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柏回到學校,隔天打電話給喬洛裡,兩個聊了一下,知道兩邊都沒什麼問題也就都安心了。
十月下旬,喬洛裡在喬家看似平靜的境況下返回美國。
十一月中旬,何柏繼續着大學裡忙碌的生活,當然,在兩家拿出真正的態度之前,他和簫誠還是謹慎的沒有聯繫過一次,而此時身在上海的簫誠除了要忙學校的事情之外,李家還很不按常理出牌的把整個杭州展會期間的展區設計安排通通扔給了他。
於是簫誠一夜之間升職爲簫總監,至於副總監麼,自然就是李清蓮了。
簫誠一開始對於公司這樣的安排還有所顧忌,但是經過一番實際討論後,他才發現李大小姐還真不能幹這個,因爲你讓她談生意,她可以侃侃而談,可一碰上顏色,她就會變成一個怪咖,不是顏色怪的讓咋舌,就是一望眼全一個顏色。
“你出勞力我出嘴,也算是分工明確吧。”李清蓮接到安排後,大方的拍了拍簫誠的肩膀,這讓簫誠在卸下等級制度的包袱後,又多了個時運不濟,命運多舛的感覺。
然後每天的日子沒有很忙只有更忙,因爲學校到公司來回的路上還要浪費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所以爲了工作方便,公司甚至後來在市區的員工宿舍給簫誠和李清蓮也分別撥出一個房間,大小都不到十二平米,再刨去衛生間和一張牀,房子也就沒什麼地方了。但這對於經常因爲回去的太晚而沒地方住的兩個學生來說,已經太好了。
又過半個月,眼看着十二月份就要來到,公司走外單的部分又開始忙碌,聖誕節的玩具開始打包裝箱,然後簫誠又跟着李清峰和財會小劉一遍一遍的學習怎麼點貨,怎麼對貨款單,怎麼聯繫運輸的路線。
每天公司都會接到雪片一樣的訂單和反饋信函,補貨的,缺貨的,殘次品返廠,事情多的難以想象,似乎要把人忙成一個陀螺,簫誠在響鬧不停的電話鈴聲裡,一面應對各種訂單的對面癟嘴的英文要求,一面還要保持最好的態度,用最清晰的頭腦和人家爭取着每一點兒利益。
至於杭州的場地設計,簫誠在設計好大概後,就只能用零星的時間把靈感用最簡單的文字或者符號記錄下來。以至於李清蓮第一次看到他的筆記的時候都感慨他這是不是什麼機要的密碼,要不然一般人還真破譯不了。
這樣的忙碌足足兩週。
兩週後,在把貨通通安全發出之後,公司破格輪休,這就等於無形之中給簫誠和李清蓮放了幾天的大假,於是快要累成死狗的兩個人也顧不得學校有什麼課程了,反正十二月份主修的課程也都差不多了,沒講的都是選修課,可以找人代替上課。所以兩個人聽說放假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各回各的狗窩,先睡飽了再說。
一覺睡到第二天日頭偏西,簫誠才醒沒多久就接到同事的電話,說是本月十五號晚上自己要和女朋友舉行婚禮,希望大家都能去參加。
簫誠本來不想去,他嫌那樣的場合太過鬧騰,可無奈大家平時關係就不錯,同事又言辭懇切盛情難拒,再加上這次大家要一起去杭州,簫誠作爲整個團隊的總監,本來他就是新人,資歷沒人家深,二爺琢磨着這會兒如果不去,就是同事不挑理,其他人也難免會以爲他在故作高姿態,所以思前想後,簫誠還是滿口答應了下來。
到了十五號,簫誠開了李清峰的小麪包,載着一車休息過後的緩過神的同事直奔城郊。
因爲一車擠了十個人,其中就三個男人,除了簫誠剩下倆還都是辦公室的姐妹淘,所以一路上車裡都是八卦和嬉鬧的聲音。
二爺在前面專心開車,偶爾趕上紅燈就聽聽他們的話題,一開始這些人倒也含蓄,最多就是相親和婚慶什麼的,但沒多久這些問題就被洞房一事全權代替,並且很快的,什麼有顏色沒顏色的都敢往出冒,順帶着,還有幾位說了些關於男男口的事情,其中幾個聽了先是拿拿樣子嫌惡心,但沒多久也被徹底拐帶下河了。
簫誠在前面面無表情的聽着,這時候,就聽有個女的賊兮兮的問大家說:“哎,你們說,後面是不是真的有**啊?”
一句話車裡立馬哄得笑鬧起來,有人說實踐出真知,那麼好奇你不如去找個男的試一下啊,此女聽罷倒也沒尷尬,反倒閒閒的回答大夥說她又沒有前列腺,所以不論攻受,她都是有心木有工具·······
不過這並不影響這羣女人的興致,這時候,還有一個在其中出餿主意
“哎,姐妹們,要不然······咱車裡就有男人,等今晚上灌倒幾個讓他們試一下?”
提議一出,女人們立馬一呼百應。
“哎呀!你們真是變態!”男A聽後頓做護胸狀縮在一邊,至於男B則明哲保身的一骨碌身逃到了簫誠身邊的副駕駛位置上。
衆女人見男人都跑掉了,賊笑一陣之後也就換話題了。
簫誠在前排開車,臉上依舊木木的,但在心裡,他倒是挺想說的,那個點有,的確有,不然他家寶寶也不會每次都像只貓一樣在他身下哼唧的那麼起勁兒了。只是,看這架勢,鬼都知道他是不能跟這羣女人透漏一星半點的,不然再以後日子難過的肯定就是自己了。
驅車大約一個小時,出市區後道路明顯順暢很多,因爲同事的訂婚地點是在城郊自家開的小酒店裡,所以找起來也廢了不少時間。
下午四點,一行十人終於到達目的地。
進門的時候是兩個新人一併在大廳來迎接的,身邊還站着雙方的家長,在他們身後的大廳裡,公司的很多同事和新人的親屬都已經來了,大家正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聊着天。
路過新人的時候,簫誠佔着一米八八的身高俯瞰這對地道的上海小夫妻,男的斯斯文文的,帶着南方男人特有的寧靜氣息,身量上雖不比北方強壯,卻讓人覺得是個踏實值得託付的人。而女的則個子嬌小,笑容甜美,附着類似水鄉的柔美嬌嗔之意,長的雖不是驚豔,卻相當精緻耐看,兩個人站在一起,都穿着大紅的衣服,加上上海現在入夜天冷,兩個人裡面都穿得多,所以就都有一點兒圓潤的意思,不過這不但不顯得臃腫,相反的,還透着和樂順平的福相。
簫誠覺得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彷彿他們天生便是一對一樣。
等人齊後,大家各自落座,婚禮開始。司儀就是公司人力部的一個朋友,因爲大家熟,主持又妙語連珠,所以現場氣氛很好,一點兒都不生硬。然後新人的兩方父母各自上臺講話,改口之後女方的父母正式把女兒交到一個男人的手裡,看着兩個新人站在一起交換戒指,當衆親吻,再喝下交杯酒,約定下這一生的幸福。
簫誠在下面看着,心裡多少都有點兒恍惚。
這時候早已準備好的酒菜開始上桌,酒醇菜豐。簫誠嚐了幾筷子,大都是地道的上海菜,口味清淡偏甜,二爺雖然吃不太慣,但他還是知道這些東西的不同,沒說的,每一道菜都沒有靠名字故弄玄虛的意思,滿滿的一大桌,清一色用的都是實在的好料。
因爲過一會兒可能還要開車,所以簫誠只喝了些茶水,沒有動酒,不過沒吃一會兒,新人就帶着父母一併過來這桌敬酒了。
“恭喜恭喜。”簫誠站起身,笑着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謝謝!謝謝大老遠兄弟能趕來捧場!哎,沒別的,咱這兒可都是自己人,咱不用客氣的!”男人紅着臉一手拿着小酒盅,一手拉着身邊的小嬌妻朝簫誠笑的一臉憨厚。
簫誠看着那樣的笑容,一口悶掉手上的清茶同時,心裡一瞬間像是掀翻了什麼東西一樣,二爺嚥下茶水,笑容依舊真誠,可真誠中也帶了輕微的苦澀,因爲他知道,自己在嫉妒,嫉妒眼前這個幸福的男人。
雖然很多人都說愛是平等的,可簫誠想自己和何柏大概永遠都不會這麼一天了,他們永遠都不能這麼光明正大的叫上親友,開席擺宴的向大家宣告他們要在一起了,他們永遠都不能一臉幸福的拉上父母給大家敬酒,接受大家的祝福了,他們永遠都不能在大衆面前那麼不受非議的親吻,擁抱,像每一對夫妻一樣,一旦出現矛盾就會有家中長輩積極地做和事老了,而就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甚至永遠都不能在這種不公平裡尋找平衡·······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堅持下去,在少有祝福諸多責難的生活中更加小心的保護這份感情,因爲他們不能回頭,一旦回頭,他們除了無奈的遺憾和難捨的回憶就什麼都沒有了。
放下茶杯,簫誠轉身說了句抱歉,然後直奔衛生間,把自己關在廁所小小的隔間裡。
躲在廁所裡,簫誠拿出手機默默的看着手機圖片裡的那張照片,他看着那個時候腳踝受傷趴在自己背上的何柏,看着照片裡他用眷戀的眼神悄悄的望着自己。
不知道爲什麼,二爺忽然覺得心酸的厲害。
(花花:有些心疼二爺,他其實很多時候要比何柏考慮得多,大家都覺得小攻要無所不能,這樣才能保護小受,可是小攻難過的時候又有誰能知道呢······簫誠想的比較現實,很多人一定覺得這麼想悲觀,可是實話實說,花花覺得簫家雖然不反對這份感情,但祝福肯定是不太可能了,對於家長來說,這樣的感情必定是結束越早越好,因爲那樣簫誠就能開始新的生活了,這也是爲什麼何柏說要分手的時候,簫誠會那麼絕情的原因了。唔······情緒感染,不太知道要說什麼了,就祈禱無錯字吧。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