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冬天已經過了,春天終於來臨了。獨孤水月看着窗外的梨花,嘆了口氣,說道:“春天到了,陳大哥,你們爲什麼還沒有回來呢?我真的很想你們啦!”
江南的春天,是世上最美的地方。這裡到處都有綠草如茵,楊柳依依,鶯歌燕語。
每當下雨的時候,獨孤水月總喜歡一個人打着油紙傘,走在玄武湖畔,走在秦淮河畔,看着四周飄飄而落的繁花,看着煙波盪漾的春水,她的心十分平靜,平靜中自然夾雜着一種哀思。
她心裡永遠也忘不了陳瀾馴,雖然她將身子給了莫其妙,但是卻無法將心一起給他。時間久了,她才發現世界能改變眼前的一切,卻永遠也改變不了她對陳瀾馴的愛。
這種愛,是刻骨銘心的,是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剝奪的。
她一想起陳瀾馴,心裡就十分疼痛,她爲什麼沒有將自己的初吻給他,爲什麼沒有將自己的第一次給他,就是因爲她被莫其妙**了嗎?
她想到自己這一生是再也不能和陳瀾馴結爲連理了,心裡的失落感,竟然是永遠陪伴着她的。
她總是喜歡一個人在江南的煙雨中漫步,總是喜歡到秦淮河畔的風雨樓坐着看河面上的船。
她不止一次渴望有一天能看到陳瀾馴踏着船兒,出現在她的視線。她也曾記得自己說過,她若和陳瀾馴有緣,就一定可以在這裡重逢的。
但是,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幾個月過去了,陳瀾馴和莫其妙已經杳無音訊,她不知道他們是死了,還是其他原因留在了漠北。
她的心裡對陳瀾馴和莫其妙無比的擔心,但是這種擔心卻是十分偏心的,雖然莫其妙是她的丈夫,但是她似乎更擔心陳瀾馴一些。
記得在蜀中唐門的時候,唐婈就告訴陳瀾馴說她想要獨孤水月永遠跟着他一起,想到這裡,獨孤水月只覺得十分好笑,連一個十幾歲的少女都能看清自己是深愛着陳瀾馴的,陳瀾馴卻無動於衷。
從某些角度來說,陳瀾馴竟然將自己心愛的女人讓給了莫其妙,獨孤水月是無法原諒他的。既然他那麼愛她,她也那麼愛他,他爲什麼不爭取得到她呢?難道他對她的愛,根本就沒有她對他的愛深嗎?
這一天,天空中下着濛濛細雨,獨孤水月一個人又來到了風雨樓,風雨樓中一個人也沒有。
她看了看遠處的風景,見那些亭臺樓閣隱藏在濛濛煙雨中,它們是如此的寂寞,是如此的可憐,雖然擁擠在一起,卻擺脫不了寂寞的煙雨。所以,她不禁嘆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
坐在風雨樓中,她的心裡一陣空虛,四周靜謐得一點聲音也沒有。她在心裡暗道:“陳大哥,你現在身在何處呢?我好想你,你想過我了嗎?我是你的水月妹妹,一個永遠愛着你的女人,你也愛我嗎?”
看着有些渾濁的河水,她覺得河水就像她的心一樣模糊,她不知道自己當初爲什麼要將身子給莫其妙,不知道爲什麼自己要爲他懷上孩子。現在,她肚子裡的孩子沒有了,她反而覺得自己更加輕鬆一點,覺得自己本就不該懷上莫其妙的孩子,就算以後要生小孩,她也十分渴望孩子是陳瀾馴的而不是莫其妙的。
想陳瀾馴想了很久,她又想到看了自己的母親和姐妹。“娘,你們現在在何處呢?你們有沒有到大漠呢?你們復國成功了嗎?劍梅、劍蘭、劍竹、劍菊四位姐姐,你們都嫁人了嗎?你們還跟着我娘沒有呢?你們的劍法練得怎麼樣了呢?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們。我是一個苦命的人,也許這一輩子也見不到你們了,請你們一定要原諒我沒有來找你們,沒有爲興復樓蘭國盡一番力量,沒有和你們一起同甘共苦……”
正思索間,她看了看秦淮河的對面,突然瞧見林小七和藍曉荷並肩走在秦淮河畔。
“咦,小七和小荷交往了嗎?他們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們現在是多麼的幸福,他們的生活是多麼的浪漫,什麼時候,我才能和陳瀾馴一起浪漫地走在河畔邊呢?或者,什麼時候才能永遠陪在他的身邊,一直陪伴他到死呢?唉,”獨孤水月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獨孤水月,你就不要空想了,陳瀾馴只怕已經有喜歡的女人了,他是不會喜歡像你這樣一個已經是殘花敗柳之身的女人的……”說到這裡,她竟然流下了眼淚,眼淚模糊了眼前的世界,她的心裡漸漸變得空白。
她任由眼淚滑落到地上,然後才默默地說道:“陳大哥,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你都沒有出現,可見你是不會回來了,我們之間,是永遠不會在一起了。罷了罷了,與其每天都這樣想着你,而永遠得不到你,不如讓我們都給對方所有的自由,然後相忘於江湖吧!”
就這樣,她幾乎每隔幾天就會來風雨樓一次,而每一次來這裡,她都會流下很多眼淚,然後再回到陳家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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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漠北的陳瀾馴,又何嘗不思念他深愛的獨孤水月呢?獨孤水月本來是屬於他的,但是被莫其妙橫刀奪愛,他卻沒有去爭取。
他覺得自己是個懦夫,覺得自己不敢去爭取自己真正喜歡的女人。
曾經,他過慣了許多風花雪月的生活,有許多紅塵中的美麗的姑娘都喜歡着他,他從來沒有在乎一個女人。
直到遇見獨孤水月,他被她驚爲天人的容顏所折服,他不止一次地說自己將來一定要娶她爲妻。但是現在似乎一切都晚了,他和她之間已經沒有了回頭路,他們之間的愛情就像時間和流水一樣,一旦錯過,就永遠也回不來了。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陳瀾馴就會失眠,一失眠就會想起獨孤水月,想起她那美麗的容顏,想起她清澈的雙眸,想起她燦爛的微笑……
又是一個夜晚,由於王府中這些天發生的事太多,所以一到了晚上,似乎所有的人都不敢出了房間,深怕一出房間,自己就被天上飛掠而過的黑衣蒙面人不明不白地刺殺。
陳瀾馴卻一點也不怕黑衣蒙面人來刺殺他,因爲他知道蒙面人就是獨孤樓蘭,上一次他雖然受了重傷,但陳瀾馴卻認爲他也許還要來皇宮中的。畢竟,他的目的還沒有達到,他就絕不會放棄,哪怕是犧牲自己的生命,他也要來這裡的。
陳瀾馴突然覺得獨孤樓蘭是個倔強的人,倔強到有些失去理智。憑他的功夫,又怎麼能抵擋得了鬼力赤的蓋世神功。
陳瀾馴看了看旁邊熟睡的莫其妙,暗道:“你好好睡吧,我現在睡不着,我想出去走走。”
於是,他走出了房間,獨自一人來到御花園中。
當他來到這裡時,這裡竟然站着一個人,一個女人,她和陳瀾馴一樣,今晚也睡不着。她背對着陳瀾馴,似乎不知道有人到了御花園中。
陳瀾馴看着她的背景,暗道:“原來是銀冰!”想轉身離開這裡,卻不料背對着她他的女孩突然轉過身子,說道:“你一到這裡,爲什麼就要離開呢?是不是不想見到我?”
陳瀾馴仔細一看,這個女孩竟然不是銀冰,而是飛雪。他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說道:“原來是飛雪妹妹。”
飛雪說道:“看到我,你是不是很失望?”
陳瀾馴一怔,奇道:“失望?”
飛雪嘆了口氣,說道:“因爲,轉過身來的是我,而不是我妹妹,所以你本以爲轉過身來的銀冰,現在卻發現是我,你心裡一定會很失望的。”
陳瀾馴苦笑道:“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不管是你也好,是銀冰也好,這麼晚了,在這裡散步十分危險,我還是送你回去吧!”
飛雪搖頭說道:“我不想回去,我不想看見銀冰,我要離開這裡,我和銀冰已經絕交了,我早就想來告訴你這件事的。”
陳瀾馴心裡一奇,問道:“你們怎麼會絕交呢?”
飛雪說道:“就因爲她認爲自己吃了我的醋。”
陳瀾馴更是奇怪,說道:“你們姐妹兩的關係一向不錯,她爲什麼會吃你的醋,難道她喜歡的男人被你搶走了,或者她喜歡的男人,這個男人卻喜歡你。”
飛雪搖了搖頭,說道:“都不是,是她胡思亂想罷了。她本來是十分喜歡你的,但是因爲你好幾天都沒有見她,所以這兩天她的心情很差。自從那天我對她說你長得很英俊的時候,她竟然以爲我也喜歡你,就說我跟她搶男人。我一氣之下,索性就說我很喜歡你。於是,我們就大炒起來,我一氣之下,便從房間中跑了出來,我不想再回去了,陳大俠,你能幫我嗎?”
陳瀾馴問道:“你要我幫你什麼?”
飛雪說道:“幫我離開這裡。”
陳瀾馴皺了皺眉,說道:“天寒地凍的,再加上又是黑夜,我不能讓你走的,你離開這裡了,又要去往何處呢?”
飛雪說道:“那麼你說我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