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姨娘直覺得與這樣的人對話,實在大失顏面,連個衣料首飾都捨不得用的人家,也能進得了候府的門來,暗歎她運氣好的同時,心中也越發高興起來。
這樣的家世,以後少不得還要貼補孃家,到時候就是現成的把炳,能讓她在候府站穩腳跟那纔是怪事,到時候無法立足,也惟有巴結着她這一途。
應酬了幾句,楚姨娘就沒了耐心,衝丫環使了個眼色,便道:“你少來候府,我讓丫環帶你去逛逛,園子裡的花開了不少,小姑娘家的,最是喜歡這些。”
趙鬆梅聽着她這話,更覺得意外了,她之前故意那般說話,無非是想讓她覺得厭煩了,好直接打發自己離開,不曾想,她確實厭煩了自己,卻並沒有送客的意思。
聽着這話,似乎也是好意讓她見識候府的富貴,着實讓人拒絕不起來,丫環也已經站到她的跟前,準備爲她引路呢。
趙鬆梅沒理由拒絕,逛園子就逛園子吧,她今兒也長長見識,仔細瞧瞧候府這樣的人家,都養些什麼名貴品種的花木。
引路的丫環名喚柳兒,之前見過的那個很是跋扈的丫頭,不過現在看起來,竟是比之前沉穩了些,看起來好像變化挺大的。
“柳兒姑娘,咱們又見面了,上次見姑娘的時候,姑娘似乎心情都極好,這次見着,倒是清減了不少。”趙鬆梅問出心中疑惑。
“倒勞姑娘費心了,奴婢之前病了一場,這也才養好起來,瘦了些也正常。”柳兒恭敬的回道。
聯想起她之前的言行,趙鬆梅越發覺得這丫頭有些古怪,不過別人的事情,她也不好刨根問底,只笑着道:“原來是生病了,姑娘倒是要好生保重的好,姨娘跟前還離不得姑娘侍候呢!”
“趙姑娘說得是,奴婢自會小心保重的。”柳兒福了福身,算是感謝她的關心。
要說這柳兒,也真是大病了一場,當日驚了馬,本就受驚不小,再則那馬爲何驚的,只她心中最有數,後來自是擔驚受怕,驚上加驚,這一病就非同小可了,好在後來什麼也沒查出來,也就沒問責到她的頭上,她這才慢慢好轉過來。
不過,也就是在她生病這段期間,她這大丫環的位置,就差點讓人頂替了去,好在當日驚馬,她也算有護着些楚姨娘,楚姨娘還念着她的情,這般她才保住了位置。
只這般的連番變故,她也慢慢學會收斂起以前的脾氣來,且又心中藏了事,不敢與人說,性子倒慢慢變得沉穩內斂起來了。
她這變化,自然也有人看在眼中,不過她也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丫環,經了事而變了性子,也沒人會關注太多,就連楚姨娘也只覺得這丫頭病好之後,似乎性子木納了些,倒也沒往別的方面去想。
趙鬆梅只不過隨便問兩句,沒問出個什麼來,她也不在意,這一路走來,細細觀看,要說從大門進來之後,看到的是雕樑畫橦,那麼此番在後院看到的,卻又是不同,小橋流水,頗有些不江南意境的畫風,外院是顯得粗曠,而內院麼,就顯得溫柔婉約許多。
這候府之中,竟是兩方天地。
“姑娘你瞧,這邊就是花園了。”柳兒神態一如之前般的恭敬道。
趙鬆梅靜靜的擡眼看了過去,這候府的花園,還真是不同,有專人料理,花枝兒修得整整齊齊,這時節,正是百花盛放的時候,整個花園裡也是奼紫嫣紅一片。
各色的花朵開在枝頭,引得幾隻蝴蝶翩翩起舞,一靜一動,卻是一美景盡收眼中。
柳兒引着她,沿着園中小徑,一路看了過去,花的種類實在太多,她能叫得出名子的,也不過幾樣,有太多都是她不知名的花朵,不過是走馬觀花,她也懶得去問叫什麼名兒。
柳兒比以前覺默了許多,並不怎麼開口說話,而趙鬆梅也不是個多話的人,見人不開口,她也懶得說話。
兩人就這麼一個在前面引路,一個在後面跟着,只不過柳兒想必是見慣了這樣的景色,所以並不怎麼在意,只趙鬆梅走一路看一路的,既瞧着花朵的美態,也瞧着整個花園的佈置,想着若自家也有這麼大個園子,要不要也收拾成這樣。
沿着花園小徑,兩人走走停停的逛完一大圈,這柳兒,雖是個丫頭,身子卻並不怎麼結實,只走了這些路,就已經開始氣喘起來。
趙鬆梅見她這樣,正想開口時,柳兒倒是搶先開口了。
“姑娘,不若體諒下奴婢,咱們去前面的亭子裡坐坐吧!”柳兒指了指前方。
趙鬆梅還想着一路過來,也沒見到哪兒有什麼亭子呢,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還果然有個亭子,那亭子在花園最邊上,臨水,似乎裡面還種着荷花,想必這亭子建在那兒,就是用來觀賞荷花的。
她並沒有意見,柳兒不說,她也會如此提議的,遂對她點了點頭:“那咱們過去吧!”
柳兒聞言,似鬆了口氣般,便引着她,往那邊而去。
看着是近,可從花園的小徑繞過去,卻足足走了一刻鐘。
果然,這就是一池子水,並不算大,也不見得小,裡面種了一池荷花,荷葉冒出了水面,一陣微風而過,還帶着陣陣荷香,這時節,荷花還沒盛開,想必等荷花盛開之時,會更漂亮,趙鬆梅舒服的閉了閉眼,感受着這荷葉的清香。
心中又是一陣歎服,這有錢人就是會享受啊!她雖然也算是個稍微有點錢的人,但還遠遠比不上人家。
“趙姑娘!”柳兒在身後輕聲喚道。
趙鬆梅睜開眼,轉頭看向她:“什麼事!”
“走了這一路,想必姑娘也渴了,奴婢去拿些茶水點心過來,姑娘且在這裡歇一歇!”柳兒看向她,臉上掛起得體的微笑。
要說,她還真有點渴了,剛剛這麼一路走過來,她身上都出一了身薄汗,不過,這會兒停下來,風這麼一吹,那點汗,也就很快蒸發了。
趙鬆梅衝她點了點頭:“那你快去快回吧,我在這兒等你。”
“是,奴婢很快就回來,不會勞姑娘久候的。”柳兒衝她微微一福身,隨即便轉身,沿着先前來的小徑,步履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