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吳氏的事情不了了之以後。已經過了五六天的功夫。這期間無論錢老頭怎樣威逼利誘。使了百般計策,錢老二沒有一絲動容,看着每天在家溫書的孫子。錢老頭簡直愁壞了人。錢老太也對二房沒有好臉色。派更多的夥計給二房的丫頭。
可不知怎麼了,錢四丫一反常態。什麼都不幹。還每天白天會消失一段時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錢老二對於他的行爲卻沒有絲毫的奇怪,只是每次錢四丫回來的時候,我都會偷偷帶些點心和安胎用的藥。
前三丫,估摸着錢四丫,這是去賺錢了。而她把賺來的錢,給了老二一部分,老二便默許了她的行爲。
比起錢老二,吳氏的變化纔是真的大。自從知道自己懷了孩子之後。便時常對着錢三丫和錢四丫,吆五呵六。
“三丫三丫快過來給我捶腿。”吳氏大聲使喚着。那聲音大的生怕整個吳家院子聽不到。
錢三丫知道吳氏這番行爲是炫耀。炫耀她有了孩子不用做活。這可是錢老二唯一的兒子了。若沒了,錢老二可能就會覺糊塗若是再被錢家給整掉了,錢家的脊樑骨可能都要被外人給戳斷。蹉跎兒媳,弄死親孫子,害兒子絕戶頭。
這種事錢家是萬萬做不得的。即使想做也是有心無力罷了。只可惜現在錢家連半個人頭都沒有。
這幾日因着吳氏事的事。耽擱了不少時間,現在正在火急火燎的收糧。秋收之後,便是賦稅,誰也不敢耽擱。
“你這個死丫頭懶骨頭,娘叫你沒聽到嗎?”看着錢三丫半天沒來跟前,吳氏不由氣惱。
看着吳氏這番變了又變的面孔。錢三丫,沒有什麼可驚歎的,畢竟無論是上輩子還是前幾天,他已經十足的領會到了。
照顧吳氏不可能的。“娘我還要去山上背柴,還要打豬草,還要擔水。不然奶又要罵了”
“你…………你……”吳氏指着錢三丫,氣的說不出話了。她這個閨女就是跟她不是一條心。被錢老太罵幾句又怎麼了?四丫,成天不幹活。天天晚上被錢老太指着罵,還不是把自己伺候的好好的。
錢三丫不管吳氏,徑直拿了東西直接往自己藏東西的山洞去了。
一路上錢三丫不停的思考。要怎樣才能掙到更多的錢?或者是怎樣才能得到更多的糧?不管是災荒還是亂世。有了糧食才能好好的活。看來自己除了賺錢買糧。自己也要在山上尋摸着些山貨囤積當吃食。
自打入秋來,金銀花的季節也快過了。就在前幾日錢三丫已經採摘完所有的金銀花,還把整個山頭金銀花多的地方都光顧了一遍。並炮製好。甘草已經全部採好放在一旁還未炮製,今日便是要將這番藥材全部處理,尋到明日去到鎮上把這一趟貨物給賣了。錢家最近波濤洶涌,自己最好一次賣完。可是看着百來斤的藥材,錢三丫發了愁。
花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將所有的甘草準備好。前三丫便掏出自己的瓦罐來,開始煮些東西吃。自從自己偷偷買了糧後,錢三丫臉上也逐漸豐盈起來。不似當初那瘦骨嶙峋的樣子。
拿着瓦罐將米在山上的一處水塘邊。洗了乾淨。有隨手摘了點野菜,處理好之後放在鍋中開始煮着野菜粥。在火堆旁用泥巴裹着雞蛋臥在下面。再從另外一個小罐子裡掏出一碟子買的鹹菜。
待粥煮好了。就着鹹菜和雞蛋。也是一頓不錯的,吃食了。錢三丫吃得歡快。一個身影慢慢走過來。嘴裡還是那個輕浮至極的聲音。
“喲,這是在打野食兒呢。”
錢三丫倒是沒回頭。像是沒聽到張五的話。張五倒是沒有在意。直接拿出一個油紙包,“看,這是什麼。”
錢三丫聞了聞,眼睛亮了。“烤雞”
“沒錯,就是烤雞。鎮上金福樓的招牌菜。那小二怎麼說來着…………椒香細嫩,生津軟韌……。,”
看着張五手上的烤雞,錢三丫吞了吐口水。看了看手上的粥,瞬間感覺先前不錯的食物,變得索然無味。
張五也懶的逗她,將烤雞遞給她“吃吧,小可憐。”
錢三丫利落的接過烤雞,打開油紙包,直接啃了起來。全然沒有女子的模樣。張五也不嫌棄,一臉興味的看着她。拿起錢三丫先前的鹹菜雞蛋吃了起來。
錢三丫震驚的擡頭,又有些不好意思。“你用我的碗吃我的東西”
張五嚼着鹹菜,含糊的說“買了烤雞我就來尋你了,還沒吃呢。那烤雞可是半兩銀子呢。我可一口沒吃”
錢三丫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想扯塊雞腿給張五。但低頭看着東一口,西一口被咬的不成樣的野雞,像是被野狗啃食過似的。打消了念頭頭也更低。
張五心裡一樂,想不到這個丫頭還會害羞。但還是開口道“我可是來謝你的。”
“謝我,謝我什麼”錢三丫一臉莫名。
“六日前,在吳家。你提醒我小心我爹。結果回去那天晚上,半夜他就在我房子外面轉悠。我就盯着他,昨天看到他往我家米袋裡面投藥”張五一臉平靜的說。
“投藥,什麼藥”錢三丫好奇問道。
“誰知道呢?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罷了”。
張五的眼裡閃過一絲晦暗。
錢三丫以爲張五是難受,寒心。又聯想到吳氏要賣她,不免有了同病相憐的感覺,開口安慰道“沒事,看我,我娘還要賣我呢,我們還年輕,過兩年就把他們熬死了。”
“哈哈哈哈…………”張五聞言笑了起來。錢三丫不由被那笑晃了眼。
張五又眉飛色舞的說“你知道嗎?我把那袋子米放在他家門前,我那後孃連忙收了進去。然後……他們一家三口拉的不成樣子,一天到晚跑茅房”
錢三丫驚歎“高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這招高”。
聽了錢三丫的話,張五不免有些羞澀。“咳咳……你也不錯,讓錢家人知道你被賣的事情,錢家注意名聲,吳氏肯定被處理。從頭到尾完全不用動手借刀殺人。”
錢三丫又想起那謠言,帶着一絲探究看着張五。“那謠言不知怎麼了,就傳成那樣子了。”
張五昂起頭,驕傲的說着“那可不是,我專門叫人傳那麼嚴重。看看現在十里八鄉誰人不知道,錢家吳家黑了良心。這下子有好戲看了”。
雖然不怎麼把名聲看重的錢三丫也不自覺開口“是啊,十里八鄉現在也都知道我醜的天怨人恨,前兩天還聽說我現在已經是醜的讓人吃了飯能吐,十里八鄉第一醜呢。”
“這不是挺好的嗎?你也不想嫁人吧!”張五毫無在意的說。
錢三丫不應他。張五想到了什麼,賤兮兮的說“反正你也沒人要,來當我媳婦兒。我們一個十里八鄉的命硬剋星,一個十里八鄉第一醜女。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老天爺給的緣分。”
錢三丫看着眼前這個潑皮無賴,頓時語塞。捏了捏眉心“張五,張子川。幫我把這些藥材賣了,當做壞我名聲的賠償。”錢三丫指着洞裡一大堆甘草和金銀花。
張五倒是沒拒絕“你賣這些玩意幹什麼,缺錢嗎?”
“對,缺錢”錢三丫直說。
張五應了聲,又問“錢家怎麼沒動靜。錢家那位讀書人不是回來了嗎?”
錢三丫一邊將吃完的雞骨頭埋了起來說“吳氏懷孕了,錢老二現在像野狗護崽似的,錢老頭暫時沒法子,不過,過兩天就能有結果了。錢明堂不會待太久。”
“那可是,一場好戲了。我就等着看了。”
話說完,錢三丫和張五前後離開。錢三丫不清楚張五爲什麼幫她一次又一次。想怕是同情相似的境遇,又或是其他的理由。想來不是什麼壞事,張五也是一個值得結交的人。以後自己多提醒他一下災荒,戰亂的事情,也算是還了他一番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