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衛青陽

悠悠的琴聲一遍又一遍的響起,不止顧輕寒,連古公公這個不識音律的人都隨着琴聲的喜而喜,悲而悲。

突然間,空氣中一道凜冽的殺氣逼來。

顧輕寒耳朵動了動,眸子一凜,敏感地發現,靜諡的竹林除了風聲沙沙而動外,還有一道身影忽上忽下,左右飄閃。

殺氣很淡,淡得幾乎感受不到,但她依然能夠感覺得出來。

“咻”一道青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快的竄了出來,那速度快到不可思議,只一眨眼的時間,就竄到了顧輕寒身邊。

顧輕寒冷笑,連頭也不回,就這麼靜靜的等待着那殺手的襲擊。

就在距離顧輕寒一寸左右,古公公那拂塵一甩,捲住襲向顧輕寒身上的短匕。

順着拂塵,鬼魅的身影一閃,瞬間就移到了刺客身邊,擡手就是一個大掌過去。

“砰”青衣刺客擡手,接了古公公一掌。

這一掌接下來,古公公毫髮無損,而青衣刺客卻重重後退幾步,那面具下,嘴角一縷鮮血溢了出來,腳步晃了幾晃。

古公公卻不給他喘氣的時間運氣,將手中的拂塵揮去。

只是一把小小的拂塵,在古公公手上卻有如神物,運轉自然。

那拂塵上的青絲,根根猶如刀鋒,傾泄散開,帶着滿滿的殺意襲向刺客。

青衣刺客眸吼一縮,連忙將自身的速度提到最高點,避開飛來的拂塵。

只是他低估了古公公的實力,也低估了這拂塵的威力,只見拂塵在半空中,自拂塵的把柄中‘咔嚓’一聲,那數之不盡的白線銀絲根根肅立,自四面八方朝着青衣刺客追去。

青衣刺客快,古公公的拂塵更快。

不消一眨眼的功夫,那拂塵的柄部就“砰”的一聲,擊中刺客的左肩。

“咔嚓”骨頭碎裂的聲,不想看也知道是刺客的左肩骨被拂塵柄部敲碎了。

許是拂塵威力太強,刺客向前傾去,直接栽倒在地。

眼看着那根根的銀絲即將穿來,只要被這些銀絲擊中,無論幾條命,只怕也難以存活了。

餘光,看到那原本席地而坐的青衫男子,正欲轉身,如剪水般的眸子略帶疑惑的看過來。

青衣刺客忍着身上的劇痛,一把將那還沒反應過來的青衫男子擋在前面,手上的匕首抵住衛青陽的喉部。

也怪不得衛青陽沒有反應過來,從刺客出現,到栽倒在地,也不過一二個眨眼的功夫罷了。

古公公見刺客拿衛貴君當人質,連忙運氣將那根根白絲收了回來。

“嘩啦”一聲,無數銀絲皆沒進拂塵柄端。

一把完好無缺,平平凡凡的拂塵再次出現在古公公的手中。

顧輕寒眼神閃了閃。

一個小小的拂塵還有這門堂。

這個刺客,只在幾秒間被古公公擒下。不是這個刺客的武功低,而是古公公的武功太過於厲害了。

“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他。”

即使身負重傷,即便左肩疼得讓他想暈過去。依然死死撐着。

衛青陽,眼神閃了閃,那如青松勁竹的脊背挺得筆直。

冷冷的抿着嘴角。就這麼靜靜的坐在那裡,絲毫不在乎脖子上的匕首。

也沒有被挾持當人質的危機感。只是一派風清雲淡,仿如置身事外。

顧輕寒,不禁擡頭看向那襲青衫的男子。

即便剛剛看到了他的側面,知道這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美男子。

但真正看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驚豔了一把。

甚至想對原主的挑人的目光讚歎一聲。

這後宮中的三個貴君,各有各的特色。

段鴻羽妖嬈魅惑,上官浩清澈倔強,這個衛青陽,卻是孤清冷峻。唯有一點相同,就是他們的容貌一個勝過一個。

還有楚逸,那個謫仙淡然,處世不驚的男子。

這幾個人,無論哪一個擺出去,都會引起天下騷亂的吧,卻一個個被困在這狹小的皇宮。

四目相對,看着衛青陽。

他的眸子跟楚逸的一樣,一望無跡看不到底,就像個無底洞般。

顧輕寒只覺他的眸子有一股吸引力,似乎要將她吸引進去,探縮那一望無跡的深海世界。

這樣的眸子,饒是她歷經兩世,也猜不透他是什麼樣的人,在想些什麼。

古公公垂首恭敬的站在顧輕寒身後。只是眼睛卻直直的盯着青衣刺客。

那陰冷的眸子,饒是大白天的,依然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放了他。”擡頭看向那青衣刺客,沉聲道。

“放了他,呵,放了他,我還有命出去嗎?”

青衣刺客的聲音,雌雄莫辨,帶着一股磁性。

“你不放了他,朕照樣可以殺了你,放了他,朕如果心情好,或許可以饒你一命。”

“呵,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暴君,你會饒了我,簡直就是笑話。”刺客哈哈一笑,猙獰的眸子瞪向顧輕寒。

“你最好別過來,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一時手滑。這嬌滴滴的美人,要是一不小心,被一刀抹了脖子,那多可惜。”陰惻一笑,將刀往衛青陽的脖子又拉近了一分。

顧輕寒眸子微眯,嘴角微勾,看不清是喜是怒。

古公公在後面,跨前一步,插嘴,“陛下,對付這種下三濫的刺客,何需對他客氣,老奴就可以……”

看到前面的人做了一個阻止的手勢,古公公停止說話,恭敬的應了一聲,退回顧輕寒身後。

“你覺得你有那個本事嗎?”話音未了,那比古公公還要鬼魅百倍步子“嗖”的一下就到了青衣刺客旁。

那速度快得所有人都看不清,只覺一陣清風拂過。

青衣刺客眸孔巨縮,沒有料到顧輕寒會突然間竄到他面前,那種鬼魅的速度,饒是他見多識廣,也不禁嚇得一顫一顫的。

“啪”衣袖輕輕一揮,青衣刺客直接被顧輕寒的衣襬甩到三丈之外。

本就負傷的身體,更加傷上加傷,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倒地不起。

古公公走近,欲撕下他臉上的面具。

又一股強大的氣息傳來。這股強大的氣息帶着毀天滅地,不可匹敵,唯我獨尊,傲視九重天之勢。

古公公眸孔縮了一下,向旁邊閃了閃。

好強大的氣息。

只一眼,古公公便知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一個心思還沒轉過來,就見那個白衣女子一把抓起青衣刺客,返身,身形一閃,轉瞬無影無蹤。

古公公一驚,足尖一點,就想追上去。

顧輕寒連忙喚住,“窮寇莫追,這個女人,不簡單。”

古公公的武功有幾斤幾兩她自然知道,可是這個女的,卻給她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就連她,如果跟她對上了,誰勝誰負,還是兩說。

這是她穿越後,第一次從內心裡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

古公公雖然功力深厚,但她還感受不到古公公能夠威脅得了她。

除了……這個白衣女子。

古公公也是面色一陣難看,第一次,眼底閃過一絲擔憂。

那個人是誰,這天下,能贏得了他的,可不出幾個啊。

難道是……

想到那個人,古公公身形一震,眼裡皆是濃濃化不開的憂慮。

顧輕寒訝異,問道,“你知道她是誰?”

聽到顧輕寒的話後,古公公才反應過來,連忙躬身作答,“老奴不認識,但此人的武功,是老奴生平僅見。老奴現在也不敢妄自猜測。”

顧輕寒點點頭,“吩咐下去,最近小心一點,進出皇宮盤查清楚。另外,那個青衣刺客的事也去查查。”

“是,老奴遵旨。”

擺了擺手,示意古公公退下。

這才轉過臉,看向那個一臉冷峻的俊美男子。

經歷了剛剛的事情,這個男尊國度的男人,居然還能面不改色,淡然處之,不禁讓顧輕寒刮目相看。

“你彈的琴很好聽。”

“多謝陛下誇獎。”

兩人彼此無話,就這麼靜靜的站着。

空氣中一時有些僵硬,凝固,尷尬。

突然間,一道聲音急急的傳來,“貴君,我就知道您又在這裡彈琴了,今日風大,我們趕緊回屋吧。”

小青帶着一件披風,急急跑來,待走近看後到顧輕寒也在竹林,不由臉色大變,直接跪了下去。

“奴才小青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小青心裡直打鼓,陛下從不來竹雅軒的,除了兩年前那次,那次,陛下走後,貴君身上留下了一身的傷勢,差點斷送一條性命,養了二三個月才把傷養好,卻也落下了畏寒的症狀。

這次陛下來這裡,又想幹嘛,難道想要貴君侍寢。

想到這裡,小青哆嗦得更加厲害了,千萬不要啊,貴君可經不起陛下的‘寵幸。’

“起身吧。”

哆哆嗦嗦的起身,甚至連頭都不敢擡起來,就怕遭到陛下的怪罪。

顧輕寒無語的看着小青,她又不是毒蛇猛獸,至於這麼怕她嗎,真的是。

撇了撇嘴巴,看向衛青陽。

“怎麼,不請朕進去喝杯茶嗎?”

“只要陛下不嫌棄臣侍這裡簡陋,臣侍自然歡迎之至。”聲音沒有起伏,像是在述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沒有一絲感情。

顧輕寒也不計較,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冷冷峻峻,不愛說話。

只是如之前般把那如青松勁竹般的背脊挺筆直。

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領着顧輕寒往主院走去。

越走,顧輕寒越是咂舌。

她原以爲,衛貴君會不會也是被原主給打了進了冷宮,所住的才地方纔會那麼偏僻。

沒想到,這裡雖然偏僻了點,環境卻是如此的清幽雅靜,哪怕是青山綠水間的景色也不如這裡吧。

這裡佔地面積不大,四面八方有規律地栽種着青竹,成片成片,數不盡數。

那竹林深處,可以看得到一排竹屋,通體都是由綠竹搭蓋而成。竹屋的門前是流動的河水,水上一座小橋。

顧輕寒靜靜的感受着這新鮮的空氣。

小橋流水,碧綠竹林,涼亭小謝。

閉上眼睛,甚至還能感受到和風拂過竹葉的沙沙聲響,以及靜諡的水聲緩緩流動。

這簡直就是世外桃園,簡直就是人間仙境。

安靜,清幽,沒有人打擾。

這個衛貴君挺會享受生活的嘛,看來,原主也是那麼殘暴,至少對這位異國皇子沒有像對上官浩那麼慘。

進了屋子,看着屋裡的擺設,不禁一笑。

果然,什麼樣的人,就有什麼樣的擺設。

段鴻羽的寢宮一片紅色妖嬈,高貴華麗,張揚魅惑。

上官樸素,陋室一處。

而這衛貴君的屋子,只有寥寥可數一些佈置,幾幅字畫,一架古琴,幾個香爐,這些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擺設,卻不會讓人感覺貧寒。

反而,給人一種高貴優雅,淡泊名利。

衛青陽放下古琴,幫顧輕寒倒了杯茶,盛到她的手上。

接過熱茶,坐在竹椅上,輕啜一口。

只一口,顧輕寒就看向那一臉冷峻,不卑不亢的衛青陽,“這茶中有竹葉的味道。”

“煮茶的水,是臣侍晨間採集竹葉上的晨露,所以有竹葉香。”

再輕啜了幾口,真是不錯喝,跟段鴻羽的花茶半斤八兩。

想到段鴻羽,總是喜歡粘着她,挽着她的手撒嬌,時而露出萌樣,時而妖嬈魅惑,不禁輕輕一笑。

衛青陽不語,垂着頭,挺直背脊,靜靜的站在一邊。

身邊的小青心裡七上八下,急得不行。

揪了揪衛青陽的袖子。沒反應。

再用力揪揪他的袖子。還是沒反應。

小青急了,貴君怎麼還不主動點,萬一陛下急了,火了,又拿貴君出氣怎辦。

要是貴君能像段貴君那樣主動,那該多好。

大家都說,段貴君比以往更加得陛下的寵幸了,早已風靡了整個後宮。

連他們做下人的,碰到段貴君院裡的人,都得禮讓三分,退避三舍。

貴君要是再不主動,萬一陛下哪天像把上官貴君打入冷宮一樣的,也把貴君也打入冷宮,那他們該怎麼辦。

他不想跟着公子進冷宮啊。

想到有可能進冷宮,小青不由更急了,使勁使勁的扯着衛青陽的衣袖。

衛青陽不耐,反推了過去。

就這樣,你來我往的,推來推去,顧輕寒不禁微微一笑,步入主題。

“朕過來找你,是想告訴你,琉璃玉佩,朕已經找到可以修復的人了。”

聞言,衛青陽,眼神一亮,擡起那冰冷無情的眸子看向顧輕寒。

望着他眼底的期待,顧輕寒將所知道的事完全說了出來。

“那位高人是個怪癖,如果想要修復玉佩,就必需物主親自過去求取。”

衛青陽原本亮起來的眸子,轉瞬又暗淡了下去,迴歸清冷。

物主親自去?以他的身份,皇宮豈是他能離開的地方。

看着他失落的表情。

想起段鴻羽,第一次聽她要出宮,也是這種黯然傷感的神色。

只不過這二人比對起來,衛青陽掩飾得比較深罷了。

“朕可以帶你出去。”

乍聽到這句話,衛青陽身形一震,不可思議。

心跳也快了幾拍,帶他出去……?

他也能出去嗎?他在有生之年,還能夠離去嗎?

不,不可能的,陛下不可能有那麼好的心。

她想做什麼?他的身上,還有什麼值得她費心想得到的?

不用看,顧輕寒也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也不怪他們,畢竟原主留給他們的印像太深了,一時半會想要解開,只怕也沒有那麼簡單,只能一步步來了。

“剛好,朕今天比較有空,我們就今天出宮吧。”

頓了一下,指着小青,“你,去拿一個面紗出來,給你家貴君戴上。”

小青驟然見顧輕寒指向他,身子一個趔趄,差天仰天栽倒。

待聽到顧輕寒的話,三步並做二步,急急向外跑出。

或許是慌不擇路,小青一腳走滑,直接摔了個四腳朝天。

不等他驚呼出來,連忙抱着屁股,一拐一拐,急步跑了出去,那着急的模樣,彷彿後面有毒蛇猛獸在追趕一樣。

顧輕寒嘴角抽了抽,無語。

也不管衛青陽怎麼想的,待他換好錦服,覆上面紗後,就握住他的手腕,擡步走了出去。

他的手滑嫩瑩白,不止人冷,連手腕也有一縷縷涼意浸上心頭。

衛青陽僵硬了一下,眼神閃了閃,看着被顧輕寒握住的手腕,心裡排斥了下,卻不敢掙脫。

就這樣,顧輕寒,衛青陽,以及古公公,三人一襲便服,走出宮門口。

遠離皇宮的大氣磅礴,莊嚴肅穆。看着街上人來人往,百姓們不斷吆喝叫賣的聲音,不禁呼出一口氣。

古公公經常出宮辦事,對宮外自然瞭如指掌。

顧輕寒出過一次,也不會像上次一樣,稀裡糊塗的,被人當成鄉巴佬。

想到那個何大人,顧輕寒就一陣來氣,這次回宮,是時候該收拾那幫奸官了。

只有衛青陽,有些無措的站在宮門口。

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閃過一些茫然,不解,驚訝,疑惑,新鮮,害怕……

也怪不得衛青陽害怕,他向來喜歡安靜,五歲進宮,便一直呆在竹雅軒,從未離開,皇宮中,除了往來巡邏的人侍衛及小侍,也沒有人敢大吵大鬧。

更何況,他的竹雅軒,除了他跟小青,以及幾個粗使小侍,也無人去光顧過。

顧輕寒嘆了一口氣。

萬惡的原身,萬惡的皇宮,萬惡的舊社會啊。

看把人都關成啥樣了。

握住衛青陽的手,將掌心的溫暖傳遞給他。

暖暖一笑,“有朕在,別害怕。”

衛青陽身體一震,那冷淡清冷的眸子看向顧輕寒。

沒有以往的嘲諷,不屑,羞辱……

他看的是一抹陽光,一抹溫暖,一抹包容,甚至一抹寵溺……

寵溺?

這怎麼可能,陛下只愛自己,如何會去愛別人。

再定定一看,那眼裡,都是滿滿的溫暖。

向來清冷的衛青陽有一絲的恍惚。

他的世界,跟後宮侍君們的世界一樣,都是黑暗一片。

五歲,從衛國到流國後,每天被逼着學習各種禮儀,各種男紅,以及那服侍人的……技巧……

稍有不慎,便是一頓慘打。

他記得,他跟上官浩同年入宮,剛入宮那一年,兩人跟其他孩童一般天真爛漫,可後宮的調教,三餐不濟的生活,以及毒鞭棒棍,羞辱謾罵……

將他們的美好生活完全扭轉了。

從一個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皇子,變成他國一個囚寵。

從五歲進宮後,所有的一切都是圍繞着納蘭傾,只要納蘭傾喜歡的,他們必需學習,討厭的,也絕不能去碰。

那滿滿一屋子差不多同年的孩童,每天都有一堆的任務,這些任務,只有達到第一名的,纔可以免去懲罰,不然迎接他們的就將是地獄。

他永遠忘不了,自己跟上官浩因無法得到第一名,被毒打謾罵,新傷未好,又添舊傷,這些年來,幾乎就沒有斷過。

直到,九歲那年,被古公公送被去了慎刑司。

慎刑司……

想到慎刑司,衛青陽心底顫了幾顫,那一向清冷無表情臉上,閃過一抹恐慌。

那是後宮所有人的黑暗,凡是進去的人,此生絕不會再想再進第二次。

那簡直就是人間煉獄。

三年,他在裡面呆了整整三年,才得以脫身。

在裡面,他看到了這個世界最醜陋的黑暗。

那些黑暗,即便這麼多年過去了,夜晚,只要一閉上眼睛,還會清清楚楚的浮現出來。

從慎刑司出來後,他就變得不愛說話。如果可以,他想一輩子都窩在竹雅軒。

衛國的尊嚴,在慎刑司,早已被他丟得踩得一乾二淨了。在慎刑司,他就是一條狗,活得完全沒有尊嚴的一條狗。

顧輕寒看着衛青陽恍惚又痛苦的眸子,眼底閃過一絲心疼。

將那青色人兒,摟在懷裡,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突然親暱曖昧的姿勢,讓衛青陽有些不適,只是僵硬着身體一動不動,虛靠在顧輕寒的懷裡。

背上被人輕輕拍了拍,頭頂傳來一聲安定人心的聲音,那聲音輕輕軟軟,溫溫和和,讓人聽着不由得閃過陣陣溫暖。

“別怕,那些日子都過去了,以後你的世界將是一片光明,陽光,會照進你的心底的。”

那低低,又帶着磁性的安慰,讓衛青陽眼底閃過一抹水霧。

他的記憶裡,都是滿目瘡痍的屈辱毆打,都是黑暗辛酸,陽光,即便再燦爛,也照不亮曾經的傷痛的。

嚥下那抹哀涼,無聲的嘲笑了一聲。

即便將來如何光明,也永遠無法挽回過去的不幸。

何況,那幸福,那光明,並未照亮在他身上。

輕輕離開顧輕寒的懷裡,垂了垂眼瞼,輕輕點了點頭。

顧輕寒笑了一下,也不再多說。反正以後的日子還長着。

以後她也會盡自己所能,讓後宮的這些侍君,過得好一些。

“你說的那個能人異士,在哪裡,帶我們過去吧。”

“是,老奴遵旨。”

“在外面,直接稱呼主子吧,別喊陛下。”

“是,主子。”

輕輕拉着衛青陽的左手,將掌心的溫度傳遞給他。

一行人向前走去。

一路過去,街上的百姓,都不禁駐足,觀看着顧輕寒一行人。

這些人看的,不是古公公,那一把老骨頭,沒人願意看他。

倒是顧輕寒,那張完美無瑕,挑不出一絲瑕疵的臉蛋,讓衆人驚豔了一把。

但最主要的,還是顧輕寒手裡牽着的人。

雖然那抹青色男子,覆着面紗,但從身姿,那氣質,無不讓人感到驚豔。

這清冷幽雅,淡泊若素的氣質,無不讓人想要掀開那面紗,看看這神仙般的人物究竟是何仙姿。

但那一舉一動,哪怕只是靜靜站在那裡,都會讓人感覺到一股高貴優雅的氣度,又讓人覺得,這個人,不可冒犯,不可猥瑣,不可褻瀆。

顧輕寒望着這圍觀的衆人,她就知道。

她後宮的這三個侍君,隨便出來一個,都能讓這帝都的女人沸騰。

只是一道身影,甚至連面容都未見到,就圍堵了大半街道。

如何讓她們看到他們的面容,又該是如何的驚豔。

衆人的圍觀,讓一向深居簡出的衛青陽有些不適。

不由得緊緊握住顧輕寒的手。

那一抹怯怕,被顧輕寒看在眼裡,另一隻手拍了拍衛青陽緊握的手背,寬慰道,“別怕,沒事的,她們只是欣賞你。”

接二連三的溫柔,讓衛青陽一瞬間的納悶。

陛下,今天……很不對勁……

不過,她對不對勁,與他又有何干。

琉璃玉佩能要得回來自然最好,要不回來,他也不去在意了。

即便他在意,也沒有那個能力扭轉乾坤。

“古同安,我們走快點。”

“是,主子。”

繞過繁體的街道,再拐了幾條巷子,就到了一處杳無人煙,偏僻幽深的巷子。

“就是這裡了,主子。”

看向這個巷子裡唯一的一處院子,這個院子看起來有些年代了,大門都有些腐朽,門上的漆雕,也剝落得差不多,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龍飛鳳舞,瀟灑不羈的寫着二字個大字,“魂莊”

魂莊,這個府宅的牌匾倒是取得另有

新意。

古公公衝着顧輕寒點了點頭。

才上前叩了叩門,“風前輩,您在嗎,我等有事求見。”

沒有反應,一絲反應都沒有。

古公公再次叩門,“風前輩,我等有一塊玉佩破碎了,想請您幫忙修補。”

連敲了幾次,還是沒有一絲動靜。

古公公將目光看向顧輕寒。

顧輕寒抿脣不語。

只是眼睛盯着這腐朽的大門。

“打開它。”沉聲道。

“嘎吱”一聲,古公公打開這沉封已久的大門。

入目,雜草青苔遍地,那些荒草足有成人高大小。院子很寬,一座連着一座,都是房屋,數不勝數。

可這院子卻詭異的安靜,沒有一絲聲音。

突然間,一道攝人的氣息傳了過來。

這道氣息不濃,但卻有致命的殺傷力。

隨着這道氣息而來的還有漫天的三角銀刺

顧輕寒將身邊的衛青陽往旁一扯,衣袖一揮,將漫天的三角銀刺逼開。

避開這些致人死命的三角銀刺。

只見,那些銀刺穿透古樹,穿透牆壁,沒入房屋裡內。

顧輕寒眸子一寒。

好大的殺傷力。

如果不是她反應機警,避開這些銀刺,只怕,她們早已被這些銀刺所刺透。

古公公也是一臉陰沉。

剛剛的三角銀刺,如果不是陛下武功蓋世,只怕……

“主子……”

擺了個手勢停止住古公公的話。

冰冷犀利的眸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慵懶,負手而立,脣角帶笑。

“要說這酒啊,還是要蘭芝玉釀纔好喝,這蘭芝玉釀,乃是用上等靈芝等仙草爲材,以青源聖水爲輔,再埋在雪龍山十年,方纔釀製而成。”

“你們知道雪龍山是什麼地方嗎,那可是我們流國的第一雪域高原,等閒之人根本無法承受那雪山之冷,更別說將酒埋在雪山之顛了。”

“對了,你們又知道爲什麼要埋在雪龍山嗎,傳說,冰雪山終年冰雪不化,可在雪龍山,居然還有成片的蘭花開放,你說這奇不奇怪。漫天的冰雪,加上蘭花的香氣,以及上等的芝,又埋以十年,這釀出來的酒,嘖嘖嘖……”

古公公,衛青陽皆有些疑惑,自家陛下爲何自言自語,還表現出這等陶醉的表情。

這院子,除了他們三個,再無一人。

難道,陛下是對着剛剛投放暗器的人說的。

未了,一個白色的人影一個箭步竄了過來。

那速度,絲毫不比古公公差到哪裡去。

眼前就出現了一個放大的人面臉。

“丫頭,你說的那個蘭芝玉露,你有嗎?快給小老子一罐。”

顧輕寒側開一步,觀看着這突然出現的人影。

這老頭,一看就早已邁入古稀了,卻精神湛湛。滿頭白頭,白色的鬍鬚也長長的垂散着,如果不是看他穿得一身邋里邋遢,一幅玩世不恭的樣子,真會以爲他是一個世外高人。

“丫頭,你倒是你說啊,你剛剛說的蘭芝玉露你有沒有。”

“沒有。”

“我去,你個小丫頭,坑我呀。”

無聊的一揮手,拿起腰間的酒葫蘆,打開瓶蓋,挨着欄杆坐了下去。

仰脖,喝了下去。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滿臉的享受。

古公公上前一步,就想怒罵,敢對陛下如此無禮,就算是前輩,就算是高人又怎樣。

顧輕寒瞪了他一眼。

古公公才憤然的退下。

待看到衛青陽此時正看着他,不由得怒瞪了他一眼。

衛青陽瞼了瞼眼睛,垂眸不語。臉上依然清冷一片,彷彿這些事情,與他絲毫沒有關係,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我說現在沒有,不代表我家裡就沒有啊。”

話未完,風老頭一個箭步又竄了過來。

討好的看着顧輕寒,“丫頭,這麼說,你那裡還有,珍藏着那麼幾罐是不是呀,能不能,你看……”

風老頭,猥瑣一笑,比了比手勢,那裡的期盼討好,就這麼坦白的露出來。

古公公心頭狂怒。

幾罐?

你丫的,以爲那蘭芝玉露是水啊。

蘭芝玉露,一年也不過就產二罐而已,自家陛下都捨不得喝,一個糟老頭子,一開口就是兩罐,他好意思開口。

“可以呀,你想要,我可以送你一些。”

“真的,你沒騙我。”

“我向來說話算話,從不騙人。”

風老頭一躍老高,興奮得手足舞爪。

顧輕寒一笑,原來是個老頑童。

“我那裡的蘭芝玉露都可以送你,但是,禮尚往來,前輩是不是也該給我一些好處呢。”顧輕寒邪邪一笑。

那興奮的勁立馬焉了下去,他就知道,這丫頭,怎麼可能會這麼好心,平白無故的送他酒喝,原來是有求於他。

懨懨的開口,“你想要什麼,說吧。”倚着欄杆,仰脖再喝了一口。

“我的很簡單,只要你幫我修復一塊玉佩。”

“玉佩?什麼玉佩?你的玉佩?”

“不是,是他的玉佩,你看如何,你幫我修好這真玉佩,我請你喝三壇蘭芝玉露,再加十壇醉人香。”

身子一個踉蹌,風老頭火辣辣的看着顧輕寒,摸爬着身子,竄過去,“三壇,還有十壇醉人香,丫頭,你說的是真的呀。”

“千真萬確。”

風老頭使勁的扯着顧輕寒的衣服,就差沒有仰天大叫起來。

古公公呆在一邊,那眼睛瞪得滾圓,直直的睜着顧輕寒衣服上的那隻爪子,眼裡噴着火,牙齒咬得咯吱咯吱作響。

這個倚老賣老的老頭,身上這麼髒,還敢往他家陛下身上靠,居然,還抓着陛下的衣服,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人了。

忍了老半天,才忍着將那隻爪子拿去跺了的衝去。

“丫頭,說吧,要我幫你什麼?”

顧輕寒從懷裡拿出裂爲二半的琉璃玉佩,遞到風老頭手上。

“就是這塊玉佩,裂爲二半了,能幫我合二爲一,修復到以前的樣子嗎?”

衛青陽聽到琉璃玉佩,忍不住將垂着的眸子擡了起來。

那幽深的眸子,就那麼直直的盯着琉璃玉佩。

懷念,心疼,自責……

其實如果說不在意,那是假的,那是他的父後,臨終前留的唯一遺物。這麼多年來,一直小心謹慎的保管着。

一直都是這塊玉佩,陪着他度過那黑暗的日子的。

它不止是一塊玉佩,它他還代表着父君對他的愛。

風老頭接過玉佩,端詳了一會,臉色大變。

不可思議的看着顧輕寒。

“這,這是鳳凰玉,上古就遺傳下來的古玉,被開朝女帝雕爲琉璃玉佩的。”

顧輕寒點點頭。

風老頭雖然砸舌了一會,便將那玉佩,拋向顧輕寒。

“雖然小老兒很喜歡你的美酒,但是小老兒的規距也不能就這樣破了。何況,這個可是上古鳳凰玉,想要修補,還得費去小老兒我不少時間。”仰天看着頭頂,餘光卻偷偷的邪瞄顧輕寒。

“我知道你有你的規定,所以我把物主帶來了,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跟他要。”

他?那個木頭臉?冷塊臉?

一點兒也不好玩。

“這小子,看起來就是資質愚笨的,他達不到我的要求的,除非,你再加二壇蘭芝玉露。”

“好。”

看着顧輕寒答應得那麼爽快,風老頭不禁有些後悔,連忙再比二個指頭,“我剛剛說錯了,是四,再加四壇。”

古公公忍無可忍,一個箭步邁出來,惡狠狠的指着他,“你別太過份,我家主子心胸寬廣,可也不是你能隨便要求的。”

風老頭縮了縮身子,似乎也意料到自己所爲太過份了,艱難的掰去一隻手指,哭喪着一張臉,“那三壇,不能再少了,不然我就不答應了。”

有些好笑地看着這個如孩童般撒妖潑皮的老人,“好,三壇”

“外加十壇醉人香。”

“好,外加十壇醉人香。”

“哈哈,好,雖然這小子看起來,資質挺愚笨的,但是呢,小老兒我啊,很大度,就考你個簡單的就好了。”

衛青陽不語,只是冷冷的站在那裡,波瀾不浮。

風老頭,一把挽起袖子,走了過去,“我說,你這小子,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你快求我,求我,我就答應幫你修好這塊玉佩。”

衛青陽不動,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

就在風老頭快沒有耐性的時候。

衛青陽,才輕啓薄脣,平靜的吐出一句話,“前輩想修便修,不想修,就算了,晚輩不會強求的。”

這句不帶感情的話,不僅讓顧輕寒一怔,也把風老頭怔住了。

鳳凰玉,乃是上古玄玉,人人慾得,這小子,居然不稀罕。

虧他還想借機,多撈點好酒呢。

看來,想從這木頭似的小子身上得到好處,是不大可能了。

“算了算了,小老頭也不想爲難你。這樣吧,老頭我呢,天天呆在這裡,也挺孤單的,好久沒有人講故事給我聽了,不如,你就講個故事給我聽吧,只要這個故事能感動得了我,我就答應替你修那塊玉佩,如何。”

語落,衛青陽,還是靜靜的站在那裡,悶聲不語。

顧輕寒一陣疑惑,他不是很想要這塊玉佩嗎,怎麼如今又如此不屑。

走過去,低頭詢問了下,“怎麼了?”

不語,只是輕輕搖了下頭,解下背上的墨琴。

走到院裡的涼亭上,將墨琴放在桌上,衣袖微微一拂,坐了下去。

青蔥的十指搭放在琴絃上。

眸子望着遠方,思索了一陣,那瑩白的指尖“錚”的一聲,一聲清跪悠揚的琴聲自魂院傳了出去。

只是幾聲試音的音符,就讓一派慵懶散漫的風老頭立正了起來。

眸子盯着涼亭上那個一襲青衫的男子。

衛青陽似乎靜靜的看向遠處的房屋,又或者透過那棟宅子,望向遠處,甚至,望向過去。

那黑曜石般眼睛,毫無焦距,只是靜靜的看着遠處。

手指輕輕撥弄,一陣清越悠揚的琴聲音低低的呢喃起來,如山泉從幽谷中蜿蜒而來,緩緩流淌。

有如春風綠過田野,如雨筍落殼竹林,帶着淡淡的溫暖。

琴聲輕緩和平,充斥有着濃濃的愛意。猶如置身母親懷抱,被人溫馨呵護。

漸漸的琴聲高漲起來,如跳躍的精靈,在草原舞動,又帶着一陣俏皮,以及被衆人捧在手心寵愛。

衆人不由一陣恍惚,彷彿置身其中,在那裡,他們無憂無慮,在那裡,他們可以盡情的歡舞,在那裡,他們沒有煩惱,有的只是喜悅,歡樂。種種溫馨包裹其中,讓衆人不禁勾起脣角。

突然間琴聲高漲起來,帶着濤天的悲憤與哀傷,那握在手中的溫暖正一寸寸的被剝離。

那婉轉的琴聲,那殤痛愁緒,讓衆人心底跟着一揪,忍不住爲那彈琴之人心疼。

他們彷彿感受到,從雲端跌進地獄,仰天哀吼,隨着琴聲的低沉而難受,彷彿從雲端跌進地獄。

漸漸地,琴聲低沉哀怨,如泣如訴,像一個不幸的流浪兒在訴說自己苦難的遭遇。孤單,無助,彷徨,害怕,恐懼……

又彷彿置身煉獄。周遭盡是黑暗,看不到一絲光明。

他孤單,無助,彷徨,害怕,恐懼。沒有一個可以訴說的人,沒有一個可以給他光明的人。

只能忍着傷痕累累的傷痛,獨自舔拭着傷品,從此世界一片黑暗。

那哀怨,憂傷的琴聲,讓人忍不住想落淚,想撫平他身上的身痛。

那憂傷的曲子,彷彿在訴說着一個又一個故事。

那琴聲裡盡是哀傷,哀傷得整片天空都是陰暗灰濛的。

顧輕寒就這麼靜靜的看着那個彈琴的男子。

無喜無憂,眼神一片煥散,毫無焦距的看着遠處,脣角略抿,面色清冷,看不出情緒。

微風輕輕拂動起,吹起他陣陣衣角。

明明是真真實實存在的人,卻無端的讓人感覺,那不是凡俗之人,會不會風一吹,就把他吹到天上去了。

明明是那麼近的一個人,她卻把握不到,靠近不了,摸不着。

他到底經歷了些什麼事情,會有這麼哀慟悲傷憤然的感受。

又是什麼事情,讓他改變了整個性格?

可是原身對他所做的那些事?

都說,琴能聽出一個人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這麼一個柔弱的人,直讓人疼到心疼去。,他該經歷多少苦難,纔會變成現在無喜無憂,孤芳自賞的心態。

那琴聲,讓人聽了不禁動了惻隱之心,不禁想將他摟在懷裡,緊緊的寵着。

過了許久後,風老頭子才抹了一把淚,拉拉泣泣。

“感人,太感人了,雖然你一個人都沒說,但老頭子我聽出了你琴中的故事了。小子,你的人生到底經歷了何事,纔會……”

衛靜陽返身,只是站立不已,那冷山似的臉上無一絲的波動,但敏感如顧輕寒,還是看出了他的眉跳了幾跳,一抹哀傷撫過。

他的心底,應該是很痛的吧……

“小子,衝着你這故事,這塊玉佩,小老兒我修定了,你一個月後過來拿,小老兒我完好無缺的還給你。”

“多謝前輩。”衛青陽對着風老頭揖了一禮。

“不必客要,拿人美酒,與人消災。”

心疼的看了看衛青陽,看轉身看着顧輕寒與古公公。

拔起瓶蓋,咕隆一聲,吞了一大口,難得正經的說一句,“不管這小子是你什麼人,也不管你們以前發生了什麼,以後,對他好點吧,這孩子,是個可憐人。”

顧輕寒點點頭,看向衛青陽的目光柔了柔。

衛青陽有些閃躲,將眸子撇向一邊。

古公公在後面長哼一聲,衛貴君入宮多年,怎麼就不見他對陛下好一些,主動一些呢。

“前輩放心,晚輩知道要怎麼做的,這個琉璃玉佩,一個月後,晚輩自當來取。”

將玉佩遞給風老頭,道了聲別,應承回去後會派人將酒送過來,便帶着古公公與衛青陽離去。

看着顧着輕寒離去背影。

風老頭喃喃自語,鳳星降臨了,只怕這天下又要變了,一場腥風血雨,人間煉獄又將到來,這個鳳星,能如同開國女帝,以自己的能力平定天下嗎?

悠悠嘆了一聲,想那麼多做什麼,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人生苦短,還是及時行樂的好啊。

離開魂院,二人一路往東而去。

顧輕寒擡頭望了眼天空,就要入夜了呢。

“餓了嗎”看向與之並肩而行的衛青陽。

與想像中的一樣,衛青陽只是微微搖了搖頭,“還好。”

看着一襲青衫,揹負墨琴的衛青陽,這個男子,似乎從一開始,話就不多,你問一句,他應一句,從不會主動跟你說些什麼。

“這裡應該離集市也不遠了,再撐一下,一會我們去酒樓吃。”

古公公躬身討好的看向顧輕寒,一臉媚笑,“主子,您累不累,要不,老奴施展輕功,到城裡給您僱部馬車。”

“不必了。”

望了望周圍,蹙眉。

“這裡我們剛剛是不是有來過。”

聞言,古公公仔細觀看起來,不看還好,這一看,連他自己心底都露了幾拍。

是啊,這裡他們好像走過好幾遍了,難道他們一直都在這裡轉圈嗎?

他就說,都走了這麼久了,怎麼可能還走不出這片森林。

原來是被人下陣了。

“古同安,你會破陣嗎?”

“老奴不是很懂,但還可以試一下的。”

仔細看着周遭景色,越看,眉毛蹙得越深。

那眼底的疑惑也越來越濃重。

“主子,這佈陣之人,造詣特別高,不是一般人能布的。”

“呵,我們這次,遇上對手了。”

顧輕寒冷冷一笑,耳觀八方。

古公公也是一陣疑惑,將警戒心提到最高。

先是刺殺,再出現一個白衣女子終人救走,難道這次找到聖手怪人風隱也是別人設的局。

如果是別人設的局,那這個人,還真不能小看。

能夠使他們毫無防備,並將他們成功引到這裡的人,怕是不簡單啊。

更別說是這高超的佈陣之法。

“主子,需要老奴破了這陣法嗎?”

“你破不了,即使破了,也是二敗俱傷,既然對方想把我們留在這裡,我們何不順了他們的意。”

古公公皺眉,自家陛下的話,他越來越不能理解了。

難道,要在這裡,等着對方出現,如果對方不出現,那他們不是要餓死在這裡。

“放心,餓不死你的,她們,馬上就到,一會有你打的。”

顧輕寒邪邪一笑,低頭看着衛青陽,柔聲道,“怕嗎?”

不等衛青陽回覆,顧輕寒,將他額前的碎髮攏了攏,“一會要是害怕,就跟在朕身邊,朕會保護你的。”

身形一震,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家陛下,陛下今天對他也太過溫柔了。

“來了。”

顧輕寒在說這句的時候,古公公亦聽到了由遠及近的細微聲響。

那聲音淡得幾乎聽不見,只有一道若隱若現的氣息隱隱浮動。

只是這來的速度太快,從百丈,五十丈,十丈……

只一轉眼的功夫就來了八個人。

好俊的輕功。

顧輕寒忍不住讚歎了一聲,這八個人踏雪無痕,在地上,根本沒有留下任何消失。

這些黑衣蒙面女子,一看就知道是豢養的死士。

可又跟死士不一樣,死士武功即便再高,也不可能做到如她們一般厲害。

這八個人,一來就發動攻擊,很自然,很默契的安排。

五個人對付顧輕寒,一個人對付衛青陽,三個人對付古公公。

顧輕寒將衛青陽一扯,拉到自己身後,腳尖一勾,將地上一根細長的枯枝勾了起來。

枯枝一甩,刷,刷幾下,就將五個黑衣女子逼退。

但也僅是逼退而已,五人瞬間又包抄而來。

顧輕寒一手緊緊拉着衛青陽,一手將自身功力運到枯枝上,與那五個死士激烈的交手起來。

衛青陽看不清她們是如何交手,但他卻能感受到自己被緊緊的護着。

只要稍有一絲危險向他襲來,不消眨眼功夫,立刻就被枯枝擋了過去。

“砰”“砰……”抑揚頓挫的聲音接連響起。

這五個黑衣蒙面的女子皆被顧輕寒打倒在地。

望了一眼古公公,看着古公公雖然被三人纏住,脫身不得,卻也沒有一絲生命危險,迎刃有餘,便不再管他。

地上的五人,相互使了一個臉色,分守五個方位,列起陣法。

望着那五個忽上忽下的,忽左忽右的身影,顧輕寒垂眸不語。

漸漸的,五個人影,瞬間化成千萬虛影。

雖然是虛影,卻如實質般具有殺傷力,全部一股腦向顧輕寒衝去,招招致命,不留餘地。

連一邊的衛青陽也不放過,直接包裹住他們。

衛青陽望着這些成千上萬的虛影,雖然沒有恐懼,卻有咂異,陛下爲何還把緊緊的將他護在懷裡,她難道不知道他就就是一個累贅嗎?還是,她有這個把握贏得了她們。

“砰”又一聲,那成千上萬的人影消失,五個蒙面女子皆倒地不起,口吐鮮血。

古公公那方也是尾隨顧輕寒解決了三個人蒙面女子,那三個蒙面女子,身上個個都穿拂塵的銀絲刺個透心涼,雙眸瞪大,死不瞑目。

“主子,您怎麼樣了,可有什麼事。”

急上走過來,急切的看着顧輕寒,完全把一邊的衛青陽給遺望了。

待看到顧輕寒沒事,才惡狠狠的看着倒在地上,重傷不起的五人。

“說,誰派你們來的。”

話音未了,只見五人從身上掏出藥瓶,就欲自殺。

古公公及顧輕寒眼疾手快,立馬將瓶子拍掉。

可惜,倒藥自殺只是一個幌子,真正的自殺方式是咬碎含在嘴中的毒藥。

但那打開的瓶子,飄散出了一股氣味。

顧輕寒暗道不好,連忙出聲,“閉氣。”說着當先捏着鼻子,屏住呼吸。

古公公也及時閉住呼吸,只有衛青陽沒有反應過來,將那漫天的煙霧吸了進去。

“咻”“咻”“咻”四面八方的毒箭射來,顧輕寒眸子微眯,箭上有毒。

“砰”身邊的衛青陽,腳步一軟,直接栽倒在地。

顧輕寒一驚,連忙將自己的外袍一脫,揮舞起來,捲住這些迎面而來的毒箭。

古公公亦是面色大變,從這些箭羽的顏色可以看得出來,這些箭,支支都擦有劇毒,恐怕,只要稍被劃到,就算不會當場致命,只怕也活不了吧。

這背後之人可真狠,下這種連環計策,引他們上勾。

如果憑着陛下與自己,即便這些箭羽染了毒,即便這裡被布了陣,看不到放箭之人,也難不倒她們。

可是如今的陛下,卻一心護着衛貴君,衛貴君又身中劇毒。

這樣下去,如何得了,內力體力都會被耗乾的。

想到這裡,古公公一狠心,不顧自身的危險。

以拂塵開路,逮住其中一個放箭處,就衝了過去。

顧輕寒臉色大變,大喊一聲,“回來。”

這次古公公沒有像以往一樣,恭敬的領命,而是奮不顧身,一如既往往前衝去。

顧輕寒不由得一陣着急,這一着急,就將自身的功力,皆提到掌心處,往那四面八方放箭的地方打了過去,尤其是古公公衝去的那個方向。

“轟”“轟”“轟”那陣外,看不到的地方,轟轟巨響。

顧輕寒也不知道自己的這一掌下去的威力有多大,但周圍,沒有一支毒箭再放射過來了,地面也一陣陣的轟隆起來,震了幾震。

擡起自己的雙掌,閃過一抹震驚,這原主,武功,還真是深不可測。

蹲下身,連忙將倒在地上的衛青陽一把扶了起來。

手剛一碰到,就被衛青陽身上的熱度灼到了。

再看他紅得不正常的臉,以及強自隱忍的樣子仍然發出低吟的聲音,還有身上滾燙的溫度。

顧輕寒瞬間明白他是中什麼毒了。

特麼的,這哪是毒藥,這根本就是春藥。

這下可好,這荒山野嶺,毫無遮羞的地方,並且還被人困在陣中,難道,要現場表演一場真人秀?

就算是現場表演真人秀,問題是誰來跟他表演啊。這裡只有三個人,衛青陽,古公公,還有她。

她不上,難道讓古公公上嗎?

我去,這什麼鬼運氣。

好得也太勁爆了吧。

空氣中,又浮動着一道危險的氣息。

古公公返身,看向抱着身體蜷縮一片,卻緊咬着嘴脣的衛青陽,瞭然的點點頭,“主子,這些人就交給老奴吧,主子可以安心的辦事,老奴定將那些揪出來,並破解了這個陣法。”

說罷,不等顧輕寒迴應,鬼魅的形一閃,就追上空氣中浮動的那抹氣息而去。

顧輕寒一陣無言,看着直打哆嗦的衛青陽。

差點仰天長嘆,神啊,這男人,她吃不消啊。

就算要吃,也得兩相情願,現在這叫什麼事,你不情,我不願的。

抽了抽嘴角,碰了碰他那滾燙的身子,“你怎麼樣了,能撐得過去嗎?”

衛青陽不語,只是死死的咬着嘴脣,那嘴脣被他咬得破碎,鮮血直冒。

身子使勁的蜷縮着,就是不肯發出聲。

顧輕寒瞬間有些心疼,這藥,到底烈不烈,不發生那啥關係,能不能挺得過去。

就想顧輕寒想扶起衛青陽的時候,身形一凜,眸子綻放一抹幽光,神情有些凝重。

沒有氣息,沒有呼吸,沒有動作,幾乎什麼都沒有。

卻讓她心底一沉。高手,這是一個勁敵。

這個人絕對比那八位蒙面女子,比那位青衣刺客,甚至比古公公還要厲害。

這是她目前所接觸的人中最厲害的,除了那個一襲白衣飄飄的女子。

放下衛青陽,起身,眼觀四方,耳聽八方。

暮地,身形快速一轉。

直直的看着前面手握長劍,劍尖抵着地面,一步步走來的黑衣蒙面女子。

那地上,因黑衣女子的長劍劃過,而發出“嗤”“嗤”的聲響。

又是黑衣蒙面女子,跟剛剛八個黑衣刺客是一夥的。

兩個誰皆不語,就這麼靜靜的打量着對方。

四目相對,皆是冷冰與冷漠。

黑衣女子很瘦,特別是現在一緊身束衣,她很嬌小,不似女尊國度肥胖的女人。

但她卻把背脊挺得筆直。

那雙眸子,沒有感情,沒有七情六慾,有的只是剷除對方的決心。

這雙眼睛?好像似曾相識,忘記在哪裡見過。

“非得要打嗎?”

黑衣女子不語。

顧輕寒也不介意,繼續一句,“你有他的解藥嗎?”

還是不語,顧輕寒不禁有些無語,不再搭理她,轉身,就欲轉身抱起衛青陽,離開這裡。

當手剛觸衛青陽的時候,突然一個旋身,顧輕寒單手着地,支撐整個身體,二腿迎來的掌風掃了過去。

而且一把抄起衛青陽,將他放在一顆大樹下。

這才安心的與黑衣女子過招。

擡手就是一個大掌過去,這掌風帶着毀天滅地之勢,鋪天蓋地的襲向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劍尖在地面重重一劃,與顧輕寒的掌風在半空中“砰”的一聲大對撞,頓時撞擊在一起,地面上轟隆聲不斷,甚至,地面還裂開了幾個縫。

衛青陽身上被一陣強過一陣的熱浪侵蝕。

心底的渴望越來越強,以前與顧輕寒之間的畫面,一個個在腦中閃出。

或是想這些,身上就越是難受,現在他什麼也不想,他只想要一個女人,只要是女人,就可以,就可以……

冷汗,自他的額頭滾滾而下。

雙手撐住地面,艱難的轉了個身,看向那糾纏中的二道身影。

那是二道身影是她們嗎,爲什麼他感覺好模糊,難受他出現幻鏡了。

眨了眨眼睛,再眨眨眼睛,狠狠在大腿上掐了一把,才喚回一絲神智。

看向那還在糾纏的二人,迷迷糊糊中,他只看到二道身影飄來飄去,你來我往,打得不亦樂乎,至於她們怎麼打,他完全看不清,因爲她速度快得離譜。

周邊一直搖晃,連他所靠的這頂古樹都一直晃動,地動了嗎?爲什麼好像天崩地裂般劇動。

那一襲又一襲的熱浪,難道得他直接叭在地上,重重呻吟起來。

就在快閉上眼睛的時候,看到顧輕寒與一個黑衣女子終於分開,二個緊緊對峙着,黑衣女子似乎受了重傷,而陛下,身上也有些狼狽。

之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直接暈迷過去。

林子處,黑衣女子看着對面那個有着睥睨天下,橫掃六合八荒之勢的顧輕寒。

幽深冷漠的眸子暗了暗,一縷縷鮮血自手中溢出。滴在地上,點點染開。

顧輕寒的衣服也有些皺,衣袖輕輕一揮,撫平這些輕皺的衣服。

同樣冷深清冷的眸子望着眼前的黑衣女子。

她佩服這個黑衣女子,她的武功很高,高到不可思議,如果不是自己在現代也學過一些武功,單憑接受原主的這些內力,只怕難以取勝。

畢竟雖然承襲了原主的內力,可是招式那些並沒有記憶,每次都是臨時拆招,所以往往有些被動。

黑衣女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顧輕寒,衣襬一揮,林子裡的樹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的移動,最後以另一種姿態呈現在顧輕寒眼裡。

而黑衣女子,身形一閃,則消失得無影無蹤。

顧輕寒知道那些樹木移動,是因爲黑衣女子破解了這個陣法。

雖然她也想追上去,但古公公未見歸來,衛青陽也中了毒,這個時候追去明顯不合適。

不再管黑衣女子,急急跑到衛青陽旁邊。

一把扶起那襲青衫男子。

這一見,又把她嚇了一跳,伸手在他額頭摸了摸,好燙,這燙得太不正常了。

臉上的紅暈,也紅得太不正常。

衛青陽迷迷糊糊間,身上的熱浪一陣陣的襲來,疼得他難受,就想找個清涼的地方。

突然,身體被納入一股清涼,那冰冰涼涼的清涼,讓他一陣舒爽,忍不住想要更多。

雙手緊緊的抱住那股清涼,身上也不斷的往那股清涼磨蹭而去。

顧輕寒身子一震,動也不敢動一下。

這個藥,到底有多霸道,到底有多厲害,纔會把一個冷峻孤芳自賞的男子逼成這樣放蕩。

雙眼一掃,看到遠處有一處竹屋,連忙抱起衛青陽,足尖一點,施展輕功往竹屋跑去。

這後宮的侍君怎麼一個比一個清瘦,瘦得珞手。

在竹屋外面喊了幾聲,都不見迴應。再看向懷中的人,一咬牙,直接一腳踢開竹門。

這只是一間小小的竹屋,裡面也只有一些簡單的擺設,看得出,竹屋的主人,並不時常在這裡住。

解開衛青陽背上的墨琴,將他放在牀上。

扯下一塊衣角,侵溼,放在他滾熱的額頭上。

可惜,這些溫度根本解不了他的所需,他想要的是,是剛剛那股清涼。

“難受……”

“好難受……”

雙手不斷絲扯身上的衣服。

露出精緻的鎖骨,那鎖骨,很漂亮,跟段鴻羽的一樣妖嬈漂亮。

伸手欲將身上所有的衣服扯開,顧輕寒連忙阻止。

一會還要回宮呢,出去可怎麼見人。

連忙制止了他的行爲。

衛青陽迷迷糊糊間,感到一股清涼的觸感接近。

連忙抓住那好不容易得來的觸感。

緊緊的,緊得再也不放手。

察覺到那清涼的的所在地就在他身邊。

衛青陽往清涼處靠了靠。

絲絲縷縷,凡是身體碰到的地方,那股灼熱就會減一些,而沒有碰到的部位,則像大火熊熊燃燒。

顧輕寒僵硬往身子不動。

顧輕寒嚥了咽口水,帶不帶這麼誘或人的啊。

爲什麼來了這女尊國,她感覺,越來越不能控制,輕輕一挑豆,就忍不住想要撲倒對方。

這難道是原主留下來的?還是女尊國的女人都這樣?

看着衛青陽痛苦得眼淚顆顆落下,不由得閃過一絲心疼。

輕輕的將他放在牀上。

這個男人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有一股淡淡的竹香。

這味道清淡,沁人心脾,顧輕寒將鼻子湊進他的身體,深深的嗅了幾下。

嗯,好香。

“好難受……”

顧輕寒用布巾沾上,不斷幫他降溫。

冰冷襲來。

除了滿足,舒爽外,腦子裡,還浮現出了許多畫面。

那些畫面,不是被羞辱,就是被強上,又或是怒打,連在他身上施暴的人影也清晰的閃現出來。

衛青陽的神智不由清晰了些,身子不斷的哆嗦顫慄,眼底恐懼一片。

睜開眼睛,印入眼簾的就是那個魔鬼般的影子,那無數日夜,如影隨形的影子。

就是她,不顧自己的意願,強行奪了他的身體,逼迫他做各種羞人的姿勢滿足她。

就是她,那個揚着一把倒刺銀鞭,不顧他的哀求,一鞭一鞭抽打在他身上,帶起一片片血肉。

不由得驚醒,往下一看,衣着凌亂,不驚嚇了一大跳。

雖然心裡不斷叫囂着,不斷刺激着他。

仍然讓他感到一陣陣的羞恥。

這難以言說的恥辱,壓抑着他。

長期的灌輸,以及過往那些懲罰,讓他不敢反抗。

只能忍着心底的難受,在心底無聲的落淚。

爲什麼,這些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顧輕寒靠在他身上,看着他難受得落下眼淚,輕輕找去他的熱淚。

“別怕,沒事的,一會就過去了。”

衛青陽被那難忍的玉望整得迷迷糊糊,神智又開始迷離起來。

看着顧輕寒還坐在他身邊,輕輕擦拭着他的身上的體溫,雙手拂過他的身體。

眼淚無聲的落下。

忍一下,再忍一下就過去了。

他不會去在意的,不會在意的,不在意的……

那顆顆的淚珠,即便昏迷過去,依然不斷的落下。

顧輕寒,看着他那細滑瑩白的肌膚,沒有一絲贅肉的身材,以及觸手柔軟的膚體,心底晃神。

想到在魂院彈的琴,忍不住在心裡重重一嘆。

這個人,不比上官浩可憐。

這個人,只是將傷痛深深的埋在他的心底罷了。

她這樣做,會不會有點趁人之危了。

雖然他身上確實中了毒,需要解,但……

看着他無助的蜷縮一團,低低拉泣。

忍不住將他摟在懷裡。

然後,下定某種決心般,幫他舒緩身上的不適。

-------

第二天,衛青陽悠悠的醒來,全身上下,散架般,沒有一處不疼,尤其是下面一陣陣刺疼傳來。

忍着身上的不適,掀開蓋在身上的被褥。

這一看,衛青陽就再也沒有移開過眼睛。

只是死死的睜着那紅腫。

經歷了那麼多的情事,他如何能不明白昨天發生了什麼。

就算不明白,身上的紅痕,下面的紅腫,也足以看得出來了。

心底突然一陣淒涼。

這不是他一直以爲的生活嗎,從進了流國開始,他的人生早已不再是他的了。

他代表着衛國,即便不愛衛國,即便他的母皇將他當作玩偶般送給流國,但他還是流着衛國人的血,他還答應過他父君要好好的活着,還答應父君,只要他在的一天,就會盡最大的能力保流國不對衛國出兵。

從他進了流國,這一切的一切就註定了。

只是,爲何,爲何他還如此的難過。

這些年,眼淚早已被他流乾了,他已無多餘的眼淚再去哀傷了。

嚥下那一抹蒼涼,將眸子的水霧掩了下去。

雙手死死的揪着被角,捏緊,死死的捏緊。

“嘎吱”一聲,房門被打開,顧輕寒端着一杯熱茶走了進來。

衛青陽身體瑟縮了一下。

身子往裡挪了挪。

將被子往上拉了拉。

垂眸不語,只是靜靜的盯着被子。

顧輕寒看着那一臉落寞,冷峻的衛青陽,無聲嘆息一聲。

將水端到衛青陽身邊,“一天沒吃東西了,先喝點水吧。”

“謝謝陛下,臣侍不渴。”依然清清冷冷,平平靜靜的開口,只是有些嘶啞。

“不渴也得喝,你昨天體力透支,不喝不行。”強行將手中的水遞到衛青陽的身上。

乍然聽到,你昨天體力透支。

衛青陽眸底閃過一抹哀慟。

揪着被的子手,也不由得再次緊了緊。

看了一眼,顧輕寒手中的水,顫着手,接了過來。

輕輕的啜了一口,喝下這杯水後,喉嚨裡的灼痛頓時消散了許多。

看着他將整杯水都喝個乾淨,顧輕寒一笑,將杯子接過來,放在桌子。

“我剛剛看了一下,這竹屋的主人,可能很少過來這裡,廚房裡,什麼吃的都沒有,所以,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不然我們可都要在這裡餓肚子了。”

看着他靜靜的低着頭,也不知道有沒有將她的話聽了進去。

“古公公昨天追出去後,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不知道怎麼樣了。不過這裡不宜多呆,那夥人,個個武功詭異高強,如果他們再次過來,可就不妙了。”

“你現在能動嗎,如果能動的話,我們就離開吧。”

擡起蒼白無力的臉色,看着顧輕寒,點了點頭,就欲起身。

身下,傳來一陣陣刺痛,讓衛青陽的額眉皺了一下。

“算了,反正古公公也還沒回來,我們就在這裡呆着吧。等你傷好一點兒,我們再走。”

“我就不相信,我們二個大活人,難道還能餓死在這裡,哈哈,我去給你找點吃的。”

透過窗戶,看到顧輕寒神精氣爽,邁着健步瀟灑離去。

側頭,將頭輕輕放在膝蓋處,一雙烏黑的眸子無焦距的遠方。

那眸子裡面一片黑暗,一望無跡,任誰也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

林子外。

一個通體冷冰,帶着生人勿近的黑衣蒙面女子踉踉蹌蹌的靠着一顆大樹,粗喘幾聲,手捂着胸部。

手上,背上一大片血跡。不,應該說,但凡她走過的地方,都留下一大步的血跡。

突然,女子眸子一冷,瞬間犀利,擡眸看着前方樹上,那個一臉邪魅慵懶的男子。

挺直背脊,拋卻疲弱,以最佳狀態看着前方的男子。

男子臉上覆着一塊銀色面具,身着深藍錦華。

此時正百無聊賴,仰躺靠在樹上。

手上的玄扇“刷”的一聲張開,輕輕搖晃。

嘴角帶着一抹揶揄。

“怎麼,堂堂清風閣的分堂堂主,居然連一個女皇都打不過,嘖嘖嘖,不知該說是你太失敗,還是那位女皇太厲害。”

“哎呀呀,要我是你呀,早就羞得撞豆腐去了。”

黑衣少女有些無語的看着那揶揄嘲諷的男子。

不理他。

徑自拖着踉蹌的步子離去。

身後又一道邪邪的,慵懶的聲音傳來,“嘿,只要我家親愛的你開口,我就幫你搞定她,如何。”

黑衣少女有些無言,誰是他親愛的,自作多情。

------題外話------

對不起,輕狂今天延遲發文了,真的對不起大家,嗚嗚

第9章 洞房花燭夜(一)第22章 精彩第46章 堂堂女皇,居然捱餓挨凍?第79章 宇宙洪荒墨守成真一第10章 這是她們的陛下嗎?第65章 誣陷第22章 送神難第49章 免死金牌第41章 曇花一現,只爲韋第64章 清雪尋果番外十七偶遇青陽中第4章 救救我們的孩子第85章 又被耍了第10章 這是她們的陛下嗎?第37章 落荒而逃第67章 挽容公子第26章 男扮女裝第13章 吃醋第3章 滿門抄斬第10章 荒山偶遇衛青陽第4章 女皇淪爲奴隸第33章 四君爭寵,抵達邊疆第21章 請神容易第39章 納蘭傾復活第41章 段影驚見段鴻羽第50章 楚逸第41章 ,三魂七魄第46章 堂堂女皇,居然捱餓挨凍?第8章 白衣染血第27章 我要去找衛青陽第51章 時隔七年,再奏一曲第51章 時隔七年,再奏一曲第49章 湯裡有毒第22章 十五月圓要來了第98章 生死一線第20章 黑衣少女第74章 續骨第25章 陛下不見了第93章 掩埋的過去第35章 斬首示衆第117章 大結局(一)第19章 長得妖孽不是我的錯第60章 最後一戰第44章 詛咒第92章 又見白若離第96章 清風閣主人是他第60章 最後一戰第80章 強者相會第57章 他鄉遇故人第8章 收服小魔王第100章 平分秋色第60章 久違的家第116章 宮門破,強敵進第49章 相認,前往琴國大結局上第111章 冤死的厲鬼第59章 氣數已盡第62章 陛下哪去了第36章 段鴻羽的洞房花燭(二)第20章 相見不相識第32章 功力散盡第58章 衛青陽被賣了第31章 男人太多果然不是好事第74章 高調回府第12章 三貴君齊聚一堂第6章 好帥的美男第20章 一去不復返第95章 生死追殺第69章 要殺他,先殺我第49章 免死金牌第68章 這個悲催的人兒第86章 反目成仇第2章 上官浩重獲寵愛第76章 糟糕,碰到衛青陽了第40章 她,竟是陛下(二)衛青陽番外第七章第30章 重逢第27章 就這樣下令了?第3章 大臣怎麼都是女的?第12章 撲朔迷離第70章 孕果被搶第86章 反目成仇第10章 洞房花燭夜(二)第83章 此恨綿綿無解期第2章 竟然有孕了第30章 原來可:以這樣作弊番外十二第66章 十五月圓番外十一番外十四回憶終結第19章 禁忌之術第28章 坍塌第70章 已達藍族第80章 強者相會第33章 永世相隨,不離不棄第35章 要提前回國第6章 好帥的美男第29章 納入後宮第68章 腦子有病
第9章 洞房花燭夜(一)第22章 精彩第46章 堂堂女皇,居然捱餓挨凍?第79章 宇宙洪荒墨守成真一第10章 這是她們的陛下嗎?第65章 誣陷第22章 送神難第49章 免死金牌第41章 曇花一現,只爲韋第64章 清雪尋果番外十七偶遇青陽中第4章 救救我們的孩子第85章 又被耍了第10章 這是她們的陛下嗎?第37章 落荒而逃第67章 挽容公子第26章 男扮女裝第13章 吃醋第3章 滿門抄斬第10章 荒山偶遇衛青陽第4章 女皇淪爲奴隸第33章 四君爭寵,抵達邊疆第21章 請神容易第39章 納蘭傾復活第41章 段影驚見段鴻羽第50章 楚逸第41章 ,三魂七魄第46章 堂堂女皇,居然捱餓挨凍?第8章 白衣染血第27章 我要去找衛青陽第51章 時隔七年,再奏一曲第51章 時隔七年,再奏一曲第49章 湯裡有毒第22章 十五月圓要來了第98章 生死一線第20章 黑衣少女第74章 續骨第25章 陛下不見了第93章 掩埋的過去第35章 斬首示衆第117章 大結局(一)第19章 長得妖孽不是我的錯第60章 最後一戰第44章 詛咒第92章 又見白若離第96章 清風閣主人是他第60章 最後一戰第80章 強者相會第57章 他鄉遇故人第8章 收服小魔王第100章 平分秋色第60章 久違的家第116章 宮門破,強敵進第49章 相認,前往琴國大結局上第111章 冤死的厲鬼第59章 氣數已盡第62章 陛下哪去了第36章 段鴻羽的洞房花燭(二)第20章 相見不相識第32章 功力散盡第58章 衛青陽被賣了第31章 男人太多果然不是好事第74章 高調回府第12章 三貴君齊聚一堂第6章 好帥的美男第20章 一去不復返第95章 生死追殺第69章 要殺他,先殺我第49章 免死金牌第68章 這個悲催的人兒第86章 反目成仇第2章 上官浩重獲寵愛第76章 糟糕,碰到衛青陽了第40章 她,竟是陛下(二)衛青陽番外第七章第30章 重逢第27章 就這樣下令了?第3章 大臣怎麼都是女的?第12章 撲朔迷離第70章 孕果被搶第86章 反目成仇第10章 洞房花燭夜(二)第83章 此恨綿綿無解期第2章 竟然有孕了第30章 原來可:以這樣作弊番外十二第66章 十五月圓番外十一番外十四回憶終結第19章 禁忌之術第28章 坍塌第70章 已達藍族第80章 強者相會第33章 永世相隨,不離不棄第35章 要提前回國第6章 好帥的美男第29章 納入後宮第68章 腦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