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趙家五兄妹幫了不少人家,也收到不少大家的感激和心意,家裡物什也漸漸的豐盛起來。
比如說趙大娘直接從家裡搬了兩罈子鹹菜過來,讓他們有好幾十斤的鹹菜存貨,可以慢慢吃。
又比如劉阿婆,將家裡存了好幾年的一塊粗布送了來,說是讓他們做衣服,料子不怎麼樣,且有些年頭,看着陳舊,不過倒底也是一塊布料,自個掏錢去買,那也是要錢的,好歹也能做兩身衣裳。
說起做衣裳吧,家裡幾個兄妹的衣服也都有些小了,之前的冬衣已經退去,開春之後,還能幾件秋衣也還勉強能穿穿,只是眼看就要入夏了,去年的夏衣卻是短了一大截。
弟弟還能撿哥哥的衣裳穿穿,但哥哥的衣服,卻是要做新了呢,趙鬆梅的衣服也是缺的,她雖說也能撿趙鬆材的衣服穿,不過趙鬆材是兄弟中排尾的,他的衣服,都是上面哥哥們一個個傳下來,輪到他這兒,已經破爛得有些不成樣子了。
索性她一個女兒家,也不能穿得太難看,趙松柏又極疼愛惟一的妹妹,手裡還有幾個錢,也願意給她做兩身新衣裳。
兄妹倆個商量好,就又打算去一趟鎮上。
今兒逢集,鎮上來來往往的人倒是滿多的,不少百姓肩上擡着,手裡提着,竟沒一個空手的。
她看了看,也就知道,他們估計是趁着趕集,將家裡的東西拿來賣錢,隨後再買些日常用口回去。
農家出產的東西,大多不值什麼錢,但是換些日常所須還是足夠的,趙鬆梅點了點頭,普通的百姓,家中種着幾畝地,勤勞些的人家,地裡多些出產,拿來換錢,日子也就過得寬裕些,懶惰的人家,一年只收那兩季的糧食,日子自然緊巴巴,不過就算這樣,一年的吃食也不缺的,所以種地的莊戶人家,日子還是過得下去。
趙松柏做爲一家之長,所求是安穩,也難怪他對土地這麼熱衷。
“,我看那邊有賣小雞的,不如我們買幾隻回去養着吧!”趙鬆梅提議道,家裡的院子夠大,養在院子裡面不費事,況且村裡幾乎家家養雞的,不同的是有的養得多,有的養得少。
“養雞費糧食,咱們現在地裡還沒有收成,吃的糧食全都是花錢買來的,拿來餵雞,太浪費了。”趙松柏皺眉道。
“咱們可以不喂糧食,家裡的穀糠不都還存着麼,再割些青草回來,跺得碎碎的混着穀糠一些喂。”趙鬆梅說道,這法兒可不是她想的,村裡一些人家就是這麼做的。
“那些穀糠!”趙松柏留着那些穀糠,其實是想着若是家裡沒糧吃了,這個也能吃吃,不過現在家裡存了足夠的糧食,再加上又買了地,今年種上,來年也就有收成,不至於再吃這些東西。
“那成吧,咱們先買五隻回去養着,多了可不行。”趙松柏鬆口道。
五隻就五隻吧,養好了長成大雞,沒準一天也能撿一兩個蛋。
兩人興致勃勃的往賣小雞仔的攤位走去:“,你會不會挑小雞啊,咱們最好全挑母雞養。”
“我也不會挑,咱們先站旁邊看看,看人家是怎麼挑的。”趙松柏說着,就將她往旁邊一扯。
趕集就是這樣,集市上的人很多,賣東西的人多,買東西的人也多,兩人往旁邊一站,陸陸續續圍在攤前的人就沒少過。
“大嫂子,這小雞仔看着挺精神的,怎麼賣啊!”一中年婦女,打扮得樸實無華,揚着嗓子問道,一聽就是一個十分利落之人。
“呵呵,我這小雞仔自然是精神着呢,不貴兩文錢一隻,去問問,大家都是這個錢,我可不坑人。”
“兩文錢一隻啊!”那婦人臉色半點沒變化,只一雙眼睛盯着那圍欄裡的小雞仔,嘴裡道:“還說不貴呢,雞蛋一文錢能買兩隻,你這小雞仔卻要兩文一隻,一隻小雞仔,不就是一個雞蛋的事麼?”
“你這小嫂子說話也是有趣啊,話是這麼說沒錯,可將雞蛋孵成小雞,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再則說了,也不是每隻雞蛋都能出小雞的,所以這麼一算下來,兩文一隻小雞仔,一點也不貴,不信你自個在家裡孵蛋試試,能出一半就不錯了,還費時間呢。”
這話一出,那婦人竟是沒話說了,想來是認同她的說法。
“那成吧,給我來十隻,我要一個個的挑。”
“沒問題,隨便挑,我這小雞仔,那是個頂個的好。”
兩人站在一旁聽了一耳朵,趙松柏這才扯扯她的手,道:“咱們也過去挑吧!”
“嗯,嗯,咱們得挑精神的,還得挑大個的……”在旁邊觀察了好一陣,可不是白看的,她都覺得自個成了買小雞仔的大行家裡了。
趙松柏見她說得頭頭是道,看着她直笑。
“嘿,長矛,你瞧這鄉下地方,還真是有趣啊,竟是什麼都拿來賣的,瞧這小狗仔,看着真是精神,若是在京裡,咱們就直接買回家養着。”宋天平從沒見過,稀罕得跟什麼一樣。
“少爺,這只是土狗,小時候看着還好,長大了就不好看了,況且性子兇悍,可不適合養在家裡,少爺若是想養狗,不如養只金毛犬,個頭大看着威風,最主要是性子還溫馴。”
“我養那玩意幹嘛。”宋天平不屑道,隨後眼睛四掃,看到小鵝仔、小鴨仔、小雞仔……
“瞧那小鳥兒,毛茸茸的,看起來挺特別,是什麼品種?”宋天平看着趙鬆梅手中挑着一隻小雞,對身後的隨從問道。
他這嗓門兒不小,集市鬧哄哄的,附近的幾人,卻都聽了個清楚,一時不少人暗笑,一看那公子哥兒的派頭,就知道不簡單,都是些鄉野之民,誰也沒膽子敢嘲笑人家,惟有趙鬆梅撲哧一聲,卻是笑出了聲來。
“這可不是小鳥,這是小雞仔,大戶人家養來吃肉,平民百姓養來下蛋。”趙鬆梅笑道。
宋天平知道自個鬧了笑話,一時臉上有些下不來,倒不至於惱羞成怒,只是覺得自個倒底有些沒見識,見對面的小姑娘,五六歲的年紀,手捧着只小雞仔,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他倒也坦蕩起來。
“倒是在下眼拙了,多謝小姑娘提醒。”
“好說。”趙鬆梅笑了一下,倒也沒糾着不放,有錢的公子哥不識得小雞很正常,不能說人家沒見識,只能說是不通庶務。
宋天平鬧了笑話,自然不好留久,兩人錯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