多,想要實缺,肥缺的多,希望自己後補或者去艱苦地方的少。
雖然打着鎮流寇的幌子,什麼遼餉餉銀徵收的更多,這次可沒有繳帝都皇帝的壓力,自然是官官奮勇,恨不得將自己治下的平民全都變成奴僕和丫鬟供自己享用纔好,但是分贓卻成了個難題,等到終於講數成功,從基層的胥吏到縣令一直到南京的六部尚書,都可以分到自己應得的一份兒,但這個時候,再想着花錢真的組建一些軍隊難加難了。
這裡面當然沒有帝都的壓力,長老們根本不在乎這些螻蟻如何蹦躂,只要他們繼續和長老們做生意,那麼進行化佔領以及認爲製造經濟危機都是簡單方便,何況他們自己是惹禍的本事天。
在明末,由於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一味地愚民外加內部鬥爭,儒生人的整體能力幾乎是直線下降,品德已經降低到了歷史低點,因此,對於武備,不過是加強了一下南京的城牆,給早已快餓死的軍戶們一口發黴的乾糧,命令他們勤快守城。
但加強水軍是不可能加強的,一輩子不可能加強,原因很簡單,江南大戶多少都是在走私這條路賺足了本錢?雖然目前北方也開通了赴日航線,許多富商恨得牙癢癢,不過也不敢扎刺,而他們有勁兒卻是可以在南京使,因此哪怕好幾年了,無數人都知道,帝都要打過來,山東幾乎無力抵擋,因爲早被漢奸和滿人殺的差不多了,因此必須趕緊造船抵抗啊,但是錢呢,有錢我爲什麼不貪污了?
後世的某,研究下面一筆錢是給學校裝修,還是給監獄裝修,只見某人一笑,卻是說,你們覺得你們這輩子還有機會讀小學?大家馬都投票給修監獄。
同樣的,對於南京下下的大明官員來說,把錢花在造船面,打一場勝負難知的戰爭,如果輸了自己什麼都沒有,但如果把錢貪污下來,等帝都的人打來了,見好投降,見不好我來個掛印而去,高風亮節,不貪圖權勢,回到老家做遺老遺少,說不定還有機會再當新朝廷的官兒呢。
這種選擇,是每一個大明士紳都很聰明做得到的。
哦,你說那種一心爲國,滿腦子都是如何保家衛國的。
他們要麼考不科舉,要麼根本不懂如何做事,如史可法這種貨色,在揚州守城,你倒是守啊。
所謂貪官奸,清官更要奸,如果清官不奸,那麼早被玩死了,但是一個清官奸起來,還是清官嗎。
在大明朝的制度下,基本好官兒是無法生存的,你沒錢逢迎司,打點那些關鍵部門,不坑死你纔怪呢,還給你說好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