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聲響越來越大,毫無阻礙的傳來,聲聲都讓顧輕寒與路逸軒心裡撲通撲通的亂跳。
尤其是顧輕寒拽着路逸軒的胳膊,依偎在他的胸前,更加可以聽到路逸軒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這廝心跳跳得這麼快做什麼?
“你妻主呢?怎麼都沒看到她來尋你?”顧輕寒輕聲的道。
路逸軒身子僵硬,不敢有所動作,生怕那個無賴的顧輕寒又做出什麼事來。聽到她講到妻主有些黯然神傷。
當初他被陷百花谷,即便百花谷的入口被堵住了,無法進入百花谷救他。可這麼長時間了,他一直在她身邊,也從未聽她說起過白若離,他在她心裡到底有多少份量?
“不知道,應該是被拋棄了吧,又或者,她身邊的男人太多,所以就把我給忘記了。”
這話,說的怎麼那麼哀怨?不會真被拋棄了吧?
“你妻主真夠混蛋的,強了你,搞大了你的肚子,拍拍屁股就走人,她是誰,叫什麼名字,我幫你揍她,看她還敢不敢拋棄你。”顧輕寒義憤填膺。
路逸軒翻了個白眼,微微動一下身體,讓自己睡得舒服一些。
揍?揍她自己嗎?
“她那麼無情無義,你還在想着她啊?”顧輕寒偏頭,看着路逸軒。
路逸軒低頭,定定的看着顧輕寒,“不想,一點兒也不想,她就是一個色狼,一個混蛋,看到長得漂亮的,就撲了上去,連一個孕夫都不放過。”
噗……這是在說誰?指桑罵槐嗎?不過是借個溫度,至於那麼小氣嗎?她還把吃的都讓給他呢,到現在,肚子呱呱的叫,餓死她了。
“啊……”
隔壁又一聲忘情的大吼。
顧輕寒與路逸軒臉色再次一紅。情不自禁的在腦海裡幻想起他們的姿勢。
尤其是顧輕寒,更是猥瑣的想着,大牛身強體壯,長得既高大,又有力氣,牛大嬸,身子嬌弱瘦小,這兩個人在一起,嘖嘖嘖……
不知是不是受隔壁的影響,還是因爲顧輕寒一直趴在他的胸前睡覺,路逸軒的身子火辣辣的滾燙着。
伸手一摸,還可以摸得到,他身上如同火山一般。
顧輕寒擡手,朝着他的臉蛋摸去,觸手就像火烙一般,透過昏暗的光線,可以看得到,路逸軒此時就像煮熟的蝦子,紅通通的,直到耳根處。
甚至還伴隨着低低的粗喘聲。
清潤如玉,出塵脫俗的容顏,倒映在顧輕寒的眼前。
原本就美得勾人心魂,美得讓人窒息,美得她都找不到語語來形容,只能說,這是一個神仙般的人絕美人兒,此時再加嫣紅的臉蛋兒,低低的粗喘,以及隔壁放浪的聲音,更加襯托着一個曖昧的氣氛。
顧輕寒心裡一緊,小腹竄上一陣陣的火苗,忍不住細細摩挲着他的臉蛋,低頭,吻了下去。
轟……
顧輕寒驚了,路逸軒也驚了。
顧輕寒沒想到,自然竟然會情不自禁的吻上路逸軒,甚至吻了後,還甘之如飴,忍不住想要更加深入,就像當初的白若離。明知道當初如此對待白若離是錯誤的,卻控制不住自己。
路逸軒沒想到,顧輕寒竟然真的對他毛手毛腳,雖然他也很渴望跟她來個一夜纏綿,但是不是現在,現在讓他感覺到一種恥辱。
他現在的身份是路逸軒,一個有妻之夫,還是一個孕夫,可是她呢……她居然染指他。
是不是她看到一個漂亮的男子,手腳就開始不乾淨了?否則,當初在皇宮的時候,爲什麼會不顧他的意願,將他強行給強了,搞大了他的肚子。
想想有些氣憤,一把推開顧輕寒,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有些憤然的看着顧輕寒。
顧輕寒這個時候才如夢初醒。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他在做什麼?路逸軒可是有將近三個月的身孕了,還是別人的夫郎,她做這事,太禽獸了。
側過身,躺直身體,深吸呼一口氣,慢慢平穩奔騰跳躍的心。
路逸軒推開她後,看着她慢慢的平穩跳動的心,忍不住一陣不忍。他不會傷到她的自尊了吧。
畢竟隔壁叫得那麼忘情,那麼大聲,她是一個正常的女人,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是正常。
正想跟她說聲抱歉,卻沒想到顧輕寒居然又側身過來,睜着幽深發亮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路逸軒,你妻主既然不要你了,那你便跟着我如何?我到時候給你一個皇貴君,我流國只有兩位皇貴君,就給你了,你肚子裡的孩子,我會把他當成親生孩子的。”
怒,滔天的怒。
饒是路逸軒修養良好,也不由被顧輕寒氣得氣血翻涌。
這是可憐他,賞給他一個皇貴君,還是看到一個美男,就丟一個皇貴君。
當初他是若離的時候,就說要給他皇貴君了,現在他是路逸軒又說要給他皇貴君,她到底對多少個人說過,要給皇貴君的身份。
這個女人就不能收斂一點兒嗎?她身邊都那麼多男人了,還嫌不夠,她到底還想招惹多少人。
忍不住學着她的語氣,低聲罵道,“你還能再無恥一點兒嗎?”
“當然能,必須能,以後你就是我的了。”顧輕寒邊說,邊翻身在路逸軒的身上。
路逸軒一驚,伸手想將她推開,卻因爲重傷,身子虛弱,拉不開顧輕寒的身子,反而扯動身上的傷口,疼得眉頭緊皺。
“你小心點兒啊,我還有懷有身孕呢,你個無賴,給我下去。”路逸軒忍不住氣憤的道。
“放心,我會小心的,不會碰到咱們的孩子的。”
“無恥”路逸軒低喝聲。
顧輕寒瞬間吡牙咧嘴的張開兩排牙齒,“誰說我沒無齒,我的牙又白又亮又整齊,好得很呢。”
顧輕寒伸手就想解開路逸軒的衣服,甩頭的時候,餘光不經意看到上官浩眨着一雙清澈得沒有一絲雜質的琉璃石般的眼睛看着她們。
上官浩怎麼會醒得這麼快,又怎麼會這樣看着她們,是不是她看錯了?
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可那雙眼睛,即便在黑夜,依舊璀璨如虹,耀人奪目,乾淨的讓人忍不住想沉淪下去,那雙眼睛不正是上官浩的嗎?
腦子轟的一聲,身子一個踉蹌,直接從路逸軒身上栽倒下來,倒在上官浩身上。
這一倒,顧輕寒更加看到上官浩那雙乾淨璀璨眸子,因爲它就在自己的眼前放大。
只不過這雙眸有些慌亂與害怕。
顧輕寒急忙起身,這一起身不小心將上官浩身上的被子也給扯了起來,跟着她一起卷翻過去。
許是因爲牀太小了,躺下三個人剛剛好,沒有一絲空隙,這一撤走,自然少不了又碰到路逸軒。
而顧輕寒一再無賴,惹火了路逸軒,揚起一拳,就朝着她身上揍去。
顧輕寒還未來得及停穩身子,臉上結結實實的捱了一拳。
“啊……疼死我了。”特麼的,都受傷了,力氣還那麼大,這一拳揍下去,她眼睛會不會瞎掉啊,靠,白給他吃的了。
路逸軒一怔,他沒想過揍她的眼睛的,他只是氣不過,在想在她身上揍一拳,誰知她自己靠了過來。
上官浩因爲被子扯掉,身上驟然一涼,冷得他瑟瑟發抖,何況他只穿了一個裡衣,自然也害怕顧輕寒看到他的身子,急忙迅速的伸手,想扯回被子,卻沒想到……他這一緊張,一不小心,“啪”的一聲又揍在她的另一隻眼睛裡。
“啊……疼死我啦。”
顧輕寒捂着兩隻眼睛,身子一躍,直接躍下了牀,兩隻眼睛,疼得她眼淚嘩啦啦的掉,氣得她牙齒癢癢的。
特麼的,沒長眼嗎?揍哪裡不好,偏偏揍她的眼睛,她這雙眼睛,出去後還怎麼見人,哎唷,疼死我了。靠,朕還是女皇呢,尼妹的,真想把你們綁起來吊打一頓。
上官浩怔住,無措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拳頭,他不是故意要揍她的,他只是一時情急,他也沒想到,顧輕寒會突然間轉過身子。
將近晨曦,天色越加發亮,可以清晰的看到顧輕寒清秀小巧的臉上,兩隻眼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烏黑髮腫,將她一張嬌巧的容貌,印射得醜陋不堪。
路逸軒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低聲罵道,“活該。”
顧輕寒氣得坐在椅子,身子無力的靠着冰冷的牆壁,特麼的,如果是別人,早一人給他們一個耳光,再揍他們一頓了,可現在,他們兩個無論是誰,她都動不得。
靠,真倒黴,吃了個悶虧,還得往裡憋。
扯過一邊自己的外衣,穿了起來,眼睛腫得都看不到面前的東西。
上官浩一急,撐着身子就想起來幫她看看,路逸軒一把將上官浩壓住,阻止他起身,低低的嘲諷着笑道,“你幫她做什,她活該,看她以後還敢不敢看到美男就撲過去。”
上官浩臉色一紅,有些尷尬的低下頭。
隔壁的叫聲,他都聽到了,正因爲聽到了,他纔不敢動,想着等他們停止了,他再動,沒想到,隔壁的叫聲一叫就是一個晚上,都不停歇的,讓他心裡七上八下,煎熬難忍。
緊接着,又聽到顧輕寒與路逸軒的之間的說話與動作……
他也沒想到,她居然連一個有妻之夫也不放過,如此對待路公子,若是讓他妻主知道了,路公子該如何做人,他妻主又怎麼會相信他是清白的呢,自古男兒名聲最重要,若是此事傳出去,只怕路公子此生都毀了。
此時天色已大亮,牛大嬸夫婦都起了牀。
顧輕寒揉了半天的眼睛才擡起頭來。這一擡頭,上官浩嚇得馬上低頭,不敢正視她,低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顧輕寒憤怒的心緩緩沉了下去,心情好了一大半,擺擺手,無所謂的道,“算了算了,反正你也不是故意的。”
轉頭看着笑得一臉春風和煦的路逸軒,狠狠瞪了他一眼,“路逸軒,你行,你厲害,哼,你給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擄進皇宮,關你個十年八年的。”
路逸軒無所謂的溫和笑着,更讓顧輕寒恨得牙癢癢的,簾子一掀直接走出去。
上官浩有些擔心的看着路逸軒。他不怕把陛下惹火了,陛下會對他不利嗎?
顧輕寒一出去,大牛與牛大嬸都驚訝的看着她,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睡一覺醒來,兩隻眼睛都烏黑髮腫了,不會是被人揍的吧。
“俺說大妹子啊,你這眼睛是……”大牛有些疑惑的問道。
顧輕寒擺擺頭,“沒事沒事,昨兒個不小心撞到牆壁了。”
不心小撞到牆壁,那怎麼會撞到眼睛呢?要撞也是鼻子先撞到的好不好。
大牛還想再問,牛大嬸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別再問了。屋子裡面就只有她跟她的兩個夫郎,應該是她們夫妻間發生了些什麼事。本來夫妻間,吵吵鬧鬧也算正常。
大牛雖然也不懂,但既然她說沒事,便也沒有再去多問。
“啊……”
屋子裡面突然傳出一聲大叫,讓外面的三個人齊齊一驚,尤其是顧輕寒,面色一變,直接到衝到屋子裡。
這一進去,就看到上官浩不知何時已經起身,並穿好衣服,腳步有些虛浮,踉踉蹌蹌,神情緊張的尋找東西,嘴裡喃喃的道,“小林子呢,小林子呢,小林子去哪了,我的小林子哪去了?”
擡頭看到顧輕寒,急忙奔上前,有些哽咽的道,“你有看到小林子的骨灰嗎?我找不到小林子。”
顧輕寒伸手,抱住他差點虛軟下去的身子,柔聲安慰着,“你別急,我幫你找,別慌。”
顧輕寒轉頭看着一起衝進來的大牛與牛大嬸,有些焦慮的道,“牛大哥,你當初救我們的,有沒有看到一個黑色的骨灰罈?”
大牛撓了撓耳後,有些不解的道,“什麼骨灰罈,俺沒有看到啊,俺當時在水潭的時候,看到你們幾個倒在潭邊,就把你們揹回來啦,當時天黑,俺也沒有注意看。”
“你在哪個水潭裡找的,可不可以麻煩你帶我去找?”上官浩迫不及待的道。
“啊……去水潭找?水潭離這裡有些遠啊,不過你想去找也是可以的,俺可以帶你去的。”
“謝謝大哥,謝謝大哥。”上官浩說完,就想跟着大牛一起出去,纔剛走一步,腿腳就軟了下去,根本支撐不住。
顧輕寒看不下去,將他壓在椅子上,“你在這裡坐着,我去幫你找吧。”
還未轉身,手就被拉住,一聲帶着哭腔的哽咽聲傳了出來,“你讓我一起去吧,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只有小林子,我不能失去他,我還要帶他回家,我答應要帶他回家的。”
顧輕寒眼底劃下一抹不忍。
小林子與上官浩相依爲命十幾年,這十幾年都是小林子陪着他的,本來小林子的離世對他來說,就是一個結,如今好不容易看開了一些,再失去骨灰,指不定他該如何失落,對這個世界又該如何失望。
“求求你了,讓我一起去吧,我可以的。”一雙無助的清澈眼睛祈求的看着顧輕寒。
顧輕寒拍了拍他的後背,揉揉他的髮絲,溫聲道,“好,我帶你一起去,我揹着你去。”
“我也一起去,一直躺在牀上,躺得腰痠背痛的。”路逸軒插了一句。
“好吧,那就一起去吧。”
大牛領路,顧輕寒揹着上官浩,路逸軒隨伴在一側,一行四人,急步往大牛說的水潭而去。
其實大家心裡大概明白了一些,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罈子不可能不破的,只是不敢當着上官浩的面講出來罷了。只是默默猜測着,上官浩得知此事,要如何接受?希望那個骨灰罈沒有破,而是飄浮在上面吧。
大牛到無所謂,一路還不斷介紹着他們這裡的景色。
“這個水潭的水啊,常年溫暖,一點兒都不冰,俺們好多人,都會來這裡洗澡沐浴,泡下去,那叫一個溫暖啊,全身毛孔都鬆開了。”大牛興奮的指手劃腳,“但是你知道嗎,這個水潭啊,只有正中那一片是暖和的,其它地方都是冰冷的,水一流到正中那裡,就變成熱水了。”
顧輕寒靜靜的聽着,有些蹙眉的道,“爲什麼在正中的時候,就變暖和了?”難道是溫泉?就算是溫泉也不可能只有正中一片啊?
“俺也不知道啊,自古以來一直都這樣子的,俺的爹,爺爺,太爺爺,太太爺爺,太祖宗……一代接一代的傳下來,都說裡面有寶物,所以水潭的水纔是暖和的,因爲我們受了重傷後,跑到水潭泡一下,身上的傷好得那叫一個快啊。不過俺們好多人下去尋,尋了好幾代人了,都尋不出什麼,裡面都沒有啥異樣。而且水潭太深,越往下越熱,根本靠不過,久而久之,俺們就全部都放棄啦。”
大牛仍舊一路津津有味的介紹着,上官浩在顧輕寒的背上,神情緊張,一心都在想着小林子,對於大牛說的話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只有路逸軒與顧輕寒越聽越震驚。
常年溫暖,越往下越暖和,並且還可以治療傷口,那這底下肯定有寶貝的,絕對有寶貝,還是價值不菲的寶貝。
可以治療傷口,難道是……鳳凰玉佩……
顧輕寒與路逸軒驟然同時停住了腳步,擡頭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裡看到一抹震驚。
“你們怎麼不走了,趕緊走吧,就快到了。”大牛見他們不再前進,連忙督促道。
“哦,來了,馬上走。”顧輕寒立即應了一聲,只是擡頭看了一眼路逸軒,彼此傳遞着信息。
這個水潭,他們一定要探個明明白白。
七塊玉佩,四塊在她身上,一塊在路逸軒身上,還有一塊在藍玉棠身上,也就是還有一塊綠色鳳凰玉佩。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水潭裡面的那一塊玉佩就是綠色鳳凰玉佩。
這些鳳凰玉佩,一塊一個地方,並且都是在如此隱蔽的地方,難怪別人會找不到。難怪千百年來也沒有人能夠集齊在一塊。
不知七塊重組,會有什麼樣的威力。
忍不住有些興奮,別說七塊重組後有什麼威力,就說可以救上官的命,這一點就值了。
想着想着,水潭已在眼前。
顧輕寒放下上官浩,扶着他,擡頭看去,只見這個水潭,兩邊窄型,中間圓敞。上流的河水續緩流淌到中間這個巨大的水潭裡,再流向下方。
而中間這個巨大的水潭,也不是很大,只有三四十米左右,河水很清,清得可以看見淺水裡的沙石。
只是水潭中央,因爲太深,乍一看過去,有些深不可測的感覺。
“就是這裡了,這條水是從流國流入裴國的,慢慢流淌可以流向裴國各個都城。當時俺就是在這裡看到你們的。”大牛傻呵呵的笑着,指了指中央水潭旁邊的一個淺攤。
顧輕寒四處掃了一下,才擡起頭來,這一擡起頭來,上面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懸崖。
看得陣陣心驚。特麼的,這麼高,掉下來後,還不粉身碎骨。
還好,運氣好,掉下來的地方,剛好是這個深潭,要不然哪還有命在啊,早見閻王去了。
路逸軒也是暗暗心驚,背後冒出一層虛汗。他們運氣好,剛好掉在這裡,若是偏差一些,掉在這些淺水裡,必定死於非命,即便這裡的淺水也不淺。
也剛好,這裡的水可以幫人療傷,否則他們傷得這麼重,也不可能活命的。
突然間有些慶幸,上天待他還是不薄的,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不僅可以活命,還可以保住孩子。
上官浩早已在周圍尋找起來。可尋了半天,依然找不到什麼,只是偶爾看到一飄浮的衣物,那是他們放在馬車裡面的東西。
大牛撿了起來,寶貝似的收起來,嘴裡喃喃的道,“哇,這布料看起來好好啊,不知道是什麼料子,肯定很貴吧,俺大牛還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好的料子呢。”
顧輕寒等人也跟着尋找,然後尋找了半天,還是什麼蹤跡都找不到,馬車殘骸也找不到。
上官浩腿腳一軟,直接跪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身體,將頭埋在膝蓋處,無聲痛哭。
他在流國的時候,雖然貴爲貴君,卻護不住他,讓他跟着他顛沛流離,受盡冷眼,三餐無依,挨餓受凍,冷宮五年,更是生不如死,最後連他死於非命,也沒幫他報仇。他答應過他,要帶他回國的,帶他一起去看杜鵑花開,可是,他把他弄丟了……丟了……
上官浩身上圍着層層的哀慟,這個哀慟是那麼深,如曼藤般,將周圍都染上點點憂傷,痛苦。
他的背影,消瘦羸弱,周身是化不開的哀愁,隱忍的哭泣着,肩膀一抖一抖的,讓人看了忍不住想將他摟在懷裡,好好疼愛一番。
顧輕寒忍不住上前,將他摟在懷裡,緊緊的抱着他,給予他溫暖。
路逸軒向來溫和的眸子一黯,輕聲嘆息一聲。
上官浩這命運也太慘了,自小苦到大,幾乎沒有受過什麼溫暖,希望回到裴國後,能夠幸福吧。
只是……
裴國如今內亂,動盪不安,只怕他這趟回去,並不是他理想中的裴國。
裴國皇帝重病,垂垂老矣,隨時可能斷送性命。皇太子上官龍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眼裡容不下一點沙,他真的會好好對待上官浩嗎?
若是上官雲朗,他相信,上官雲朗會好好對待上官浩的,只上官龍這個陰險小人,他真不敢苟同。
裴國老皇帝,一生情深,只納皇后一人,生下兩個兒子,上官龍與上官浩。若是老皇帝死了,必定是上官龍即位,不可能讓上官浩登位的。
上官龍一旦登位,只怕裴國離滅亡也不久了。
唯有希望上官雲朗可以撐起整人裴國。
嘆息間,眼角看到一個棕黑色的瓷片,路逸軒定睛看去,那不是正是裝着小林子的骨灰的罈子碎片嗎?
“咦,那不是小林子的骨灰碎片嗎?”
路逸軒的一句話,將衆人心思再次提了起來,尤其上官浩,馬上擡頭,順着路逸軒的目光看去,踉踉蹌蹌的起身,跑了過去,這一走近,果然看到一個碎瓷片。
挽起袖子,捲起褲角,就想下河去撿,顧輕寒腳尖一躍,運用輕功將碎瓷片撿了起來,拿到上官浩面前。
上官浩接過,仔細一端詳,可不正是小林子的骨灰罈嗎?他一路抱着骨灰罈,只需看上一眼,他就可以認得出來了。
只是骨灰罈怎麼碎了,那其它的骨灰碎片呢?
“這裡還有一塊。”路逸軒又從淺河裡撿起一塊,遞到上官浩面前。
“俺這裡也找到了兩塊。”大牛興奮的大叫聲,屁顛屁顛的拿着兩塊碎瓷片到上官浩面前。
上官浩一一接過,稍微一拼,就可以拼出一個罈子的一角形狀。
這個時候,即便想騙他自己,也騙不了了。
小林子的骨灰罈確實破了,骨灰也不知道哪去了,他把小林子弄丟了……
“滴噠……”
眼角一滴淚水滑落在瓷片上,上官浩有些失魂落魄的望着河水,周身染上一層層哀慟。
大牛有些納悶的看着上官浩,一個大男人,像個小女人一樣,哭哭啼啼,柔柔弱弱的,真讓人不習慣。
人都死了,骨灰沒了就沒了,有什麼可傷心了,人死後,就該消散在這天地間。
路逸軒扯了扯顧輕寒的衣服,朝着使了個眼色,示意顧輕寒去安慰安慰他。
顧輕寒一陣頭大,如何安慰,她真做不了這活。
小林子都死了那麼久了,魂魄早已消散在這天地,即便把他的骨灰帶到裴國,他也不知道,更不可能復活,反正她不相信轉世靈魂之說。
深呼吸一口氣,走到上官浩身邊,與他並肩而立,望着遠處的中央水潭,淡淡的道,“這裡本就屬於裴國,你已經把他帶到裴國了,這條河水,也是流入裴國的各個城鎮,它滲透了整個裴國角落。”
“而小林子就在這條河水裡,相當於說,他可以藉着河水,遊歷裴國的名山大川,自由飛翔,呼吸天地間的靈氣,我想,小林子或許更喜歡這種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生活吧。”
上官浩身子一震,遊歷裴國的名山大川……自由飛翔……呼吸天地間的靈氣……那確實是他跟小林子的願望。
“小林子流向裴國各地,只要在裴國,空氣中到處都有小林子的,他從來都不曾消失,也不曾離開你,反而時時刻刻的陪伴在你的身邊。他會見到你父皇母后以及你所愛的家人的,他麼愛你,怎麼捨得離你而去,怎麼捨得不去看看你的親人,又或許,他現在都已經看到你的家人了。”顧輕寒微微一笑,一雙幽深的眸子,溫和的笑看着上官浩。
上官浩止住眼淚,怔怔的看着一望無跡,緩緩流淌的河水,想着顧輕寒講的第一句話,哽咽的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上官浩脣角動了動,想開口反駁,卻想不到可以駁的話。她是顧輕寒,不是納蘭傾,她好像確實沒有騙過他。
轉過頭,神情嚴肅的看着顧輕寒,輕啓脣瓣,“你真的不是納蘭傾嗎?”
顧輕寒一怔,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只能點點頭,堅定的道,“沒錯,我不是納蘭傾,我一直都是顧輕寒。”
“那我的孩子是你打掉的,還是她打掉的?”
顧輕寒瞳孔一縮,眼裡一痛,痛苦的別過頭,沒有回答上官浩的話。
上官浩臉色一白,腳步踉蹌了幾下,捂住心口,眼角溼潤,忍着淚水,哽咽的說不出話,“爲什麼?爲什麼要打掉孩子?”
顧輕寒心裡一痛,她該怎麼說?說他的孩子因爲他身子虛,加上幾次受刺激後,變成死胎嗎?說她因爲一時疏忽,讓他不小心服了絕孕藥,以後都不會再孩子了嗎?這麼殘忍的話她怎麼說得出來。
嘴巴蠕動了下幾下,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上官浩和着淚,嘲諷的輕笑幾聲,“因爲……因爲納蘭傾從不允許子嗣降臨,因爲你怕身份暴露……所以,你才狠心將他打掉的嗎?”
顧輕寒低頭,沒有回答他的話。
在孩子這件事,終究是她理虧,她的孩子是他打的,害他絕孕的人,也是她……
上官浩眼角淚水再也忍不住,滴噠掉落下來。
手上,輕輕摩挲着破碎的瓷片,一用力,將瓷片扔向水潭裡,背過身,一路踉踉蹌蹌的朝着來路走去。
“哎……要回去了嗎?我來帶路,這裡不安全,經常有山匪過來的。”大牛扯着大嗓門大叫一聲,跟了上去,順便朝着顧輕寒招了招手,“大妹子,趕緊的,走了。”
顧輕寒仍舊仵在水潭邊上,心碎如團,失魂落魄。
無論她如何做,她永遠都無法得到上官浩的歡心。即便她拼盡這條性命爲他奪得玉佩救他,只怕也得不到他一個目光。
人生可真夠悲哀的,她從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歡上他,也可以說,是她人生中第一個喜歡上的人。她傾盡一切,只想對他好,可是……
她一直都得不到……一直都得不到……
路逸軒眼裡也是一痛,踱步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略顯冰冷的手,和煦的聲音緩緩響起,“我們回去吧,上官早晚有一天,會知道你的心意的。”
顧輕寒擡頭,看着路逸軒如畫眼裡的關心擔憂,艱難的扯出一縷微笑,“嗯。”
路逸軒一直沒有鬆手,與她手拉着手,一起回村。
心裡說不彆扭是假的,他一直都知道顧輕寒對上官浩比對別人不同。只要可在他身邊的人都知道。只不過他一直都安慰自己,顧輕寒是因爲看上官可憐,所以對他才比較好的。
可是……
當初寒山頂上……
雖然她爲了他,寧願犧牲自己,但她卻是爲了上官浩上山的。
其實上官浩雖然可憐,卻也很幸福,他的身邊,有顧輕寒,還有陌寒衣。
這兩個風華絕代的女子,無論哪一個,都是出類拔萃,驚才絕豔的。
當世還能找出比她們兩個還要優秀的女子嗎?呵,只怕沒有了。
可是,這兩個人,卻同時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幾個人臉色都有些暗沉的回村。
遠遠的,還未到村子裡,就聽到一聲聲破響的孩童哭鬧聲,以及年輕人憤慨的怒罵聲,兼着一聲聲的狗吠聲。
幾人身子皆是一頓,有些不解,而大牛卻拿起腰間的柴刀,丟下顧輕寒等人,衝向村莊,一邊扯着嗓門大喊道,“你們這羣匪狗,又來欺負俺們村人。”
餘聲還在,人影卻已不見,讓顧輕寒着實訝異了一下,這個大牛,武功底子還不錯,至少這速度,稱得上好手了。
光聽聲音也知道村裡出了事,不敢多做耽擱,帶着路逸軒與上官浩急忙奔回村子。
上官浩沒有武功,路逸軒身子又抱恙,速度便慢了許多。
等到她們回到村子的時候,看到一幅人間慘劇。
村子裡聚集着老老少少近百人,這些人,年輕的很少,大多都是老人與小孩人,個個抱成一團,縮在一邊,小孩害怕哭泣,老人仰天大哭,聲聲憤恨。
除了這些人外,還有一羣山匪,騎着高頭大馬,拿着砍刀,凶神惡煞,神情不屑的看着村裡的衆人,彷彿這些人都是他們的捻上魚肉。
而大牛此時正揮舞着柴刀,跟這羣人拼在一起,以一敵五。
大牛力氣大,卻沒有什麼招式,雖然用力氣暫時贏了這些人,卻頻落險境,這些人知道大牛不是他們的對手,慢慢的與大牛逗着玩兒,逼着他力竭被擒。
這些人一來,原本和祥村子瞬間雞飛狗跳,各種東西被搶劫一空,牛羊,被褥,甚至鍋碗,凡是拿得動的,無不搶了去,地上還躺着幾個老人與年輕人,身上不是挨刀子,就是挨巴掌,整個一個日本鬼子進村的症狀。
特麼的,鬼子進村也沒有掃得這麼光吧,連鍋碗都搶,難怪這個村子裡這麼窮。
“這是這個村子裡最後一頭牛啦,全村的人,都指着它耕田勞作,若是,若是再拉走,我們整個村就要餓死啦。”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跌倒在地,臉上清晰的印着五個巴掌印,仰天哭淚悲叫。
“這們這羣殺千刀的,你們早晚會有報應的,早晚都會有報應的。”另一個年輕人憤恨的大吼一聲。
年輕人的大吼,讓十幾個土匪懊惱,舉起大刀,一刀就想將他砍成兩半。
正當這時,大牛一把衝了過來,用柴刀將對方的大刀擋下,狠狠倒甩過去,將點將馬上的人給甩了出去。
強壯的身子突然往前,一把橫掃過去,並然單手將整條馬腿高高的擡了起來。
“啊……俺叫你們再欺負俺們村裡的人,俺大牛跟你拼了。”
“砰……”
整匹馬都被大牛舉了起來,再往後倒甩過去。這一甩,連個帶馬的,全部摔倒在地,重重的掉在地上,將馬背上那個凶神惡煞的土匪,給摔得呲牙咧嘴,連連驚呼。
驚,衆人都驚了,這個人簡直神力蓋世,徒手將馬舉了起來,將且往後甩去,這份力道,只怕世間少有吧。
顧輕寒對大牛的神力,也是暗自欣賞的點頭。
大牛隻是沒有人教武功,若是多加指點,以後必定成爲一代高手。
“大牛,做得好,這羣殺千刀的土匪,殺了我們村裡那麼多人,還搶了我們那麼多東西,他們該死了,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幾個年輕人大聲吼道,紛紛抄起木棍,勺子,就欲爬起來與大牛一起對抗這些土匪。
“殺,殺了他們,給老子都殺光他們了,老子今天要屠殺,一個也別給我放過。”被大牛連人帶馬倒摔下去的那個凶神惡煞的人,似乎是個領養,此時剛從地上爬了起來,氣得青筋暴漲,朝着十數個手下,大聲厲喝,眼裡迸發着一股股的殺意,“他媽的,留着你們一條賤命,就該感謝老子,居然還敢朝着老子吼,看這次老子不殺光你們。”
隨着他的一聲大喝,馬背上的十幾個人紛紛揚起大刀,眼裡沒有一絲憐憫,有的只是嘲諷不屑,看螻蟻般的姿態看着他們。
刀子一起一落,全部都衝着他們致命點砍去。
路逸軒與顧輕寒都是一路殺出來的,自然看得出來,這一刀下去,必將斃命,這是一羣真正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
十幾個年輕人擋在前面,首當其衝的就是這十幾年輕人與中年人,尤其是大牛,可以說是擋在最前面。
所以瞬間七八把大刀都往他身上招呼了過去,大牛嬸嚇得驚恐大叫一聲,臉色驟然慘白,“大牛,小心啊。”
大牛也是嚇了一跳,這羣人個個都有武藝在身,村子裡的年輕人死的都差不多了,只有十幾個,而這十幾個,很多還是殘廢,就他跟小石頭比較健壯罷了。
若是這些人大開殺戒,只怕他們石家村,真要完蛋了。
舉起柴刀,將馬背上幾把大刀擋住,大吼一聲,就將將這六七把大刀掀翻。
而這時,後面上來的人,立即有幾個掄起大刀,朝着大牛的腰間就欲砍了過去。
大牛一驚,想還手,已是來不及了。
後面的十幾個壯年人,想上前救他也來不及了,因爲其他的土匪繞過大牛,已衝着他們揮起了刀子。
後面數十個村民皆嚇得到身子發抖,臉色發白,張大嘴巴,瞪大眼睛,就是喊不出話來。
有些心臟比強大的,反應比較快,紛紛別過頭,不忍看到大牛被活活砍死,還有一些人,抄起身邊木棍,就欲衝上去與這些人拼命。
大牛嬸嚇得腿腳一軟,直接栽倒。
大牛,大牛真的要去了嗎?大牛要是去了,她也會殉情,跟着他一起去的。
淚水模糊了雙眼。
“天要亡我石家村啊,天要亡我石家村啊……”不少老人仰天痛哭,淚水嘩嘩……
正當衆人以爲大牛必死的時候,也以爲那十幾個年輕人必死的時候,更以爲他們的村子要被屠殺的時候,這十幾個凶神惡煞的土匪皆被打下馬背,紛紛捂着腳,痛苦呻吟。
土匪頭子看到這一幕驚了,村民們看到這一幕也驚了,怔怔的半晌沒有動靜,只是左右查看是誰這麼厲害,打倒了他們。
“誰,哪個高人在此,請現身一見。”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土匪頭子。
這村子裡絕對沒有高手,若是高手的話,就不會讓他們搶了這麼多食物,讓他們殺了那麼多村民了,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村子裡,來了一些什麼外來的高手。
他趙四爺,在江湖上是響噹噹的人物,走南闖北無數年,卻從未看過如此高超利落的手段。
僅僅一息間,就將所有人打下來,並且根本看不出是用什麼打的,又是站在哪裡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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