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宮,位於皇宮的西北角,這裡本來人影寂寥,杳無人煙,如今卻是重兵把守,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看管之嚴,連只蒼蠅都沒有。
顧輕寒滿意的看了看周圍,負手在後,步入清華宮。
剛一進去,就看到一個白衣男子安靜的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本詩書看得津津有味,連顧輕寒進來都不知道。
他的氣質如水雲深處的雪蓮,平和安靜,卻又透着高貴。微微低頭,只能夠看得到他的側面。
因爲帶着面具的原因,只能看得到他如畫的眉毛,以及修長的睫毛。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都想讓人沉淪下去。
如果不是他腳上被戴了一個千里寒冰鐵鏈,那泰然自若的模樣,真讓人以爲他只是坐在自家書房裡讀書罷了。
再看看他腳下的寒冰鐵鏈,足有碗口粗,一邊系在他的腿上,一邊系在牆壁上的巨獅裡面。
這條千年寒冰鐵鏈,除非有鑰匙,否則任憑武功再高的人,都無法掙脫。
顧輕寒笑道,“你倒有閒情逸致,被人軟禁在這裡,還有心思看書?”
乍然聽到顧輕寒的話,白若離動作瀟灑的放下手中的詩書。許是看書看得久了,眼睛酸澀,白若離閉上眼睛,用了纖細修長的手揉了揉眼睛,一邊笑道,“不看書,難道哭給你看嗎?哭給你看,你又會放了我嗎?”
顧輕寒坐在他的對面,拿起他剛剛看的書,左右翻了一眼。
都是繁體,密密麻麻,還是古文,看了就頭痛,沒有興趣的搖搖頭,無聊的凌空往後一扔,扔掉了詩書。
白若離餘光看到,淺笑道,“那本書,雖然看着晦澀難懂,卻是孤本,有很大的典故價值的,並且,裡面提到許多被扭曲的歷史事實。”
顧輕寒撇了一眼被她扔在地上的詩書,起身又撿了起來,上下翻看着。
可看來看去了,除了書比較古舊外,什麼都看不懂,不由得再次一扔,直接往窗外扔去。
“書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是不是該交代一些事。”顧輕寒笑道。
白若離,將桌上凌散的書整理了一下,放在不起眼的桌邊,邊道,“你想讓我交代什麼?”
“還能交代什麼,自然是你的身世,背景,勢力,還有你們想做些什麼?復國嗎?”
白衣男子白若離淡淡一笑,如三月的暖風,拂過臉頰,輕輕的,癢癢的,溫暖的。
“你的問題真多,可惜,我無法回答。”
“是嗎,你確定你不說?”顧輕寒邪邪的打量着他的身材,眼裡露出一抹興致,“或許,朕讓你變成朕的男人,你纔會乖一些。”
白衣男子手上的動作一頓,看着她眼裡,卻見顧輕寒眼裡完全不像開玩笑。那興奮的模樣,那邪惡的模樣,完全有一種,他不說,就即刻撲上來的打算。
低頭,看了看鎖鏈,再看看四周,苦笑道,“納蘭女皇都是這般逼迫人的嗎?”
“那又怎樣,你若是不好好配合,信不信朕現在馬上就把你丟到軍營,讓你好好品嚐一下滋味。”顧輕寒雖然在笑,眼裡卻閃過一抹警告。
“我只我,一個普通人,沒有什麼背景,更沒有什麼勢力,也沒想過要復國,只想天下安樂。”白衣男子淺笑道。
顧輕寒的臉頓時黑了,這個白若離,好像什麼都回答了,卻什麼也沒說到。他說這句話跟沒說有啥區別,妹的。
冷冷的瞪向他,卻見他只是細細的品着香茗,淺笑吟吟,似乎完全沒有將她的話放在眼裡。
“敬酒不吃,想吃罰酒嗎?”
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微勾,淡淡道,“你可以選擇對我用刑,不過,我不想說的話,即便殺了我,我也不會說的。”
顧輕寒不怒,反笑,起身走到他身邊,拽住他往牀上拉去。
“砰。”一把將白若離扔在牀上,手上一扯,腰帶應聲而下,緊接着,龍袍褪下。
“行啊,你不說,朕也不強求,等你懷了朕的孩子,這個國家是誰的都一樣,反正以後都將是我們的孩子的。”顧輕寒猥瑣的笑道。
白若離撐着牀,微微起身,身上虛軟得沒有一絲力氣,連起牀的力氣都沒有。
看着還在不斷動作的顧輕寒,原來溫潤淺笑的臉上,不由劃過一抹尷尬,將頭別向它處,心裡暗暗罵道,無賴,流氓。
“怎麼樣,你確定你不說,你若再不說,朕可不敢保證直接吃了你。”顧輕寒將手中龍袍往他視線方向一扔。
白若離沒有看向顧輕寒,而是嘲諷一笑,“原來流國的女皇陛下就是這麼威武,呵,如果你不覺得失了身份,那你便動手吧,反正,我現在也無力反抗,即便你得手了,天下臣民又敢說你什麼?”
顧輕寒還在解着衣服的手一頓,瞼了瞼睫毛,“激將法對我沒用。”
“同理,激將法對我也沒用。”
“你認爲,朕真的是在跟你開玩笑嗎?”顧輕寒挑眉笑道。
“是與不是,你心裡不是很清楚嗎?”白若離蹣跚的坐好身子,誰知,還沒做好身子,顧輕寒就撲了過來。
溫文爾雅的臉上瞬間僵硬,女子的馨香縈繞在他的鼻尖。
白若離一愣,壓根就沒想到顧輕寒會這麼流氓撲過來,饒是他算計了一切,也沒有算計到她會這麼無賴的來這一出。
伸手,想將她推開,卻因爲中了軟筋散,全身無力,連推都推不開。
腦子轟的一下,一股不詳的感覺襲上他的心頭。
顧輕寒確實撲過去了,可她的用意只是想恐嚇他,沒想過對他做什麼事。卻沒想,他身上的味道這麼好聞。
淡淡的,雪蓮花般的馨香充斥在她的鼻尖,再加上白若離完美無暇的身段,軟軟的,溫溫的。
忍不住心神一個盪漾,往他臉上撫摸過去。
“納蘭傾,你別亂來,不然我對你不客氣。”白若離身上的溫潤散去,只剩下冷意。
看到生氣中的白若離,雖然冷着一張臉,卻更增加了幾分魅惑的氣質。
身上一陣陣邪氣忍不住蹭蹭往上冒……
清華宮外。
古公公守在門口,聽着裡面的聲響,嘴角高高揚起,心神愉悅,看男的帥氣,看女的美麗,看啥都舒服。
陛下又吃了一個美男了,哈哈……
不知道這個男子長什麼樣,不過憑着他身上清華的氣質,優雅的舉止,完美的身段,想來,長得應該不會太差吧。
嘿嘿嘿……不知道陛下會封他做什麼?貴君?不,不可能,四個貴君已經滿了。
皇貴君?更不可能,皇貴君可不是隨便可以冊封的。
美人?或許有這個可能,哈哈……宮裡又要多一個美人了,他是不是得提前先教教他一些規距,省得以後在宮中,不安份守已。
古公公腦子閃過無限幻想。
最後,搖了搖頭,先看看陛下的意思,也許陛下只是興致來了,想玩一玩罷了。
“納蘭傾,你最好別讓我活着出去,不然我非得要殺了你。”
屋裡,傳來白若離有氣無力憤怒的吼聲,以及顧輕寒的低吼聲,兼着牀板搖晃的聲音。
古公公又是猥瑣一笑,滿心的歡喜。
安靜的清華宮內,這個夜晚顯得有些不大太平,守門的侍衛,都將頭低下,佯裝沒聽到屋子裡的聲音。
竹雅軒內,衛青陽望着鳳鸞宮的方向,眼底落過一抹落寞。
清冷的臉上,寫滿了孤單,青色的宮裝拖曳一地,遠處,竹林發出沙沙作響的聲音,如同他此時孤單的心,外面再繁華,他始終只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冷暖無人知。
白日裡,就曾聽下人說起,陛下今日回宮,他本想過去的,待想到那天,陛下說,知道朕討厭你什麼嗎?因爲你太虛僞,太做作。
激動的心瞬間平復起來,如果他去了,陛下是不是又會說他心機深沉,連她什麼時候回來都知道。
陛下長途跋涉,剛回到宮裡,肯定也有很多事情,等着她處理的,他何必急於一時,等過些時日,陛下時間比較充裕,再去看她。
從晨曦他就等到現在,明知道陛下不會過來看他,還是忍不住站在窗外,翹首以待,期待那抹明黃的身影能夠出現在竹雅軒內。
深冬的天氣很冷,冷風一陣陣的吹來,刺人心骨,讓站在衛青陽身後的小青很不是滋味,大冬天的,又是大晚的,開什麼窗戶,你不冷,我還冷呢,我這是倒了什麼黴,竟然會攤上這樣的主子。
人家段貴君,早早知道陛下今天回來,精心打扮,候在鳳鸞宮門口,親自迎接陛下,可是衛貴君呢,只知道在竹雅軒等待,只知道在這裡對月發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就在小青快忍受不住,想要上前勸說的時候,衛青陽嘆了一口氣,輕輕將窗門關了起來,都這麼晚了,想必陛下也不會來了。
轉頭,看到面色鐵青,一臉不耐的小青,清冷的眸子閃了閃,淡淡道,“不用你伺候了,下去歇着吧。”
小青就等他這一句,此時聽衛青陽講這句話,有些不禮敬的隨便行了一個禮,巴不得現在就飛出衛青陽的寢宮,跨着大步,走出門去。
剛一推開門,就差點與人撞在一起。
條件性的正想怒罵,卻見來人是向來閉門不出的上官貴君。
小青一急,急忙行禮,“小的見過上官貴君,上官貴君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身吧。”上官浩柔柔的聲音響起。
小青身子一震,上官貴君的聲音真好聽,溫柔賢良,帶着一抹暖意,聽了讓人如沐春風。
連忙起身,站在一邊。
站在上官浩身後的小林子蹙眉,總感覺小青似乎看不起衛貴君,處處給衛貴君面子。
他在廚房等等地方,聽到小青說起衛貴君的種種不好,也以爲他只是抱怨罷了,沒想到剛剛透過窗戶,看到小青如此敵視不滿的表情,這樣的人留在身邊,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隱患,隨時可能被收買,然後栽髒給衛貴君的,他需不需跟衛貴君說一聲。
衛青陽聽到小青的話,轉身看向來人,卻看到上官浩一身玄衣,披着狐裘站在門外,向來蒼白的臉上,透着一縷不自然的紅暈,衛青陽知道,那肯定是被凍的。
清冷的臉上,閃過一抹暖意,上前一步,拉着上官浩的手,走到寢宮,再命人關起殿門。
“你身子不舒服,天氣這麼冷,又這麼晚了,怎麼還過來竹雅軒,有什麼事,直接吩咐一聲就可以了,再不然命人傳個話,我馬上就飛奔到攬月閣。”
上官浩就着他的扶持,坐在椅子上,冷得有些瑟縮發抖,“不用了,誰來誰去都一樣,反正我也睡不着。”
衛青陽笑了笑,命小青趕緊去添加幾個火爐。
“竹雅軒不比攬月閣四季如春,我再去拿一件衣服給你披上。”衛青陽看着上官浩凍得直搓手,連忙就要去拿衣服。
上官浩一把拽住他的衣服,“我不冷,不用拿了,出發前,小林子怕我着涼,給我穿好多的。”
衛青陽感激的看了一眼小林子。
一個奴僕做到這樣的程度,真心讓人敬佩。
數十年來如一日無微不至的照顧,陪着他一起患難,受苦,隨着他的喜而喜,憂而憂,把上官浩看得比他的生命還重要。
若這十幾年來,沒有小林子的照顧,不知道上官浩能不能撐得下去。
“謝謝你。”這一句話,衛青陽說得很真誠。
小林子尷尬起來,急忙道,“衛貴君折煞奴才了,奴才只是一個下人,得公子保得一命,自然要全心待公子好,這是小林子應該做的。”
上官浩拉着小林子的手,清澈的眸子閃過一抹溫暖。
小林子與他情同兄弟,比親兄弟還要親,可以說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沒有他,他連一天都撐不下去,如何還能夠活到今天。
衛青陽卻不在這件事情上糾結了,問道,“你這麼晚來找我,有事?”
上官浩聞言,急忙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包裹,這個包裹很小,卻包裝得很仔細,很精緻,可見主人對它的喜愛。
層層解開後,裡面露出幾個小人糖,上官浩將小人糖遞給衛青陽,暖聲說道,“小的時候,經常聽你說,懷念小人糖的味道,這次出宮,看到有人擺賣,我便買了一些,不過,不知道跟衛國的是不是一個味道。”
衛青陽看到桌上用木籤竄起,雕刻着一個個形色各異的小人糖,心裡閃過一絲恍惚,過去的記憶充斥在他腦海。記得小的時候,每次哭鬧,他父後都會拿一個小人糖哄他,來了流國後,他一直懷念小人糖的味道,說是懷念小人糖的味道,其實是懷念他父後的味道。
他以前只是隨意跟上官提起過,沒想到他竟然記得。
拿起一個小人糖,放在嘴邊,輕輕咬了一口,甜甜的,軟軟的,好像他的父後在撫摸着他,讓他孤寂的心,瞬間暖和起來。
上官浩看到衛青陽的模樣,心裡也跟着暖和起來。
“你怎麼會有小人了糖的?你出後宮後,發生了什麼事?”許久,衛青陽回神問道。
上官浩臉上閃過一抹尷尬,微紅着臉道,“我被擄了後,碰到一個好人,是她救了我,然後帶着我去逛街,這個小人糖,也是她出錢買的。”上官浩自動忽略了青樓一事。
許是從未說過慌,上官浩清澈的眼神有些不自然,紅着臉,低下頭。
雖然多年未曾見面,衛青陽對他的爲人也頗爲了解,見他如此,肯定隱瞞了一些事,有些沉聲道,“上官,雖然陛下最近性子比較好,但,我們還是小心一點兒吧,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讓陛下知道……總歸不好的。”
上官浩尷尬的神紅,陡然一白,瞭然的點點頭。
他也怕陛下去尋陌小姐的麻煩。
“你也吃一個。”衛青陽拿起一個小人遞到上官浩身邊。
上官浩搖搖頭,“不吃了,太甜,我可以看看你的寢宮嗎?你這裡好漂亮,這麼多年了,都不知道你的寢宮怎麼樣?”
“自然可以,我帶你去看看。”衛青陽暖暖一笑。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我這裡有一種竹葉,熬成粥很好喝,如今天色已晚,你應該也餓了,我去熬點給你喝。”衛青陽清冷的眸子閃過一抹暖和。
“好啊,小林子你過去幫忙。”上官浩衝着小林子道。
小林子有些爲難的看着上官浩,正想開口拒絕,上官浩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是衛貴君的寢宮,又不是別的地方,放心,不會有事的,咳詠……”
衛青陽將剩下的小人糖細細的包好,邊道,“沒事兒,就讓小林子跟着你吧,不然他也不放心。”
上官浩搖頭苦笑一聲,小林子就是這麼瞎操心,什麼都操心。
不再理會他們,而是往內室走去,細細的欣賞衛青陽的寢宮。
卻見寢宮裡寒磣簡單,除了一些自己畫的書畫,還有一些簡單的擺設品以及各種書籍外,便只有一張牀。
雖然簡單,卻透着一股乾淨舒爽的味道,屋子都是以竹子搭建起來,外面乍一看挺小的,實則裡面別有洞天,除了正堂外,還有內室寢宮,以及書房,琴房。
只不過這裡很冷,連銅爐都沒幾個,加上是木質搭的竹屋,雖不至於有寒風滲透進來,卻比其它屋子要冷得許多。
蹙眉,他的攬月閣四季如春,呆在寢宮裡,壓根就沒有冬天的感覺,可在這裡……
是衛青陽不討陛下歡喜,所以纔會這麼寒酸,連個銅爐都沒有嗎?
“呀,我怎麼給忘了,公子最近不能吃甜食,不知道衛貴君的竹葉粥是甜的還是鹹的,公子,你在這裡等我,過去看看,馬上回來。”小林子突然驚叫一聲,未等上官浩回覆,就拔腿往外跑去。
上官浩無奈的笑了笑,小林子一碰到他的事情,就火急火撩的。
推開門,進了衛青陽的書房,這間書房很少,一張桌子,一排各種書籍,以及一個軟塌。
看了眼排放的書籍後,便愜意的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桌上的筆墨,卻見畫了一片竹林,這個竹林不是其它的地方,而是竹屋外的竹林。
淡淡一笑,衛青陽還是那麼喜歡竹子。
翻開下一張,上官浩有些疑惑,拿起宣紙上下看了看,這畫像裡的建築,怎麼那麼像皇宮,這明明就是皇宮的布衛圖,衛青陽畫這個做什麼?這張幅若是流落出去,想要進出皇宮,豈不是輕而易舉。
蹙眉,衛青陽也太不小心了,若是這張圖讓人看見,有心人想找他麻煩,他還能反駁得了?
將手中的宣紙撕開,再揉成一團,往宣筒裡扔去。
躺靠在椅子上,輕輕咳嗽,腦子昏昏的,有些不大舒服,最近總是這樣,莫名的腦袋就很沉。
正欲起身叫衛青陽別熬了,他想回攬月閣就寢了,卻沒想到,腳上一個不經歷,碰觸到了什麼機關,只見一個抽屜緩緩自桌下打開。
原本要走的上官浩頓住,重新又坐了下去,有些好奇的看着抽屜裡靜靜躺着一塊令牌。
拿起令牌放眼前查看。
只見這塊令牌也不知是由什麼做成的,通體烏黑,正面寫着一個斗大的令字,背面則刻着黑色的曼陀羅花。
上官浩陷入沉思。
黑色的曼陀羅花,他怎麼好像在哪看到過。
迷茫的眼神瞬間一震,黑色曼陀羅花,黑色曼陀羅花……
那不是上次跟陛下出宮遇險,暗衛放信號彈後,空中又響起白色的雪蓮花,以及黑色的曼陀羅花嗎?
那個曼陀羅花,跟這個一模一樣。
衛青陽怎麼會有這個令牌,這可是犯死罪的呀。
上官浩面色陡然蒼白,急忙起身,欲前去找衛青陽。
卻沒想到,剛到門口,腦袋就一個暈眩,隱約間,似乎看到有一個黑衣人對他灑了什麼藥,緊接着,一把銀光閃閃的刀子就要扎進他的心口。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身子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那銀光閃閃的刀子也被來人利落的踢掉。
忍着最後一絲理智,想看抱着他的人是誰,腦子卻越來越迷糊,只能隱約間看到他穿的是青衣,然後就徹底昏迷過去。
等到他醒來的時候,上官浩已經回到了攬月閣,小林子與衛青陽隨身伺候。
乍一看到衛青陽,昨天的事情回放在他腦海,本就蒼白臉色又是一陣蒼白。
“公子,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我去喊大夫。”小林子說罷,急忙往外奔去。
衛青陽蹲下身,有些擔憂的看着他,“你怎麼樣了?可還好?”
上官浩望了望寢宮,命人全部退出去,沒有命令誰也不許進來後,才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清澈乾淨的眸子,仔細的打量着衛青陽,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恐懼,“青陽哥哥,你,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爲什麼要畫皇宮佈陣圖,你的抽屜又怎麼會黑曼陀羅花?”
衛青陽蹙眉,有些蒙不着頭腦,不解的問,“你在說什麼,我一句都聽不懂。”
上官浩急忙拉住他的手,着急的道,“青陽哥哥,我們好不容易纔有一些好日子過,如果得罪了陛下,又不知要怎樣懲罰我們,不管以前你想做什麼,趁現在沒人知道的情況下,趕緊收手吧,陛下的殘忍,你我都知道的。”
衛青陽伸出他纖細修長的手,探在上官浩額前,喃喃自語道,“沒有發燒啊。”
“我自然沒有發燒。”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我明明看到……看到……”
衛青陽從懷裡拿出一塊令牌,正是那塊刻意着黑色曼陀羅花的令牌,“你是說你看到這個嗎?”
衛青陽清冷的臉上微微一笑,“上次跟陛下出宮,遇到一批刺客,他們就有黑色曼陀羅花的令牌,我覺得挺漂亮的,就隨手做了一塊,怎麼樣,很逼真嗎?”
衛青陽將手中的令牌遞到上官浩手中,上官浩查看了一下,正是昨天那塊。
心裡仍然不相信,做什麼不好,偏要做曼陀羅花令牌,還放在那麼隱密的地方。
“那爲什麼你的屋裡有黑衣刺客想要殺我呢,那個救我的青衣人,難道不是你嗎?”
“黑衣刺客?你看錯了吧?我的屋子裡怎麼會有黑衣刺客呢?就算真有黑衣刺客,憑我,又怎能夠救得了你?”
上官浩眼裡寫着十萬個不相信。
衛青陽望着窗外,頹然一嘆,眼裡充滿無盡的落寞,“如果我真的武功的話,這些年來,又何必讓人欺負得那麼慘,呵……”
這句話出來,上官浩沉默了,是啊,衛青陽如果真有武功,又何至於被古公公壓着打,又何至於夜夜被陛下折磨的鮮血淋淋。
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還是他最近腦子容易暈眩,產生的幻覺?
“那,那塊皇宮佈陣圖呢?又是怎麼回事?”上官浩問道。
“那塊皇宮佈陣圖是古公公讓我畫的,我畫了整整半個月,眼看就要完成了,如今卻……”衛青陽淡漠的望着窗外。
上官浩卻是一驚,什麼,那塊佈陣圖是古公公讓他畫的?
那若是不能按時交出佈陣圖,衛青陽豈不又要受罰?
“青陽哥哥,對不起……我……”
“沒事,再畫一張就是,你身子不舒服,別到處走動,好好照顧自己纔是最重要的,這件事你就別操心了。”
上官浩眼裡閃過一抹自責,正要開口,外面卻傳來一句,“奴才參見兩位貴君,貴君千歲千歲千千歲,古公公有令,今日是最後期限,請衛貴君將皇宮佈陣圖呈上來。”
上官浩臉色陡然蒼白,緊緊抓着衛青陽的手。
“沒事,我跟古公公求一下情,再給幾天時間便好,你好好歇息吧,別想太多。”衛青陽幫他掖了掖被子,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個清冷孤寂的背影。
上官浩臉色很是蒼白,心裡有一股濃濃的不詳之感。
古公公心狠手辣,落在他手上,不死也得脫層皮。
他該怎麼辦?去求陛下嗎?可是陛下怎麼可能會答應他的要求?陛下向來都是越求越情打得越狠的。
楚逸,對了,楚逸。
陛下最近寵愛楚逸,或許楚逸能夠說上幾句好話。
想到這裡,不顧身子的虛弱,急忙命人擺轎,前往楚夢居。
而清華宮內。
顧輕寒坐在牀上,用一件被子將身子裹得緊緊的。
眼睛死死的盯着牀上的落紅。
腦子一片漿糊。
到現在都無法相信,她昨天,竟然,竟然真的將白若離給吃了。
那初夜的落紅,那麼明紅的落在牀單上,渲染了成一朵血蓮花。
那刺眼的落紅,證明着,他的主人,初夜被他給奪了。
這顧輕寒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落紅。
她跟段鴻羽,楚逸以及上官浩都發生過關係,可他們身上,卻從未出現過落紅。
眼睛望向白若離,卻見白若離頭髮散亂,面色蒼白,眼裡少了以往的一抹溫潤,身上跟她一樣,裹着一牀被褥。
望着窗外,沒有憤恨,也沒有歡喜,只是靜靜的,淡漠如水。
他的腳上,是一條碗口粗大的鎖鏈,將他牢牢的鎖住。
鎖鏈大概有三四米長,只要一動,便能夠發出清脆的丁當響。
顧輕寒懊惱的一拍腦袋,她昨天明明只是想恐嚇他的,怎麼就把持不住,將他給強了呢。
這到底是什麼瘋狂的世界,爲什麼女人會如此瘋狂啊。
裹着被子起身,撿起地上的衣服,走到屏風後,隨意的穿上,餘光卻看到地上還有一件白色的衣裳,只不過這件白色的衣裳被片片撕裂。可見昨晚有多瘋狂。
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牀前,低聲道,“朕會對你負責的。”
白若離諷刺的笑了一聲,翻了一下身子,頓時又疼得他眉頭微蹙眉了一下,淡聲道,“不必了。”
“朕……昨天……昨天……”顧輕寒有些訥訥的,她也沒想到,自然竟然會……
“納蘭陛下若是覺得愧疚,便將我腳上鐵鏈打開吧,沒有人希望腳上帶着一個枷鎖。”白若離望着頭頂的雕刻,淡淡的道。
“不行。”顧輕寒想也沒想,直接拒絕。
聽到顧輕寒的堅持,白若離嘆了一口氣,如畫溫潤的眸子緊緊閉上,看都不看一眼顧輕寒。
顧輕寒起身,“你再睡一會吧,一會朕讓下人服侍你起牀。”
說罷,顧輕寒推門,便要離開。
再看了一眼白若離,卻見白若離依然緊閉眸子,靜靜的躺在牀上,而腳上碗口粗大的的鎖鏈,侮辱般的鎖着他。
心裡嘆了一口氣,凡是有尊嚴的人,都不希望被人鎖鏈加身的吧,何況是白若離如此心高氣傲的人。
腳上的鎖鏈在她看來,只是想最大程度的限制他的自由,畢竟他的武功那麼高,一旦被逃脫,還知道有誰能夠製得住他。
可在他看來,這條鎖鏈卻無時不刻意的在打擊着他的自尊。
嘆了一口氣,命人打開他腳上的鎖鏈,加強看管便是。
就當昨天晚上對他所做的一切,一點補償了,反正他中了軟筋散,功力全無,皇宮又是重兵把守,她就不相信,還能有人救得了他。
出門,洗漱,再隨便用了一些早膳,便往金鑾殿上朝去。
等到下朝後,已接近午時,剛一出來,便有侍衛急急忙忙的稟告,白若離逃走了。
顧輕寒身子一震,她設下天羅地網,連只蒼繩都飛不出去,他又怎麼出去的。
他出去後,憑着她對他所做的事,還不得掐死她。
急忙趕往清華宮,卻見她設的陷阱,一個不動,也沒有人闖進皇宮。
“陛下,白公子是突然消失的,他既沒有出殿門,也沒有人進去救他,然後,然後就不見了,屬下仔細搜索過了,屋子沒有可藏身的地方。”
顧輕寒望着清華宮,牀上的那抹落紅依舊那麼刺眼,代表着昨天發生的一切不是幻覺。
沒有人出去,也沒有人進來,那古怪必定就在這間屋子內。
“查,清華宮內,裡裡外外,上上下下都給朕查,朕要知道有什麼機關。”
顧輕寒冷着臉,鱉着怒火命令。可她的話一說完,就有侍衛奔來,驚叫道,“陛下,這裡有機關。”
顧輕寒快步過去,只見清華宮的書桌下,侍衛將幾塊板磚搬開,露出一個深不見底的長洞。
顧輕寒恨恨的一踹桌子,特麼的,被他給耍了。
什麼狗屁尊嚴,什麼覺得愧疚就解開他的腳鏈,原來是打這個主意。臥槽,又被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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