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聲,景橫波再次後揹着地,卻沒感覺到疼痛,眼角一掃,地上是厚厚地毯,一抹暗嵌金線的雪白袍擺,靜靜垂落。
馬車外有烈馬馳過的聲音,一個護衛道:“主上,似有山賊隱於道路騷擾,屬下等前去查看。”
白衣人“嗯”了一聲,聲音清淡,似乎不以爲意,隨即又接了一句。
“兩人去即可。”
外頭護衛領命去了,景橫波聽得有些糊塗,他們這一羣人不算少,既然是山賊出手,自然對方人也不會太少,就派兩個護衛去查看,算什麼事?
白衣人似乎根本沒將所謂山賊放在心上,指上聲響沙沙,似在翻書,他的袍角就在她眼前,質地細密精潔,如霜如雪。從她的角度,可以看見他一手持杯,一手在批註小几上的地圖。杯子裡酒液一滴沒灑,地圖卷下來落在她面前,每個字都清雋峭拔,讓人想不明白剛纔他到底用哪隻手把一個人拽了回來,還絲毫不影響寫字和酒杯。
景橫波看見地圖上有燕北二字,標註山川河流,這是大燕北部的地圖,正是他們要經過的路,現在在三水縣這一片區域,已經畫出了三個圓圈。
小几擋住了他的臉,景橫波只能看見一方被黑檀木半掩住的修長頸項,黑白映襯,奪人眼目。她目光流連了一陣,默默嚥了口口水,想着男人的肌膚,竟然也會讓人第一瞬間聯想到“冰肌玉骨”幾個字。
面前的人摔她進來之後,就當她不存在,繼續做自己的事,景橫波目光亂轉,忽然遇上一雙瞪大的眼睛,嚇了一跳,隨即才發現整個馬車的背壁,是一幅巨大的黃花梨飛龍雕,雕工並不算精細,行刀疏狂,卻正因爲如此,反將那飛龍的狂野之氣展示得淋漓盡致,怒睛凸目,五爪閃金,馬車晃動間,似欲隨時破壁而出。
這樣的雕刻看得人心驚,景橫波饒有興致地湊過去,伸手在龍眼上摳——她發覺這龍眼內含寶光,裡面可能鑲嵌有寶石。
“啪。”一聲,她閒不住的爪子被打了下去。
景橫波摸摸被打紅的手背,回頭怨念地看看那巋然不動的傢伙,
道:“帥哥,你這裡有大夫麼,我有個朋友需要看病……”話說到一半,忽然眼神一直。
星光朦朧,正勾勒他的側影,少見的精緻美妙線條,高鼻如玉柱,線條明朗清晰,脣線卻薄而柔軟,淡銀的星光和肌膚的玉色交相輝映,讓人忽然想起“剔透”這樣潔淨的字眼。
下一秒景橫波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蹭到他身邊去了。
“嘿!帥哥——”聲音綿長柔軟,一支胳膊已經款款搭上他的肩,景橫波笑得豔光搖曳,嘴脣一寸寸逼近他薄玉般的耳垂,“我叫景橫波,小名波波,或者你叫我大波也行,我看你有點眼熟,認識一下好嗎……”
再下一秒她眼前天旋地轉,馬車頂翻了個個兒,身後觸着堅硬的馬車壁,一隻手卡着她脖子,將她按在馬車壁上,一雙目光,淡淡冷冷地籠罩着她。
景橫波目光熱烈奔放——譁!終於看到正面了!譁!沒讓姐失望!
果然好一張傾國傾城的顏!
尤其一雙眼睛,極深的雙眼皮,極黑的瞳仁也罷了,偏偏眼眸深處,隱隱有幽藍色彩,不顯怪異,只令眸子更加明銳深邃,星彩璀璨不足以明其神采,一眼看進去,像墮入宇宙深處不知去路和來路,只見天地玄幻,七彩流光。
僅僅這一雙眸子,便似囊括天下顏色,其餘五官之美,便都成了陪襯。而那般極白至近乎透明的肌膚,極淨,極澈,像盛夏斑斕裡看見玉池裡的冰,寒氣幽幽,令人凜然。
現在這雙冰晶一般的眸子盯着她,景橫波忍不住打個寒戰,忽然感到馬車裡氣溫驟降,冷意徹入骨髓。
有殺氣!
這股莫名其妙的殺氣凍得她連想要伸出去佔便宜的爪子都頓了頓。
但是!
她的眼睛掃過他的耳垂。
有沒有人告訴她,爲什麼,明明這傢伙周身殺氣凜然冷若冰晶,耳垂……卻!紅!了!
他太清澈太晶瑩,以至於那抹紅如此顯眼,淡淡薄薄地抹在耳垂上,甚至微微往鬢角掃了一些,似霞光映上雪地,又似白玉里透出淺紅的玉暈。
景橫波眼珠子也快幽幽發紅了——這樣對比反差的誘惑,真的好嗎!
“美人……”她不敢摸,嘴上卻不捨得放過機會,直挺挺掛在車板上,誠摯地凝視着對面的粉紅耳垂冰山美人,熱淚盈眶雙手捧心,“我好像愛上你了,做我王夫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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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字數少了點,不是沒有後文,是後頭的今天來不及修改了,沒修好的文我不敢隨意發佈,怕後頭要改。現在瀟湘的審覈要排隊,發佈之後再修改比較麻煩。所以今天就少點,以後再補。大家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