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怪影(二)

如此迷迷糊糊的睡到天亮,二人被打掃院子的家僕驚醒,四下裡靜悄悄的,酒醉的客人們大概仍在沉睡。清晨的嶡山島,空氣格外清新,林方飛提議四處逛逛,也算不枉來這一遭。一夜風露之後,浪隨心風寒愈重,渾身沒有半點力氣,但又不忍拂林方飛之意,只得穿好衣衫,隨他向小島深處走去。

紅日初升,陽光便已十分充足,將整座小島籠罩在一片絢爛當中。山坡上開滿了各式各樣的野花,雖不名貴,卻五彩繽紛,散發出沁人心脾的清香,呼吸一口,都有種甜絲絲的味道。枝頭鳥鳴啾啾,不時的飛上飛下,又爲這秀美的圖畫增添了勃勃生氣。不遠處還有一道山泉,宛如掛在空中的一條玉帶,撞在下面的山石上,水珠四濺,晶瑩剔透。兩個人爭先恐後飛奔過去,用這清涼的泉水洗了臉,但覺心曠神怡。浪隨心感嘆道:“在這兵荒馬亂的年月,似這等安詳美麗的去處實在少之又少,我也有點羨慕易島主了。”

這次林方飛卻不贊同,撇嘴道:“心愛之人離他而去,從此一個人空守孤島,再美的景緻也索然無味。”想起昨天夜裡所見,二人仍心有餘悸,同時各自感慨,相愛之人若不能在一起,那確是無比殘忍。

林方飛撥弄着泉水,陷入深思,浪隨心問道:“你在想什麼?”林方飛忙道:“沒……沒什麼。”擡頭看了浪隨心一眼,忽的格格一笑,將手中的泉水盡數潑到浪隨心臉上。浪隨心苦笑道:“早知你有這心思,方纔我何必自己動手洗臉。”趁林方飛不備,遂也潑還給他。林方飛自然不依,兩個人便在泉邊互潑。鬧了一陣兒,林方飛率先告饒,“不玩了,不玩了,衣裳又溼透了。”浪隨心抹了把臉,哈哈笑道:“便當作洗澡了。”

林方飛取出絲巾,將臉上的水漬擦乾,浪隨心掬了捧水,作勢欲潑,嚇得林方飛尖叫着躲開,噘嘴道:“你看,你看,從來不會讓着我的。”浪隨心挺了挺胸,道:“讓你也行,過來,替大哥把臉擦淨。”林方飛伸了伸舌頭,道:“遵命。”湊上前去,小心細緻的爲浪隨心拭面。突然他手一抖,叫聲:“啊呀,這麼燙!”浪隨心忙道:“不妨,跟你鬧這半天,發發汗便好。”

林方飛將信將疑,又伸指在他額頭觸了觸,寒着臉道:“還說沒事,走,我們這便離開嶡山,找個郎中給你瞧瞧。”浪隨心滿不在乎的道:“風寒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養幾日即可,還找什麼郎中?”怎奈林方飛不由分說,扯着他的胳膊連拖帶拽,回到前面。

這時衆人都已醒了,正在院子裡吃早飯,林方飛尋視一遍,既沒找到侯青青,也沒看見王金友,只得大聲問道:“諸位可有要趕早離開的嗎?”

昨日率先請易浩軒主持公道那老者招招手,“我吃過早飯便走,公子何事?”他叫吳光遠,乃是秀州滄浪派的掌門。

林方飛抱拳道:“這位浪公子夜裡染上風寒,我急着帶他去城內求醫,還請吳掌門行個方便,讓我二人搭乘吳掌門的船渡水。”

吳光遠道:“這個簡單。”三兩口喝光了碗裡的米粥,抹抹嘴道:“待我向易島主道個別,便即動身。”卻聽那執事的道:“島主說了,各位早飯後請自便,無須辭行。”吳光遠望望那小樓,果然門窗緊閉,便道:“好吧,關於孤月山莊併吞江南武林的事,還請提醒易島主,千萬放在心上。”執事的道:“島主既已應允,便絕不會袖手,吳掌門不必擔心。”

吳光遠帶着浪隨心和林方飛,到湖邊登船,乘風而去。途經那片蓮塘,浪隨心還有意折了片蓮葉,左看右看,始終想不通一個人如何能在這上面奔行?

上岸之後,三人一同進了秀州,吳光遠自回滄浪派去了。林方飛尋到郎中,爲浪隨心診過脈後,只說脈象急促,應爲熱症,無甚大礙,開了付藥方交給二人。林方飛又拖着浪隨心去抓藥,浪隨心叫苦道:“郎中都說這病養幾日便好,還抓什麼藥啊,浪費錢財,只怕沒有病死,倒給你折騰死了。”

林方飛慍道:“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又不要你花錢,跟着走便是。”正說着話,他忽然停住腳步,向一間鋪子望去。浪隨心奇道:“你看什麼?”林方飛微微一笑,神秘兮兮的道:“來,我送你一樣東西。”牽着他鑽進那家店鋪。

這是一家扇子鋪,摺扇、團扇,羽扇、紈扇,檀香扇、竹絲扇,一應俱全,四壁掛得滿滿登登,一縷縷墨香撲鼻而來。林方飛道:“怎麼樣?選一把。”浪隨心狐疑道:“爲什麼要送我東西?莫非……有事求我?”林方飛笑容一斂,道:“嗬,你這人好市儈!我能有什麼事求你?別問那麼多了,選一把再說。”

浪隨心逐一欣賞,讚不絕口,其中有幾件珍品他十分喜愛,只是價格不菲,他不好開口索取。林方飛道:“選你喜歡的,多少錢都無所謂。”浪隨心搖頭道:“都不好。”隨手摘下一把毫不起眼的摺扇,“就要它了,店家,煩勞借筆墨一用。”這把扇子正面是幅山水畫——水波之上,一葉小舟,船頭站着兩個人,正舉頭指點天上那輪圓月。扇子的背面則是一片空白。

做這行生意的,隨時都備着筆墨,浪隨心將扇子鋪在桌上,筆走龍蛇,一幅空白的扇面很快便被填滿了。這次他沒有仿李煜的筆體,而是通篇狂草,寫罷擱筆笑道:“若是酒醉之後,這手草書當直追張長史了。”

林方飛一面辨認那些龍飛鳳舞的字跡,一面笑啐:“侯青青若在,又該說你娃涮罈子了。‘太湖一夜風浪高,蘭舟共渡奈何橋。仗義只因浮萍聚,肝膽原是貧賤交。天涯盡頭心綣綣,雲煙深處水迢迢。相見不如長相憶,何須灑淚拭紅綃。’”他念出扇面上的題詩,眼中忽然生出氤氳之氣,“哦,他看到我留給他的詩句了,而且補全了後面兩句。”他又翻過來看那幅圖畫,“難怪他選了這把扇子!”

林方飛付了賬,這才從腰間抽出浪隨心先前那把破摺扇,道:“現在你有了新的,舊的歸我了。”浪隨心苦笑不已,“一把破扇子而已,你想要拿去便是,何必費這許多周章,說得好像我喜新厭舊。”林方飛“哼”一聲道:“我可不佔你便宜。”

走不多遠,進了一家藥鋪,林方飛將藥方呈給掌櫃,掌櫃的看了一遍,面露難色道:“細辛這味藥剛剛被一位客人買走了,別的倒是都有。”草藥這東西分量不重,一斤便能稱一大包,一間藥鋪,通常一味藥備個三、兩斤便足夠了,因此掌櫃的說細辛被人買光,並不值得大驚小怪。林方飛收回藥方道:“那算了,我們去別的鋪子看看。”

誰知連走兩家,藥鋪的掌櫃都是同一番說辭,這便奇了,怎麼偏偏細辛這味藥今日大賣?經詢問,兩位掌櫃都說買藥的是個操着川蜀口音的瘦漢,林方飛和浪隨心立刻想起侯青青。“難道是他?”林方飛奇道:“他趕在我們之前來到秀州,買光細辛,用意何在?難道他想害你不成?”

浪隨心道:“這風寒病即便不用藥,三、五日也可痊癒,他要害我,也不必用這麼愚蠢的法子。何況我與他素昧平生,無冤無仇,害我做甚?”林方飛一想有理,心中反而愈發好奇,侯青青買那麼多細辛,究竟用來做什麼?

忽然浪隨心向門外一指,道:“那不是他嗎?”林方飛扭頭望去,只見街上匆匆走過一人,雙手拎着十餘個紙包,果然正是侯青青。他拔腿追了出去,喚道:“站住。”侯青青倏的轉身,揮舞手中紙包向林方飛砸來。林方飛輕輕讓過,道:“才隔一夜,你便不認得我們了?”

侯青青看清是他,苦着臉道:“原來是你嗦?!你娃霧獨獨(冷不防的)跳出來,要嚇死老子哇?”林方飛揹負雙手,盯着他手上的紙包,笑眯眯的道:“你手裡拎的是什麼?”侯青青急忙把手背到後面,生怕給林方飛搶去似的,道:“關你娃啥子事。”林方飛笑道:“你不說我也知道,細辛,對不對?”侯青青大奇:“你抓子知道?”這時浪隨心也追了上來,向侯青青抱抱拳。

林方飛道:“細辛又不是毒藥,你終不能拿去害人,我也懶得過問,但浪公子染上風寒,需有細辛下藥,如今整座秀州城的細辛都被你買光了,總得留一些給他治病吧?”侯青青松一口氣,“早說嘛,驚抓抓的,拿切鬥是。”說着丟來一個紙包,林方飛接住,聞一聞,果然是草藥,隨口問道:“你買這麼多細辛幹嗎?”侯青青警惕的道:“你娃莫跟老子鬼扯,剛剛說留一些給崽兒治病,便不過問。”林方飛爲之語塞,看他神情鬼鬼祟祟,又實在好奇。

浪隨心忽然問道:“昨夜易島主夫婦出來時,侯兄直瞪着新娘看,不知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妥之處?”侯青青氣道:“你兩個娃兒囉裡囉嗦的,煩不煩?老子還有事喃,不奉陪老。”擡腿要走。他這麼一說,浪隨心愈發篤定他知道什麼,忙喚住他道:“昨夜拼酒,侯兄輸了對不對?”侯青青道:“對頭。”浪隨心道:“侯兄有言在先,若輸給我,抓子都成,對不對?”

“這……”侯青青已經明白浪隨心的用意,臉色霎時變得極爲難看,額頭也不覺滲出汗珠。浪隨心道:“侯兄想打賴嗎?”侯青青怒道:“混江湖的,哪個不曉得老子蠻施(特別)耿直,幾時賴過?”浪隨心拊掌笑道:“那就好。”侯青青顧盼左右,哭喪着臉道:“老子單能跟你講,新娘子張念奴三天前就死了撒!”

說這話時,他已把聲音壓得極低,但在浪隨心和林方飛聽來,卻不啻於一記驚雷在耳邊炸響,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啊”了一聲,轉瞬之間,心裡都閃過無數個疑問。待他們回過神來,侯青青早已腳底抹油,蹤影不見。

二人對視良久,都想談談這件怪事,卻因理不清頭緒,幾次欲言又止。林方飛道:“街上人雜,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去茶肆歇歇腳吧。”

街邊便有間茶樓,二人在偏僻的角落尋位子坐下,要了一壺清茶,一個雙手支腮,一個垂頭品茗,各想各的。兩杯茶落肚,浪隨心終於發問:“侯青青會不會在說謊?”林方飛道:“侯青青是個飛賊,武功一般,卻至今逍遙法外,正是因爲他有一身絕佳的輕功,天底下沒幾個人能抓到他。如果他要抵賴,完全可以一走了之,憑我們兩個根本奈何不得,又何須編造謊言騙我們?”

浪隨心點點頭,又沉默下來,半晌才道:“昨晚跟易浩軒拜堂成親的,難道不是張念奴?”隨後他又搖頭否定,“難怪易浩軒滿臉悲傷,絲毫不見新婚的喜氣,原來張念奴已經死了。唉,與心愛之人陰陽相隔,那確是人生最大的悲哀。可奇怪的是,新娘子跑出來時,易浩軒分明叫她‘念奴’。”

林方飛道:“也許易浩軒臉上的悲哀,並不是因爲張念奴的死。”他怕浪隨心不懂,又進一步解釋,“我是說,也許易浩軒並不知道張念奴已經死了。”

浪隨心道:“不可能,就算有什麼人,出於某種目的,代替張念奴與易浩軒拜堂成親,至少易浩軒在挑開蓋頭的時候,也該知道那不是他要娶的人了。我們親眼看到,新娘子飛出來時,並沒有罩着蓋頭,只穿着喜袍,戴着鳳冠,可惜她速度太快,沒有看清她的面容。”微微一頓,又道,“還有一個可疑之處,新婚之夜,易浩軒不去洞房花燭,卻坐在樓下撫琴,這也不合常理。”

林方飛臉色變了變,嘴脣翕動幾下,似乎下了好大決心,才終於出口,“你有沒有想過,昨晚的那個新娘子,也許根本就不是個人!”此言一出,二人俱都感到毛骨悚然。昨晚所見的一幕一幕,再次浮現在腦海之中,那伶仃的背影,僵直的身體,下垂的雙腳,以及在蓮葉上奔走的本領,似乎都在印證林方飛的猜測。

“要想知道真相,首先必得找易浩軒問個清楚,只有在嶡山才能找到答案。”浪隨心眼望棚頂,悠悠說道。

林方飛大吃一驚,“你不會是想再去一趟嶡山島吧?如你所說,何必爲了些不相干的事勞神費力?張念奴是死是活,是人是鬼,跟咱們都沒半點干係。”

浪隨心道:“縱使易浩軒也不明所以,至少讓他有所準備,也是好的。”林方飛連連搖頭,“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去那個鬼地方了。”浪隨心道:“我本就是想獨自回去。”林方飛氣苦道:“你偏要管這閒事?易浩軒給張念奴的鬼魂害死,又與你何干?”浪隨心嘆道:“如今很多人都在指望易浩軒主持公道呢,何況救人一命,總不會錯。”林方飛氣結半晌,怏怏的道:“算了,算了,若讓你獨自回去,別人還道我做兄弟的不仗義,既然你已決定,我便捨命陪傻瓜好了。”浪隨心一怔之後,哈哈大笑。

林方飛讓夥計把藥熬了,逼迫浪隨心服下,然後二人來到湖邊,僱船返回嶡山。羣雄早已各自散去,這時的嶡山島安靜而美麗,但在二人看來,卻處處透着種詭異的氣息。

管事的見二人去而復返,十分詫異。浪隨心扯謊道:“我二人走得匆忙,忘了件事,還須面見易島主。”管事的也不再像昨日那般熱情,冷冷說道:“什麼事情,我代兩位去轉告島主。”浪隨心道:“此事幹系重大,必得向易島主面詢。”管事的不悅道:“島主剛剛去山上了,一時回不來。”浪隨心道:“不妨,我們等他便是。”管事的不再多言,將二人引至一間屋子裡,交待一句:“不要離開這間屋子。”便揚長而去。

林方飛憤然道:“我們好心來知會易浩軒,可不是你的犯人,一個管家,竟敢如此倨傲無禮。”浪隨心道:“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坐下等等吧。”

這是間客廳似的屋子,十分寬敞,屋內有桌椅等擺設。兩個人坐下來,左等右盼,直等了一個時辰,仍不見半點動靜,那管家也彷彿把他們遺忘了似的,再沒有出現。林方飛愈發心浮氣躁,在房內團團亂轉,時而頓足道:“這要等到幾時?難不成還要在這鬼地方過一夜?”

浪隨心也有些沉不住氣了,站起來向窗外望一眼,目之所及,並無一個人影,那棟小樓門窗緊閉,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莫不是易浩軒不想見客,才讓管家謊稱他上山去了?”林方飛悠悠發問。浪隨心折扇一合,道:“走,我們去樓內瞧瞧。”雖然那管家告誡二人不可亂走,但林方飛絕非怕事之人,浪隨心一提,他便應允。

二人躡手躡腳的來到樓前,輕輕一推,門便開了。浪隨心向林方飛點點頭,二人先後閃了進去,再將門掩好。一樓空空蕩蕩,沒有任何東西,浪隨心試探着輕喚一聲:“易島主。”卻只有迴音入耳。“真的不在?”浪隨心沉吟道。林方飛道:“上去看看再說。”

二人拾級而上,林方飛忽道:“我怎麼感覺這裡有點冷?”其實浪隨心剛剛踏進小樓的時候,就有種冷颼颼的感覺,只是怕林方飛多想,纔沒有說出來。當下道:“光天化日,有什麼可怕?不要自己嚇自己。”林方飛卻管不住自己的腦袋,開始猜想這棟樓裡可能發生的事,“張念奴是不是死在這裡?易浩軒新婚之夜在外面彈琴,不肯上樓,因爲什麼?他說‘都是我的錯’,錯在哪裡?會不會正是他殺了張念奴?”一時間浮想聯翩,越想越是離譜,越想越是害怕,不知不覺抓緊浪隨心的手,手心全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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