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西域國師

劉法也不知爲什麼跑到了興州在李峴新開的礦山上巡視了一番,當看到魚洞子鐵礦和白雲溝煤礦大院裡堆積如山的煤鐵也嚇了一跳。

“這些都是最近挖出來的?”他居然俯下身去撿起一塊鐵礦石仔細地驗看着。

李峴搖頭:“這礦山在去年就買下來的,從五月就開始開採了,只不過當時人少,所以才從大帥手裡把這些俘虜要了來。”

“每個羌奴一天能幹多少活?”

“每人一天的定額是一百六十斤礦石,否則沒飯吃。”

劉法看着他:“我聽說你對待這些羌奴還不錯。”

“這沒辦法,人吃不飽飯哪有力氣幹活。”

“你可知道有多少人現在爲你擦P股,朝中有不少人在上摺子,說你在豢養這些羌奴,當作死士,有不軌之心,把我和童太尉,還有劉仲武都牽扯了進來。你這回搞出的動靜真不小,早知道不把這些羌奴給你就好了。”劉法搖了搖頭說。

“我天天拿着鞭子在督促這些羌奴勞作,你相信他們會聽我的?”

“這事和你還真沒有多少關係,只是那些文人們拿來當作藉口罷了。這回西軍風頭太盛,那班文臣們需要打壓咱們一番,這次若不是有童太尉在上在頂着,說不定這時候他們已經把你弄到刑部大牢裡去了。”

李峴嚇了一跳:“不會吧,不是說刑不上大夫麼?”

劉法瞪了他一眼:“謀反的帽子一扣,誰還管你這個?”

“臥槽,這不是胡說八道麼!”

“那幫文人們顛倒黑白,指鹿爲馬的本事你是沒見過,他們想說你是什麼就是什麼。”劉法哼了一聲:“你知道當年王韶王襄敏公開拓熙河,上奏說請在洮河谷地開荒,能得良田萬頃。誰知朝廷派竇舜卿下來覈實,這傢伙居然睜着眼睛說瞎話,上報說是隻發現了一頃荒地,你想想這洮河兩岸谷地好幾百裡,特麼的那是隻有一頃荒地麼。你別說這事朝廷還真信,王襄敏公因此被貶知洪州,最後就給氣死了。”

李峴睜大了眼睛,有些發懵,這洮河谷地兩岸只有一頃多荒田?

劉法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在知道他們有多厲害了吧!就是因爲王襄敏公是王文公的人。”王文公就是王安石,原來這王韶最後也是死於黨爭。

李峴突然展顏一笑:“王襄敏公有些沒想開,那些文臣們可能是見他功勞太大,準備給他些好處呢。”

劉法怒道:“你胡說些什麼,那些文臣們怎麼可能給王韶好處?!”

李峴笑道:“你看,他們說這洮河谷地就只有一頃地,我若是王襄敏公當時就掏五百文出來把這洮河兩岸谷地整個都買下來,豈不馬上就成了大財主,這中間人家給了那麼大的好處,可惜王襄敏公不會要。”

劉法聽了頓時大笑:“也就是你這無賴的傢伙能想出這種辦法,人家王襄敏公可是正人君子。你還別說,用這法子對付那幫不要臉的人應該很有效,哪天咱也試試。”

李現看着劉法:“大帥這次專程過來就是爲了這事?”

劉法又看了一眼手裡的鐵礦石,這才扔了,轉過身來對李峴說道:“某這是奉旨面聖,當今官家要見咱一面。這次是去汴梁,順便繞過來看看有什麼賺錢的門路。你知道咱們西軍窮慣了的,今年幾場大仗下來,死的人不少,看着那些孤兒寡母的咱心裡也不舒坦。聽說你小子在這方面最厲害,可得幫老夫想想辦法。”

李峴翻了翻白眼:“你自己守着個金山,找我來幹什麼?”

劉法一楞:“哪有什麼金山?”

李峴說道:“西寧州西邊,是不是有個大海子?”

“是啊?”

“那海子裡有鹽。”

“那有啥用,你原來說的,我找人試過了,那海子裡的苦水是能熬出來青鹽,問題是花費太高,再運回來,賺不了多少。”劉法搖了搖頭。

“那大海子西邊,再翻過幾座山去,有好幾處方圓上百里的上好鹽池,用鎬頭刨出來就是鹽塊。”這老傢伙,原來找錯了地方,竟然想到在青海湖曬鹽。

“可是真的?!有多少?”

“我敢騙您老人家麼,據說是夠整個大宋國吃上千兒八百年的,找不到我賠你。”李峴本來想說夠用好幾千年的,又怕把他嚇着。

劉法眼珠子都快努出來了:“真有那麼多?”

李峴很篤定地點了點頭。

“好,這事就交給你去辦,老夫還得去京城,希望等回來時能聽到好消息!哈哈哈哈……”這老匹夫一陣狂笑,居然擡腿就走。

李峴有些傻眼,這些老貨怎麼都是這種德性?!

“哎……別走啊!”他趕緊追了過去。

……

李峴等了足足三年多,黑汗國的商隊到了秋後這才又回來了。

看到期盼已久的西瓜種子、甜瓜種子,李峴的眼淚都快要流了出來,當然還有甜菜、胡蘿蔔、洋蔥和長絨棉等,這都是他急需的一些農作物。

胡商安格班側過身體,一個一頭黑色捲髮的突厥人出現在李峴面前,“這是特古斯國的大國師艾多安烏斯馬爾,甜菜種子是他從大秦國弄來的,不過他想親自來見上你一面。”安格班介紹說。

“你好,我是烏斯邁。”國師右手撫胸道。

眼前的突厥人讓李峴在見到他的那一刻起神情有些恍惚,他搖了搖頭:“感謝你弄到的甜菜種子,不過,這是你的名字?你們的姓氏不是在後面嗎?”

烏斯邁怔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笑意:“我姓艾多安,我們的祖上來自東方,還是按照東方人的習慣,姓氏在前面。”

“國師此來何意?”

“我聽說宋國的繁華,所以來看看,也代表特古斯國王來拜會一下你們的朝廷。”

“不容易啊,從卡斯珀湖和亞伊克山邊上過來。”李峴感嘆道,特古斯國首都大概在裡海和烏拉爾河交匯之處,所以他這麼說。

烏斯邁突然睜大了眼睛:“郎君到過西域?”

李峴揉了揉眼睛,有些奇怪自己爲什麼總有些心神不定:“我連大宋都沒出國,怎麼可能到西域。”

烏斯邁緊盯着李峴的眼睛,右手五指突然飛快地彈動起來,就好象是在憑空彈奏鋼琴,聲音似乎是從虛空中傳了出來,變得虛無縹緲:“郎君應該是從很遠的地方而來,得到了諸神的庇佑,給我講一講天堂的景物如何?”

李峴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臉上帶着微笑說道:“國師的催眠術練得不錯,不過這種技術應該更適合去審案子。”

烏斯邁的表情突然凝固,然後他睜開雙眼緊緊盯着李峴:“郎君希望到西域一遊乎?鄙國掃塌以待。”

李峴搖了搖頭:“以後可能會有機會的,不過我現在忙得很,可抽不出功夫。”

烏斯邁繼續說道:“我把國師的位置讓給你呢?”

李峴很堅定地搖了搖頭:“你把國王讓給我也沒用,我的國家可能會有一場災難,我需要留在這裡,這說的是實話。”

烏斯邁又盯着李峴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嘆了一口氣:“好吧,我先到東京走一趟,回來時還會來找你。”

李峴轉過頭來看着安格班:“臨走時可以從我這裡裝上五匹駱駝的絲綢,這是你帶來那些種子的獎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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