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達停住了手。不解道,“你爲什麼就不能順從我呢?你若是想要什麼?告訴我,我全都給你!”
安寧道,“我什麼都不要!我已經是阿遠的妻子的,我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秦慕達嗤笑道,“有誰承認呢?你又不是他真正的妻子,不過是個奴婢,幹嘛要爲他守身!”
安寧道,“我心裡當自己是他妻子的,他心裡也當我是他妻子的。他不會碰別的女人,我也不會!”
“是麼?”秦慕達嘴角勾起一抹似諷非諷的笑,他靠近安寧的臉,直逼着她的眼道,“若是他碰過別的女人呢?”
安寧堅定的道,“不會的,若有,那也是跟我之前的事了。”
秦慕達道,“若是他跟你之後還有呢?你是不是就肯順從我了?”
安寧道,“不會的!我相信他!他心裡只喜歡我!”
“你相信他?他只喜歡你?”秦慕達慢慢坐起了身子道,“若是他哪天不信你,不喜歡你了。你待如何?”
安寧顫聲道,“不會的,阿遠他不會的!”
秦慕達道,“若是阿遠跟了你之後又碰了別的女人,他也不信你,甚至還要拋棄你,你便是我的,對麼?”
安甯越發抖的厲害了,他的話就象醜陋的毛毛蟲般爬過她的心,留下一串長疤,她明白在宮裡沒人保護的女人到底有多慘,若是秦遠真的如此待她……安寧的牙齒不受控制的開始格格打架,話音都走了調,“你,你不要誘惑他!挑……挑拔我們!”
秦慕達道,“用不着我誘惑他,他早已被誘惑得夠了。這宮裡的人,哪有一個是完全乾淨的?恐怕就連你也不例外吧?我也不會挑拔你們,我只會讓你知道一些事實,他也一樣!” 他忽又邪邪的一笑,“過不了多久,你就會心甘情願投入我的懷抱了,真是令人期待啊!”
“夫人!”素琴的聲音驟然在外面響起,“您醒了麼?二殿下回來了。”
安寧嚇得魂不附體,秦慕達卻突然抱着她又吻了她一下,方纔起身離開。
“夫人!我可以進來麼?”素琴在外面問道。
“素琴!”安寧終於喊了出來,“你快進來!”
素琴點着一支蠟燭走了進來。走到牀邊,把蠟燭換在牀邊的燭臺上。些許的光亮卻照亮了整間屋子,帶給人淡淡溫暖。
“阿遠呢?”安寧問道。
素琴輕輕搖了搖頭。
安寧立時會意,“你……聽見了?”
素琴跪在安寧牀前,瞧四下無人才小聲道,“夫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遲早會出大事的!”
安寧道,“那……那能怎麼辦?”
素琴道,“夫人有想過離開這裡麼?”
安寧怔道,“離開?上哪兒?”
素琴道,“夫人可以求二殿下讓您搬到宮外去住呀!”
安寧搖了搖頭道,“我早就說過,他不肯。”
素琴道,“那夫人可以把這事告訴二殿下麼?”
安寧臉色慘白道,“你叫我怎麼說?說他哥哥想來侮辱我?若是說了,一是他相信了,逼他跟整個宮廷鬧翻,皇后一定會處死我;二是他不信,立刻便殺了我!”
素琴道,“夫人顧慮的極是。這也是奴婢想到的。那麼,夫人,您可有更好的去處麼?”
安寧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素琴道,“請夫人放心,奴婢絕對不會對您有惡意的。奴婢只是想,夫人既然在這宮中如此危險,那麼,您還有什麼親人麼?或是可以相信的人,您可以想辦法出宮投靠他們。”
“親人?可以相信的人?”安寧首先就想到了朱景先和趙頂天,卻馬上又搖搖頭道,“我不能再去拖累他們!”
素琴道,“那夫人您還有什麼好辦法麼?”
安寧眼神一黯道,“我也不知道!”她一時想起,忽道,“素琴,謝謝你!”
素琴道,“夫人,奴婢幫不了您什麼的。您得自己想想辦法,要不您遲早會落入太子手中,那纔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安寧慘然道,“到時,無非還有一死!”
素琴眼圈微紅道,“夫人,您可千萬別這麼想!您這麼年輕,又這麼美麗,世上不知有多少人疼惜您……”
安寧的眼淚掉了下來,“我更願意自己生得平凡一些,也許就不會有這麼多痛苦了!”
素琴哽咽道。“夫人,您不要這樣想。您的美麗是上天賜予的財富,只是,只是不該落到這宮裡來!”
安寧悽然道,“這都是命!這宮裡也許就是我的宿命!”
素琴道,“夫人,您還是再求求二殿下吧,讓他允許您出宮去!”
安寧勉強壓住心中的悲涼,握着素琴的手道,“謝謝你,素琴,你真是個好心腸的姑娘。你有什麼心願嗎?若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幫你!”
素琴道,“夫人,您能平安的在這宮裡活下去,就是素琴最大的福份了!”
安寧一時沒有聽出她這句話中的深意,問道,“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素琴道,“夫人,您是奴婢在宮裡跟過最好的主子。您從來都沒有責罵過奴婢一個字,總是這麼溫和的對待每一個人。奴婢能跟着你,是奴婢的福份。”
安寧心中一暖,“素琴。謝謝你!”
*****
秦慕達從秘道里退了出去,快回到自己宮殿時,才見秦遠匆匆往雲海臺而去。他躲在樹叢後訝異的輕“咦”了一聲,立時明白過來,眼睛裡立刻冷冷的射出兩道殺氣。
“寧兒!”秦遠回到宮殿時,素琴剛伺候着安寧起來。
秦遠微笑着道,“寧兒,你終於起來了,吃飯沒?臉色怎麼這麼白?”
安寧勉強笑道,“可能是累的,我想先去沐浴。”
秦遠道。“那我們去大哥那邊的溫泉好麼?”
安寧笑容一僵,“不用了,我不想走動,素琴已經準備好了。”
秦遠笑道,“好!”他抱起了安寧。
安寧有些驚慌道,“你又要帶我去哪裡?”
秦遠笑道,“我陪你去洗啊!”
兩人進了浴房,泡進了大木桶裡,熱水漸漸讓人的心情軟化了下來。
秦遠拿絲帕溫柔的擦撫着安寧的背道,“寧兒,你昨晚,真乖!”
安寧臉頰緋紅,低聲道,“以後,別這樣了,行麼?我真的不喜歡。”
秦遠壞笑道,“不,我喜歡!”
安寧不跟他爭辯了,囁嚅着道,“阿遠,求你件事行麼?”
秦遠道,“你說!”
安寧支吾的半天,方道,“我,我還是想搬出宮住。”
“上次不是說過麼,怎麼又提?”秦遠微微皺了皺眉。
安寧道,“我是突然想到的!你想咱們這次出宮來,就比在宮裡呆着好多了。若是以後能在宮外長住,沒那麼多繁文縟節、禮節規矩,我也不用成天小心翼翼的生怕做錯了什麼事,去錯了什麼地方,就咱們倆,自由自在,那該多好!”
秦遠笑了起來,“這倒是的。”
安寧驚喜道,“那你是同意了?”
秦遠遲疑了一下道,“這樣吧。以後只要有空,我便帶你出宮來散散心。母后其實沒那麼可怕,她最疼我和大哥了,方纔我陪她散步,把她逗得可開心呢,以後咱倆在宮裡呆煩了,便求她放我們出來玩幾天,就在晉都附近,讓侍衛跟着,母后會應允的。”
安寧暗自嘆了口氣,不再多言。
又在這山上住了幾天,表面上風平浪靜的。秦遠除了去母后處晨昏定省,便帶着安寧成日在山中游玩。安寧抽個時間,非讓秦遠同意她去看了看樑淑燕,她住的那蒼翠閣在一片茂林之中,雖無甚景色,倒也清幽僻靜。不知周復興準備的怎麼樣,又不知如何跟他聯繫上,兩人閒話幾句也就散了。
這日黃昏,秦慕達讓人專程來邀秦遠,一起去泡溫泉,安寧死活不肯去,秦遠便自己去了。剛到泉室門口,瞧見大哥已經泡在裡面了,池子上面蹲着個侍從,他認得是那個叫做傅子安的,兩人背對着門正在談話。
秦遠正剛想出聲,只聽傅子安道,“太子殿下,爲什麼不把此事如實稟告二殿下呢?”
秦慕達嘆了一聲,“唉!此事叫我這個做大哥的怎麼說?”
秦遠心中一驚,留神聽了下去。
傅子安道,“太子殿下雖有心替她遮掩,奈何這些事情在晉都早已傳得沸沸揚揚,知道的人不少,便是咱們不也碰見過麼?將來若有些什麼風言風語傳到二殿下耳朵裡頭,恐怕更是不妥。”
秦慕達道,“這我也知道,可怎麼說?二弟對她愛逾性命,若是知道了,還不知怎地傷心呢?”他嘆了口氣道,“再說,這也是她找到二弟之前的事了,你想,那麼年輕貌美的女子,這一路奔波而來,也真虧得她,就算有什麼……唉,算了,不要再提了!你下去吧,傳我的口喻,讓人都盯緊點,若是有人再敢說三道四的,立刻拿下大獄,嚴懲不怠!若是有半個字傳到二殿下的耳朵裡,殺無赦!”
傅子安應聲退下,秦遠心中疑竇叢生,卻又不好直接上前追問,忙閃到一旁,似是剛過來的模樣,傅子安瞧見他,勉強笑了笑,行了禮告退了。
秦遠進了溫泉室中,秦慕達瞧見他笑道,“二弟,快來!”
左右侍從上前替秦遠更了衣,一時他也下到溫泉裡。
秦慕達笑道,“二弟,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小時候每次來,最喜歡泡在溫泉裡打水仗,有一次半夜偷偷溜了來,玩瘋了,連父皇來了都不知道,驚擾了聖駕,讓父皇好一通責罵!”
秦遠道,“怎麼不記得?那次父皇帶一位新受寵的宮女過來,剛好就給咱們撞見了,你護着我跑了,父皇打了你一巴掌,我到母后那裡去告狀,母后氣得不行,立時讓人把那宮女拖了出去!跟父皇嘔了好長時間的氣。”
秦慕達感慨道,“母后爲了咱倆,真沒少在宮裡受氣!”
秦遠道,“是啊,小時候無論闖多大禍,母后總是護着咱們。還有你,大哥,你也總護着我!”
秦慕達笑道,“誰讓你是我親弟弟呢!大哥不會讓人欺負你,傷害你的。”
秦遠猶豫了一下,試探性的問道,“大哥,你若知道什麼事,可千萬別瞞着我。”
秦慕達道,“我有什麼事瞞着你過?二弟,你聽到什麼了?”
“沒有!”秦遠忙道,“只是……我是說,哪怕有些什麼不太好的事情,大哥,你也得告訴我!”
秦慕達笑道,“行!不過大哥可不喜歡告訴你壞消息,大哥總是跟你說好消息的,對麼?”
當秦遠離開的時候,秦慕達望着弟弟的背影,良久才喃喃道,“二弟,此事你可不能怪大哥,大哥只是告訴你些事情,至於信不信,卻全在你自己!”
秦遠心神不定的回了雲海臺,安寧見他臉色有些凝重,問道,“阿遠,怎麼了?”
秦遠沉默了半晌,揮手讓侍從退下,方問道,“寧兒,你有沒有什麼事瞞着我?”
安寧心中一驚,想到太子之事,躊躇了下還是道,“沒有啊。阿遠,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秦遠欲言又止,盯着她的眼睛道,“寧兒,你要記住,無論什麼事,一定不可以騙我!”
安寧迎着他的視線,正色道,“好!我絕不會做傷害你的事!”
秦遠道,“那便沒事了。”心裡卻仍似有個疙瘩。大哥不會無緣無故說那些話,到底是有些什麼事情呢?心頭籠罩上一片陰影。
晉後在別苑又住了幾日,今晚,把兩個兒子召來道,“母后明日便要回宮了,你們是想在這裡再住幾日?還是跟母后一起回去?”
秦慕達道,“兒臣自當隨同母后回宮,侍奉左右。”
晉後笑道,“太子孝順,母后知道,沒關係,現天還熱着,這裡涼快,你在這裡多玩幾天吧。”她轉頭瞧着秦遠道,“母后知道你肯定是捨不得走的。母后回了宮,你可別玩得太瘋,再玩幾日便早些回來吧。”
秦遠道,“母后,那讓兒臣送您回宮吧。”
晉後笑道,“這孩子,倒也跟你大哥學會孝順起來了。”她忽又嘆了口氣道,“你倆這逍遙日子也沒幾天了,朝中多事,母后想着等到秋天涼快點了,便讓你們都入朝吧。”
秦慕達道,“母后可有什麼煩心事?早些告訴兒臣,兒臣願爲母后分憂。”
晉後道,“煩心的也不是一件兩件,你們那兩位皇叔,再加上左相三人,成天跟哀家唱反調!以前你們還小,指望不上。現今都大了,也該讓你們管點事了,母后也不能照顧你們一輩子。”她加重了語氣道,“記着,慕達,你一定要善待你弟弟,慕遠,你也要好好扶助你大哥。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你們兄弟之間,絕對不可以因爲任何事、任何人發生爭鬥!聽明白了嗎?”
秦慕達心中一凜,母后難道察覺了什麼?
見兄弟倆都應承了,晉後方滿意的點頭道,“那明日,慕遠便送母后回宮吧。”
二更天。
晉後的正殿寢宮中,跟隨她多年的老太監常貴進來回稟道,“娘娘,您安心就寢吧,明日回宮的東西都打點齊了。”
晉後嗯了一聲,道,“那女人在山上可還安分?”
常貴頭也不擡地回道,“她倒還算安分,只是太子殿下對她仍盯得甚緊。”
晉後冷冷地道,“她若識相,便安安分分的瞞着慕遠,順從太子,哀家容她過幾天安樂日子;若不識相,敢在慕遠面前胡言亂語,挑拔他們兄弟,就別怪哀家無情!”她頓了頓,忽又笑道,“這倆孩子,你們想要什麼,母后難道不知道?母后知道了,有哪一次不千方百計讓你們如願?不過是個女人,有什麼好爭的?過些時日,等你們玩膩了,又都丟到腦後了。”
次日一早,秦遠護送着晉後回宮了。安寧見太子仍在山莊裡,等秦遠一走,她也不會知會他了,馬上命素琴帶着她去到蒼翠閣裡,與樑淑燕作伴。
秦慕達得知後,卻只是一笑。
秦遠送母后回到宮中,馬上命人尋了張侍衛和雷侍衛到自己宮中,見了他們便問道,“你們尋夫人回來的途上,可曾遇到過她和她身邊那兩人?夫人沒進宮,在晉都裡,可曾發生過什麼事?”
兩名侍衛一聽,面露難色。
秦遠面色一冷道,“說實話,我會再派人去打探消息。若是你們有什麼事敢瞞我,定斬不饒!”
兩名侍衛對望了一眼,張侍衛想了想,方遲疑着道,“不敢欺瞞殿下,卑職們倒真是遇見過一次,但那時並不認得夫人,所以錯過了。直到上次,您帶着我們深夜去尋夫人,見到院外的那兩人,我們方纔知道,原來他們二人一直和夫人在一起。”
秦遠道,“是麼?你們是在哪裡遇上的?他們當時在做什麼?”
雷侍衛道,“是在拾回鎮的品鮮樓裡,卑職們路過在那兒吃飯,恰巧遇上他們三人也來吃飯。”
秦遠道,“當時的情形如何?”
雷侍衛猶豫了半天方道,“似是一家子……”
秦遠緊咬牙關道,“他們是如何對待夫人的?”
張侍衛皺了皺眉,方道,“體貼入微,關懷備至!”
秦遠臉色陰沉得緊,在屋內站了許久方道,“找於總管,傳我的命令,立刻讓探子趕赴拾回鎮,找一位莫大夫和鎮上的客棧,打聽夫人曾在那裡落腳的一切消息!還有,讓人打聽夫人在晉都裡的事情,打聽到了,速速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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