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我救你出來。”姜崇安抹了把臉,目光落在了兩條鎖鏈上。
“別!”姜塔見他目光堅決,拼着全身的力氣大喊了聲。
但還是慢了半拍。姜崇安話音一落, 一道血刃已經落在了鎖鏈上。一時間火星四散, 聲音震耳。
但除了鎖鏈上留下的一道白痕, 並沒有其他什麼發生。
姜崇安的眉頭狠狠一皺, 使出了更大的力氣。但這一擊並沒能落下來。非場眼疾手快, 一下子緊緊鉗住了他的手腕。
“你想死嗎?我都說過這裡有十大護衛了!”他氣急敗壞地說着,說完又焦急地四處觀望。
但四周風平浪靜,看不出一點危險的痕跡。
非場稍一斟酌, 猛地拉住姜崇安就往外走。不管怎麼樣,還是安全最爲重要。想要把姜塔救出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現在姜崇安也在這裡了, 這事只能慢慢來了。
非場和姜崇安一走, 其他人繼續默默地跟上。自從來了這地方, 他們的存在感就在不停地降低之中。
還以爲經過元平的強化,他們能實力猛增, 沒想到這裡竟然都不時興打架的。
就在衆人匆匆撤離的時候,被鎖住了的姜塔忽然發出了一聲怒吼,淒厲中帶着畏懼。
“王!”
姜崇安一聽,猛地拉住了非場的腳步,警惕地望向四周。但四周一片寧靜, 根本就沒看到有人出現。
他疑惑地轉頭看向姜塔, 卻看到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這一行人之中。
姜崇安心中咯噔一響, 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一眼看到了笑着嘆息的藍叔。
藍叔右手扶着額頭, 笑得有些無奈,說:“非塔, 你怎麼就不能聰明一次呢?你這樣喊破,是想要他們全都喪命嗎?”
“師父……”離藍叔最近的宮城,目光呆滯。她喃喃自語一般喊了句,但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能說話什麼?
藍叔的態度不就說明了一切嗎!
他就是非族的王!
他就是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
但宮城還是不相信。她是藍叔養大的,說是師徒,其實更甚父女。可現在,卻來告訴她她是仇人養大的。
這讓她情何以堪?
“小心!”
宮城正發呆,右手忽然被人猛地一扯,整個人朝後跌倒,落在了餘年的懷抱中。
餘年迅速將她擋在了身後,惡狠狠地盯住了藍叔。
藍叔隨意地揮了揮右手,將上頭那閃爍着寒意的血色光芒揮散。他的臉上,笑意依舊懶散,就好像剛剛想對宮城下手的人不是他。
“別這樣看我。我也是爲她好。不殺了她她活着多痛苦?你說是吧?”藍叔笑着給餘年解釋,臉上沒有一絲半點的後悔愧疚。
“再說了,寵物不聽話,我也只好換隻新的了。”說着,他朝外攤攤手,又轉頭看向了姜塔,“你話有點多呢!”
“你這混蛋不準碰他們!”姜塔回過神來,猛地撲了過來。他緊咬着牙根,恨不得將藍叔咬下一大口肉來!
藍叔聳聳肩,不怎麼搭理姜塔。他朝着姜崇安他們走去。
隨着他的刻意逼近,衆人警惕地往後退去。非場在最初的驚慌恐懼之後,眼神逐漸堅定了起來。
是他將姜崇安帶到這裡的。他有責任將人安全地帶出去!
“跑!”驟然一聲令下,衆人本能地遵循指令,轉身朝外跑去。非場斷後,望了眼慵懶笑着的藍叔,心中更加沒底。
他轉身跟上姜崇安他們,拼盡全力朝外跑。
藍叔挑挑眉,對着虛空輕聲說:“去,把人都抓來。”
話音一落,四面八方響起風聲,六道身影從藍叔身後竄出,徑自朝着姜崇安他們追了過去。
所有人都沒了身影,藍叔這才踱到姜塔面前。他從一側的小臺子上,隨意地撿起一把鋒利的小刀。
薄薄的刀刃閃着寒光,將一切都染上了一層殘忍的冷靜。
藍叔拿着刀,水平放在眼前,仔細端詳着上頭的每一道紋路。他將小刀放到了姜塔的眼前,果然看到姜塔微不可見地抖了下身子。
藍叔笑了,拿着小刀逼近了姜塔的臉頰,說:“你的生機還挺多的。我當初怎麼沒看出來呢?”
“說不定,崇安會是我等了這麼多年的那個契機。你可別把他嚇跑了。”說完,藍叔將小刀劃下。
一片薄薄的肉片混着鮮血掉落在地。姜塔悶哼一聲,臉上的傷痕迅速恢復,不過轉眼,就完全看不出有受過傷了。
藍叔盯着地上的肉片出神,忽然自嘲地笑了笑,將小刀丟回那個小臺子上。他伸了個懶腰,打着呵欠走向階梯:“都削了這麼多年了,生機還是沒用完。你不煩我都煩了……”
嘀咕着,嘀咕着,他差點一腳踩空跌下階梯。
藍叔手忙腳亂地扶住一旁的扶手,長長嘆了口氣,又有些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自言自語道:“還真不習慣。都當這麼久的師父了……緣分盡了啊!”
話是這麼說,語氣裡頭卻聽不出半分的不捨。
他慢騰騰往下走。身後,姜塔擡起頭,幽幽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背上,看不出喜怒。忽然,他抿抿脣,繃直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姜崇安和非場跑沒多遠,眼看着出C市的路才過半,十大護衛已經圍了上來。
非場一見那十個人,臉色頓時就白了個透徹。他從來就沒想過自己還有對上這一羣人的一天!
但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王親自下的命令,就算他說出一朵花來,那十個人也是不會聽的。
“大叔,看來你得和我們一道了。”餘年興致勃勃地看着冒出來的十大護衛,嘴裡說的話十足的開懷。
非場被他這麼一句話說得,臉色白得像鬼了。
那十大護衛半點水都沒放。剛一圍上來,直接就動了手。姜崇安反應靈敏,率先甩了個光盾出去,才避免了一上來就團滅的結局。
十大護衛見到光盾的瞬間,動作頓了頓。就這麼一個細微的動作,姜崇安看在了眼裡。他低頭看了眼手上的手環,眼中劃過一絲幽光。
非一、非二見一擊不得手,迅速退回了安全距離。他們倆眉頭微皺,眼神狠戾,打量的目光掃過衆人,忽然就對準了姜崇安攻了過去。
剩下五個人,除開失魂落魄中的宮城,其他人一人兩個,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勝算。
戰鬥瞬間打響。
姜崇安幻化出唐刀來,毫不客氣地往衝上來的非二砍了過去。
唐刀落在非二肩膀上,刀刃猛地一顫,竟像煙霧似的扭了扭,消了一小塊。非二扶着肩膀動了動,忽然裂開了嘴笑起來。
那笑聲震耳欲聾,明明白白將聲音主人的喜悅表達了出來。
姜崇安還沒來得及細思,非一忽然從他身後竄出來,手中拉着一條細細的絲線。
感覺到危險,姜崇安立即後仰下腰,躲過了繞頸的紅絲。紅絲從他眼前飄過,惹得他的目光閃了閃。
這十大護衛似乎對血霧領域的力量用得得心應手。他們幾乎沒有停頓,流暢地使用着各種形態的領域力量。
對打了好幾回合,姜崇安模仿着他們的招式,慢慢摸索起更多的掌握方法。他的悟性很不錯,可惜血霧領域的力量沒有十大護衛高。
姜崇安這邊打得像是教學現場,而元平他們那邊卻陷入了苦戰。
十大護衛,除了一二,剩下的三到十全在這了。雖然說單獨一個的實力比不上一二,但合起來的總實力卻並沒有遜色多少。
“都過來!別亂打了!”
眼見着越打越亂,元平忽然高聲一喊。餘年和湯菀對視了眼,迅速朝元平那邊靠過去。路過宮城,還順手將恍惚着的她也扯了過去。
湯池緊跟着湯菀,一點也不肯落後。
五個人聚到一起,順便將宮城護在正中間。三到十看着他們的架勢,不屑地哼笑了聲,但還是仔細地將人圍在了正中間。
元平算了算每個人的能力,稍稍一琢磨,就先下了指令:“湯妹子困住他們!”
話音一落,四面八方的藤蔓在湯菀的召喚下,猶如一條條靈活無比的翠綠小蛇,飛速朝這邊遊走過來。
三到十輕蔑地笑了聲,揮起手上幻化出的大刀,毫不猶豫地砍向那些脆弱的藤蔓。但藤蔓的數量實在太多,砍了一茬又來一茬,沒完沒了的了!
就在護衛們爲這饒人的藤蔓而頭疼時,元平忽然衝了上去,飛快地在他們之間穿梭。
細小的粉末映着燈光,閃爍着點點光芒。三到十微微一怔,目光瞬間陷入了呆滯狀態。
“湯小子!”元平剛一站定,便扯開了喉嚨大喊一聲。
湯池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使出最新學來的招式。細小的藤蔓飛快往前爬,不一會就纏上了呆滯狀態中的八個護衛。
翠綠的藤蔓猛地一下扎入皮肉中,沿着血管蔓延。翠綠的色澤一下子泛出詭異的光芒。
八個護衛的臉色瞬間變化萬千,時而雪白,時而紅潤,看上去詭異至極。
元平的臉色漸漸蒼白了起來。餘年在對面來回踱着步,着急地等着元平的指令。他走兩步就停下來望望眼前的幾個人,焦躁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