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年一探頭, 也被眼前的一切震驚到。他吶吶地喊了句“我個餓死鬼”就完全噤聲了。
隨後,湯菀從石門裡走出來,皺着眉頭推開了前面擋着的兩個人。順着他們呆滯的目光看去, 湯菀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眼中帶着點忍俊不禁的笑意。
“湯、湯姐, 那個是什麼?”餘年還傻呆呆地仰望天空, 連手都忘記擡起來, 直接就這麼問湯菀。
姜崇安聽到餘年發問,也轉回頭去看向了湯菀。
湯菀勾起嘴角笑了笑,聳了聳肩一派淡然地說:“雲霄飛車。”
“雲霄飛車?”
“雲霄飛車?”
姜崇安和餘年齊聲默唸, 又都望向了天空。
半空中,一道圓形的透明通道籠罩着鐵軌。鐵軌上不時有車廂呼嘯而過。
姜崇安眼見, 一眼就看到了車廂裡頭坐着不少的人。只是再看那車廂的運行軌跡, 他忍不住挑了挑眉頭, 只覺得口中津液氾濫。
這鐵軌在高高低低的樓宇見穿梭,那車廂在上頭, 也跟着忽高忽低。最吸引人眼球的,是北區中央的那一個高高的平臺。
那平臺至少有十層樓高,一條條鐵軌從上頭俯衝而下,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其中的刺激。
“湯姐,我們能去坐坐嗎?”餘年眼神驟然一亮, 滿是興奮地回頭望向湯菀。
姜崇安也刷的一下轉回頭, 掩飾地咳嗽了兩聲, 清了清嗓子。可那看向湯菀的目光, 也和餘年一樣, 灼熱得令人招架不住。
“你們還真當來這裡旅遊的了?”湯菀哭笑不得,看着兩個表現得十分鄉下小子的人, 語氣不自覺帶上了揶揄。
“當然是救出我媽一起來坐坐了!”餘年咧開嘴笑了起來,對救出媽媽這件事彷彿已經十拿九穩了。
“好。”湯菀看着他,笑容裡多了絲溫柔,“那就等救出你媽再來坐一次。”
“好了好了!快走。不然塔警要來了。”湯菀見他們倆還看着雲霄飛車發呆,忍不住開始催促起來。
這裡雖然算死角,但肯定會有監控在。等塔警們發現這裡憑空出現三個人,所有塔警都會往這邊涌過來了。
“快走。”姜崇安眼中閃過一絲懊惱,跟着湯菀說了聲,便率先往前跑去。
他們三個剛剛跑進巷子裡,兩側的塔警忽然大批涌了出來,警惕地朝着他們造出來的石門靠近。
可惜他們什麼也沒找到。
湯菀帶着姜崇安和餘年跑了好一會,越跑心裡越安定。這裡的佈局,和盡塔那邊完全一樣。
這麼說,監牢的位置也可能是一樣的。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湯菀帶着姜崇安和餘年迅速往左側的大街上跑去。
這裡是頂層,所有人的舉動都優雅而淡然。
湯菀帶着姜崇安和餘年剛要衝出大街,忽然猛地擡起雙手將他們攔了下來。她深吸一口氣,挺直腰板,將雙手放在腰間,臉上露出了得體的微笑,這才朝外邁出步伐。
姜崇安和餘年面面相覷,對於湯菀忽然間的變化有些摸不着頭腦。他們剛想跟着往外邁步,湯菀忽然保持着微笑,咬牙說道:“都給我注意儀態!”
這麼說着,她還和身邊路過的一位夫人點頭微笑,無聲地打了聲招呼。
“現在要怎麼辦?”餘年撓撓頭,很是煩惱。男生的儀態應該是怎麼樣的?和湯菀一樣把雙手放在腰間嗎?可是感覺很奇怪啊!
“挺直腰板直接走就行了。”姜崇安也搞不清楚。不知道的情況下,他乾脆選了個最簡單的。
反正是走路,頂層這麼多人,不可能每個人都是紳士做派。
於是,姜崇安和餘年挺直腰板走出了街角。看着來來往往的人中,男的基本就是他們這樣走的,兩個人都大大地鬆了口氣。
就在他們商量的這麼一小段時間裡,湯菀已經走出了很長一段路。兩人趕緊端着架子,迅速追了上去。
三人各自分散着走,前後相距不遠。
就這麼一直走到另一條巷子裡,湯菀才長長吁出一口氣,轉頭和姜崇安說:“監牢必須穿過這條街。這是有名的禮儀街,默認的必須講究禮儀體態。”
“這很奇怪啊!沒事折騰這麼條街幹嘛?強制人散步嗎?”餘年一放鬆下來就忍不住嘮叨起來。剛剛那陣仗,差點嚇得他直接狂奔起來。
不管怎麼走,都有人投來打量的目光。他都以爲他自己暴露了呢!
“無聊。”姜崇安對此也感到不滿。這麼短短一段路,比他和一羣塔警打架都累!
“據說是皇室爲了讓人記住塔外的生活禮儀。”湯菀聳聳肩,語氣也多了幾分不屑。
和姜崇安他們混久了,她在潛移默化之中已經改變了許多。
過了禮儀街,他們這纔算是真正踏進了北區的中心地帶。路邊開始出現了雲霄飛車的站點,時不時有人上去乘坐。
餘年路過,投去了羨慕渴望的目光。可他還沒開口說什麼,就被姜崇安拉走了。
三個人穿街過巷,很快就停在了監牢附近。那裡看守的塔警並不多,僅僅只夠守住入口而已。
監牢處在北區的安全地帶,又三面都靠着功能機構。易守難攻,皇室倒是對這裡很放心。
而且屠塔自從建塔以來,還真沒發生過劫獄的事件。因爲每個人都知道,再怎麼逃都只能在屠塔裡。
除非逃出來之後再也不露面,餘生都躲在房間裡。但這可能麼?
每隔一段時間,皇室就會清理一次沒人居住的空房。回收再分配。所以,屠塔根本就沒有能讓人躲一輩子不被人發現的地方。
湯菀看着那監牢,壓低了聲音向姜崇安說道:“監牢左側是糧食司,右邊是飲水司,背靠武器司。這三個功能機構都是重中之重的存在,自身的守衛力量很雄厚。”
“照你這麼說,還是從正面最容易攻進去嘍?”姜崇安看着門口敷衍地巡邏的幾個塔警,語氣中帶着明顯的不相信。
“正面進攻可以直接被抓進去。”湯菀掃了他一眼,根本就不信他沒想到這一點。
“這地方根本就進不去吧?”餘年有些煩躁,越靠近他媽所在的位置,他內心就越是不安。
“直接被抓吧!”姜崇安盯着那處門口,感慨道。
“還是被抓容易點。”湯菀說,“但是你能確保不是被抓去皇室禁衛隊的監牢?”
“換個外貌就行了。”姜崇安揚起個燦爛的笑容,絲毫不在意。
餘年看着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聽到最後自己愣住了。看他們這架勢,明顯是真的要被抓啊!
“走啦,趕緊去門口占個好位置。”姜崇安推了餘年一把,將他推回神來,“記得不要太能打,我們就是去搞破壞而已。”
“哦。”餘年眨眨眼,直接放棄了弄懂他們的打算。反正跟着做就行了。
湯菀落後一步,看着姜崇安帶着餘年跑了出去。她的腳步一頓,抿了抿嘴最終退回了街角。
姜崇安跑了幾步,感覺到湯菀心中的打算,臉色頓時冷了幾分。但監牢的塔警已經發現了他們的存在,正朝着他們跑來。
餘年看着塔警迅速逼近,心裡有些沒底。他轉頭向後看,卻發現湯菀沒跟上來,腳下的步伐不由得就又慢了下來。
“別管她。”姜崇安頭也沒回,眼中劃過一絲邪肆的幽光,“你只要記住你要救出阿姨就行。其他的不用想太多。”
餘年眼睛猛地瞪大,多日來困惱着他的所有煩惱似乎就這麼沒了。
是啊,他本來就是要來救媽媽的,爲什麼到了這裡反倒顧慮那麼多了。想多想少,他還是得去救媽媽啊!
這麼一想通,餘年的眼神瞬間堅定了許多。
監牢的塔警近在眼前,餘年牢記着姜崇安剛剛說的話,隨便打了幾下,就假裝打不過直接被塔警們抓了。
塔警們將兩人用普通的光能鎖鎖了,大笑着直接推進了監牢裡。
姜崇安和餘年低垂着頭,一副耷拉着腦袋垂頭喪氣的模樣。塔警們對這兩個來鬧事的人,完全沒放在眼裡。
隨便找了間牢房,塔警把他們倆往裡一推,就算完事了。對於這種人,抓到了就是一個死,沒必要費太多的心思。
就是這種心態,便宜了姜崇安他們。
等塔警們又退到監牢外頭守着,姜崇安和餘年直接破壞了光能鎖,推開了監獄的門,大搖大擺地挨個牢房找餘年他媽。
這裡佔地挺遼闊的,但關着的人卻不多。姜崇安隔着牢門狐假虎威,誆得很多人透露出信息來。
這裡呆得最久的犯人,也沒超過一個月的。所有的犯人,小事的最後拿了保釋金就放了。大事的被帶出去就不見回來過。
“找不到!我媽根本沒在這裡!”餘年皺着眉頭,憤怒之中隱隱帶着絲擔憂。
“可能阿姨不是被關在這裡。阿姨是被向天歌帶走的,應該在皇室禁衛隊那裡。”姜崇安隱去眼底的擔憂,沉着地分析着。
“那我們直接暴露身份?”
“這也可以。”
姜崇安點點頭,眼底沒有半分怯意。既然始終都是要對上的,那麼他們就乾脆直接找上門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