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幾個鬧到大半夜,崔氏早預備了醒酒湯,小廝的服待下,都喝下一碗,便各自睡下。
第二日,趙家兄弟依然起了大早,多的養成早起的習慣,就算宿醉也不會有所改變。
這從小就培養起來的良好習慣,兄弟幾個這麼多年來,也一直保持着。
用過早膳,兄弟幾個就收拾着準備出發,連趙鬆材也沒有去衙門,而是讓人去告了假,準備與哥哥們一起去拜會尹大將軍。
要說尹大將軍駐守邊關,關外蠻人屢次犯邊,也不曾攻入過城來,因此,他這名聲,在京城中也算響亮。
就連趙鬆材這種,並非在京城中長大的人,也是聽過他的名聲的,再則,如今尹大將軍還成了自家三哥的岳父,兩家成了親家,算起來,也算是他們的長輩,不管是出於那方面,他都很樂意去拜訪的。
尹將軍府上,將軍夫人蔣氏,得知趙松林一出門就沒有再回來,初時還當他是不是出去鬼混了,她可是聽說過,軍營的粗野漢子,曾有人誇讚過京中花街柳巷,其中的女人十分的動人,因此,很多軍士,都妄想着,做着白日夢,有朝一日入了京,一定要去見識一下,原本她也沒想這些,只不過聽說趙松林外出不歸,她便覺得定是去鬼混了。
初時也沒在意,心想將軍這個岳父都不管,她算什麼,又怎能管到人家頭上付出。
倒是尹香芹多了個心眼,覺得這事吧,若是拿着真憑實據,到時候就可以去尹香雪面前看笑話去,若是能踩下她的面子,她想想都覺得高興得不行。
蔣氏想想,便也依着她,尹香雪是前頭留下的姑娘,平時與她也不甚對付,她自然也看不得她好,若出了那樣的事情,看她以後還怎麼擡得起頭來。
於是,她便派人去打聽了,務必要打聽得詳詳細細的,還怕人聽不明白,十分直白的吩咐,定要把他去了那個樓子,睡的姑娘叫什麼名字,都要知道個清楚不可。
結果,去打聽的人倒是很快就回來了,幾乎人家都沒出門,他就已經打聽清楚了。
畢竟趙松林也不是個沒交代的人,給他領路的小廝,得了趙家的打賞銀子,回來自是好話一大堆,在尹大將軍那裡報備過了。
打聽回來的消息,完全出乎蔣氏的預料,但這個消息,卻也讓她吃驚不小,幾乎不敢相信。
“你說什麼,那趙松林的家怎麼在京城,不是說在那什麼地方來着,反正就是一個極偏遠之地的鄉下地方麼?”那地方,偏遠得她如今連名字都不記得了,可不是個什麼好地方,現在京城這個,又是怎麼回事,她幾乎以爲,是這小廝弄錯了。
“確實如此,小的並沒有打聽錯,姑爺的弟弟中了進士,如今在戶部做着官兒,還與宋學士府定了親。”小廝詳細的凜報道,可不能讓主子誤會他辦事不利,他可是打聽得很清楚的。
只是他越說得詳細,蔣氏的臉色越不好看,這趙松林,怎麼竟還有個出息的弟弟在做官呢,戶部的官兒,聽着前程還不差呢,宋學士府還與之定要親,這前程更不用說了,靠着大樹好乘涼啊,只要他這麼幹下去,升官發財指日可待啊。
她是一心盼着尹香雪倒黴的,可現在她的夫家,竟不是自己以爲的那樣子,眼看着就能發達起來,自己還能看她什麼笑話?
誰知那小廝一心想表現,這會竟沒完沒了起來,繼續說道:“這趙家可不簡單,他們家的小姐,也就是咱們姑爺的小妹,如今已與宋候府定了親,未來的大少夫人,過不了多久,興許就是世子夫人了,待老候爺一去,一個候夫人是跑不了的,嘖嘖,這般的富貴,着實讓人羨慕啊!”那小廝完全停不下來,要說這趙家,原本也不是什麼高不可攀的人家,許多人都知道,他家原本也是鄉下出來的,可看看人家現在,多少人家都去巴結着呢,也讓一干寒門士子們,拿趙鬆材做爲他們的目標。
而如今的趙鬆材,在一干寒門子弟中,是相當有號招力的。
不聽這話還好,雖說心有不甘,倒底還能忍得下去,但一聽這話,妹妹做候夫人,成了候府的親家,那地位,蹭蹭蹭直往上漲啊,之前還說什麼升官發財指日可待,如今這簡直是板上定釘啊!
蔣氏簡直要慪死了,這尹香雪怎麼就這麼好命,隨便找個軍漢嫁了,竟也還能有這般家世,她可是聽說了,這尹香雪嫁過去,趙松林簡直對她千依百順,只差沒當成是個菩薩供起來了,日子過得,簡直比她這個將軍夫人還舒坦。
她原本還當是趙松林身世太差,只得這般牽就着,沒準那天也得煩了,但現在才發現,人家這興許也是心甘情願的。
對比起尹香雪婚後的日子,她當真也是有幾分羨慕的,心想,又有哪個女人不羨慕那樣被人捧在手心的日子。
這會兒,心裡已經是亂糟糟的了,她要給女兒挑個什麼樣的女婿,才能超過趙松林那樣的,家世、人品、性情,還有那份將人捧在手心的態度,此刻,她深深的體會到,興許,這滿京城裡,也再挑不出第二個趙松林來。
心裡一時又悔,一時又恨,早知道趙松林是這般的家世人品,她說什麼也要從中作梗,讓親事成不了,也或者把趙松林說給芹兒也成。
心中卻又恨尹香雪,爲什麼她就能這般好命,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如今看情形,又要壓她們母女一頭了,畢竟,她本事再大,也不可能爲女兒找到一個如趙松林那般完美之人了。
心裡那叫一個難受、生氣,慪得不行,臉色也是變幻莫測,最終是越變越難看。
那小廝有些呆了,他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哪句話說錯了,怎麼夫人竟露出這般,如同要吃人的模樣,着實讓他心驚得很,心想着,之前還當這是個好差事呢,畢竟在主子跟前當差,也容易得到提拔不是,他之前還是搶着來的呢,如今想想,覺得自個當時真是暈了頭了,不然別人都沒搶到,就獨獨他搶了這差事,一趟差事辦下來,啥好處沒撈着,看夫人這樣子,莫不是還把他給記恨上了,小廝覺得自個很冤,可他還不能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