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邊一個侍衛看不慣段影的做法,上前一步正想喝止,路逸軒及時攔住了她。
淺笑的看着段影。本來她不想爲難段影的,只是想讓她靜靜的離開考場,畢竟帝師對她有恩,如果當年不是帝師賞她一封推薦信,她也沒有今天。
卻沒想到,段影居然大吼出聲,影響了所有的考生,還把帝師拖下了水。帝師一生忠肝義膽,爲國爲民,卻生出了這種女兒……實在讓人痛心。
拿起她的試卷,將試卷底下因匆忙而遺下的米粒撿了起來,“證明就是這個。”
對面排的人看到這個米粒皆是不可思議。
段影本來一慌,待看到大家都不相信,不由大笑道,“這只不過是米粒罷了,能當什麼證據。”
“是嗎,可本相怎麼知道聽說,有一個諸候國裡,有一種米粒可以刻字,別小看這小小的一顆米粒,這顆米粒可是可以刻上數千,甚至上萬字。”
此言一出,所有人比是大吃一驚,一個米粒可以刻那麼多字,怎麼刻的?
路逸軒又從桌子底下拿出段影臨時藏着的放大鏡,對着鏡子一照,果然,米粒上,密密麻麻,一個又一個字浮現出來。
將米粒與放大鏡交給其她監考官,監考官有些疑惑的比對了一下,還真的密密麻麻,出現了一堆的文字,有些驚恐的看着米粒,太不可思議了,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簡直超乎想像。
十幾個監考官逐一看了過去,看完後,無不跟第一個監考官一樣表情。
段影慌了,上次被人剁了一根手指頭,又被人扒光了掛在城門上,害得母親大人顏面盡失。好不容易被救了起來,回家又捱了一頓痛揍。
母親最近對自己特別失望,大加懲罰,將她關在房裡讀書。爲了改變母親對她的看法,她信誓旦旦的說,這次一定能夠考中,如果今天又被人逐了出去,那她回去如何去見母親。
不行,絕對不可以被轟出去,絕對不可以的。
“這,這裡出現了米粒,也不一定是我的啊,也許是分發試卷的時候,她們落下的。”段影有些吞吞吐吐的狡辯道。
路逸軒朝着兩邊的考生看了過去,見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這一幕,心裡一個咯噔,只怕今天的事情如果不處理好,這些考生心裡都會有疙瘩的。
看着段影仍不知悔改,強行辯解。只能對不住帝師了。
“是啊,如果是一粒米粒自然不能證明這個米粒是你的,畢竟米粒那麼小。但是這個放大鏡呢?在米上刻字,如果沒有放大境,可沒有辦法看到米上的字呢。放大鏡又是哪來的,難道也是分發試卷的時候不小心遺落的?”
不等段影開口,路逸軒以眼示意,侍衛們瞭解的扣住她的雙手,在段影身上搜了起來。
“你幹嘛,你幹嘛,你們敢動老子,你們知不知道老子是什麼人,老子可是帝師的兒子,你們好大的膽子。”
“放手,趕緊給老子放手。”
任由她不斷掙扎,侍衛們還是在她身上找到了一包米粒,這些米粒起碼有四五十顆。
段影變色,證據都讓人找到了,然而她卻沒有半分羞愧,而是坐回屬於自己的位置,驕傲的道,“路相大人,當初若不是我母親看你可憐,給了你文武各一推薦信,你哪能有現在呢,你現在的這一切,可都是拜我娘所賜。現在該是你報恩的時候了,我呢,也不需要你做什麼,只要你把這件事揭過去,讓我接着科考就可以了。”
段影說得理所當然,風清雲淡。
而路逸軒卻是越聽臉上越難看。眼裡還劃過一抹痛心,爲帝師痛心,帝師於她,亦師亦友,她一向敬重她,可她的女兒卻成了這幅德性,字字句句都將帝師拖下水。
身邊的監考官也有些左右爲難,左相大人公正無私,誰都知道的,何況這次是她主考,左相大人是不可能徇私枉法的。而段影則是帝師的女兒,帝師位高權重,乃是當今女皇陛下的最爲敬重的恩師,她的女兒若說不罰,又說不過去,若是罰了,又是公然的得罪帝師,這個事情可真夠難辦的。
衆人將眼睛看向路逸軒,意思就是,這件事,您看着辦了。
路逸軒淡笑,如雪蓮綻放馨香,溫暖了一窒的人,獨獨驚嚇到了段影。
“天子犯法,與民同罪,何況是帝師的女兒。段影科舉作弊,不思悔改,以權壓人,罪加一等,拉出去,取消其資格,永生永世不得參加科舉考試。”
聽到這句話,段影蒙了,考生蒙了,衆考官也蒙了,這是光明正大的得罪帝師嗎?永生永世不得參加科考,這是多嚴重的事情。不能科考也就代表着,不能入朝爲官。
段家,乃是書香世家,每一代不是帝師就是翰林院的院首,難道要在帝師這一代結束嗎?
“你,你敢這樣對我,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初若不是我母親,你還在大街上乞討呢,哪能有今天,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靠,敢取消老子的科考資格,老子跟她拼了。
揮舞着拳頭,就想向路逸軒打去,侍衛連忙押住她,阻止她衝着向左相。
路逸軒轉過身,不去看她,淡淡的道,“帝師深明大義,公正廉明,若今天主考的是她,她也會這麼做的。拉出去。”
侍衛們早就等着這句話了,此時聽到路逸軒的話,急忙拽着還在不斷掙扎的段影出去。然而段影太肥,手上的力道也重,兩個侍衛架她一個,都架不住,險些讓她衝了過去,一邊的另外兩個侍衛連忙也上去,將她捆住,押了出去。
顧輕寒清楚的看到路逸軒轉過身的瞬間,眼裡劃過一抹黯然及不忍。
原來當初送給路逸軒文武推薦信的是帝師?帝師生的女兒雖然爛,識人的眼光倒是挺不錯的。
“路逸軒,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虧我娘還想把兒子嫁給你,你這個王八蛋,忘恩負義。”
“路逸軒,你給老子等着,老子不會放過你的。”
“……”
段影被強行架了出去,嘴巴里面還在不斷罵罵咧咧。直到聲音再也消失不見。
“科考舞弊,無論是誰,一概取消科考資格,各位考生若是想被取消科考,就儘管作弊吧。”路逸軒衝着兩排考生朗聲道。
經過了這事,誰還敢舞弊,這不是找死嗎?本來還想舞弊的衆人,全部打消了這個念頭,路相大人簡直就是火眼金睛,什麼都瞞不過她,連在米粒刻字上的事,都瞞不過,何況是她們這些拙劣的作弊方式呢。
舞弊的事情過後,考生們,連忙抓緊時間寫題,生怕時間趕不及。
路逸軒跟衆監考官們,繼續巡邏。
巡視完一排後,往顧輕寒這一排巡來,眼看着路逸軒就要走到她面前了,顧輕寒低頭,不讓路相看到她的臉。
路逸軒的腳停在顧輕寒身邊,定住。看着她桌上的白紙,有些皺眉,陛下共出了五道題,不可能一道都不會的,這個人的身影怎麼看起來這麼熟悉?
正想叫她擡頭的時候,原本低着頭的顧輕寒歪着頭,斜看着路逸軒一眼,衝着她咧嘴一笑。
路逸軒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栽倒。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震驚訝異。緊緊盯着顧輕寒。
看到路逸軒有異樣,周圍的監考官走了進過來,想看看怎麼回事,路逸軒連忙反應過來,有些無奈的對着顧輕寒笑了笑,轉身將那個監考官打發走,“王大人,我這裡有一本書,看得不是很明白,可不可以跟你請教一下。”
王大人受寵若驚,當朝滿腹經倫的左相大人跟她詢問問題,她怎麼敢當,“下官不敢,左相學識滿天下,您都看不懂,下官怎麼懂呢。”
“王大人客氣了,學無止境,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王大人年長,又身爲翰林院的編史,懂得自然比我多。”
王大人既興奮又開心,連忙跟着左相離開。能得當朝左相如此讚賞,死而無撼啊。
手上的筆墨轉動了一下,嘿嘿一笑,回去是不是該考慮給路逸軒漲俸祿了,這個路逸軒實在太得她的心了。
“籲……籲……”
聽到聲音,顧輕寒擡頭看向大肥鳥,見大肥鳥正在對她不斷比勢着,臉上帶着滿滿的擔憂,衝着她暖暖一笑,示意她沒事。
大肥鳥才停止手上的動作。心中納悶不已,她坐在她的側對面,從考試到現在,都沒見過顧小姐動筆,不是在發呆就在睡覺,剛剛差點嚇到她了,以爲她作弊。
考不考得中不說,至少也要光明正大吧,作弊也太讓人鄙視了。
擔心的對着她再指了指桌上的筆墨,示意她趕緊做題。
太讓人擔心了,考試都快結束,再不做題都來不及了。
接受到顧輕寒的點頭,看着顧輕寒開始提起筆墨,刷刷在宣紙上寫着,大肥鳥一顆心安定了下來,顧小姐才華驚世,肯定能考中狀元的。
再看了看自己桌上的宣紙,歪歪扭扭寫了一整張的紙,寫得自己都鬱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都是鬼畫符畫了一堆。
這出的題,怎麼就這麼難呢。何爲治國之道?治國之道不就是多懲罰貪官,做個好官嗎?
簡述流國如今的趨勢。流國的趨勢不是很好嗎?陛下都減了賦稅了,百姓們慢慢的也有糧食吃了啊。
詳述如何將流國發展壯大。這又是什麼題,如何發展流國,她怎麼知道,要是寫錯了,豈不是小命都丟了。
詳述流國目前的弊端。哇靠,這又是什麼題,怎麼一道道的都是有關於國事呢。那她背的那些四書五經都用不着了?白讀了?虧得她還埋首苦讀一個月,幾乎連門都出過,覺也沒睡好過,真是虧大了。
擡頭,看了看對面一排,大家都在刷刷刷的做着試題,顧輕寒更是專心致志,在宣紙上寫着些什麼,再不敢遲疑,寫不出來也要寫,總不能交白卷吧。
要是交了白卷,就真的什麼都考不上了。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考官時不時的巡視各方,這次再也沒有傳出誰在舞弊了。過了不知不多久,鐘聲一聲聲的響起,路逸軒喊了一聲,“考試結束,請放下手中筆墨。”
路逸軒這句話響起來,顧輕寒剛好放下手中的筆墨,滿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咧嘴一笑。
再看向對面,郭佩佩有些緊張的看着手中的試卷,仍舊細細的檢查着,手上微微發抖。
而郭佩佩隔壁的那個灰衣女子,則很淡定的將試卷平放在桌上,一雙如水的眸子靜靜平視前方。
晴小暖也停止手中的動作,袖子不斷抹着兩行鼻涕。
顧輕寒噁心了一把,她的鼻涕不會掉到試卷上吧。以後看晴小暖的那份試卷她可得叫公公念給她聽,太髒了。
再看大肥鳥,那廝,還在那裡奮筆疾書,不斷塗寫着。監考官跑到她面前,重重的敲了她的桌子,仍舊不斷書寫着,嘴裡唸叨着,“好了好了,不寫了,不寫了。”說不是寫了,其實手中的筆還在不斷寫着。
“考生依次離開考場,科考結束。”
隨着路逸軒的最後一句話落,最後的鐘聲響了起來。
考生們,或興沖沖的離開考場,或搖頭嘆息,黯然的離去。
跟着大肥鳥凌緋夜她們離開。一路嘰嘰喳喳的討論着試題,詢問考得好不好。
郭佩佩只說盡力了,但不知道能不能中,凌緋夜倒沒有那麼在意,能中就中,不能中就接着考,擔心也是多餘的,晴小暖則很緊張,一直搓着手掌,而大肥鳥,問她考得怎麼樣,她只說了一句,考得非常好,試題都做滿了。
衆是皆是狐疑的看着她。試題難道不該做滿嗎?她到底行不行。不過看到她一幅自信滿滿的樣子,衆人也不再多說,也許人家真的考得很好。
郭佩佩快步急衝而出,大肥鳥想拽住她,又縮了回來,這身上也太髒了點兒吧。縮性攔在她面前,“你走這麼快做什麼,辛苦了這麼久,如今考完試,我們是不是該去慶賀一下。”
“清晨還在客棧,我得趕緊回去找他,他肯定會擔心我的。”說着,越過大肥鳥,就欲往前狂奔而去。
Wшw_ тт kān_ c o 大肥鳥一隻手直接拽住她,“哎呀,凌公子都有顧小姐的護衛保護了,你擔心什麼,他在客棧裡呆得好好的,又不會缺胳膊少腿的,回來。”
將心不在焉的郭佩佩拽了回來後,大肥鳥看看自己的手,攤到郭佩佩面前,有些鬱悶的道,“佩佩啊,不是我說你,你沒錢買衣服沒關係,能不能洗乾淨啊,你看,髒成什麼樣了。”
“哈哈哈,佩佩要是改得了,才見鬼了呢,到時候看看弟弟有沒有那個魅力讓她改吧,反正我們是沒有這個本事。”凌緋夜朗笑道。
“走走走,我們去慶祝去,不慶祝太對不起自己了。”大肥鳥爽朗一笑。
“對啊,真的要去好好的慶祝一下,一整個月都沒好好的吃過飯了呢。”晴小暖摸着唱空城計的肚子,跟着附和道。
還在淺笑的顧輕寒這會也覺得肚子似乎在打雷,考試考了這麼久都沒吃飯,還真的餓了,“走吧,我們到江城街的天香樓吃飯去。”
“天香樓,那裡很貴,不行不行,太貴了,我們吃不起。”
“怕什麼,今天我請客,請大夥吃飯。”凌緋夜一邊笑着說道,一邊摸向腰帶。帶笑的臉上,突然一怔,閃過一絲尷尬,“糟了,今天急急忙忙被我母親送了過來,忘記帶錢袋了。”
“那沒事,我大肥鳥身上還有一些小碎銀,我們找個小地方,喝幾碗混沌,我大肥鳥還是請得起的。”
“難得考完試,吃什麼混沌,我請客,大夥的,跟着我走吧。”顧輕寒笑道。
“顧小姐,天香樓可貴得緊,這會不會太破費了。”其實晴小暖想問,你身上有帶那麼多錢嗎,要是沒有帶那麼多錢,還是算了吧,到時候被人當成吃白食的。
“不會破費,剛好我今天帶了不少銀兩出來,足夠我們大吃大喝了。”林芳身上帶的銀兩可是衣香坊一天的淨收入,別說吃一餐,就算將整個天香樓買下來都綽綽有餘了。
“那敢情好,反正顧小姐你也有錢,我們今天就跟你蹭吃喝的了。”
“好說好說。”
“那我去把清晨也帶過去。”既然顧小姐請客,哪能白白浪費,肯定要叫清晨也過來一起吃喝了。想到凌清晨,郭佩佩心裡就一陣甜蜜。
“哈哈,有了夫郎就是不一樣了啊,心裡還會記掛着夫郎,只不過你這幅模樣,你說,天香樓的大門會讓你進嗎?你說,凌公子看到你這幅樣子吃飯,會不會被你嚇跑,哈哈哈。”
大肥鳥的這句話,戳中了郭佩佩的心事,以前她自己一個人,髒成怎樣都無所謂,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不能夠給凌清晨丟臉,更不能讓清晨看到她這樣子。
心裡有一瞬間的緊張,清晨要是看到她這樣子,會不會嫌棄她。
“行啦,大肥鳥,你就別嚇佩佩了,要是把佩佩嚇跑了,我那天真的弟弟又該尋死尋活的了。”
衆人皆跟着大笑起來。
突然,一個灰衣女子走了出來,顧輕寒一看,正是考試坐在她側對面的那個女子。
這個女子長得很普通,紮在人堆裡都找不出來,但是身上的氣質卻不容忽略,孤僻冷漠,少言寡語,卻自信淡然。
她穿的很普通,甚至比一般人還要差,卻挺直胸膛,一點也不輸於常人。手上拿着一包,平視前方,踏步離去。凌緋夜先顧輕寒一步走上前去,“這位小姐,要不要一起去天香樓喝一杯。”剛剛這個灰衣女人就坐在她的正對面,她身上自信的氣質,以及淡然的態度,讓她佩服不已,暗想着考完後跟她結交一場,沒想到在這裡碰上她了。
灰衣女子,只是輕輕擡起頭,淡淡的看了一眼凌緋夜及衆人,輕聲道,“多謝了,不過我還有事,改日再聚。”說罷,對着她們一禮,轉身離去。
連一句話都不願多說,只是寶貝似的握緊手中的藥包,轉身離去。
衆人皆是有些納悶,這人誰啊。又沒欠她錢,擺着一張臉幹嘛。
“可能她人就是這樣,比較平淡寡言吧。”凌緋夜訕訕的解釋。
衆人理解性的點點頭,或許吧,畢竟每個人的性格都不一樣。
顧輕寒則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背影。這個人身上好重的藥味。是她生病了?還是她的家人生病了?
跟着衆人一起步出考場門口,一到考場門口就看到外面聚集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一羣人,這些人,有打着補丁的,有憨厚的農村,也有世家貴族,領着一堆侍衛下人,駕着五花大馬,或是豪華轎子前來迎接。
高低層次一看就明。但無論是貧民還是貴族,無一不是圍着自家的親人,憐愛的詢問,再一起歸家。
當然事情總有例外,比如考場外就有一隊極品隊伍。這個隊伍在整個考場門口最爲顯眼,奴僕成羣,高擡大馬,一臺十六個擡的超級豪華軟轎停在正門口,所有的奴僕圍繞着軟轎旁雍容華貴的中年男子。
這個中年男子看就是富貴的人家,不說其陣仗,就說他身上的打扮,就不是一般人能夠穿戴得起來的。
他身上的衣服是衣坊香最新的款式,也是衣香坊內最貴的,全身以淡藍,加淺綠合成,繡以金絲線,全身衣服上內鑲着點點亮晶晶的閃閃晶甲片。晶甲片五顏六色,尤其是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將整個貴氣都擡高了起來,讓人眼花繚亂。
而晶甲片的旁邊則繡着精緻的圖案,每一個圖案只需看上一眼就讓人拍手叫絕。
這套衣服看起來華麗卻不張揚,高貴卻不豔俗,穿在中年男子身上更顯貴氣。
除了這套華麗的衣服外,中年男子十指除了拇指,皆帶着各色寶石,珍珠,他的臉上畫着濃豔的妝容。
條件性的,看到這幅打扮,顧輕寒下意識的不喜歡。都多大的歲數了,還把自己打扮成十幾二十歲的模樣,看着就滲人,即便他很會調養自己。
此時這個中年男子正摟着一個肥豬,聽着肥豬在那裡添油加醋的訴說,嬌貴的臉上閃過憤色,“這個路相大人,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連我兒也敢驅逐出來,影兒,別哭,爹替你去討公道。”
段肥豬是他生的?看他那麼瘦,居然能生出這個胖女兒?看到一個四十歲的中年男子,硬是打扮成十八歲,顧輕寒身上就起了一陣疙瘩,帝師怎麼討夫郎的?這種她也娶得下去?
“爹,您可不知道,孩兒明明沒有作弊,只是帶着幾粒米進去玩耍,她非得說孩兒作弊,這幾粒米孩兒能做什麼弊啊,爹,您可一定要爲女兒爲主啊,路相就是看孩兒考得好,心裡嫉妒,怕孩兒超過她,影響了她文狀元的名號。”
段影撒嬌似的扭着肥胖的屁股,衝着帝師正夫撒嬌着。
旁邊大多數人都看了過去,嘴裡嘀嘀咕咕,將她在考場的事情說了出來,並說她如何拿帝師的名號壓人,再講到上次被人扒了衣服掛在城門上。
衆人皆是罵罵咧咧,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明明就作弊了,還死不承認,反咬路相一口。
就她那模樣,能考得上狀元,她要是能考得上狀元,這狀元也太廉價了吧。
“影兒,我可憐的孩兒,委屈你了,有爹在,誰敢欺負你。來人啊,隨我進去,我定要爲我孩兒討一個公道。”說罷,拉着段肥豬,帶着浩浩蕩蕩的侍衛朝着考場而去。
守門的人看到他們過來,連忙攔住,“科考重地,不可擅闖。”
帝師正夫揚起一巴掌,重重地甩向門的侍衛,“放肆,就算路相出來,也得對我客客氣氣,你一個小小的侍衛也敢對我無禮,反了天了,還不趕緊給我放開。”
守門的侍衛被打得有些蒙,然而卻不敢還手。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這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她們可以惹得起的,何況剛剛還聽到段影喊他爹了,她們自然也就知道他是帝師的正夫,帝師的正夫,那可是一品誥命夫郎,有品級在身的。
“這裡是考場,路相大人說了,任何人不可以擅闖……”
“啪”一句話還未完,侍衛又捱了一巴掌,“哼,我倒要看看任何人是不是包括我,給我進。”
說罷囂張的領養衆護衛浩浩蕩蕩的進去。
守門的侍衛攔不住,只能急速奔進去,通告路逸軒。
“哎,帝師真可憐,怎麼就娶了這種男人,要是我,早就休了,如果那頭肥豬是我的女兒,我一把掐死她,省得丟人現眼,浪費糧食。”大肥鳥做一個掐死的動作,恨恨的道。
“誰說不是呢,哎,攤上那一份父子,帝師可真夠可憐的,上次在街道上,帝師親眼看到段肥豬調戲民男,當場氣得昏了過去。”
“我也有一次看到過段肥豬毆打百姓,被帝師撞了個正着,最後帝師命人將她捆了進送官查辦。”
凌緋夜搖搖頭,“清官難斷家務事,走吧,路相大人應該能處理好的,我們留下也幫不上什麼忙,走吧,去天香樓,痛喝三百杯。”
大肥鳥眼睛一亮,“好啊,走,我大肥鳥今天定要喝個痛快,三百杯算什麼,我還要喝一千杯呢,哈哈。”
“郭佩佩呢,哪去了?”顧輕寒邁向天香樓的腳步頓住,砸訝的問道。
晴小暖連忙應道,“哦,佩佩去找凌公子了,說要叫凌公子一起去天香樓。”
“哈哈,我們走吧,上天香樓去,痛喝三百杯。”
說罷幾人,相攜一路笑意盈盈去了幾香樓。
深秋的晚風吹起來有些涼爽,雖然還未入冬,但到處可以看得到落葉簌簌而落,一派枯萎頹廢。
許是天氣的原因,街道上人影寂寥,除了一些還在擺着夜攤的攤販以及少許客人,見不到幾個閒逛街的。當然,繁華街道除外。
大街道上,一道鵝黃女子以前一個身佩寶刀女子一前一後,走進神武門皇宮,一路朝着鳳鸞宮走去。
鵝黃女子面色看起來似乎有些不悅,抿着脣,冷着臉,一語不發,只是一個勁的朝前走去。而跟在她後面的帶刀女子則有些尷尬,有些愧疚,小心翼翼的跟着前面的女子,生怕前面的女子殺一個回馬槍過來,痛斥她一頓。
熟練的走過一座又一座宮殿。鵝黃女子顧輕寒越想越鬱悶,越想臉色越黑。
想到白日裡考完科考,帶着凌緋夜大肥鳥等人去了天香樓,大言她請客,儘管點。
許是看她家境不錯,那些人也不客氣,點了整整兩大桌佳餚,以及陳封的美酒,在那裡痛飲一個晚上。
等到酒足飯飽的時候,人人等着她付賬,她也不會矯情,直接喚了林芳付賬,結果林芳吞吞吐吐,硬是拿不出錢。
問她錢哪去了,囁嚅了老半天都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只是羞愧的低着頭。眼看着一大票的人看着她,尤其是凌清晨那水汪汪,無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她,以及小二姐,掌櫃的看她的眼神,她真想去撞牆,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被人當作吃白食的,差點讓人轟出天香樓,綁去見官。
長這麼大,第一次這麼丟人過,還是在那麼多朋友面前丟人。
如果不是她暗中呼喚了暗衛前去結賬,只怕真要被人送去官府了。想到這裡,顧輕寒的臉色又冷了幾分。
幕地,轉頭,冷冷的看着林芳,直把林芳嚇得低下頭,久久不敢擡起。
“林芳,朕不管那些銀兩你是怎麼丟的,總之,丟多少,你就給朕還多少,從你俸祿裡面扣,另外,今天失職之罪要算,再另外扣你半年的俸祿。哼。”
林芳簡直想哀呼,她本來就夠窮,又沒有什麼好的家世,憑着自己的又手爬到了禁衛軍統領,好不容易攢了一點錢,本來打算娶凌二公子的。
結果就這麼莫名奇妙的把自己的銀兩給了凌公子,還把陛下的銀子也給了凌公子,現在還要被扣三年半的俸祿,那她這三年半要吃什麼,喝什麼,想起來都是硬傷,她又不可能跑回去跟凌二公子要回來。
有些低沉的應了一聲,“是。”,便跟着顧輕寒繼續向前走。
還未到鳳鸞宮的時候,就有一個小侍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撲通”一聲,直接跪在顧輕寒面前,“陛下。”
“慌慌張張的,急什麼?還有沒有規距了。”顧輕寒冷聲道,有一股衝動,叫人將他拖下去仗打二十,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毛手毛腳的人,突然竄出來嚇人。
小侍看到顧輕寒不悅的臉色,急忙磕頭,“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行了,起來說話,到底什麼事?”
聞言,小侍急道,“陛下,段貴君被李美人揍了,現在還在打。”
什麼,段鴻羽被籃玉棠打了?
“陛下,他們現在還在仙樂樓,陛下您要過去看看嗎,再不過去看看,貴君就……”小侍有些哀悽,他跑來找陛下,找了很久了,陛下都不在。不知道貴君現在怎麼樣了。
顧輕寒急忙往仙樂樓趕去,突然頓住,轉身問小侍,“段貴君怎麼會在仙樂樓,他的腰不是還沒好嗎?”
小侍低下頭,不敢搭話,囁嚅着。
看到小侍這般模樣,不用他說,也能猜得出來,肯定又是那隻妖孽傷還沒好,就跑到仙樂閣示威,想壓李美人一把。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此李美人,非彼李美人。這個李美人可是冒牌的藍玉棠,欺負誰不好,甚至到那隻狐狸身上,不被揍死纔怪。
腳步越發快速,生怕晚了一步,段鴻羽就被揍成豬頭。
幾乎施展輕功而去,不到一會兒就到了仙樂樓。
本是寂靜的夜裡,仙樂樓卻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偶爾還摻雜着震天的慘叫聲。顧輕寒聽得出來,那慘叫聲是段鴻羽的聲。
見鬼了,喊得那麼大聲,他到底是被揍得多慘。
腳步奔跑得更加厲害了。“砰”一腳將門踹開。
這一踹開,就看到段鴻羽剛好一腳被藍玉棠踢飛,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着。整個仙樂樓一團亂,茶几,玉器,碎滿一地,小侍們皆是驚恐的張大嘴巴,還有不少侍衛橫七豎八倒在地上,或抱胳膊,或抱腿痛苦哀嚎着。
而藍玉棠則氣定神閒的搖着扇子,嘴角還帶着一抹微笑,只是臉上依舊蒼白。
“這是做什麼?”顧輕寒大吼一聲。
衆人皆看向顧輕寒,小侍們顫巍巍的低下頭,不敢直視顧輕寒,儘量將自己的身體往後縮去,生怕顧輕寒一個生氣,一掌拍死他們。
“陛下,陛下……嗚嗚……”段鴻羽看到顧輕寒來了,眼眶一紅,帶着哭腔,無限哀憐的看着她。
顧輕寒趕緊蹲下身將他扶抱了起來,一看之下才發現,段鴻羽的臉青一塊,紫一塊,腫得老高,身上也有多處輕傷。
“啊,疼,疼,疼,臣侍的腰好疼啊。”
抽了抽嘴巴,疼你還能跑到仙樂樓來折騰。
“陛下,嗚嗚,您終於來了,您要是再不來,臣侍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陛下。”段鴻羽一把將頭鑽進顧輕寒的懷裡,失聲痛苦起來。
藍玉棠搖扇子的手頓了一下。他是不是男人啊,倒在女人懷裡,哭成這樣。
“陛下,李美人欺負臣侍,他非旦不向行禮,辱罵臣侍,還動手打臣侍,陛下,您看,這裡都青了,他還踹了臣侍好幾腳,陛下,您得爲臣侍做主才成啊。”
說着,段鴻羽還將袖子擼了起來,露出一張青紫的手臂。
有些心疼的看着段鴻羽,原本想罵他的話全部吞了回去。不悅的瞪向藍玉棠,“段鴻羽腰部受傷,又沒有武功,你一個絕世高手,對一個弱男子動手,你可真夠偉大的呀。”
藍玉棠嘴角抽了抽,弱男子?好吧,他忘記這裡是女尊世界了,他也確實夠弱,才一腳過去,就傷成這樣。
只不過他看到這個魅惑的男人,沒有將他一腳踢出仙樂樓就算手下留情了。
什麼身份嘛,不就是一個貴君,也敢帶着一幫人來給他示威,還敢對他頤指氣使,囂張跋扈。
“記住你的身份,這裡是皇宮,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顧輕寒冷冷道。
藍玉棠又是一怔,什麼意思?什麼叫不是他想怎樣就能怎樣的?臥槽,那個女人,這也太偏心了吧,她都不問問事情的發展起因嗎。
“喂,是他先來找茬的。”藍玉棠蹦到顧輕寒面前。
顧輕寒一個眼神瞪了過去,阻止他過來,“他是我的男人,不管誰對誰錯,我的男人,只有我自己可以欺負。”
段鴻羽聽到這句話,甜甜一笑,將頭埋在顧輕寒懷裡,撒嬌的磨蹭。所有的疼痛瞬間消失。
而藍玉棠看到段鴻羽將頭埋在她胸口,沒來由的心裡一陣煩悶。胸口啊,那是胸口啊,他怎麼可以這麼不要臉的吃豆腐呢。
“我也是你的男人。”這句話出來,藍玉棠自己都嚇了一跳,說的是什麼呢,跟一個人妖搶女人嗎?
顧輕寒邪瞄向他,撇撇嘴,不屑道,“是嗎,可惜,我看不上你。”
段鴻羽聽到這句話,心裡突然樂開了花,在顧輕寒看不到的地方擺了一個yes。太棒了,陛下又是他的了,沒人敢跟他搶了。什麼李美人得寵,哼,再得寵,能比得上他嗎?陛下都說了,他是陛下的男人。
啊,他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