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微微有些皺眉,看了一眼寧寒,這才轉臉對寧老夫人道:“姑媽,不是我不答應。”
“只是父皇有令,任誰不得前去探望。若是您去了,惹惱了父皇,我看倒是讓您受委屈。”
雲葉看了一眼寧老夫人。
咦,還是個古道熱腸的老人家呢?
寧寒突然聽到老夫人的打算,也有些詫異。
真不知道老夫人這是幹什麼,什麼時候跟凌夫人又這麼好了?膽敢爲了個十皇子去得罪皇上?
說起來,寧老夫人因爲是貴妃所生,跟皇上和凌夫人不是一母,根本不被兩人放在眼裡的。
跟皇上也不親厚。這麼爲了凌府願意得罪皇上,卻也真是第一次。
其實,老夫人說這番話,也是有一定的目的。便是,這事兒太子已經知道了,自己可不算私自做什麼。
即便皇上怪罪下來,又能有多大事兒呢?
月華見太子不應,忙道:“太子哥哥,你放心吧。若是姑媽去了,所帶的東西隨便翻檢。我絕不會私藏夾帶書信、密令什麼的。”
寧寒看着太子,道:“十皇子不過一個小孩子,月華跟凌緒又沒個一男半女,帶出去也只是把十皇子當個兒子養着,能有什麼?”
“我看也是舅舅太小心了些。太子你也該多去勸勸他,人老了,多看着兒孫們吧。”
兒孫的話題,凌夫人是插不上話的。
倒是寧老夫人頗有感觸,看着眼前大快朵頤的三個孫子,喜滋滋地道:“我一天不見這三個孩子,心裡都發慌。”
說完,又感覺在雲葉面前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忙咳嗽了一聲,轉移了話題。
道:“太子,我雖是你姑媽,到底也是爲臣的。咱們皇家就是國事家事不分,倒不如普通百姓人家。”
“十皇子跟我們寧寧差不多大,就這麼被關到冷宮裡,我也實在是於心不忍。”
“不管你應不應,我只怕都要進宮一趟,見了皇兄,我再跟他請命算了。”
這句話算是最後通牒……
太子臉色便有些不好看,可是又不好發火。
不僅寧老夫人是他姑媽,還是寧寒的母親。當着三個孩子跟雲葉的面,這麼沒教養的的事兒,太子做不出來。
寧老夫人就是看中了這點兒,所以,便脫口說了出來。
寧寒道:“都先吃飯吧。”
雲葉看着桌面上只有三個孩子在吃飯,也道:“不要辜負美食,有什麼話都等吃完飯再說。”
說着,眼睛掃了月華一眼,滿滿地都是責備。
月華卻無心跟雲葉計較,心裡頹喪到了極點。
看着桌上吃得正香的三個孩子,差一點要掀桌而去,到底咬牙切齒地隱忍住了。
太子眼睛微微掃過月華的臉,眉頭皺得更緊。甚至有些後悔,自己不該來這一趟。
也是自己閒得無聊,又因爲這兩日拒絕了寧寒說情、讓凌緒帶走十皇子的事兒,心裡恐寧寒有什麼不舒服,這才巴巴地跑了過來。
說給百味閣開業慶賀,其實是爲了跟寧寒的關係不至於出現裂痕。
誰知道,凌夫人跟月華正在這裡等着呢,害得人飯都吃不好。
寧寒也道:“菜都涼了,先吃飯吧。”
三個孩子這陣子卻吃個差不多了,見大人們開始吃飯,幾個孩子倒又開始說話了。
寧遠是個話多的,問道:“十皇子怎麼不見了?以前我們天天一起背書的。”
幾個大人被孩子戳中了心思,卻沒有人可以回答他。
到底還是雲葉是個事外之人,對寧遠道:“十皇子有事兒外地去了,不久就會見面的。寧遠說娘做的飯好吃,就多吃些。等下回再見十皇子,就比他高了。”
就這麼,把話題又給帶了回來。
太子道:“嗯,弟妹的手藝果然不同凡響,這幾個菜都是從未嘗過的味道。”
正說着,夥計們又送新菜過來,雲葉忙招呼大家吃菜,氣氛也漸漸地緩和了回來。
一直到宴席結束,都再也沒有提進宮看人之事。
太子事忙,知道自己在這,大家也不自在。吃完飯,便告辭走了。
月華還要跟着求情,卻被凌夫人拉住,道:“今兒個就這樣吧。”
“當着寧寒跟你姑媽的面兒,太子的態度已經比上回好多了。你還能指望他會親口答應讓你帶十皇子出宮?”
寧老夫人也道:“就這樣吧。等我進宮看看,真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月華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看雲葉在場,更是羞憤難當。
雲葉卻不理她,帶着三個孩子出了雅室。
寧陽卻轉頭找奶奶,奶聲奶氣地道:“奶奶,我先跟着娘回別院,等明兒個再過去看你!”
把個老夫人高興得合不攏嘴,笑着道:“我們小孫子真是個乖孩子!奶奶可沒白疼你。”
寧遠也蹦蹦跳跳地道:“奶奶,等我跟哥不進學堂,也去府裡陪你!”
寧寧跟着寧寒前頭送太子去了,不在。
就這麼兩個小傢伙你一言我一語的,聽得凌夫人跟月華心裡、眼裡都直冒火。
幾人到了大堂,客人們已經走一大半了。
金娥跟胡氏正忙着結賬、記賬、找零、送客,忙得不可開交。
還是寧遠大喊一聲“小姨!”兩人才看見一衆人出來了,忙過來招呼。
雲葉道:“忙完這一陣兒,你們輪換着去吃飯吧。”
樑子涵醒了,被胡氏抱着,在櫃檯裡面抓着銀元寶“咚咚”地敲着桌子。
看見寧遠跟寧陽過來,便“啊啊啊”地大叫!
月華看着人家的兒子,恨不得搶過來一個抱着。再擡頭看門外縱馬而去的太子,又恨不得撲過去殺了他!
雲葉看着月華的臉色幾變,心中痛恨的同時也有些同情。
說起來,女人沒有個孩子,別說是在古代,就算是觀念極爲發達的現代,也是最爲遺憾的一件事!
想到這裡,雲葉上前對月華道:“那蛇鞭酒對生育是極好的,大夫都說了,只要你們堅持喝,總歸大有裨益……”
月華冷冷地看過來,“大有裨益?幾百兩銀子那麼一小罈子酒,我看是對你的生意大有裨益吧?”
“別說什麼蛇鞭酒,即便是最粗糙的糧食酒,都可以活血化瘀、強體暖宮。當我不知道嗎?”
“久病成醫,我什麼不知道?不過就是加了一味藥,就這麼死貴死貴的。幾百兩銀子,你也真好意思拿!”
雲葉氣笑了,道:“月華,你可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你以爲我在坑你嗎?”
“姑且不說價錢高低。我可是爲了凌緒,你以爲是爲了你嗎?我是看着凌緒是個好人,不想他絕後,這才特意研製了蛇鞭酒。”
“至於你?”雲葉嗤笑了一聲,“即便當場死了,也跟我沒有一分錢關係。那酒嫌貴你可以不買、買了也可以不喝,只要凌緒答應。”
月華臉色紫漲,看着雲葉拂袖而去,恨不得把雲葉抓過來打一頓。
老夫人聽見了兩人的話,也有些不高興,“月華,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我們寧府還差幾百兩銀子嗎?”
“真是小人之心!我早就說過,那酒你不領情就算了。若是不想要孩子,就什麼藥也別吃,只管等着天上掉一個!”
凌夫人也嫌那酒貴,卻也知道是好東西,這會子當着雲葉的面說這個,卻沒有什麼意思。
若真是不想喝,不買就是了,何必在這裡跟雲葉鬥嘴?
凌夫人拉着月華出了大堂。
寧寒送太子走了,正等在門口。
見月華出來,寧寒冷着臉,對月華道:“你剛纔的話我都聽見了。我跟凌緒是兄弟,我們是不忍心看着他絕後,纔想出來這麼個法子。”
“雲葉並無錯處,你若是不想領她的情,我也不強求,只把這藥酒斷了就好。”
“等我們把藥酒賣到藥鋪子去,你們願意用,只管藥鋪子裡買去。”
“至於十皇子之事,我也是看在凌緒的面子上,才進宮求了太子幾回。”
“既然姨媽讓老夫人去了,我也無須再進宮,只看皇上的意思吧。”
聽寧寒這話的意思,竟是把十皇子的事兒不管了!
寧老夫人在皇上面前一貫沒什麼影響力,還是寧寒的面子跟皇上說幾句話。
這麼大的事兒,寧老夫人怎麼可能辦得成?即便是過去冷宮看一眼,只怕都難!
想到這裡,月華立即便急了,上前一把拉住寧寒的胳膊,大叫道:“寧寒表哥!你怎麼能不管呢?”
寧寒冷喝一聲,“你對我夫人不敬,我還要爲你去求人?你以爲你面子多大?滾開!”
說着,寧寒大手一抖,月華的身子便一個趔趄,往後退了兩步才站穩。
見衆人都看過來,月華又羞又惱,立即便紅了眼圈兒,哭哭啼啼地道:“寧寒表哥!”
寧寒卻早就大踏步地進了大堂,找自己的老婆孩子去了。
月華忙轉過身來,一把拉住寧老夫人的手,眼淚汪汪地道:“姑媽,你看看他!我又沒說什麼……”
寧老夫人有些不耐煩,道:“好了好了,我都看見了。別說了,我等會兒就進宮,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勢。真是的。”
月華忙擦擦眼淚,道:“好好好!姑媽,你稍等片刻,我讓人買東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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