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崇安捂着頭, 迅速從鐵籠子裡鑽了出來。他走近元平,一把將餘年給擠開了:“我看看。”
“喂!你重色輕友啊!居然爲了看媳婦把我擠開了!”餘年被氣得跳腳,指着姜崇安的背影嚷嚷起來。
“你說你是什麼味的?”餘年又湊過去, 擠眉弄眼地看向姜崇安。
姜崇安連頭都沒回, 直接伸手將身後的存在感給掃掉, 冷冷說到:“你是酸菜味的。”
“酸……我個餓死鬼!崇安你真變壞了哈!”餘年被推的一個後退, 指着姜崇安的手都不穩了。
姜崇安把監控從頭看到尾, 沒有看到什麼重要內容。楚河沒說爲什麼,就說了個結果,挺吊人胃口的。
監控最後被人關了, 畫面停在一側伸過來的手上。
元平指着這手,對姜崇安說:“帶走湯妹子的, 就是這個人了。”
“我們把監控3D恢復。”元平低下頭, 雙手在光屏上飛速點着, “像這樣……好了!我們從湯妹子眼睛裡的影像直接看到人。”
姜崇安順着元平的目光看去,空蕩蕩的鐵籠子里正關着湯菀。湯菀坐在地上, 雙手抱膝,仰着頭看向這邊。她眼睛微瞪,神情帶着警惕和疑惑。
“元大叔,你這一招好厲害!”餘年吃驚地張大嘴巴,圍在元平身後來回走着。就他看來, 那光屏完全就是個邊緣發光的透明板子嘛!
沒想到居然這麼有用。
姜崇安掃了餘年一眼, 見他心大地圍着元平轉, 笑嘆了聲彎腰鑽進了鐵籠子裡。他蹲在湯菀面前, 丹鳳眼專注地望着那雙圓圓的杏眼。
杏眼裡頭並沒有倒映出姜崇安的身影, 而是透過姜崇安,望向了監控臺那邊。
監控臺旁邊, 牆壁忽然輕響一聲,被人從裡面推開。嬌小的人影從門裡頭探頭探腦出來,忽然就變幻了身形。修長的手指從一側伸過去,準確地把監控關了。
湯菀眼中的那人,身高不過一米六五,一身勁裝,體態婀娜。那人不經意間轉過來的一面,面巾下的那雙眼讓人感覺特別熟悉。
這個人怎麼看也不可能是楚河或者韓茜。
“看到密道在哪了麼?”元平抵在監控臺上,桃花眼彎起,望向湯菀。
“有兩個密道。”姜崇安頓了頓,“來人是個女的。”
“我們往哪條密道追?”餘年呆呆的,四周望了一遍。
“往這邊吧。”姜崇安看了眼鐵欄杆上刻着的小字,出了鐵籠往左走去。
路過監控臺,他隨意地掃了一下,便往一旁走了。湯菀被人帶走,暫時是安全的。趁着機會難得,他要去找楚河問個清楚。
湯菀留下的那個密道,開啓的方法和之前相同。姜崇安割破手指按上去,門便打開了。
他率先走進去。元平緊跟在後面,警惕地打量了一圈房間,才進了密道。
剛一進去,元平差點撞上姜崇安來。姜崇安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手裡的長棍直挺挺往元平臉上飛去:“還你。”
元平還以爲什麼暗器過來,差點擡腿踢飛。慌忙中,他收了攻勢抱住自己的寶貝武器,身子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小步,卸去力道。
“崇安,我說你能不能別這麼幼稚了?”餘年見元平被欺負,忍不住開口嗆聲。
“帶上武器好防身。你就不用了。”話落,他還特意看了餘年一眼。
餘年被戳中心中的痛,臉色憋得通紅。每個人都有武器,就他沒有!
上次偷偷問過宮城,結果連她都來了句“你要這種東西幹嘛”。
這可不可氣?可不可氣!
餘年心口堵着一口氣,跟在最後拖拖拉拉往下走。
密道里是正常的樓梯,大概十三級一個拐彎。拐角後的情形,他們完全看不到。
經歷過強酸洪水的洗禮,餘年還是心有餘悸。怒氣漸漸消散了,他偷偷往前走了幾步,跟緊姜崇安和元平。
上來是四層樓,下去的樓梯拐角卻有點多。
“不會又是個迷宮吧?”餘年問得戰戰兢兢。平層的迷宮還能往上打洞,這上下的難不成直接找堵牆砸了?
這麼一想,餘年邊走邊用手敲着牆壁。這麼一敲,他臉色頓時變了。沉悶的聲音從牆壁裡傳來,根本就像是會空心的樣子。而且,這牆壁估計厚度很可觀。
“那傢伙不至於自己跑到迷宮裡。”姜崇安繼續往下走,“他算準了湯菀出不去,根本沒有這麼做的理由。”
可如果楚河是個變態,就喜歡這麼來呢?餘年想想忍住了嘴。還是別說出來大家糟心了。
密道里頭靜悄悄的,前方似乎潛藏着什麼。而這深度,明顯而已過了四層。
還沒想通怎麼了,姜崇安腳下的樓梯突然消失。他只覺得身子往下一沉,整個人都鑽進了樓梯裡頭。
餘年一聲驚呼響徹整條密道,很快就被合上的樓梯板阻隔了。
樓梯板下方一片寬闊。姜崇安三個人撲通一聲,落到了水中。四面都是漆黑一片,除了觸手的涼意外,其他都感覺不到。
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身側爬動,攪亂一池子的水。
看着這不符合常理的存在,姜崇安眉梢高高挑起,揚起的笑容中竟有幾分躍躍欲試的歡喜。
“崇安,這裡面到底有什麼啊?”餘年伸手在身側亂摸,找不到姜崇安所在的位置,只好開口問着。
姜崇安收了笑裡的詭異歡喜,轉頭望向聲音的來處。黑暗對他的影響似乎也沒有想象中的大。即使現在一片漆黑,他還是能看出餘年他們在哪裡。
“安靜!這裡頭有東西。”元平壓低了聲音,朝着餘年挪了過去。
細微的水流流動的聲音響過,餘年感受到有人推了他後背一下。他鬆了口氣,轉頭咧開嘴剛想笑笑。
忽然迎面而來一陣呼嘯的風聲,餘年隨着風聲被狠狠甩了一下,直接撞到了一側的牆壁上,落了下來!
“有東西!在我剛纔那個位置!”餘年摔倒牆上落下來,咳出一口血來。他顧不上擦,朝着剛纔地那個位置喊道。
要是姜崇安或者元平聽到聲音跑過去救他,那就糟糕了。
可沒想到,那東西沒有待在原地,而是跟在餘年過來了。餘年剛撐着池底起身又一下兜頭下來!那力道,光聽風聲就知道大。
餘年冷汗都滑下來了,也不知道這一下下來自己是死是活。大腦想得很多,四肢卻還沒反應過來。他呆在原地,不知動作。
忽然,斜側裡掃來一道寒光。姜崇安一唐刀砍向了那風聲所在。
一聲細微的響聲傳來,唐刀似乎看上了什麼堅硬的東西。那東西一聲低低的咆哮,四周水花一陣亂動,很快又漸漸平息。
“那是什麼?”餘年吸了吸鼻子,忍住通紅的眼眶,詢問的聲音帶着顫抖。
“不知道。大概是什麼動物。”姜崇安留神注意四周,又朝着不遠處的元平喊道,“元大叔,快過來!它暫時不敢過來。”
還在警惕挪動的元平,聽到喊聲斟酌了一小會,便掉頭往這邊跑來。水流嘩啦啦作響。不一會兒,元平就和他們匯合了。
“喲,少年們!我們這是遇到怪獸了?”元平打趣道,桃花眼防備地打量四周,警惕任何一陣風聲。
“來了。”姜崇安盯住黑暗中迅速畢竟的龐大身影,壓低聲音提醒。
聲音剛落,一陣巨大的水花濺起,腥臭氣味隨着而來。巨大的壓迫感鋪天蓋地而來,那種深入骨髓的本能危機感,令人不敢輕易動彈。
光是想象怪獸的大嘴裡有幾顆尖牙,就讓餘年提不起力氣站起來。
姜崇安提起唐刀擋在身前,壓低了身子往前衝去。唐刀毫不留情地落在怪物身上,鏘鏘鏘的聲音不絕於耳。
姜崇安打得興起,一唐刀撬了怪物兩顆牙下來。怪物嚎叫一聲,巨大的尾巴狠狠掃來。
姜崇安順勢往上一躍,直接跳上了怪物的背上。坑坑窪窪的表皮站着都嫌硌腳。姜崇安移了移位置,手中唐刀往上一拋,又反手拿住,狠狠刺進腳下的皮囊中。
一聲嚎叫驚天動地,尾巴更是雜亂無章的往下拍打。元平將餘年拖到角落放好,甩出大刀衝了上去。
元平的夜視能力沒有姜崇安好,但幸好他敏捷度高。這麼一通亂打下來,怪物被姜崇安和元平打得起了退意。
它搖頭晃腦,想把身上的姜崇安甩下來。但姜崇安站得穩穩的,根本就不掉下來。怪獸乾脆側身一躺,在水池裡頭打起滾來。
姜崇安腳下不穩,被它逼得跳進水裡。怪物滾動間,引起了巨大的浪花。餘年嚥了咽口水,看得心驚膽戰。
他知道自己應該衝上去幫忙,但他不敢。眼前一遍遍地倒放着元平將他安置在安全角落的畫面,餘年的臉越來越燙,一股往前的衝動在胸腹間翻騰。但一看到那個模糊的大身影,他又猶豫了。
到底該怎麼辦?
餘年急得團團轉,手緊緊握成拳頭。該怎麼辦,他一直知道。只是不敢……不敢。不敢!他到底又不敢什麼?往前是死,退後也死。他還有什麼不敢的?
餘年胸膛劇烈起伏,雙手死死握成拳頭。他往前挪去,腳下重愈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