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姑娘!
神經猛地一震。我把手帕裝進盒子裡,徑直衝出門去。她是喜歡他的吧,那天她看慕容子澹的眼神就有些不對,現在回憶起來,那是一種迷茫而絕望的眼神,想想都有些後怕。
我怕她一時想不開,會做出什麼傻事來。雖然只是萍水相逢,我們也沒有任何交涉,但我卻不希望如此堅強的女子就這樣爲情而死。
懷裡揣着的彷彿不是盒子,而是一枚定時炸藥。一出院門,剛好和端着盤子的冰巧撞了個正着,水果灑了一地,從地上攙起她人,我問道:“那名女子送了盒子之後可有說什麼?她是什麼時候來的?”
冰巧搖頭道:“她只說讓少爺轉交給慕容公子便走了,正好是在您和小姐說話的時候,大概有半個時辰了。”
“好,我知道了,冰巧,你馬上去慕容府通知慕容公子,讓他到鳳樓去一趟,就說我在那裡等他。”說完。便急匆匆地走了。
鳳樓
我踏進去時,還是和往常一樣熱鬧,聽慕容子澹說過,這裡的大多數客人都是衝着雨依的名兒來的。很多家勢顯赫的貴族年輕時都曾追求過她,無奈這朵冷豔的花直到凋謝都沒有讓任何一隻蜜蜂採擷過,即使採擷之後會讓她不再飽受生活的艱苦,開的更好。
“公子,就是前幾天和慕容公子一起來的吧,想和什麼茶?請到樓上坐吧。”年輕的老闆娘熱情地迎出來。
“請問雨依姑娘在嗎?”我向樓上張望着,看不到她忙碌的身影。
老闆娘微微一怔,笑道:“公子您可來晚了,今兒一大早常大人就已經八擡大轎把咱們雨依接走了,公子往後可得注意着點稱呼了。”
“接走了?”我一時還明白不過來是什麼意思。
“就是娶走了唄。”老闆娘隨口說道,“看來公子日後可得多光顧光顧我們茶樓,全京城都知道的消息公子怎麼會這麼落伍?”
“這麼說這門親事是早就訂好的?”
“這還用定親麼,公子可真會說笑,常大人一句話,除了皇上,誰敢不聽啊?”
“那她是自願的嗎?”我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當然是她自願的咯,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整個京城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比她牛的姑娘了。硬是憋到了二十九才肯嫁人,換作別人只怕到了這個年紀,人老珠黃了,早就嫁不掉了,好在常大人就是長情,都已經十五年了還惦記着她,雖說只是個偏房姨太。這相府裡的姨太到底和平常老百姓家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要不然人人都做妃子夢幹什麼,公子你說是不是?” “是、是……”我轉身跨出門去。
自願的?果真是貪圖龍華富貴,那這方手帕又是什麼意思?女人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哎,公子怎麼不進來喝口茶就走了?沒有雨依還有雪依呢,可比雨依年輕漂亮!公子……”
“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
我擡起頭,風度翩翩的儒雅公子搖着扇子,眼神卻無比空洞。我拍了拍身旁空出的臺階,他撩起下襬坐下了。
“你早就已經知道了,對不對?”我問道。
他說:“是啊,但是知道了又如何?”
我說:“你爲什麼不早一點娶她?”
慕容子澹忽然笑了, “如果我現在寫一首情詩給你,你會嫁給我嗎?”
我一愣,道:“不會。”
慕容子澹道:“那不就得了。感情是相互的,並不是別人喜歡你,你就一定要喜歡別人,如果那樣的話,即使在一起了也不會幸福。”
“到底怎樣纔算是喜歡?”
“喜歡是一種很自然的感覺,是最原始的心的觸動。”
心的觸動?這個回答簡單到我無法想象,又微妙到讓人觸摸不清。第一次心動應該是在很久以前了,那個我愛了又恨卻始終念念不忘的人,一直在我心裡佔據了一定空間。
無數次告訴自己不能再相信他。卻沒有一次逃得過他的溫柔陷阱。那麼多人爲他着魔,而他的心到底屬於誰?應該是誰都不屬於,只屬於他自己罷了。
回到家,已是晌午。
一進門,冰巧就圍着我問長問短,“出什麼事了?少爺你還好吧?”
我邊搖手邊坐下來,拿起桌子上的水就咕咚咕咚地灌起來。冰巧一下就閉了嘴,坐到旁邊繡花去了。
這幾天,心情差到了極點,孃親說明天要去城東口的廟裡燒香感謝菩薩,讓我和姐姐也一起去。
第二天一大早,卻不見姐姐人影,娘說,那丫頭懶,就讓她多睡會兒。
廟門口擠滿了人,有求姻緣的,有求子的,有保佑金榜題名的,也有祈禱平安的。我們在正廳堂的蒲團上磕了頭,孃親要進去聽方丈講禪,我和冰巧便到四處走走。
每一廳都很熱鬧。香客們跪在地上虔誠地祈禱。祈禱之後,在善款箱裡投下善款,佛像下面的小尼姑便一人贈送一把梳子。
走出一間房時,眼角無意間瞥見一張熟悉的面孔。沒多想就被冰巧拉去求姻緣簽了。
“你慢點好不好?”我在後面吼道。小丫頭憑着身材小到處亂鑽,手卻扯着我的袖子一點也不放鬆,害的我也只能跟着她泥鰍一般地在人羣裡亂鑽。
“少爺,你也抽一個嘛,難得來一次呢!”
我拿她沒辦法,只好從竹筒裡抽出一根籤。只見上面寫着:山山水水清清靜靜。
冰巧的則寫着:福順福順福氣順心。
兩支都是上上籤,拿到大師那裡去一問,竟然剛好配成一對。
“大師,有沒有弄錯,這兩句看起來根本不搭界。”我不相信地道。
“施主有所不知,山水乃萬物之靈,對任何事物都有載渡作用,順水推舟已是先人一步了,這位女施主也是沾了施主的福氣啊!
我聽得半懂不懂的,什麼山啊水啊船啊,總之讓人聽了高興就是了。我和冰巧謝過大師便走了出去。
“少爺,你看那是什麼?”冰巧指着遠處竹林裡道。
順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兩個人手裡拿着竹竿在打什麼東西。已經被好奇心害過多次的我本來不想多管閒事的,不料冰巧竟然大叫起來。
我趕忙捂住她的嘴巴,可惜已經晚了,竹林裡的兩人已經發現了我們。我索性上前一步喝道:“你們在幹什麼?”
一個大漢道:“小子,識相的話就滾遠點,不要給我多管閒事多吃屁,大爺我忙得很沒空陪你玩!”
“這樣的話,那對不起了,今天的事情本少爺偏偏管定了!”也許是心情不好的緣故吧,特想打人出出氣,還正愁找不到人呢。這下可好,送上來兩個不打白不打。
“冰巧,遠點。”
“少爺……”
足下一點,已經飛上了一顆,從上面望下去,我看到躺在他們腳邊竟然是一隻奄奄一息熊!
“皮皮!”憤怒充斥了全身每一個毛孔,感覺自己都快要燃燒起來了,腦海中盡是皮皮憨厚可愛的模樣,我是它的主人,它唯一忠愛的人,卻眼睜睜地看着它躺在地上被人欺負!我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也不管手上拿的什麼東西就當空劈了下去!
那兩個大漢起初還凶神惡煞的,和我過了幾招之後就顯得力不從心,左躲右閃。手上的竹籤被我一折爲二,木刺傷沾滿了血。
隱約聽到身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叫我停下來。我把兩根竹籤拋上上空,那兩人立刻跑的飛快。
我蹲下來,閉着的雙眼微微張開,嘴裡吐着我不懂的話,但我知道它一定很痛苦。這時,我看到它的前爪上繫着一塊髒兮兮的手帕,上面沾了血污,依稀可以看到上面畫着竹子的圖案。拆下來一看,果真是墨竹圖,這是我臨走前交給季先生的。
“冰巧,你去把馬車牽過來,一會兒夫人出來就說我有事先走一步。”
“少爺,它是……”冰巧望着地上受傷的熊,又驚又怕。像她們這樣的女子自然沒有見過這般動物。
我說:“現在一時也解釋不清楚,總之,它是我的朋友就是了。”
我把皮皮裝進馬車運回了家,又讓丫鬟悄悄請來了大夫。
隔着簾子,大夫牽了根線整了半天,只道:“此人勞累過度,吃些滋補的藥即可。”
我按着他的處方去抓了藥,皮皮服下後身體明顯有了好轉,慢慢地,也能下來走動了。我便悄悄帶它到後面的山坡上轉轉,爲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我給皮皮穿上了衣服,頭上帶頂帽子。只要它不用四條腿走路,這樣的裝束一般人還是能瞞得過去的。
眼下最棘手的問題就是要幫它找到一處住所,這麼大一隻熊放在家裡遲早有一天會被發現的。
白天去了奶奶家,所以這章更的晚了,親們多多包涵!感謝雲霞飄渺爲《墨》投了一張粉紅票!小蓮會用努力回報所有支持文的親們,謝謝你們,不然我也不會堅持到今天!
昨天有親向小蓮抱怨火蓮的事情,希望親親們耐心等待。小蓮會給大家一個合理的交代滴!在此,謝謝大家!360度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