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寒望了眼衆人,反正在冰鎮住着也沒有什麼事,提前啓程也好,淡聲道,“收拾東西,啓程吧。”
“那凌大人怎麼辦?她現在傷勢還很嚴重。”楚逸插嘴問了一句。
顧輕寒望了一眼凌緋夜的房間,蹙眉,“她的話在冰鎮多呆幾天吧,等她好一些,我再讓暗衛護送她回帝都。”
顧輕寒話剛說完,凌緋夜就踉蹌的出現在她們面前,臉色蒼白如紙,左手斷臂還帶着鮮紅鮮血,脣色蒼白乾澀,忍着疼痛,顫聲道,“陛,陛下,臣可以跟您一起去嗎?”
顧輕寒上前,扶了她一把,將她扶到椅子上,“你傷勢很重,起來做什麼?在牀上好好躺着就好。”
凌緋夜身子一直哆嗦顫抖,卻強自隱忍,“陛下,能不能讓臣跟着你們一起出發。”
“不行,別說你傷得這麼重,即便你沒有受傷,也不容許你跟去,朕走之時,將國事都交與你們幾個,國家大事,離不開你們,你可是朕的左右手,何況,此去裴國,路途遙遠,帶的人已經夠多了,不能再帶了。”顧輕寒想都不想,直接拒絕。
凌緋夜還想接着求情,顧輕寒一個犀利的眼神瞪了過去,凌緋夜只好無奈的垂下眸子。
顧輕寒心裡一軟,走到她的身邊,拍了拍她沒受傷肩膀,溫聲道,“等傷好一點兒後,在家多休息一段時間吧,凌尚書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別讓家裡人擔心。”
凌緋夜斂眉,是啊,她母親與弟弟若是知道她斷了一臂,並且身受重傷,定然非常擔憂的,何況,她離開帝都也有不少時間了,這麼長時間都沒跟家裡聯繫,家裡定然擔心。
只是,這一回去,她還能看得到衛貴君嗎?
情不自禁的微微擡頭,看到衛貴君站在楚逸身邊,身子雖然瘦弱,纖薄,卻將背脊挺得筆直,好像他無論什麼時候,都挺立着背脊,如青松勁竹般,永不低頭。
那抹清冷的身影,那抹淡然的身影,每每都在她的腦海裡浮現,如果可以,她多想永遠追隨他,可是不行,她還有她的家人,還有她的責任,當初考取功名,不就是爲了報效國家的嗎?
“臣知道了。”凌緋夜有些失意的道。
顧輕寒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才帶着衆人上了馬車,離開如意客棧,啓程到與裴國交界的最後一個城鎮,容城。
凌緋夜目送她們離去,眼中一直流連着一那衛青陽那抹消瘦的身影,彷彿整個天地中,只有那抹身影能夠入她的眼,她的心。
無端的,她很想那抹身影的主人能夠得到幸福,然而,看到他與顧輕寒並排走在一起,心裡又是那般的疼痛,疼得她想窒息。
捂住心跳,頹然的跌倒在地下。向來溫潤的眸子閃過一抹痛苦。
顧輕寒不僅是女皇陛下,還是她的摯友,而衛青陽,是她的貴君,不僅身是她的人,連心也是她的,從五歲起,就被打上了當初太女的侍君身份。
無公無私,她都不該有任何貪念的。
擡起唯一的一隻手臂,捂住疼痛的腦袋,深呼吸一口氣,將衛青陽那抹身影抹去。
馬車依舊踏踏而去,從外面看,只能夠看到這輛馬車與其它的馬車相比,偏大一些,精緻了一些,並不知馬車裡面別有洞天。
念溪依舊騎馬,古公公依舊駕車,顧輕寒此時並未坐在馬車上,而是一個單獨騎馬。
遠遠望去,能夠看得到,一個鵝黃衣裳的少女騎在馬背上,執着馬鞭,慵懶的漫步林間。
兩排的樹木乾枯發黃,落葉已經掉光,光禿禿的筆直豎立着,寒風瑟瑟而來,顯得極爲簫條。
雖然景色簫條,馬車裡卻笑語嫣然,一聲聲如天籟般動人的聲音響在這荒蕪的林中。
“不對,我剛剛要下的不是這個牌,我要下的是這個,只不過我一時沒有注意,才下錯了。”段鴻羽反悔的聲音響亮的傳出馬車外。
緊接着上官浩略帶不滿的聲音響起,“你怎麼每次都這樣反反覆覆啊,落牌就不能夠反悔的。”
“大哥,你即便下這個牌,你也是輸的份,何必反悔呢。”
“呵,段鴻羽,你確實定要下這個嗎?那你可輸了,我糊啦,趕緊的,掏錢,一人一兩銀子。”路逸軒溫潤卻帶着喜悅的聲音響了起來。
段鴻羽不滿的將手中的牌子扔在桌上,“你們合夥欺負我,你們作弊。”
“輸了就是輸了,哪有什麼作弊之法,願賭服輸。”
“一兩就一兩,不就是一兩銀子嗎,我還有銀子,哼,我現在要換位置,這個位置不好,總是輸,病殃子,你過來坐這裡。”
馬車裡,一聲又一聲的聲音不斷傳出,或吵鬧,或愉悅,充滿着陣陣的歡快聲,他們玩的是她做給他們,教他們的現代紙牌,避免他們路上無聊孤單。
馬車裡雖然歡樂,可顧輕寒心裡卻無比沉重,今夜就是十五了,每逢十五都讓她特別無力。她阻止不了納蘭傾出現,更無法保證納蘭傾會不會對她的那羣夫郎做些什麼。
擡頭望天,湛藍的讓人忍不住想深呼吸一口氣,如此美景,又有美男相擁,她該滿足開心的,憂心什麼。
藍族可以將納蘭傾的靈魂除去是嗎?那她無論藍族有刀山還是火海,必定要去走一遭。不爲自己,不爲別人,也要爲她這羣夫郎,去努力一把。
轉頭,望着馬車,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段鴻羽,不帶你這麼無賴的,我不玩了。”路逸軒突然提高音量。
“不玩就不玩唄,剛好瘸腿的沒有辦法玩,你走走走,把位置讓給瘸腿的。”
“段鴻羽,你太過份啦,他叫無名,不叫瘸腿的,人家都說買定離手,你怎麼可以一直反悔呢。”
“病殃子,再講一句,再講一句我就不把銀子給你了,你打這麼大半天,都白打了。”
“你…你……”上官浩顫聲道。
“上官,這種厚臉皮的人,你跟他講道理也是白講,他若不肯把銀子給你,我直接搶了便是,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人。”路逸軒不滿的道。
“靠,你敢搶我銀子,我告訴我家妻主,讓我家妻主把你趕走,哼,到時候看你一個身懷六甲的弱男人,怎麼去對付那羣窮兇極惡的壞人。”
古公公駕車的同時,死人般的臉上出現一抹難得的笑意,雖然他不滿這羣侍君如此目無君王,毫無禮節,但不可否認的是,這樣一路吵吵鬧鬧還是挺開心的。
“不可理喻,哼。”路逸軒了丟下一句,徑自掀開簾子,坐在古公公身,深呼吸一口氣,擺脫心裡的壓抑,走南闖北這麼多的,第一次見到這種奇葩,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那個冒牌貨走了,正好我們四個可以一起湊一桌了,來來來,瘸腿的,你運氣好,終於你有的位置了,一會你就閉着眼睛亂打,就可以贏了,千萬不要用心打,不然會輸得更慘,知道不?嘿,看我對你多好,把我的秘訣都教給你了。”
上官浩拉住無名,恨聲道,“無名,你別聽他亂講,他想讓你亂打一通,讓你輸銀子呢。”
“病殃子,你信不信,你再講一句,我就把你丟出去,看你怎麼回裴國。”
“行了,大哥,你再這樣下去,都沒人敢跟你打了。”
“吃裡扒外,誰是你大哥,閉嘴,你給打紅桃三。”
路逸軒翻了個白眼,不打牌還好,一打牌,打了一身的氣出來,跟這樣的人打牌,簡直就是浪費時間,找氣受。
古公公雖然駕車,眼睛卻一直瞄向路逸軒,心裡不斷思量着。這個路逸軒與左相路逸軒,同樣出類拔萃,飄逸出塵,長相更是一等一的好,甚至凌駕於四貴君,武功又好,性子又好,若是能夠收入後宮,伺候陛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可惜,怎麼就嫁人了呢,嫁人勉強還可以接受,搶回來就好,還可以給他封個小小的貴人,可是怎麼就懷孕了呢,懷孕的話可不行呢。陛下乃是天子,怎能要一個身懷六甲的男子,天下又不是沒有男人了。
古公公越看路逸軒,越覺得可惜,白白浪費了一個美男啊,居然是有婦之夫,哎,太憂傷,太可惜了。
路逸軒被古公公看得有些毛骨悚然,睜着一雙毒蛇犀利的目光看着他做什麼?他沒有哪裡得罪古公公的吧?
忍不住離古公公遠了幾步。
顧輕寒轉頭的時候,看到古公公一雙眼珠子咕嚕咕嚕的亂轉,時不時的朝着路逸軒意味深長的看過去,不用想也知道古公公又在打什麼主意。
忍不住有些汗顏,搶其他男人就算了,路逸軒都是婦之夫了,又身懷六甲,古公公居然也下得了手,簡直是禽獸啊。
顧輕寒忍不住咒罵。
輕輕一拉繮繩,放緩腳步,與馬車並排而走。
“外面風大,把狐裘披上。”
路逸軒心裡一暖,進了馬車拿出一件狐裘,披在身上,繫了系攏領帶。
“我可以騎馬嗎?”路逸軒看着顧輕寒騎着的雪白駿馬,眼裡閃過興奮。
“你會騎馬嗎?”流國會騎馬的男子可沒幾個呢。
“嗯,會的。”
“可是這裡沒有多餘的馬匹。”總不能讓她上馬車吧?她現在還不想上馬車,心中還壓抑着呢。
“我跟你同騎一匹就好了。”路逸軒無所謂的道。
顧輕寒還沒有反應過來,路逸軒身子一閃,直接躍上顧輕寒馬背上,騎坐在顧輕寒的後面,順手又拉過顧輕寒手上的繮繩,輕輕一拍馬腹,跨坐下的白馬立即拔腿,加上快速度,往前奔去。
白馬的速度並不快,只是比起古公公所駕的馬車,以及念溪都來得快一些,遠遠的只能夠隱約看到他們的背影。
但這道背影卻又是那般的和諧。
顧輕寒坐在前面,路逸軒在後,遠遠看去,竟是路逸軒環抱住了她的身子,兩人姿勢曖昧。
鼻尖,傳來路逸軒身上的清洌的清香味,隱約間,還帶着淡淡的蓮香,味道很好聞,讓人忍不住想沉淪下去,只是,爲什麼這個味道聞起來有些熟悉呢?她是在哪裡聞過這個味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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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這個味道是否熟悉,路逸軒給她的感覺卻非常親切,安心,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發自骨子裡想要親近的感覺,亦是可以讓她放鬆心情,隨他擁攬揚鞭漫步。
嘴角勾起一抹歡愉的弧度,“你倒是大膽,不怕你妻主看到後,拿着一把菜刀追殺過來?”
路逸軒身子僵了一下,隨即,似乎想到他妻主的模樣,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確定的道,“我家妻主,雖然平常的時候,講話粗魯了一些,動作也粗魯了一些,但是,想來,應該不會那麼沒素質吧。”
噗,你家妻主到底是什麼奇葩,講話粗魯,動作粗魯,這還不叫沒素質嗎?那什麼才叫有素質。
這個路逸軒,到底嫁了什麼奇葩妻主啊。
“你跟你家妻主是怎麼認識的?怎麼會嫁給她?看你這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也不像是會嫁給一個經商之人吧?自古以爲,無奸不商啊。”
路逸軒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望了眼頭頂,有些後悔的道,“是啊,我也覺得嫁給她虧了,她都還沒有給我名份呢,就把我肚子搞大了,如今,她坐擁美男,哪裡還能記得有我這麼一個人物。”
顧輕寒挑眉,怎麼感覺路逸軒現在說的話,像深閨怨夫啊。
“你的意思是,你跟你家妻主,雖然有夫妻之實,但是還沒有夫妻之名?”不得不讓她砸異,路逸軒儀表堂堂,能文能武,一身武功那是出神入化,一張容貌,更是得出塵飄雅,怎麼會連個名份都沒有呢。
路逸軒笑了笑,嘴角帶着一抹暖意,“我家妻主說會給我一個側夫的身份的。”
“側夫,那主夫是誰?”這麼優秀的人,只能當個側夫,她倒想見識見識他那位妻主了,看看到底有何過人之處。
“我家妻主雖然侍夫衆多,但是還沒有主夫。”
“呵,你家妻主倒是好福氣啊。”顧輕寒笑哭不得。
“是啊,我家妻主福氣一向很好。”
“看不出來,你還挺開放的,還沒有成親,就敢先有孩子,你也不怕被人浸了豬籠。”
“豬籠難不倒我,一掙就開了,我不怕。其實,我當初沒想嫁給她的,她太沒素質了,張口閉口都是粗話。”似乎想到他家妻主的模要,路逸軒嘴巴帶着一抹寵溺。
“哦,那你後來怎麼又嫁給她了,還有了她的孩子?”
路逸軒臉色一紅,別過臉去,有些不自在的道,“那是因爲,她霸王硬上弓,把我給強了。”
“噗……”顧輕寒剛拿起一個水壺喝了一口水,此時聽到路逸軒的話,不由一口氣噴了出來。
什麼,霸王硬上弓,把他給強了?顧輕寒轉身,看向臉色微紅的路逸軒,不帶這麼扯了吧?居然是被強的。
“你不會告訴我,你們兩個一槍就中,然後你就懷孕吧。”
路逸軒臉色紅到耳根子處,微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噗,顧輕寒直接風中凌亂。
“你不會告訴我,她把你強了後,花言巧語的哄了哄你,然後你又發現懷了她的孩子,於是,索性,就認定她是你的妻主了吧?”
路逸軒身子頓了一下,任由白馬踏踏而行,眼裡出現一股茫然,似乎在想是不是顧輕寒說的那樣,半響後,纔有些不確定的道,“好像是這樣的。”
顧輕寒翻了個白眼,太狗血了吧,這種事情也能發生在他身上,再看他無辜單純的樣子,顧輕寒簡直無語,這根本就是被人坑了嘛,失了身,失了心都不知道。
“你不會又告訴我,你懷了她的孩子後,你那什麼無憂谷那裡的人,都不同意,誓要拆散你們吧?”顧輕寒有些好笑的隨口說道。
卻不知,路逸軒竟然一幅崇拜的模樣看着她,“對啊,我師門裡的人都不同意,強烈反對我們在一起,甚至還想殺死我的妻主,更想打掉我的孩子,無奈之下,我才逃出來。”
顧輕寒身子一個踉蹌,不帶這麼狗血的吧?
這種事情居然真的發生在他身上?
轉頭,又看了一眼路逸軒。
卻見他雖然臉頰通紅,眼角卻充斥着一抹寵溺與柔和,身上揚溢着淡淡的暖輝。
這一刻,顧輕寒突然有些看不透這個路逸軒了,他時而腹黑強大,狂傲無雙,時而又單純清澈得像一隻雪兔,無辜善良,懵懂不解世事。
看到他眼裡的寵溺以及嘴角的微笑,顧輕寒搖了搖頭,將開口的話緊閉起來。
或許,未必像她所想的那樣被人坑了,路逸軒並不像段鴻羽一樣沒腦子。
突然,想起白若離。
當初,又何嘗不是她霸王硬上弓,看中人家的美色,便不他的反對,強行將他給“做”了。後來,竟然因爲那荒唐的一次,若白竟然身懷六甲,有了她的骨肉,也是她唯一的親生孩子。
再後來,若白的長輩族人皆不同意……
乍一想起來,竟跟路逸軒的經歷如此相似。
不知道若離現在怎麼樣了?是否安全,是否想她。
“你會想你妻主嗎?會怨她嗎?”顧輕寒喃喃的道。
“怨她啊?以前怨的,後來知道她爲了我,寧願犧牲自己,就不怨了,何況,我也不想讓孩子未出世,就帶着怨恨。”路逸軒,低頭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繼續道,“至於會不會想……這個得看她有沒有想我,她若是有想我,我自然想念她的。”
噗,這又是什麼道理,果然,戀愛中的男人都是瘋子,不可理喻。
路逸軒突然低頭,訥訥的問了一句,“你想念你的夫郎嗎?”
“想毛啊想,不是天天都在一起嗎?還想什麼想。”顧輕寒想都不想,張嘴而出。
路逸軒眼角的歡懷寵溺瞬間暗黯下去,連同情緒都低落了許多,默默的駕着馬車。
似乎感到路逸軒的不對勁,顧輕寒奪過繮繩,將路逸軒的手掰了過來,讓他抱着自己的身體,搶過他的鞭子,“抱穩了,我帶你去兜一圈。”
“不,別,我不兜,我還有孩子呢,我的孩比較重要,我不想讓他出現一點意外。”路逸軒連忙阻止,搶過她奪過去的馬鞭。
他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全部希望,也是他跟她的結晶,他絕對不可以讓這個孩子出現一點意外的,哪怕一丁點兒也不行。
顧輕寒一拍腦袋,抱歉的道,“對不起,我給忘記了,忘記如今是一個身體,兩個人。”
“沒事的。”
路逸軒看着顧輕寒憂心的模樣,眼裡劃過一抹心疼,柔聲道,“你可是擔心今夜十五,會傷了上官他們?”
顧輕寒挑眉,“你怎麼知道這事的?”
“我大哥路逸軒曾經跟我說過這事的。”
“是嗎,他連這個也告訴你了。”路逸軒死去多日,到現在提到他,心裡還是忍不住一陣唏噓難受。
“人死後,靈魂必定會跟着死的,除非,她有很深的執着,並且,有寶物相助,否則,她的靈魂不可能存在的。”路逸軒蹙眉道。
“是啊,我也一直堅信,這個世上,不可能有靈魂的,人死了,便歸於塵埃,消散在這天地之中,可是……”可是納蘭傾不僅活着,她也從千年之後,穿越到這莫生的時空,這一切都太詭異了,根本不是科學所能夠解釋的,還有鳳凰玉佩的神奇之處,這遠超科學了。
“你說有寶物相助,是什麼寶物?有什麼寶物能夠將人的靈魂聚集起來,而不滅的。”
路逸軒搖搖頭,遠眺前方,臉上有些嚴肅,“這個我也不懂,天下能夠懂得這些的,也只有藍族的人,你若想擺脫納蘭傾,還是得到藍族走一趟。”
藍玉她自然要去,等把上官送到裴國皇宮,再集齊七塊玉佩,她就去藍族走一趟。
“其實,你一直想找的藍鳳凰,就在藍族,那是藍族的鎮族之寶,估計不會輕易給你的。”
顧輕寒一驚,什麼,藍鳳凰就在藍族?
那藍族,她勢必要趕緊去一趟了,必去無疑。
突然,兩個人同時心裡一凜,臉色頓時一冷,眸子裡冷若寒冰。
幾乎沒有經過任何思考的,就將白馬調轉方向,朝着馬車奔去。
殺氣,有殺氣,好強的殺氣。
“嗖嗖嗖……”
還未到趕到馬車旁,就有一道道的冷箭接連射來。
顧輕寒眸子一冷,將身上的外套脫下,抓住一角,翩身而起,直接舞了起來,將漫天冷箭掃掉,沉聲道,“走,你們趕緊走。”
古公公略一沉吟,當即加快速度,駕車而去,陛下武功高強,應該會有什麼事,如果留下才是真正的拖累她,倒不如先行一步。
“駕。”狠狠的一揚鞭子,抽在馬背上,加速行程。
念溪收到顧輕寒的眼神,並沒有留下,而是隨行保護馬車裡的衆人。
留在場中的,唯有路逸軒及顧輕寒。
紛紛揮舞着從身上脫下來的外套,將射來的暗箭擋下。
兩個雖然武功高強,也架不住連番射來的羽箭,眸子一閃,見古公公等人走了許遠之後,顧輕寒不再耽擱,躍上馬背,順手將路逸軒也拉了起來,駕着千里寶馬,急奔而去。
再不撤掉,早晚要受傷的,她可沒那麼多時間跟她們耽擱。
“哪裡走,把人給我留下。”
空中,出現一道聲音洪亮的聲音,以及一道磅礴的掌力,直擊顧輕寒與路逸軒。
顧輕寒眸子一冷,騰身而起,與飛身而來的老人硬碰硬,結結實實的對了一掌。
“砰……”
一道洪亮的對掌聲響起來,離得近的人,五臟六腑皆是翻涌起來,面色慘白,被掌力所傷到。
顧輕寒虎口發麻,騰身站在林間,一手在前,一手負手,髮絲飄揚,衣訣飄飄,面色肅然,迎風而立。
而追來的威武老人則步步倒退,連續退十幾步才穩住身子,張口一口鮮血噴出,震驚的看着顧輕寒,好強大的內力,這個女人是誰?怎麼會有如此高深的內力,當世能有這份功力的人,只怕寥寥可數了吧。
收回心中的驚詫,白衣老人定定的看着在顧輕寒,沉聲道,“你是誰?”
顧輕寒冷笑,“你不知道我是誰,你就衝着我的夫郎放箭,你不知道我是誰,你開掌就是十成功力,殺氣重重,老妖婆,你的心未免也太狠了吧。”
“混賬,你的人,三番兩次阻攔我帶人,我若不下狠手,豈能帶得了人。”白衣老人看起來六七十歲,臉上帶着憤怒,理所當然的看着顧輕寒。
顧輕寒斜看路逸軒,這個傢伙,可真夠會給她招惹麻煩的。
擡頭,冷冷的看着白衣老人,“呵,我就是要阻攔,你能奈我何,告訴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們就休想帶走路逸軒。”
“你……”白衣老人看到顧輕寒狂妄的模樣,氣得手腳發顫,連話都吐不全,只能衝着自己帶來的人,狠狠一跺腳,咆哮道,“把這個女人給我抓起來,把路逸軒給我帶回來。”一個黃毛丫頭,也敢管她們百花谷的事,不想活了,百花谷豈是她所能夠得罪得起的。
“是。”一聲令下,從遠處飄來許多身穿白衣的女子,紛紛朝着顧輕寒舉起刀劍,狂衝而去,誓要將顧輕寒給拿下來。
顧輕寒仍舊立在林中,身子紋風不動,任由寒衣將她的衣抉吹得飄飄揚揚,嘴角微勾,眼角帶着一抹諷刺,“呵,你想打是吧,那你就讓你們打個痛快吧。”
顧輕寒冷冷一笑,仰天吹了一個口哨。
這個口哨既響亮,又悅耳,聲傳十里。
口哨剛剛響起,四面八方就涌來一批又一批的黑衣高手,這些黑衣高手的身上很冷,黑曜石般冷冽眸子透着淡漠的冷意,動作迅速,手腳利落,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暗衛。
從口哨響起,到這些人出現,再到雙方的人激戰在一起,只不過是眨眼間的事,然而大戰卻已經開始了。
白衣老人大吃一驚,心裡洶涌澎湃,這個女人到底是誰?爲什麼會有這等優秀的暗衛?
擡頭再一看,卻見自己向來引以爲傲孫的潛龍隊,在這些暗衛手裡,竟然不堪一擊,根本就是被挨着打的,沒有一絲還手之力。
顧輕寒冷笑一聲,將白衣老人的震驚收在眼裡,轉身,足尖一點,翩然又躍上馬背,反坐在路逸軒身後,攬着路逸軒,拉着僵繩,揮鞭而去,濺起濃濃塵土,看都不看一眼還在奮戰中的衆人。
白衣老人一看,心裡極度憤怒,腳步一動,就想追上去。
然而,白衣老人才剛一動,暗衛就團團將她給圍住,擋住她的去路,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顧輕寒與路逸軒同乘一騎,揚鞭而去,心裡一團團怒火蹭蹭而起。
長老讓她帶回路逸軒,然而,她追了許久都追不到人,好不容易追到了,才發現,路逸軒那小子,武功竟然精盡得如此厲害,並且,還跟這個女人扯在了一起。這個女人也不是個善茬,身邊高手如雲,數次上門都沒討到半點好處。
顧輕寒乖駕着千里白馬,駕出一段路程後,才慢慢放緩速度,“你得罪的人,來頭可不小啊。”這些人,一看就是長年訓練有素,戰鬥力極強的人,若不是她出動精英暗衛,只怕這些人,還真不好對付。
路逸軒靜靜的呼吸着顧輕寒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龍涎香,脣上始終掛着一抹微笑,此時聽到顧輕寒的話,不由笑道,“怎麼?你害怕了?”
“切,笑話,我會怕她們,這個世上,我還沒有怕過誰的。”顧輕寒一揚鞭子,追上前方不遠的古公公等人。
古公公的馬車已經停了下來,楚逸及段鴻羽等人也都下了馬車,擔憂的等着顧輕寒。
看到顧輕寒帶着路逸軒回來,齊齊一笑,心裡鬆下一口氣,上前一步。
她沒事就好,他們就怕她出事。
“迂。”
顧輕寒一拉繮繩,將還在奔跑中馬拉住,止住前進的趨勢,由於中途強行拉住,千里白馬人立而起,仰天長鳴一聲,才止住奔跑的速度,停了下來。
白馬一停,顧輕寒直接抱住路逸軒的腰,雙雙飄然落下。
才一落下,就有一道火紅的身影奔了過來,撲在她懷中,死死的抱住她的腰身。
突然而來的力道,讓顧輕寒差點一個趔趄,栽倒下去,有些無奈的摸了摸段鴻羽的腦袋,“我說你能不能輕一點兒,都多大的人了,每次都撲得那麼用力,萬一栽倒怎麼辦?”
“不怕,你武高,不會栽倒的,栽倒的話,我們就倒在雪地上,一起看星星。”段鴻羽往她懷裡使勁的再的蹭蹭,吸取她身上特有的香味,咧着嘴,大笑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些壞人來偷襲放箭的時候,他在馬車上有多麼擔心她,從來沒有一刻不痛恨自己沒有武功,不能與她並肩作戰,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遇險,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獨自對敵,還要保護她們,從來沒有一刻不覺得,自己是個累贅,是個包袱。
將頭直接埋在她懷裡,又蹭了幾蹭,捨不得起身,她身上的味道真好聞,真令人安心。
顧輕寒寵溺的摸了摸段鴻羽的小腦袋,朝着楚逸,無名,以及上官浩眨了眨眼睛,放了一道桃花電。
古公公有些埋怨的看着路逸軒,“你說你到底是誰?怎麼會招惹上這麼多的仇家。小姐,我們不能再讓他跟着咱們了,咱們本來就危險重重,還要帶着這麼一個定時炸彈,多危險啊。”
顧輕寒讚賞的看着古公公,“哎唷,不錯嘛,是不是跟我學的,連定時炸彈這個詞都會用了。”
古公公恨聲道,“小姐,老奴跟您說正經的呢,這個路逸軒身份詭異,麻煩又多,我們帶着他太危險了,而且,真正的路逸軒已經死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只要她們一查,定然能夠查得出來的,除非這世上,根本沒有第二個叫路逸軒的人,否則事情必定會敗露的。”只要會威脅到小姐的生命安全的人,都不是好人,即便長得再美,也不是好人。
“行了,路逸軒如此身懷六甲,這裡又是荒山野嶺的,你讓他去哪?”顧輕寒擺了擺手,拉着段鴻羽等人馬車。
“天氣冷,趕緊進馬車,尤其是上官,無名,跟路逸軒,你們兩個懷孕,一個身子骨不好,不宜多吹風的。”
古公公心裡憋着一股火氣,又讓他跟在身邊,萬一又出什麼事怎麼辦?
路逸軒攤了攤手,朝着古公公無奈的笑了笑,意思是,是顧輕寒要讓他跟着的,不是他要死纏爛打跟着的,他也沒有辦法。
這個表情,又是讓古公公氣得跳腳。
念溪搖了搖頭,嘴角帶着一抹笑意,極目遠眺,這個女皇陛下跟以前那個殘薄的暴君,她實在無法連在一起。
至少,她所認識的這個女皇,並不殘暴。只是不知爲何以前會做那麼多令人憤怒的事。
顧輕寒依舊騎馬,繼續啓程,彷彿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然而,就在她們起程不到片刻後,又來了一批殺手,這些人又是直奔路逸軒而來,一出手就是死招,招招不留情面,誓要將馬車上的人全部殺光。
顧輕寒憤怒,動她可以,動她的夫郎,簡直就是找死,沒人告訴她們,她的那羣夫郎是她的逆鱗嗎?
尼妹的,當她好欺負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來欺負她的夫郎了。
一怒之下,將襲來的二三十個黑衣殺手,盡數殺去。
直到將這些人殺了之後,古公公等人才繼續啓程。
只是這次不僅古公公對路逸軒有意見了,就連段鴻羽對他都有意見了。
撇了撇嘴,算了,他如今身懷六甲,這裡又冷,又是深山老林,落下他也不好,萬一直接凍死,或者餓死在這裡怎麼辦?
忍住想叫顧輕寒趕走他的衝動。
若是再有殺手來刺殺,她再叫輕寒趕走路逸軒。可惜,讓段鴻羽鬱悶的是,一個念頭還沒有想完,就有一拔人來襲。
段鴻羽傻眼,現在的刺殺都是大白菜嗎?到處都是,這才走了多遠,就來三拔人了。冒牌貨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會有這麼多人想殺他啊?不會是他以前殺人放火,所以現在纔有人找他報仇的吧。
路逸軒無奈,他也不想有人找他麻煩啊,他長這麼大,從沒錯殺過一個好人,從未做過一件壞事,這些人要找他麻煩,他也沒有辦法。
他也不是不遵從長輩的命令,只是這些長輩,非得要找掉他的孩子,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的孩子被打掉,無奈之下,他只好逃出來,尋找他妻主,讓他妻主保護他們了。
“砰……”
古公公與念溪打退最後一個刺客,拍了拍手。冷冷的看着面前數十個白衣女子。
“你,你們,你們等着,這件事不會這麼算了的,只要你們不交人,即便天涯海角,我們也會追殺到底的。”白衣女子捂着受傷的胸口,恨恨的道,最後一揮手,帶着衆人離開。
古公公還想追過去,將這些大放厥詞的人統統殺光,顧輕寒攔住,輕聲道,“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起身,繼續前進。
段鴻羽深呼一口氣。算了算了,剛剛那個不算數,若是再有人來刺殺,再叫輕寒趕他走吧。
“把人給我交出來,今天不交出路逸軒,你們就別想離開這裡。”
一道洪亮聲音響起,緊接着,一道道懾人的威壓傳來,壓得衆人喘不過氣來。
路逸軒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身子猛然一頓,暗道一聲,糟糕。
顧輕寒心裡則震驚,好強大的內力,比剛剛那個白衣老人的內力也不知強大了多少。
而段鴻羽則憤怒了,再也忍不住,朝着路逸軒咆哮道,“冒牌貨,你到底是誰?你到底又惹了多少麻煩?”
楚逸上官浩及無名也雙雙看了過去,眼裡充滿着不解。不得不讓他們多怪,是他實在太詭異了。
身份疑點重重不說,居然還得罪那麼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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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們,乃們猜,路逸軒到底是哪隻啊,哈哈!月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