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戰江湖(二)

“你!”林芳菲氣結道,“你明知道龍行雲天下無敵,還要他們比試,這不公平!”

若換成別的事,浪隨心便明知不敵,也絕不會退縮,但關係到兩個人的終身幸福,他可不敢逞強。不老翁也在心裡暗暗盤算,最近江湖上涌現出不少年輕高手,現在的龍行雲也遠非從前了,但林宗嶽定要如此,說不得只好自己代浪隨心出戰,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只聽林宗嶽振振有辭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是一家之主,林家的規矩由我來定,只要是林家人都必須遵守。”林懷璧聽到這時,實在忍不住,嘆道:“浪公子武功雖然不錯,但絕非龍公子敵手,爹這麼做,擺明了就是讓龍公子做咱們林家的女婿。”林宗嶽蠻橫地道:“是又如何?我讓他們比武較技,等如已經給了浪隨心一個機會,他打不贏,只能怪自己沒本事。”林芳菲“嗚”的一聲,掩面而泣,她才知道人若不講道理,任你說破了天也無濟於事。

浪隨心見她被父親逼得大哭,心中頓生憐惜,霍然起身道:“機會,機會,機會便是人激了什麼都會!好,我跟他打。”衆人大吃一驚,均想:“你便是狗急跳牆,終究也打不過他,與其如此,不如直截了當的把林芳菲讓給她,何苦自取其辱。”林氏兄妹雙雙叫道:“不可!”卻見龍行雲已笑吟吟的站了起來,走到大廳中央,讚道:“不管勝負結果如何,浪公子的骨氣都令人欽敬。”

不老翁扯住浪隨心衣袖,起身道:“他被你關了兩個月,難免身虛體弱,這時動手,有失公平。你若是個男人,便等他休養一段時日,恢復之後,再與你較量。”龍行雲已帶了聘禮前來,若答應他,帶着聘禮無功而返,一來遭人恥笑,二來不老翁這明顯是緩兵之計,誰不知道浪隨心再練個十年八年,也不是他龍行雲的對手?不老翁無非是想趁這工夫,另謀對策,浪隨心武功不行,頭腦卻絕不簡單,難保不會想出什麼奇招妙法,甚至索性來個生米煮成熟飯,他可就什麼指望都沒有了。

唯恐夜長夢多,他道:“既然他是老前輩的徒兒,武功定是不及老前輩萬一,不妨由老前輩代他出戰。若是我龍行雲輸了,自然永不再提這門親事,但若僥倖贏得一招半式,便等如贏了浪公子,大家覺得如何?”衆人皆知不老翁的武功強過浪隨心甚多,但也未必勝過龍行雲,只是他這個提議,讓衆人再沒有拒絕的理由,一時都躊躇難答。

林宗嶽道:“龍公子氣度不凡,已經讓浪隨心佔了個大便宜,爾等再有異言,不如認輸算了。”不老翁笑道:“也好,老傢伙便豁出這副老骨頭,陪龍公子過幾招,若老傢伙勝了,萬事大吉,若敗給你,也是他們兩個找地方去哭,老傢伙並無損失。廳內狹小,我們去外面比劃。”事已至此,衆人都覺無可奈何,紛紛站了起來,林懷璧當先引路,來到後面花園。

這兩大絕世高手一旦過招,勢必驚天動地,拳風掌影皆可傷人,衆人不敢靠前,都遠遠的駐足觀望,很明顯的分成了兩夥。林氏夫婦與柳狂書、孟銷魂站在一起,林氏兄妹則隨同浪隨心等人,在他們十數丈開外的地方站定。

龍行雲向不老翁拱一拱手,笑道:“十年前那一戰,龍某記憶猶新,十年之後,老前輩想必武功大進,還望手下留情。”不老翁道:“毋庸多言,動手吧。”說着一拳平伸,一拳抱守丹田,擺開架勢。

龍行雲道了聲:“好。”暗暗凝聚真氣,霎時間衣袖鼓盪,青衫飄飄,觀戰的衆人很快便有了勁風拂體的感覺。不老翁也將畢生功力集於雙拳之上,鬚髮飛飛揚揚,直如神仙一般。場上的二人一動不動,場下的衆人卻提心吊膽,須知這一戰關係到三個人的終身大事,絕非簡單的以勝負而計,尤其林芳菲,一雙哭腫的美目睜得老大,臉色一片慘白。忽然小手被一人握住,擡頭一看,正是浪隨心。兩個人的手心俱已汗水淋淋,不由得相視一笑,登時都感到一股從所未有的勇氣,不約而同的想:“只要我們心意堅決,再大的苦難也會撐過去的。”

相持片刻,龍行雲率先進招,一式“臥龍昇天”,筆直的拔身而起,雙掌猛擊不老翁頭頂。不老翁大喝一聲,用了招“怒火燒天”,舉拳相迎。拳掌相接,龍行雲身不由主的彈上半空,雙臂一展,在空中停了片刻,才扭腰擺腿,如龍遊般飄飄墜地。衆人見他姿態優雅,並無狼狽之相,還道這一回合二人平分秋色。其實龍行雲是憑藉高妙的輕功“翔龍訣”才穩住身形,否則必將失去平衡,摔跌下來。他心下暗忖:“這老傢伙一百多年的修爲,內功之深,天下無人能及,我還須揚長避短,才能勝他。”兩手食指齊探,戳向不老翁雙眼。

當年他正是用這招“畫龍點睛”,毀了鬼目神殺雙眼“睛明穴”,但不老翁怎是鬼目神殺可比,只一仰身,龍行雲兩根手指便擦着他鼻翼掠過。不老翁順勢左足斜踢,雙掌分切他兩條小臂,卻換成了“遊仙掌”中的“抵攏倒拐”。龍行雲本欲搶攻,卻不料不老翁突然從剛轉柔,招數之巧,實乃生平僅見,被迫退了一步。

不老翁依據對方的進招,從至剛到至柔,轉換得極爲順暢,這在常人萬難做到,故而攻了龍行雲個措手不及。當然,也只有柳狂書和孟銷魂這等高手才能得窺其中奧妙,二人雙雙點頭,在心裡喝了聲採。其實他們此刻的心情十分矛盾,也不知究竟該心向哪方,這種高手比武,死傷在所難免,哪個武功不濟,便有性命之憂,他們自然不希望龍行雲敗陣,卻又實在不願龍行雲拆散浪隨心和林芳菲,故此二人心內的緊張,並不遜於浪隨心一夥。

在場的大概只有林宗嶽一人切盼龍行雲獲勝,因爲與龍行雲結親,便意味着他仕途一片光明,到李煜面前也不必提心吊膽了。林夫人則是抱着無所謂的態度,她的目的是給女兒找一位如意郎君,原本覺得龍行雲是上上之選,對出身寒酸,與市井之徒爲伍的浪隨心卻嗤之以鼻。但是經過前後兩番接觸,她發現浪隨心不但聰明絕頂,而且人品正直,尤其對自己的女兒確是情深意重,既然女兒喜歡,他們林家又不缺錢,招個貧寒的女婿入贅,也未嘗不可。

轉眼之間,場中二人已拆了近百招,不老翁將“不老神拳”和“遊仙掌”交替使用,有時更一手使拳,一手使掌,兩般風格迥異的武功被他用得出神入化,龍行雲不得不承認,比起十年前,不老翁也已更上層樓。打到這時,他對不老翁的底細摸了個十之八九,當下不再試探,以他最爲得意的“赤龍爪”展開強攻。

衆人見不老翁由最初的攻勢陡然轉爲守勢,都大爲困惑,同時爲他捏了把汗。林芳菲更是緊張得要命,握着浪隨心的手愈來愈用力,指甲幾乎掐進他肉裡。浪隨心附在她耳邊,柔聲道:“不要怕,老翁十年前跟他打成平手,十年後,武功各有進境,一定不會敗給他的。”林芳菲看他一眼,咬着嘴脣,點了點頭。

這時龍行雲的“赤龍爪”已完全施展開來,一雙繞着青焰的手爪在不老翁身周翻飛,片刻不離要害。不老翁又換了一套浪隨心和林芳菲從未見過的掌法,比之先前兩套武功遜色不少,但正因爲招式樸實無華,才能進一步發揮他內勁沉雄、綿長的優勢,舉手投足間,風聲呼嘯,枝搖葉顫。

二人拆了千餘招,龍行雲出手愈來愈快,左手剛剛抓向不老翁面門,右爪便直上直下,去抓他小腹,招式未老,再雙爪齊出,分拿他左右肩胛。不老翁依舊沉穩如山,或者退避,或者抵擋。龍行雲猛一錯步,欺至不老翁身側,呼呼連出三招,旋即一個轉身,再到不老翁正面,雙爪交替,連抓七下,每一下所攻方位及腕部變化均不相同,實難想象,一個人兩臂交替揮舞,瞬息間竟能變化萬千。

不老翁知道遇上了生平從所未見的勁敵,爲避開他這七爪連擊,只得飄身退走。龍行雲如影隨形,飛撲而至,雙爪齊出。不老翁側身一滑,龍行雲雙爪抓在他身後樹幹上面,扯下老大一塊樹皮。不老翁雖躲過一劫,卻也驚出了一身冷汗,暗道:“如今的龍行雲,即便達不到魔境,怕也差不許多了,老傢伙還想如十年前那般與他戰成平手,千難萬難。”正思忖間,龍行雲又呼呼攻來五爪,倉促之間,不老翁揮拳招架,猛聽“嗤”地一聲,一截衣衫被龍行雲生生扯斷。

衆人驚呼聲中,不老翁隨手抄住落下來的一段松枝,疾刺龍行雲前胸,刺到中途,陡的圈轉,鉤向龍行雲眉梢。浪隨心認得這是“南極仙劍”中的“珠簾鉤半卷”,心下讚歎不已:“同樣的招數,在老翁手中施展出來,威力便勝我百倍,看來我真須下番苦功才成,林夫人說的對,我若連自己心愛的女子都保護不了,還有什麼資格談婚論嫁?總不能寄望老翁一輩子在我們身邊吧?”想到這忽然大爲泄氣,自己本乃一介書生,因機緣巧合,隨不老翁學了“不老神拳”和“南極仙劍”,搖身一變,成了武林高手,對普通人來說,這已萬難企及。怎奈自己的對手實在強勁,自己還在街頭賣弄口技的時候,龍行雲便已名滿天下,偏偏這個神一般的人物,成了自己的情敵,在旁人看來,恐怕這還是一份天大的殊榮呢。

他心中千思百想,眼睛卻始終關注着戰局,只見龍行雲的優勢愈來愈明顯,不老翁仗着手裡有松枝做兵刃,以絕妙的“南極仙劍”將他拒住,才遲遲沒有落敗。看着看着,衆人漸漸心灰意冷,料得不老翁頹勢難挽,落敗只在早晚之間,只是都不忍表現出來,仍爲他叫好助威。

忽聽龍行雲一聲長嘯,整個人宛如化成了一條青龍,繞着不老翁飛舞起來,這時他周身俱已青焰翻騰,雙爪在前,雙腳在後,縱橫盤旋,彷彿圍着自己的獵物,準備隨時給以致命一擊。

不老翁但覺置身在一個氣流涌動的漩渦之中,難以突出,他知道龍行雲有一項絕技,喚作“真龍活現”,施展出來,便如化身爲龍,繞着對手極速旋轉,不但可使功力暫翻數倍,更可憑藉旋轉而造成的強勁氣流,將對手撕成碎片,若非不老翁功力極深,早便粉身碎骨了。饒是如此,他仍被那氣流牢牢纏住,只感到一陣陣暈眩,忽然背心、後頸、肩頭一齊吃痛,卻是龍行雲趁機連出三爪,紛紛中的。不老翁大叫一聲,撲通摔倒,昏暈過去。

衆人齊叫:“老翁!”浪隨心鬆開林芳菲的手,率先衝上前去,卻被那氣流一撞,砰地彈開,喉間一熱,吐出一口鮮血。龍行雲又在空中轉了幾圈,愈轉愈高,最後輕輕巧巧的落在地上,圍着不老翁的氣流隨即消失。

浪隨心匆匆爬起來,和衆人一擁而上,扶起不老翁,見他雙目緊閉,氣息奄奄,林、浪二人忍不住放聲大哭。浪隨心攥緊雙拳,猛的彈起身形,便向龍行雲衝去。龍行雲左掌虛晃,右爪疾抓,浪隨心胸前衣衫盡碎,赫然現出五道血痕,踉踉蹌蹌向後跌倒。

林宗嶽喝道:“浪隨心,你們已經輸了,還想怎樣?”柳狂書和孟銷魂互視一眼,都暗暗嘆了口氣。林懷璧道:“浪公子且忍一時,救老翁要緊,你們隨我來。”浪隨心一想果然,見侯青青和郭縱已經擡起不老翁,隨林懷璧向府外走去,忙起身追趕。

林芳菲本也要同往,卻被父親喝止,“菲兒,龍公子勝了這場,便是你的夫婿了,我們將要商談婚期,你不想聽聽嗎?”林芳菲如遭雷擊,霎時雙腿僵硬,再也邁不出半步,只怔怔的瞧着衆人遠去,仿如丟了魂一般。

林懷璧引着衆人一路奔行,進了皇宮,直奔太醫署,請商青羊爲其診治。商青羊認出不老翁,大喜至極,哈哈笑道:“林芳菲那小丫頭說老夫醫術不精,解不了他的蠱毒,他這不是還活着嗎?”林懷璧道:“商神醫再不施救,怕就難活了。”商青羊皺了皺眉,道:“只是受了內傷,一口氣沒接上來,並無性命之憂。”衆人聞言,紛紛舒了口氣,侯青青欣然道:“老子鬥曉得嘛,老巴子活了一百多歲,沒那麼容易洗白類。”

商青羊從抽屜裡拿出個小瓷瓶,擰開蓋子,湊到不老翁鼻底。片刻之後,不老翁連打三個噴嚏,睜開眼睛。衆人大喜,都向商青羊稱謝。商青羊也不理會,自顧自的去櫃子裡找了幾味藥,投入鉢中研磨。

浪隨心問道:“老翁,你感覺如何?”不老翁嘻嘻一笑,“不礙事,這副老骨頭還撐得住,倒是害得你和林家丫頭……唉!”說着悲嘆一聲,又合上雙眼,似乎無顏面對浪隨心。

林懷璧道:“老前輩毋須自責,普天之下,能跟龍行雲拆到千招之外才敗的,非老前輩莫屬。都是家父偏袒於他,想出這麼個主意決定舍妹婚事。既然老前輩已經平安,我須儘快回去,瞧瞧那邊進展如何,再與大家計較對策。”衆人都道:“快去,快去。”

商青羊研好了藥,用清水和勻,給不老翁服下,道:“養個一年半載,自會痊可。”“一年半載?”浪隨心驚道,“需要這麼久,還說不礙事?”他知道不老翁功力深湛,身體一向強健得很,若要一年半載才能痊癒,必是傷得極重,不免憂慮萬分。

商青羊瞪眼道:“你個臭小子,我只說他沒有性命之憂,幾時說過不礙事了?他外傷三處,內傷不計其數,若不是他有上百年的功力,沒等進太醫署便已歸西了。你們好生照料他,痊癒之前,且不可再使用內功,否則大羅神仙也救他不得。”不老翁身上的三處外傷,是被龍行雲抓的那三爪,至於內傷,則是他昏厥之後,真氣自行在體內流轉,不再由他意識控制,對身體的保護自然大打折扣,被龍行雲的旋轉氣流所傷。

浪隨心連連稱是,再次謝過商青羊,扶着不老翁,便要離開。忽聽商青羊“咦”的一聲,叫道:“等等。”浪隨心回望他道:“商神醫還有什麼指教?”商青羊對着他的臉凝視半晌,道:“小子,你中毒了。”衆人又是一驚,都向浪隨心瞧去,不過除了醫術精湛的商青羊,誰又能看出端倪?

浪隨心笑道:“我好端端的,沒有任何不適之感,怎會中毒?”商青羊抓起他一隻手,看了看掌心,又看了他的舌苔,正色道:“這個毒對你的身體並無傷害,你感覺不到也不足爲奇,不過它能毒害你的神經,天長日久,即可讓你瘋瘋顛顛。”他好像突然又想到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面色鐵青,在浪隨心面前快速踱了幾圈。

侯青青咋舌道:“媽喲,你娃豈不要變得瘋叉野陡類!”商青羊擡頭道:“你這毒由口而入,最近可曾吃之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浪隨心茫然道:“沒有啊,我一直被龍行雲囚在山洞,吃喝都是……”他突然想了起來,雙眼發直,臉上的表情異常可怖,猛地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一定是翠羽!”在笑笑去無德幫報訊的期間,送飯之人換成了翠羽,此刻想來,她故意給自己弄些好吃的東西,說是怕自己向龍行雲揭發她,原來是爲了打消自己的疑慮。

衆人都問:“翠羽是誰?”浪隨心恍如未聞,想道:“只怪我大意了,上次壞了她的好事,還打傷了她,她焉能不懷恨在心,伺機報復?但她不敢毒死我,以免龍行雲追查起來,無法交待,卻選了這麼一種毒,讓我慢慢變成個瘋子,其手段之毒辣,更與蛇蠍何異!”

商青羊憂心忡忡的道:“毒已融在你體內,我無能爲力,只怕這會加快你……”他靜靜的望着浪隨心,欲言又止。浪隨心道:“商神醫顧慮什麼,但說無妨。”商青羊道:“你若意志堅定,原本有望戰勝自己,不入魔道,可是現在……唉!”浪隨心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一陣毛骨悚然,毫無疑問,因爲這毒藥的作用,自己將註定迷失心性,淪爲惡魔!他感到無比悲哀,也不知是該責怪自己命運多舛,還是該責怪人心歹毒,防不勝防?

衆人七嘴八舌的問道:“商神醫何出此言?什麼叫‘入魔道’?”商青羊遂將浪隨心的狀況簡單解釋一遍,衆人聽了無不心生涼意,都替他焦慮萬分。這才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兩個人的姻緣尚無定論,他又遭此噩運,想林芳菲心脈俱碎,商青羊尚能計較出“五行補天針”這個道道,如今卻束手無策,那麼定是真的無望了。一個個悲滯黯然,都不再開口。

商青羊道:“你千萬記住,無淪發生什麼事,都不要生氣。”又環顧衆人道,“你們也盡力開解他,不要讓他受到什麼刺激,否則便會加速他的顛狂發作。”衆人黯然道:“曉得了。”浪隨心嘆道:“事已至此,也無可奈何,我們先回客棧吧,還不知道將軍府現在鬧成什麼樣子了,一有消息,林大哥便會去通知我們的。”

衆人覺得只好如此,攙扶着不老翁,回到青雲客棧。坐在房中,仍都是愁眉緊鎖,浪隨心不忍讓大家爲了自己的事煩惱,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提出喝幾杯,也無人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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