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水月搖了搖頭,說道:“他和莫其妙早就認識,而且兩人還交過手。”便將獨孤樓蘭如何與莫其妙認識,然後如何成爲朋友的事告訴了陳瀾馴。
陳瀾馴聽了,說道:“原來如此,你大哥竟然能與莫其妙戰成平手,可見你大哥的武功早已登峰造極,出乎我的想象。不過,這逆心天師又是什麼人呢?江湖中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名字。”
獨孤水月說道:“他就是莫其妙的師父,也是蒙古國的國師。據莫其妙說,他的師父逆心天師的武功已經超越了人類,普天之下,已經找不到對手了。莫其妙的武功都這麼高,他師父的武功可想而知。”
陳瀾馴聽得大吃一驚,說道:“世間竟然有這麼厲害的人?”
獨孤水月說道:“我也不知道這逆心天師到底有多麼厲害。總之,聽莫其妙形容起他的師父,至少比他厲害一百倍的樣子。”
陳瀾馴說道:“不知道這一次蒙兵南下侵犯中原,逆心天師有沒有親自隨軍南征?”
獨孤水月說道:“我也不知道。”
陳瀾馴放開她的身子,無比深情地看着她,突然說道:“水月妹妹,你跟我走吧!”
獨孤水月心裡一冷,搖了搖頭,說道:“我已經是莫其妙的人了,我將自己的一切都給他了,我不能離開他的。”
陳瀾馴失聲道:“什麼?你將什麼都給他了?”
獨孤水月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現在已是殘花敗柳之身,出了這顆心,我什麼都給他了。”
陳瀾馴怔住了,他說不出話來。
獨孤水月說道:“那日我身受重傷,被他劫走,他將我的傷治好以後,體內的真氣,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恢復正常。所以,他纔不會貿然與你動手。後來,我的傷好了以後,竟然發現自己的武功,全部消失了。”
陳瀾馴失聲道:“難道是莫其妙爲你治傷的時候,深怕你的傷好了對他不利,便將你的武功全部廢了?”
獨孤水月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他怕我離開他,便將我的武功全部廢了。現在,我一點武功也沒有了,不過是一個常人罷了。現在我才覺得,一個沒有半點武功的女人,其實比有武功的女人要安全得多。”
陳瀾馴說道:“這莫其妙也太卑鄙無恥了,竟然將你的武功全部廢去!”
獨孤水月苦笑道:“其實他這樣做,也並不完全是壞的。我現在的生活過得很平淡,所以心裡無所求,便會活得更加自在罷了。”
陳瀾馴說道:“你難道不想復國了嗎?不想去尋找你的母親和你的那些姐妹了嗎?”
獨孤水月嘆了口氣,說道:“復國之事,我已經想通了,能過上今天的生活,是多年的來之不易,我不想在去製造那些所謂的戰爭和仇殺了。”
陳瀾馴說道:“當初我們練習日月無光劍法,爲了就是要行俠仗義,你現在爲什麼一點信心也沒有呢?”
獨孤水月說道:“不是我沒有信心,而是我早已經看透這個世界。在我看來,除了珍惜我們短暫的生命,其他的事情,一切都是浮雲。”
陳瀾馴一驚,說道:“水月妹妹,你爲什麼要這麼說呢?”
獨孤水月說道:“我既然已經選擇了這一步,便永遠也不後悔。而且,我踏出這一步開始,就知道自己永遠也回不來了。陳大哥,有許多事,你是不明白的。”
陳瀾馴知道她口中說的“踏出的那一步”指的是什麼,其實就是指她將自己的身子交給了莫其妙。
陳瀾馴嘆了口氣,說道:“你現在終於長大了,終於懂事了。”
獨孤水月點頭說道:“是的,我也這樣認爲。陳大哥,其實,莫其妙也是真心愛我的。我之所以選擇了他,是因爲我也愛他,他其實是一個好人。”
陳瀾馴一怔,想了想,說道:“哦?”
獨孤水月說道:“他的心裡其實是最善良的,也許你並不真正瞭解他。那天,他告訴我說你又破壞了他的計劃,他本可以殺了少林寺那十八個護法長老的,但他始終下不了手。你在少林寺的塔林練功走火入魔時,他本可以殺死你的,但他沒有這樣做。”
陳瀾馴一驚,說道:“他爲什麼不殺了我呢?”
獨孤水月說道:“英雄相惜吧!現在,他知道你就是我大哥同父異母的弟弟,更加捨不得殺你了。”
陳瀾馴冷冷地說道:“他若捨不得殺我,但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他的。”
獨孤水月驚道:“你爲什麼要這樣做呢?”
陳瀾馴苦笑道:“很簡單,我與他之間的私事,我可以忽略不計,但爲了大明王朝,爲了天下蒼生,我一定要阻止蒙兵南下侵犯中原,我一定要殺了魔教的弟子。這樣,我與莫其妙之間,便會有一場不可避免的決戰。”
獨孤水月想了想,說道:“如果他和魔教不再侵犯大明瞭呢?”
陳瀾馴搖了搖頭,說道:“他始終是蒙古族人,而我則是漢人。漢人和蒙古人終有一天會決一死戰的。這不是我們兩人之間的戰爭,而是兩個族人之間的戰爭,水月妹妹,也許你現在還不明白我們男人之間的事。”
獨孤水月說道:“既然是這樣,你們之間的戰爭,真的不可避免了。雖然你們現在還沒有打起來,但我的心裡卻無比的擔心。”
陳瀾馴冷冷地說道:“難道你怕我殺了他?”
獨孤水月說道:“我也怕他殺了你。”
陳瀾馴說道:“我若殺了他,你只怕會爲他傷心一輩子;他若殺了我,你就應該高興,畢竟,他又少了一個勁敵。”
獨孤水月慘笑道:“你認爲我會那麼想嗎?”
陳瀾馴苦笑道:“你難道不這麼想?你將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他,便是將自己的終身託付給他。你說他很愛你,難到我就不愛你了嗎?你和他才相處幾個月,心裡就很在乎他,你和我相處了一年有餘,你在乎過我嗎?我真的好失敗,你知道嗎?”
獨孤水月說道:“我是被迫將自己的一切給他的。我說過,除了我的心,其他的什麼我都給他了。曾經,我的心已經死了,直到那天與你見面,我的心才終於又復活了。”
陳瀾馴說道:“你準備把你的心交給誰呢?”
獨孤水月看了他一眼,說道:“除了你,我還能交給誰呢?你在位阻止蒙兵南下而努力,我卻在爲阻止魔教南下而努力。”
陳瀾馴心裡一陣感動,忍不住又將她抱在懷中,眼裡流下了滾燙的淚水,說道:“水月妹妹,我知道你是愛着我的,我心裡好感動。我也知道,你爲了能見我最後一面,堅強地、忍辱負重地活下去,這其中的過程,又有幾人能理解呢?”
獨孤水月說道:“你能理解我,就不錯了。所以,這一輩子,我們只能是朋友了。”
陳瀾馴卻搖了搖頭,說道:“不管你是金枝玉葉也好,殘花敗柳也好,我都不會放棄你的。你現在雖然是莫其妙的女人,但我一定要從他手裡將你奪回來的!”
獨孤水月搖了搖頭,說道:“陳大哥,你真傻。”
陳瀾馴說道:“我雖然傻,但是我只有遇見你的時候才傻。水月妹妹,你跟我走吧,我相信我能教你重新練功的。你的殘日劍,還在我那裡呢!施展日月無光劍法對付敵人的時候,需要我們雙劍合璧,才能發揮出它最大的威力。”
獨孤水月說道:“你還是重新找一個女子陪你練劍好了,這一生,我是不會再拿劍了。曾經那支拿劍的手,如今只能彈琴了。”
陳瀾馴心裡一冷,說道:“只要你肯重新學武,憑你的天資和悟性,用不了多久,又會成爲一個高手的。”
獨孤水月無奈地說道:“只可惜我體內的元陰真氣,已經全部消失了,並且永遠無法重生。沒有真氣了,便不能練武。”
陳瀾馴突然想到自己的奇經八脈已經全部打通,心裡一喜,說道:“水月妹妹,我有辦法讓你恢復功力,你相信我吧!”
獨孤水月聽得一喜,說道:“真的?”
陳瀾馴點了點頭,說道:“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用你自信的眼光看着我。”
獨孤水月想了很久,還是搖了搖頭,說道:“陳大哥,我也想跟着你走,但已經不可能了,我已經是莫其妙的人,就不能再跟着你走,就不能背叛自己的男人。”
陳瀾馴怒道:“那麼,你爲什麼要背叛我呢?”
獨孤水月說道:“我背叛你,是因爲你是我一生的好朋友,朋友有時就是拿來用的,這句話你難道沒有聽說過?況且,我並沒有這樣做。”
陳瀾馴嘆了口氣,說道:“既然是這樣,今晚也許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獨孤水月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你是永遠也不會原諒我的。”
陳瀾馴說道:“原諒你?你要我原諒你可以啊,前提是從現在開始,你一定得跟我走!”
獨孤水月堅決地說道:“我不能背叛他,所以,我不能跟你走。”
陳瀾馴說道:“你不跟着我走,那好吧,我只能強行將你帶走了。”他在心裡嘆了口氣,突然點了她的昏睡穴,然後將她抱起,離開了風雨樓。
他覺得莫其妙能這樣將她帶走,他爲什麼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