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一個美國記者的目光(十一)

“蘇俄在遠東地區發動進攻的消息讓整個戰區司令部高度緊張,戰區宣傳處的花處長雖然出來照本宣科說了些聽上去還不錯的話,可進出軍官們的嚴峻表情表明,東北戰區被這個消息觸動了,雲集在東北邊境地區的,高達一百萬的中[***]隊開始高速運轉。

這是奇怪的聯盟,也是個脆弱的聯盟,從歷史上看,中央帝國的驕傲被1840年的鴉片戰爭擊碎後,帝國迅速滑落到谷地,西方東方先後侵入這個國家,在這些國家中,究竟是那個國家對這個國家的傷害更大,曰本蘇俄難分軒輊,中國人從未忘記,沙俄通過一系列條約從中國割走一百五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這塊土地的大小相當於三個法國或三個加利福尼亞州的面積。

在德黑蘭會議上,斯大林向中國提出了對東北的要求,這引起了中國政斧的強烈警惕,蔣介石委員長作出了強硬反應,但中國人再度記起這隻北極熊的貪婪。

在上個月,兩隻不算強大的軍隊在蒙古境內對峙,脆弱的聯盟瀕於破裂,羅斯福總統派霍普金斯前來滅火,蘇軍在進攻,中國人也必須進攻,在我看來,中國人的目的是搶在蘇俄之前進入東北,以避免讓蘇軍進入東北。

在德黑蘭宣言和開羅宣言中,美英蘇都明確承認東北爲中國領土,但中國不相信蘇俄的保證。

正如,拿破崙不相信提爾西特和約,漢尼拔不相信羅馬一樣,中國人從來不相信俄國。

正如前言,在過去一百年中,侵略中國最積極的東西方強國中,以曰本蘇俄居首,後者甚至超過前者。在中央帝國的執政者和人民來看,他們不擔心來自海洋的威脅,他們對來自北方的威脅更加警惕。

這不是沒有原因的,在這個古老的國家幾千年歷史中,進行農耕的漢民族與從事放牧的草原民族,進行了長達兩千年的戰爭,無數次,騎着馬的遊牧民族,揮舞着戰刀從北方高原南下,馬蹄踏過田地村莊。

爲了抵抗來自北方的威脅,歷代統治者都在加固北方邊防,長城就是這項政策的傑作,這道延綿萬里的城牆,沉默的記錄下,幾千年來的征戰。

漢民族依靠這座花費無數能力資金,建立在崇山峻嶺上的關牆,阻擊來自北方的威脅,那些衣衫襤褸,跨着矮小的蒙古馬,揮舞着馬刀的遊牧民族,從幾千年前的匈奴,突厥、契丹、蒙古。

來自北方的威脅始終縈繞在中央帝國每個時代的統治者頭上,數千年來的史書中記載着無數次,發生在我腳下土地上的戰鬥,那些血流成河的戰鬥。

這些歷史爲這個帝國的史書所記載,但普通百姓卻不知道,他們知道的是口口相傳的岳飛嶽武穆,幾百年前一位著名的將領,被民間稱爲戰神;記得的是衛青、霍去病,近千年前的漢代將領,擊敗了強大的匈奴。

這些口口相傳的歷史,看上去那麼簡單,甚至有些神話成分,但就是這些簡單的,在某種程度上有些荒誕的傳說,將一些最基本的理念紮根在這個民族的思想中。

我租住的村莊是個傳統的小院,房東太太有五十多歲了,她不知道離婚是什麼,在她簡單的思考中,離婚,要麼是男人背心,要麼女人銀蕩水姓楊花,是絕對錯誤的,她好心的要給我介紹對象,卻被房東大爺制止。

儘管這幾周我們相處融洽,我甚至以爲我們成了一家人,但這一刻我知道,我還是個白皮膚,灰眼睛,黃頭髮的西方人。在上海、北平、廣州這些城市,與西方人通婚已經是非常普通的事,可在廣闊的農村,這卻是大逆不道的事,幾乎與叛國等同。

我在中國很長時間了,也曾經到過西北,調查過那裡發生的饑荒,但我從來沒在農村的農民家裡住上這麼久,這幾周的經歷讓我對中國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

這是個有些奇怪的國家,一方面在城市裡,西方文明已經深入人心,人們嚮往西方的科學文化和社會制度,另一方面,這個國家廣闊的,占人口絕大多數的農村,卻依舊十分落後,他們保留着數千年來的生活習慣和認識。

現代文明和傳統愚昧同時存在,距離這個村子不足百公里的唐山,已經是一座接近現代的城市,可就在這裡,這個村子,女人依舊不能離婚,男人可以隨時休妻,女孩子很少進學校,寡婦再嫁是不貞的表現。

莊繼華將軍在整個中國推動社會改革,可這種改革僅僅只能給農村貧窮農民帶來經濟上的好處,卻無法改變農民的認識,這種認識只能通過長期教育來實現,這個時間大慨需要一代人。

‘中國的問題首要是解決農民問題。’我在延安採訪GCD領袖MZD時,MZD說出了這樣的話,在渝城,蔣介石將軍和鄧演達將軍說過類似的話,這些可以決定中國未來命運的人,都認識到中國走向現代文明的最大障礙是什麼。

但他們選擇解決問題的方法卻截然不同。

延安認爲,可以用更激烈的手段,打破農村現有的社會結構,從經濟上引導農民實現自己的要求,進而將這種要求轉變爲政治訴求。

而渝城的國民政斧則希望保持社會的穩定,在現有的社會結構下,推進社會轉變。這種方式源自孫中山對中國走向現代的劃分,孫中山在領導同盟會推翻清政斧後,提出走向現代社會的三個階段:軍政、訓政、憲政,併爲這三個階段規定了具體任務。蔣介石將軍在十多年前實現了中國統一後,宣佈實行訓政。

我無法評論這兩種方式的優劣,但很顯然的是,兩黨都在大力推行自己的政策,並且在推行過程中,產生極大的衝突,這種衝突甚至可能會危及戰後這個國家的和平,但遺憾的是,兩黨都沒有讓步的跡象,都在加強自己的力量,爲戰後作準備。

在西方,習慣通過談判解決問題,但在東方卻不是,這個國家的政治傳統是——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這句話來自中國的歷史,幾百年前,佔據中原的皇帝,對是否要對順從的南方割據勢力發起戰爭,面對爭論的大臣,說出的一句名言。

幾百年來,中國政治就是在這條名言的指引下運行,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中國人可以在面對經濟糾紛時妥協,可以在面對對外戰爭時妥協,但絕不會在面對另一個國內政權時妥協,所有政權糾紛只有一種解決方式——戰爭。

渝城,延安,兩個政權,兩個政黨,兩隻軍隊;這種情景在這個國家歷史上曾經出現過多次,歷史告訴我們,他們的解決方式也只有一個。

我有種深深的擔憂,對這個國家,這個民族,在經歷了長達七年的戰爭後,這個渾身是傷的國家,還要經歷一場血流成河的內戰嗎?”

韋伯房間的燈又亮了一夜,在天色大亮後,房東夫婦卻意外的發現,韋伯沒有睡覺,而是紅着眼睛出來與他們一塊吃了早飯,然後便換了西裝出門了。

韋伯的心情有些傷感,這篇文章他沒有向外寄,在這個國家十幾年,他對這塊土地充滿感情,對這裡的樸實人民充滿感情。他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寫出這樣的悲觀的預言,這是個令人傷心的前景。

到了戰區司令部門口,晨曦下,門口的哨兵神情疲憊,司令部內顯得很平靜,似乎昨天的緊張被長夜消化,這是種奇怪的感覺,不過也只有象韋伯這樣敏感的人才能感覺出來。

他沒有打算進司令部大門,倒不是進不去,他身上有黃色通行證,這個通行證可以讓他進入司令部外院,不過他很清楚,即便這時候進去,也拿不到任何新聞,中[***]官在這上面口風非常緊,口風不緊的已經全部被莊繼華趕走了。

“韋伯先生,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韋伯回頭卻是馮詭,馮詭看來睡得很好,精神很好,看到韋伯的樣子,馮詭一愣隨即笑道:“看你雙眼通紅,又熬夜了吧。”

韋伯淡淡的笑笑,與馮詭接觸很多次了,這老傢伙滑得不得了,要想從他嘴裡掏出句實話,比登天還難。

倆人順着村中大道向外走,安靜的村莊已經甦醒,道上的村民比較多,他們熱鬧的打着招呼,手裡拿着各種各樣的農具,趕去忙乎昨天沒完的農活。

馮詭似乎察覺到韋伯的情緒不高,他心裡微微有些納悶,這個敏銳的老外,今天是怎麼啦?說來司令部內今天有不少新聞線索,熊式輝的到來,蘇軍的進攻,這兩條便是大新聞,韋伯怎麼會沒有反應。

韋伯看着周圍黝黑的樸實面容,心中那種悲涼更加深了,戰爭雖然還沒結束,可他們的臉上卻已經浮現出對新生活的嚮往,可他們卻根本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他們的命運掌控在渝城和延安手中。

這是一羣螻蟻,他們在自己狹小的空間中自由的耕種,享受着辛勤耕耘的成果,平凡的生活着,可這種生活能持續嗎?

外面的世界已經風起雲涌,各方都在磨刀赫赫,一旦時機到來,這種平靜便會被無情的碾成粉末。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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