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被冰冰涼的刀子架着,我沒覺得有什麼氣憤,只是不知到哪兒來的暴怒隨着狂風一陣一陣往我臉上撲,餓了一天的我本來下盤就不穩,再被它這麼一吹,直直的就往刀口子上撲了過去。然後感覺脖子一涼,雖然本來就很涼,可現在感覺這涼透到了骨子裡,襲便全身。跌了一半背後一股力量將我拉了回去,被攏在一個微涼略潮的懷裡頭,我才驚覺,劉邦那把刀子,捏了咒的,若不是機時被拉回來,我怕是腦袋就和脖子搬了個家,跑出去自個逍遙去了。
張良從袖子裡掏出個白帕子捂住了我脖子上泊泊冒血的傷口,又緊緊的紮了一下,滿鼻子的血腥味刺激着我的鼻腔,即便被張良臨時處理了一下傷口,我仍感覺我的血在泊泊的往外冒,冒的我脖子有點涼颼颼,連帶着胸口有點涼颼颼,帶着一路颼涼,颼到了褲腰帶。劉邦後知後覺的往我瞥了一眼,頓時倒吸了一大口的涼氣。我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受傷的是我,疼的也是我,現下我被他們綁着該害怕該倒吸一口涼氣的也是我,他劉邦激動個什麼勁。
脖子上的傷口泊泊冒血冒的歡快,我想的也歡快,這狂風颳的倒不是很歡快。
耳邊突然兵刃相接,那劍風帶着狂暴的憤怒挽出一個劍花就往劉邦腦袋的方向削去,別問我怎麼知道的,那劍風大的險些把我刮出城牆,就聽着耳邊張良一句小心,然後把我往地上一丟拔劍就擋。
我素來不知道張良居然有這麼高的劍術,當然我素來不知道的事情很多,比如說,比如說,項伯居然當真會投靠劉邦,項羽,居然當真爲了我這樣生氣。
項羽劍風一凜,一招下去,已將張良手中的劍劈成兩段,張良硬是抓着餘下的半截又抗下了項羽劈來的劍花。十招之間,張良硬着頭皮沒退後半步,手中的斷劍被項羽越劈越短。我仍然被蒙着眼迎着風,脖子泊泊的冒着血,冒着冒着便已經沒有力氣集中精神去聽項羽那邊的戰況。方纔被張良一丟,就跌坐在地上沒能起來,一直涼颼颼的袍子攢了一兜的血。我緩緩的將手肘支撐在地上,又緩緩的仰躺了下去,被蒙着的眼睛沒有什麼天旋地轉的感覺,但腦子確然是很暈,靈臺也一片模糊。
仰躺在地上冒血等死的那一刻,我居然沒有我快要死了,瀕臨絕望的念頭,而是認真的想了想,小木屋裡頭竈房下面好像還有我前幾天藏起來的一罐核桃仁,那是準備磨成粉做核桃酥而藏着不給繡兒偷吃的。現在我要死了,再也吃不到了,委實感覺很可惜。
我正躺着想我在小木屋裡頭還有沒有藏食,突然就被人一把提了起來,讓我本來就失血過多有些暈眩的腦子更混了,混的沒辦法正常回憶。
“項羽,你倘若再靠近一步,我就把她給殺了。”劉邦舉着他冰涼的匕首抵在我額間,輕輕一抖,將縛住我雙眼的布巾挑落,重見光明的我眨了眨眼還是什麼也沒瞧見,復又閉回雙眼。開口道:“即使你不殺我,再拖個片刻我也差不多要去了。”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調侃道:“看你這模樣也是逃不掉,我一條命換你大名鼎鼎的劉邦一條命,怎麼算都是我賺的大。”
“放開你的手。”項羽不知是氣急了還是怎的,居然提着劍甩手往劉邦扔了過去,我閉着,失着血都能感覺到強烈的劍風撲面而來,劉邦一急將我往前頭一推。我迎着風,身子往後一歪,沒撞上劍風,卻失足往城牆後顛簸的側崖摔去。
摔了一半,我突然覺得靈臺一片清明,這大約是人死前會有的迴光返照吧。劉邦千軍萬馬的撤退聲高如狂潮,我抓着所有的力氣擡頭往高處望了最後一眼,模糊見看見有一片紫衣迎風而下。
項羽這是勝了?還是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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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