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舞遊仙(二)

林方飛望向不老翁,眼中充滿懇求之意,“老翁,有件事拜託你,請你無論如何要答應。”不老翁吐出最後一塊雞骨頭,抹抹嘴道:“那要看什麼事,你讓老傢伙不吃不喝,那可不成。”林方飛笑道:“除了吃,你還知道什麼?”說話之間,解開襆頭,拔去髮簪,任一頭青絲瀑布般披散開來。不老翁瞪大了眼睛,張口結舌道:“你……你……哈哈,原來是個俊俏的大姑娘!”

林方飛最近總是咳血,容顏憔悴,臉色也顯得過於蒼白,但仍不失爲舉世無雙的佳麗。她點頭道:“小女本名草頭兒的‘芳菲’,是江南國天策上將林宗嶽的女兒,這次奉父命監察一項重要任務,有幸與隨心相識。”不老翁道:“唔,還是個千金小姐。”林芳菲一邊重新紮起髮髻,一邊說道:“爲了那任務,我一直瞞着隨心,而且他父親在我爹攻打吳越時戰死,他覺得是我爹害得他家破人亡,我不敢把真實身份告訴他。如今我又重傷難治,不想讓他一生鬱鬱寡歡,所以更要瞞着他了,其實……其實這麼做我也很痛苦。”

不老翁搔着腦袋道:“是了,他現在若知道你是個漂亮的大姑娘,對你的感情一定大不相同。”林芳菲道:“所以拜託老翁,我死之後,把真相告訴他。”說着從衣內翻出個小鏡子,遞給不老翁,“這面銅鏡是我最喜歡的東西,從懂事起便一直用着,老翁代我轉交給隨心,就說我對他的心有如此鏡,一生一世,只照一人。”

不老翁乾笑道:“這又何苦,那時你人已不在了,他便知道你的心意又有何用?我這便告訴那小子去。”林芳菲含淚道:“老翁比芳菲的父親還要年長許多,所以芳菲把老翁當作長輩一樣信任。老翁現在告訴他,我們兩個只會更加痛苦,我死之後,他縱然明白我的心意,更多的也還是兄弟之情。”不老翁急得直搓手,道:“可是……唉,老傢伙這輩子孤身一人,實在弄不懂你們這些小兒女的心思。好吧,你說怎樣便怎樣,老傢伙答應你了。”接過鏡子,見那上面鑲金嵌玉,銅柄還雕了幾大朵牡丹,鐫有“芳菲”二字,小巧玲瓏,果然是個寶貝。他覺着好看,便翻來覆去的把玩起來。

林芳菲大喜道:“多謝老翁成全。”不老翁道:“丫頭,倘若臭小子真找到‘五行補天針’,救活你呢?”林芳菲螓首微垂,含羞道:“那也請老翁交給他。”不老翁哈哈大笑,道:“好,這個媒人老傢伙做定了,把手給我。”林芳菲奇道:“做什麼?”不老翁無意解釋,抓住她手腕,兩指搭在脈上。

林芳菲看他嚴肅認真的模樣,不像在耍笑,心道:“咦,他也會醫術嗎?”忽聽不老翁“哎呀”一聲,道:“糟糕,你這傷還真無可救藥。”林芳菲笑道:“商神醫尚且無能爲力,芳菲早已不敢抱有幻想。”

不老翁沉吟半晌,道:“轉過身來。”在她肩上只一推,林芳菲便轉過身。不老翁雙掌抵住她左右‘天宗’穴,隨即便有一股灼熱的氣流涌入林芳菲體內,圍繞臟腑飛速旋轉起來,林芳菲登覺胸中一暢,不由自主的張開嘴,彷彿有一股濁氣排出。不老翁撤掌道:“丫頭,老傢伙幫你護住臟器,暫時性命無憂,但要徹底治癒,只能寄望找到‘五行補天針’了。”

林芳菲又驚又喜,轉身拜謝道:“老翁果非常人,芳菲早有懷疑,昨日讓隨心去試探,卻還是被老翁騙過去了。”不老翁扯鬍鬚道:“原來是你這丫頭出的餿主意。”林芳菲笑道:“誰讓你深藏不露,讓人家疑神疑鬼。”不老翁眨眨眼道:“你的事情我不跟別人講,我的事情你也要保密。”林芳菲笑道:“老翁的吩咐,芳菲怎敢不聽?何須要挾。”不老翁道:“好孩子,老傢伙再教你一套‘遊仙掌’,閒時練練,有助於控制傷情。”林芳菲又再謝過。

不老翁忽道:“有人來了,我去把他嚇走。”話音未了,林芳菲只覺眼前一花,再看不老翁已在數丈之外,迎面正有兩名獵戶打扮的人邊聊邊走過來。不老翁形同鬼魅,東一晃,西一晃,那二人只見一條灰影翩然來去,各擎獵叉駭問道:“什麼人?”不老翁發出怪笑,雙足並不落地,在空中一閃而過。兩名獵戶還道遇了山精鬼怪,齊發聲喊,扭頭便逃。

不老翁落回石上,兀自拍腿大笑。林芳菲心下暗凜:“不知老翁究竟什麼來頭?這身法比侯青青猶有過之,虧他裝模作樣,被侯青青氣得吹鬍子瞪眼,偏不肯顯露功夫。”她原來覺得自己來日無多,對學“遊仙掌”並無多大興趣,但習武之人大抵如此,一旦得知可以學得絕妙武功,便轉眼斃命,也深感欣慰。林芳菲起初還只覺得不老翁是個前輩高手,待瞧見他這身輕功,才知遇見了世外高人,能得他傳授一招半式,必都是驚世駭俗的武功。當下催促道:“老翁,你笑夠了沒有?不是要教我‘遊仙掌’嗎?”

不老翁似乎忘了,聞言止笑道:“對對對,來,第一招喚作‘顛三倒四’,你內力不濟,隨我比劃即可。”林芳菲聽這名字,先皺了皺眉,只見不老翁騰空倒掛,雙腿如風車般打了個旋兒,右掌自上而下劃過,撐在石上,左掌隨即飛出,隔空虛劈,接着一彈,再變爲頭上腳下,未等落地,雙掌齊出。

林芳菲呆了一呆,尋思:“此招的名字俗不可耐,施展出來卻飄逸至極,果具‘遊仙’之神髓。”她武功根基不錯,只因負傷內力無法盡展,依樣畫瓢的比劃一遍倒不難。不老翁贊聲:“不錯。”再授第二招“南北西東”。林芳菲愈學愈覺得神奇,且不說這套掌法威力如何,單是能想出這麼多瀟灑超逸的招數,已非同小可。

“遊仙掌”共十二招,每招的名字都很庸俗,林芳菲隨不老翁練得一遍,竟有種心曠神怡之感。不老翁問道:“記住了嗎?”林芳菲道:“我自己練一遍,老翁你看。”她憑藉記憶比劃起來,有不妥之處,不老翁便及時予以糾正,待最後一招“胡猻洗兒”演畢,不老翁笑道:“小丫頭果然聰明。”林芳菲豎指在脣前,道:“噓,你別叫我‘小丫頭’,免得叫慣了,在別人面前說漏嘴。”不老翁道:“哈哈,好,我叫你‘林家小子’。”

林芳菲一邊繼續比劃,一邊問道:“老翁,你當真有一百多歲?”不老翁手捋銀鬚,傲然道:“一百二十五歲,你信不信?”林芳菲道:“我信。”想着“遊仙掌”最後兩招的名字——烏珠瞪鱉、胡猻洗兒,掐指算了算,微微一笑,心道:“也只有內功修爲極深之人,才能活到這個歲數。”

不老翁瞥眼瞧見,奇道:“你笑什麼?”林芳菲忙道:“沒什麼。老翁,我練這套掌法,感覺心情也舒暢多了。”不老翁笑道:“那就對了,沒這個功效,我教你做甚?”這套“遊仙掌”是不老翁五年前自創的,他活到這把年紀,早已看破紅塵,對他而言,生死尚且無關緊要,更有什麼值得放在心上?所以悟出這套無慾無求、極盡灑脫的“遊仙掌”。林芳菲演練時,心態自然隨之變化,而對於一個重症之人來說,心態的好壞往往便可決定生死。不老翁用心良苦,將這套掌法傳授給她,希望她能由此獲得良好的心態,控制住傷情。

太陽將要落山時,浪隨心等人扛着鍬鎬,灰頭土臉的從山上下來,看他們一個個步履歪斜,顯然這一天累得夠受。不老翁扯嗓子問道:“找到補天針沒有?林家小子快斷氣了,若是找到了那寶貝,千萬別瞞着老傢伙,快拿出來救人。”

浪隨心大吃一驚,飛奔上前,見林方飛坐在大石上,笑吟吟的道:“莫聽老翁胡說,我好的很。”浪隨心籲一口氣,無奈的道:“這個老傢伙,整天只會胡鬧,一會兒不給他飯吃,權當懲戒。”不老翁縮了縮脖子,嘻嘻笑道:“老傢伙給你們放了半天風,趕走幾批打算上山的人,甚是辛苦,懲罰還是免了吧。”

“趕走?”浪隨心疑道,“有人上山嗎?沒聽到你們示警呀?”

不老翁自知說漏了嘴,只得繼續胡扯,道:“老傢伙爲了讓你們安心挖墳,速戰速決,便沒有發聲示警。跟那幾個獵戶說山上出了怪獸,把他們嚇跑也就是了。”浪隨心點頭道:“如此最好,免得我們停下來,耽誤時間。今天挖了半丈深,明日再挖一天,估計可以見到棺木。走吧,我們回縣裡去。”伸手要去扶她。

林芳菲見他伸出的手沾滿泥土,心中柔情暗涌,正要扶着他滑下大石,卻忽然發現浪隨心臉上反而乾乾淨淨,與衆人回然迥異。斜眼一瞧,只見白檸食指纏着個髒帕,正甩來甩去,她立時明白過來,不由得醋意大生,避開浪隨心的方向,看也不看便跳下大石。恰好不老翁也剛剛跳下去,兩人撞個正着,同時“哎喲”一聲,坐在地上,引得衆人轟然大笑。

林芳菲愈怒,氣沖沖的爬起來,邁步便走。浪隨心追着他道:“賢弟,你怎麼啦?”林芳菲不加理睬。白檸陰陽怪氣的道:“你這位賢弟脾氣可夠大呀,你爲他累死累活挖了半天,人家纔不領情。”林芳菲駐足轉身,瞪眼瞧着她,倒把白檸嚇了一跳,隨即想起她重傷在身,武功剩不到一成,登時懼意全消,道:“看什麼,我說的不對嗎?”

林芳菲怒道:“我脾氣大小與你何干?我領不領情用你饒舌?”白檸冷哼道:“我喜歡說,你又能怎樣?難不成還要動手嗎?”林芳菲正心中酸苦,她這般挑釁,自然不肯示弱,“蹬蹬”兩步來到白檸面前,擡手便打,正是“遊仙掌”中的“八字一撇”。雖然她使不出力氣,但“遊仙掌”的招數實在巧妙,以白檸的武功如何能夠抵擋?眼看林芳菲玉掌便要切在白檸肩頭,斜刺裡忽地探出一隻大手,攥住林芳菲皓腕,道:“方飛,怎麼跟個姑娘一般見識?”正是浪隨心。

林芳菲怨毒的瞪着他,淚珠在眼眶中轉了幾轉,終於沒有落下,心道:“罷了,罷了,終究我是活不長的,又不奢望什麼,何苦氣他?白姑娘若能真心待他,那也很好。”想到這勉強笑笑,抽出手道:“我跟她鬧着玩的。”浪隨心笑道:“你呀,跟不老翁廝混一個下午,便染上了他的習氣。”不老翁抗聲道:“哎,臭小子,整個下午我們都是各玩各的,話也不曾說得半句,你莫要含血噴人。”他做賊心虛,急忙矢口否認。

衆人在郫縣休息一晚,第二天繼續上山挖墳。下面的土層比較鬆軟,易於挖掘,到得傍晚,已挖出個一丈多深的大坑,一具船形棺逐漸顯露出來。衆人自都興奮無比,七手八腳的抹去浮土,見這船形棺足有兩丈長,由一整截楠木製成,尾端上翹,船艙、船舷隱約可辨,雖埋在地下一千五百年之久,卻絲毫沒有腐爛跡象。

衆人大呼小叫,歎爲觀止。郭縱道:“早年我在巴東盜過一個秦代蜀墓,裡面的船棺有六丈長,這具船棺還只算中等,但礙於當時的工藝水準,也只有帝王才配擁有此棺。大家把周圍填土和青膏泥清理乾淨,看看有沒有隨葬品,切記小心謹慎。”衆人依言而行,待清理完畢,只見坑底平坦,周圍坑壁雕滿了花卉、獸、帳幔紋飾以及酒具等圖案,卻沒有發現任何隨葬物品。

郭縱皺起眉頭,面露困惑之色,尋到船棺蓋板接縫,將鐵錐插了進去。侯青青也發現了問題,奇道:“咋個的麼?老兄兒,那鱉靈好歹是個蜀王,啷個透腳(怎麼底下)狗屁莫得?”郭縱沒有答言,雙膀用力,“咯嘣”一聲,將棺蓋撬起一角,道:“快來幫忙。”衆人將鍬鎬塞進去,合力撬開棺蓋,一股濁氣撲面而出,但見偌大的棺內只躺着一具枯骨,除此之外,再無任何東西。

“造他先人闆闆,莫不是被賊娃子盜過?”侯青青大失所望,忿忿叫罵,卻忘了他和郭縱本身便是“賊娃子”。

郭縱臉色鐵青,搖頭道:“連個盜洞也沒有,應該不會給人盜過。倒也真是奇怪,這具船棺規格不小,怎會一件隨葬品都沒有?”

衆人面面相覷,無不哀聲嘆氣,浪隨心更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蹲在棺旁,呼呼粗喘。侯青青道:“我們把它聳起來,梭鬥(看)那個透腳格是藏了東西?”郭縱經他提醒,讚道:“不錯。”用繩索捆住船棺兩端,插入扛子,衆人各運內力,將碩大的船棺擡了起來,挪到一旁。棺底板下面是一層白膏泥,中間有個奇怪的小坑,坑裡埋着個飯碗大小的陶罐,上面還蓋着一塊小石板。這可是整座墓葬唯一的一件物品,衆人如獲至寶,侯青青摳出陶罐和石板,捧給大家觀瞧。那石板上面刻着一隻鳥,頭部帶有光環,色彩已很暗淡,當初應爲金色。而陶罐之中,卻空空如也。

浪隨心長嘆一聲:“還是沒有。”侯青青瞪着郭縱,道:“這哪裡像帝王墓?你個瘟馬墩兒(技術差)的憨坯,格是搞錯了哇?”郭縱紅着臉道:“我又不是神仙,只能確定這是古蜀墓,在挖開之前怎能確定下面埋的是誰?這陶罐和石板且先收着,遇到明白人問問,或許會有發現。”侯青青原本已將陶罐和石板高高舉起,便要摔個粉碎,聞言塞給浪隨心,躍出深坑。

浪隨心將陶罐和石板包好,系在腰間,向那船棺拜了三拜,道:“不管尊駕何許人也,爲救林賢弟性命,我等多有冒犯,來日必給尊駕重修墳墓,以求寬宥。”說罷喚衆人將船棺恢復原位,爬回地面,開始填土。衆人再不似先前那般熱火朝天,一個個沒精打采,看來林方飛的擔心不無道理,即便有郭縱這等高手相助,要找到叢帝墓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下一步該去何處尋找,衆人都大感茫然。

便在這時,山下忽然傳來一聲清嘯,浪隨心聽出是林芳菲的聲音,道:“有人來了!”衆人紛紛扔了手上傢什,躲到一塊山石後面,向外窺望。不多時,一隊人馬逶迤上山,有的身着公服,是縣衙的差役,有的則是普通百姓。走在前面的擡着供桌、牲口,沿途拋灑紙錢,卻像是出殯的隊伍。原來昨日那兩個獵戶被不老翁嚇走,回縣裡報官,說西山出了鬼怪。消息迅速傳開,縣衙便組織百姓前來祭山,以求安寧。

隊伍並未從墳旁經過,徑直往山上去了。衆人從山石後面出來,再不敢怠慢,將土胡亂填回坑中,下山尋到林芳菲和不老翁。林芳菲見衆人只是嘆氣,並不說話,心中已然有數,強顏笑道:“辛苦各位了,不管怎樣,都要謝謝大家,今天晚上,我請大家吃頓好的,酒肉管夠。”不老翁聞言大喜,叫道:“小小縣城能有什麼好東西吃?”

浪隨心想起適才那些官府的差役,忽然說道:“我們回成都府。”不老翁以爲他是要去成都請大家吃飯,笑道:“還是臭小子爽快。”林芳菲最是瞭解浪隨心,見他蹙眉深思,臉上笑容忽的一閃,料知並非此意,問道:“你想到什麼?”浪隨心道:“我們找一位對古蜀有研究的史官問問,最好能去國庫查查史籍,不信沒有關於叢帝的記載。”侯青青泄氣道:“求大哥曉得,咱們搞的生意是掉老殼子的,皇帝老兒曉得,要你娃死得棒硬。”郭縱道:“對頭,浪公子的提議不錯,卻不可行。”

浪隨心望向鶴沖霄,道:“咱們把那幾名蜀官賣主求榮的事情告訴孟昶,既可讓他早做防範,又可讓他看在我們有功的份兒上,免了我等盜墓之罪。”鶴沖霄想了想,讚道:“大可一試。”

文修卻反對道:“不成,蜀國皇帝若不肯赦免,我們豈非自尋死路?”他挖了兩天墳,已大覺委屈,自不想再爲了林芳菲拿性命去冒險。浪隨心沉吟道:“你的擔心也不無道理,爲了方飛,我甘願捨命一試。諸位不妨在客棧歇息,我一人入宮即可。”林芳菲心如蜜涌,拉住他手道:“咱倆一起去。”侯青青不快道:“瓜娃子批話莫恁多,老子貪生怕死哇?”白檸也笑道:“鬥是,鬥是,怕他個求。”跟侯青青相處日久,她口中竟也能蹦出幾個巴蜀方言。文修參與這趟巴蜀之行,只爲陪伴白檸,他知道白檸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浪隨心去哪,她必要去哪,當下不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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