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普九檔案試點單位的石腦中學,總是在摸着石頭過河。
普九檔案工作由龐局長分工負責。
在剛一開始的時候,他沒有明確給出一個完好的設計。他只告訴三人小組要按照辦學規模建設檔案。
這樣的話,從理論上是沒有錯誤的。但是卻脫離了石腦中學的現實情況。
現在的石腦中學初一年級算是四軌,但是初二年級確實一個雙軌,初三說是單軌,也就不到50個學生。
這樣一個現實情況,未來要建成六軌制中學,建檔真有點莫不着頭腦。
朱友康的主張是,實事求是,可是,向上面彙報了六軌制,這樣建檔又前後不一致了。
但是,龐局長就給了這麼一個算是指示,又算是廢話的說法。
令朱友康非常頭疼。
試點既然設在這裡了,哪有省下來的理由?
無奈的朱友康只好根據龐局長的指令,安排了工作。
由教文體局三人建檔小組成員,開始按照蓬州縣給石腦中學制定的六軌制辦學規模,設置的檔案規格,立即行動起來。
其實,朱友康到這裡上班以來,剛剛建立起來階梯式的辦學規模,距離六軌制還有不小差距。
如何適應六軌制學校的現狀,是制定檔案建設的重點。
但是,目前的狀態是,既沒有六軌制的學生人數,也沒有六軌制學生家長名單。
怎麼辦?
怎麼辦?
怎麼辦?
朱友康跟高校長一起和三人小組進行了專門研究。
得到的答案是,既然把石腦中學看成是六軌制中學,那麼,必須有六軌制的學生,必須有六軌制的老師,必須有六軌制的學生家長。
學校、學生、老師、家長等都需要認真的一項不落地建設好普九檔案。
有了這個明確的建檔方向,大家就分頭展開了工作。
明知道這個不符合實際情況,但是,爲了靠攏這個六軌制辦學規模,也只好聽之任之,任其作爲了。
這樣一來,在高英剛副校長的主導下,三人小組加快了編寫檔案的任務。
他們首先把現有的全體石腦中學的學生和教職工都算進去,這樣大約幹了一個多星期。
學校這些人數只是設計的辦學規模的不到三分之一。
朱友康提前跟附近那個企業學校取得了聯繫,然後,帶領三人小組,又親臨兄弟學校,把那所學校裡的所有名單資料都帶到石腦中學。
然後由三人小組,在高校長配合下,一對一地混編到石腦學校名單當中。
其實就是爲了湊數,湊夠一個六軌制學校的人數。包括教職工數據和學生數據等。
這樣以來,把附近那個企業的學校人數算進去,總共纔不到辦學規模的三分之一人口數據。
這樣距離迎接檢查驗收的要求,還相差幾百號人馬。
這些人馬又從哪裡去找呢?
高校長說,沒有其他什麼好辦法了。只有按照龐局長的吩咐,先從理論上把人數湊夠。
於是又開始了虛假的人名人數編造工程開始了。
但是,對於後來的名字,就需要他們發揮想象力了。
剛開始他們編寫姓名的時候,居然找出門道來。
他們把大毛、二毛、小毛,分別從高年級向低年級編些到不同的年級裡,這樣看起來才真實一些。
大毛的孩子一般情況下要比二毛的孩子要大一些,這樣把大毛、二毛和三毛編排在不同年級裡,又不顯得是胡編亂造,看起來很真實,又合情合理的。
他們爲自己的編制發明而自豪。
可是,隨着姓名的增多,他們越來越發現,重複的姓名開始出現。
他們已經絞盡腦汁,把能夠想起來的姓名,都已經用上了,可是,還是開始出現重複的姓名。這可怎麼是好呢?
有時候真爲難了這三位建檔的小組成員。
後來,他們的姓名越來越不像壺了。居然出現了紅人、黑人、懶人、壞人之類的姓名。
高校長只好讓他們重新翻工重來。
什麼張三、李四、王五,什麼二狗,三狗,四紅,五藍,狗剩,血痕、報酬等等,一大堆羅列起來的虛假名單,充斥了整個檔案內容。
作爲普九建檔成員心裡都感到莫名的可笑。龐局長自從告訴朱友康他們要按照辦學規模要求,建設檔案以來,就從來沒有進行過第二次指導。
甚至來了之後,連翻看一眼檔案都沒有見過。到底是不懂怎麼搞,還是不想搞好,那就不得而知了。
朱友康在後來的一次校長聚會中得知,有人說龐局長對普及九年義務教育時的局長分工非常有意見。
並且把問題說的非常明確,龐局長覺得不應該把普九檔案的任務分到他頭上。
因爲搞好檔案建設非常難,更主要的的是,檔案建設沒有半點利益可圖。
有人說,主管圖書的副局長,從省會圖書攤位上購買圖書是按照重量的價格及計算的,而返回到學校後,則是按照每一本圖書的原價計算的。
有人算過一筆賬,說一噸圖書要花去600元,而按照價格計算則需要收取6000元以上。每一噸重的圖書,就可以從中掙到5000多元。
這時一噸重的圖書利潤。可見整個蓬州縣教育系統那麼多學校,這個副局長要掙多少錢啊!
還有人說,管理學校各種實驗室儀器的副局長也能掙到不少錢,等等。
朱友康得到這些信息之後,覺得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朱友康相信,這些人也許是造謠,誰能有那麼大的膽量,竟敢明目張膽的這樣大搞大鬧啊?
要是這樣搞普九工作,那不是拿國家的教育發展當兒戲嗎?
三人小組緊鑼密鼓,檔案剛剛收口,按照數據對上口之後,局裡很快就安排了外出考察。
參加考察的人員,由教文體局龐局長帶隊,汪主任組織聯繫的各學校校長和一名建檔人員參加的參觀考察團,開赴到已經完成普九任務的縣裡去考察。
在當地教育系統領導安排引導下,分頭參觀了幾所有代表性的學校。
在返回蓬州的路上,朱友康問龐局長:“人家的檔案都是非常符合學校實際的,是不是我們也要跟着學習?”
“是啊,既然參觀學習了,那就該這樣搞。”
龐局長不緊不慢地對朱友康說道。
“這麼說,我們之前三個月的功勞就算白白報廢了?”
朱友康覺得,這個重複勞動,是不是走得太遠了啊。但是,人家這樣領導,下面能有什麼辦法呢?
回頭到了學校,朱友康一道指令,原來的檔案,全盤否定,從頭再來。
三人小組再次踏上新的建檔“長征”。
這是三人小組自己總結出來的,他們把普九建檔看成是走長征一樣,因爲是試點,那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是一個頭。
現在又要開始了,他們從心理上有點想不通。所以,工作起來不免要帶一些牢騷。
按照實事求是的原則,新一輪建檔又開始了。
經過緊張的半個多月努力,終於又重複了一遍。
可是,當省市領導下來督導檢查檔案建設的時候,從檔案裡又發現了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