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鬆材最近過得真可以說是鬱悶之極,每天上學下學時間,都被人堵着纏着着問話,聽着人說來說去的,也就是一個意思,他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鬆材兄,你就跟我說說你家的事唄,還有你那個兄弟,別跟我說沒兄弟之類的話,我知道那就是你兄弟,別說你倆長得這麼像,連脾氣性子都如此相似……”陸昭遠碟碟不休的說道。
趙鬆材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上天創造了男人,也創造了女人,可爲何給了一個男人一張女人的嘴,他想,這人八成是投錯了胎。
對付他的癡纏,他已經有了經驗,你跟他講道理,那是說不通的,最乾脆直接的辦法,就是毋須理會,你越理他,他越來勁,你不理他,對其視而不見……
其實這樣也沒什麼效果,這人的臉皮厚到了一定的程度,那可謂是天下無敵,趙鬆材覺得,這些日子來,他真是大長見識了,在書院幾年的學習,都不及近日學來的人情事故來得多。
“鬆材兄,你別不理人啊,枉咱們還是同一書院的學子,你這般實在是有違讀書人的體統……”陸昭遠拿出一本正經的神色,說得那叫一個義正言辭。
趙鬆材聽着這話,覺得自己快要嘔出血來了,這倒打一粑的功夫,真是與日俱進,他們之間,還能講究讀書人的體統嗎?
你這樣總纏着人,問人家一些人家不想回答,無法回答的問題,你這強人所難的行爲,就有讀書人的體統了嗎?
趙鬆材深深嚥下一口氣,他不能出言跟人講理,他以前還自覺得自已口才還算不錯,可現在才發覺,以前的自己,真是太天真了,與眼前這個小子相比,他那都不算口才,眼前這小子,口若懸河起來,十個他都敵不過,所以他現在連張嘴跟人講道理的勇氣都沒了。
他不能跟人講道理,就算他有理,可也能讓人給說得沒道理了,他說不過人,就算心裡有氣,也只能憋着,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他已深諳其精義。
遠遠瞧見趙鬆材的身影,俊兒小跑着迎了過來,一眼就瞧見身旁跟着的人,臉色隨之一垮,伸手攔了一把:“這位少爺,我家四少爺要回家了,還請不要再跟着了!”
“哎呦,俊兒啊,你跟我客氣什麼,叫我名字就得了,還叫什麼少爺,咱們也不是頭一天認識,都這麼熟了,你還跟我客氣啥!”陸照遠笑嘻嘻的跟俊兒打招呼。
劉俊兒心說,我跟你可一點也不熟,我要跟你熟了,少爺就得跟我生氣,咱們還是不熟的好,他也是怕了這位爺,硬着頭皮道:“陸少爺瞧你說的,我一個奴才,你卻是個讀書人,怎麼着,也不能對你直呼其名呢!”
“嗨,這有什麼,就你這麼瞎講究,若是你肯告訴我一件事兒,要我跟償稱兄道弟都行!”陸昭遠說着,就笑眯眯的湊了過去。
趙鬆材人走在前面,卻時刻關注着後面的動靜,一聽這話,頓時就急了,擔心從俊兒嘴裡說出些不該說的來,若陸昭遠是一般人倒還無所謂,可這小子聰明得緊,一些些微細節,都能讓他推斷出很多事來,俊兒這腦子着實平常得很,幾句話都能讓人套了話去,如何是陸昭遠的對手。
“咳咳,俊兒,慢吞吞的幹什麼,沒吃飯啊,走快一點。”趙鬆材無奈,只得出言喚道。
“噯,少爺是累着了吧,小的幫你拿書袋。”俊兒忙上前殷勤道。
心想着,自個只顧着與人說話,竟忘了幫少爺拿書袋了,難怪少爺不高興。
陸昭遠瞧着這主僕倆,嘴角露出絲笑意,剛剛那俊兒喚什麼來着,四少爺!這趙家的少爺還真多啊,難不成那少年其實就是五少爺,嗯,改天得問問那俊兒,家中是不是還有位五少爺。
要說他又豈會看不出趙鬆材對他的防備,只是他如何也想不通,就這麼點小事兒,對方何以左推右拒,就是不肯告訴他,要說與家中兄弟有多大仇恨,這也不可能啊,可人家就是寧願被他這麼天天煩着,也不肯告訴他,嘖嘖,這其中必有隱情,陸昭遠捏着下巴,如此推斷道。
說起這些日子,他也打聽了不少趙鬆材的事兒,還有與其相交這些時日,他越發覺得趙鬆材其實也是個不錯的人,功課自不必說,就說這爲人行事上吧,也算得上是謙謙有禮的君子,就算被他惹得氣惱不已,也沒見生多大的氣,若換了一般的人,沒準就縱着家奴直接揍人了。
所以,以他對趙鬆材這段時間的瞭解,覺得他還是個不錯的人,以前的那些想法,他覺得可能是自個想錯了,但依然理不清,爲何他就是不肯說那少年的事,觀趙鬆材的言行舉止,總覺得他是在隱瞞着什麼,可是他又實在猜不透這其中的原由。
看着那主僕倆上了馬車,停也沒停頓一下,就火急火撩的離開,陸昭遠看着,不免有些發笑,虧得他還覺得他性子沉穩呢,其實也有沉不住氣的時候,暗想剛剛問俊兒的話,確實有打探之意,但也不至於讓他這麼慌張吧!
看人趕着馬車離開,他自是無法再跟,也擡步往家去,想着明兒再來找趙鬆材,瞧着這明顯顯得心虛的模樣,估計頂不住多久就會跟他說實話了,還有那俊兒,明顯更好糊弄,當然,有了今天這事,他主子肯定是會交代他一番,但是他自是不會直接問,旁敲側擊一下沒問題吧,呵呵!
陸昭遠心情頗好,就算沒找着人,跟趙鬆材玩這種你躲我藏的遊戲,也是挺有趣的。
第二日一早,他就又早早的在書院門口候着了,只是等了好一陣,都沒見人,還想着人家是不是睡過頭起晚了,遇到一相熟的,才得已告之,說是告假了,頓時讓他在心裡抱怨了一句,告假了也不說一聲,害他白等了。
後來纔打聽到,告假的原因,竟是他要成親,回去喝喜酒呢。
陸昭遠捏着下巴,撇撇嘴道:“真是不厚道,家裡辦喜事這麼熱鬧,也不請請他去,就算他沒錢送賀禮,上門恭賀一聲也是可以的嘛!”又是一陣搖頭輕嘆,錯過了這一次好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