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一餐飯吃完,趙鐵柱也沒再言語,挽了趙三材出門口,叮囑了一聲兄妹幾個關好門,隨後就走了。
兄妹幾個將桌上的杯碗盤碟都收拾乾淨,待廚房一攤事兒忙完,兄妹幾個就又坐到了油燈之下。
“,你覺得那事怎麼樣?”趙松樹開口問道。
趙松柏擡眼一看,幾個弟妹全都睜着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不由啞然一笑:“都看着我幹嘛,你們先說說自個是怎麼想的。”
若說讓他們過繼到五叔爺名下,這也沒什麼不好的,只不過他們親阿爺阿奶都在,就算過繼也不是他們說了算的。
“五叔爺很好的,讓我叫他阿爺,我樂意。”趙松林搶先表態。
說完之後,見其他人都不說話,不由訕訕然道:“你們…不樂意嗎?”
他是真覺得好呢,阿爺阿奶都不管他們,叔伯嬸子也是靠不住,只有五叔爺時常照顧他們。
“也不是不樂意,咱們有親阿爺阿奶啊,他們肯定不同意的。”趙鬆材皺眉說道,料想這事要是讓人知道了,又是一起爭端。
“咱們都分家了,管他們樂不樂意。”趙松林嘟着嘴道,他記得最清楚的就是,大伯母說他們分了家,以後就是兩家人,各過各的日子,各不相干。
這句話讓他惶恐了好一陣,好在後來有吃有喝,比以前的日子還好過,他這纔沒記在心上,這會一說他就又想起來了。
趙鬆梅想着那一家子人,也是覺得頭疼,雖說不時常見面,但錢氏那兇惡的嘴臉,她記憶猶新啊,猶其是下手打人時的狠辣勁兒,想忘都忘不掉,當然最讓她忘不掉的還是,端着碗清水煮野菜,那無鹽無味的苦澀滋味,食之無味,棄之不能的無奈心酸。
“話不是這麼說的,就算分了家,他們也是咱們的長輩,長輩說的話,你要是不聽,那就是忤逆不孝。”趙鬆材一板一眼的說道。
趙松柏、趙松樹兄弟倆一聽這話,均是沉默不語,趙鬆梅聽着,也生出一種無力感來。
是啊!那些是長輩,他們要是太過無禮便會被人說成不孝,不孝或是忤逆長輩,禮法說不過去,就是衙門裡也會被定罪的,就算過繼出去,血緣關係也是改變不了,以後麻煩也會不斷。
想想便開口道:“既然註定會鬧出事來,咱們還是不動了,跟以前一樣過日子好了,這樣誰也沒有理由說什麼。”
說起那大伯母,她還真是有些怕她,真是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人,過繼不過繼的,在她看來也無所謂,他們又不是沒能力養活自己,已經分了家,兩家不相干,只要不是什麼大事,他們也沒有理由上門來鬧事。
趙松樹一聽他們這麼說,就有些泄氣了,他年紀不大,本心想着還是能有個依靠,雖說靠着自個的本事也能賺錢過活,但家裡沒個大人撐腰,這心裡總歸是有些沒底氣。
聽到趙三材那番話,他這心裡也是好一陣激動,五叔爺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都適合他心目中阿爺的形象。
趙松柏想起自家伯母嬸孃的嘴臉,心中也有些不耐煩,想了想道:“這事就這樣吧,咱們在這兒說翻天也沒用,還得看五叔爺是什麼意思,興許他就想想,並沒這意思呢。”
“這麼說來,你們都不同意!”趙松樹有些遺憾的說道,雖然他也希望能有個像五叔爺那樣的阿爺,但若是大家都不同意,他也不強求。
兄妹幾個說了一陣,雖說沒有什第結論,但大概意思大家還是明白的,就連趙松林,也是嘴裡說說,心裡想想,畢竟親阿爺阿奶都還在,他也有所顧忌。
如此大家再不提這話題。
牛車買回來,兄妹幾個很是稀罕了一陣,這代表他們也是有車一族,只不過牛也是需要照顧的。
第二天趙松柏、趙松樹就商量着搭個牛棚,現在天氣冷起來,牛這麼露天在外容易受凍,纔買回來的牛,凍病了誰都得心疼。
趙松林卻是一大早出去找草料,現在冬天,外面的草都枯掉了,所以只能用稻草喂牛,估計他是去扯五叔爺家的草垛子了,因昨兒就說過,讓他們直接去扯。
果然沒過多久他就將稻草給扯回來,隨後跺碎,拿了喂牛,第一次喂牛,兄弟幾個都一臉好奇的看着。
他們幾個正興致高昂的說笑着,院門卻被拍得啪啪響。
“大狗兒,大狗兒,趕緊給我開門。”錢氏尖銳的聲音,在院門外響起。
頓時兄妹幾個臉上的笑意,全都消失不見,相互對視一眼,趙松柏便去開門。
門栓才一打開,門就被從外面推開,趙松柏躲避不及,被撞過來的力度避退好幾步。
“大伯母、二伯母、四嬸孃……”
“聽說昨兒買了牛回來,在哪兒呢?”錢氏臉色不佳,劈頭問道。
“還問什麼在哪兒,那不就是麼!”劉氏眼尖,擡手向旁邊一指。
說話間,兩妯娌就向那頭牛走近,落在後面的柳氏,卻是在院內四下打量,隨即就盯着趙松柏看。
她這心裡真是好奇得要命,幾個啥本事沒有,只知道要吃要喝的小崽子,竟然買了一頭牛回來,要知道村裡有牛的人家,也就那麼幾戶,這幾個小崽子,眨眼間就躍升爲大戶的行列了嗎?她是如何也不相信的。
“這牛真是你們買來的?”錢氏不信的問道。
“是啊,昨兒三材叔幫着挑的。”趙松柏站在那兒,清冷冷的回道。
“哪來的銀錢?”錢氏緊追着問。
“咱們已經分了家,就是兩家人,從此各不相干,至於哪來的銀錢,就不用大伯母費心了。”趙松柏一臉平靜無波的拿錢氏曾經說過的話回道。
對於伯母嬸子,他真是沒什麼好心情招呼,從分家後,錢氏幾次上門,都沒有好事。
“這纔多久沒見,看來翅膀就長硬了。”錢氏冷哼道。
心裡暗想着他們倒底是哪來的銀子,之前賣草藥那次之後,他們的錢都用來買了地,她是知道的,再之後山上的草,看着有點眼生的,就都被人拔了去,別說草藥了,連根別樣的草兒都找不出一根來。
再則後面聽說賣菜,那菜能值多少錢,一畝地能賣出幾百個錢不?
想來想去也想不通,他們倒底是哪裡來的錢。
這也難怪錢氏不知道,他們兄弟去鎮上來回都是走的靠山的小路,一點不引人注目,也有村人看見他們在鎮上的,不過想着他們這麼點大人,做點生意餬口也不容易,所以也沒人拿出來到處亂說,任誰也想不到,他們那攤小買賣竟是那麼賺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