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來,看看這個。”薄醫生似乎沒有看到我視線去往的方向。
他如此,我當然沒有要提起剛纔跟吳曉璐見面的打算。
並沒有坐下,我已經伸手去接他遞過來的文件夾,可是攤開手才發現,掌心細細的傷口還有血跡沾在那裡。
我尷尬的收回手,“抱歉。”
薄醫生沒有問傷口的來處,只是站起身從一旁的立櫃中拿出碘酒,棉籤,鑷子。
明白了他的意圖,我更加的過意不去,又十分窘迫,這些傷口就像是我不堪的過去,以及糟糕的現在,我並不希望將他們暴露在陌生人面前。
“過來坐下,康康都比你省心。”薄醫生說着,聲音並不嚴厲。
康康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纔將沉迷在九連環中的思緒抽回來,擡頭看到我,清脆的喊:“媽媽。”
“恩。”我笑着答應。
薄醫生撇了康康一眼,淡淡的說:“康康,告訴你媽媽,要聽醫生的話。”
然後康康就像是學舌的鸚鵡,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對,媽媽,要聽醫生的話。”
康康瞪着眼睛,臉上的表情再認真不過,可是小小的包子臉露出這般小大人的表情,實在是逗趣。
我會心一笑。
胸口一直憋着的那口氣泄了,臉上的肌肉都覺得鬆了好多,我想接過薄醫生手中的東西,他的好意我不想拒絕,但也沒有要他爲我上藥的意思。
“我來。”薄醫生說的不容否定。
這怎麼好意思?我正準備拒絕。
薄醫生沉下聲音,“何小姐常把醫生的話當耳旁風嗎?”
這纔是我熟悉的薄醫生,嚴厲,冷硬,不苟言笑。
可是奇怪的,他這般冷下臉,我卻乖乖的坐下了,看着他修長的手指拿着鑷子將我手掌中傷口處的小石子挑出來,他微微低着頭,長長的睫毛垂下,在臉上形成一片陰影。
認真的男人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場,讓人折服。
他眉眼一動,我嚇得趕忙抽手,要是被他看到我這般盯着他,就太丟臉了。
誰知我一動,鑷子的頂端準準的刺入我的皮肉中。
“嘶~”我抽氣,“好疼。”
薄醫生說話的語氣比我這個受傷的人更差,怒道:“真是沒見過你這麼不老實的病人,疼,該!”
他說的毫不留情面,我側頭看到康康正盯着我,一時覺得自己高大上母親的形象受到了羞辱,不知怎麼的,就委屈了。
眼淚打轉。
薄醫生被我哭包的樣子嚇到,張張嘴也沒說出什麼勸我的話,而是低頭繼續剛纔的工作,只不過這一次,比剛纔的動作更加的輕柔。
他的技術是殿堂級的,用來處理這種小傷,實在是大材小用。
手掌的傷不一會兒就清理完成,他叮囑:“好了,這種傷不要用藥粉,不用創可貼反倒好的快。”
我受教。
這時纔拿過剛纔他遞給我的文件夾,看清裡面寫的字,我驚訝的張開了嘴。
太難以置信了,“怎麼會有這種地方?”我先是小小的驚呼,然後開心的望向薄醫生,“這是真的嗎?真的可以把康康送去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