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七竟然留下眼淚,嗚咽地說道:“伯伯……伯伯他……”
陳瀾馴使勁抱着他,厲聲問道:“我爹他怎麼啦?你快告訴我!”
林小七咬了咬牙,說道:“伯伯在半年前就離奇失蹤了,這一次失蹤,不像一年前那樣,而是徹底的失蹤了。”言下之意,一年前陳天遠失蹤沒過幾天,便回到了陳家莊。而這一次失蹤後,再也沒有回來。
陳瀾馴失聲道:“我爹失蹤了?我爹怎麼會失蹤呢?”
林小七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陳家莊上下幾十人,大家一起出動,找遍了整個金陵城,也沒有找到伯伯。我以爲他又去了幽靈谷,便和莊內的幾個人去幽靈谷找他,但到了幽靈谷時,那裡也是一個人也沒有,不知道她們去了哪裡。伯伯失蹤的消息,沒過多久,就驚動了皇上,皇上竟然親自派大內高手去找他,仍然沒有找到。”
陳瀾馴一聽他說完,看了看獨孤水月,說道:“水月妹妹,我爹失蹤的時間和幽靈派的人失蹤的時間大致一樣,我想這其中必然有什麼聯繫。”
獨孤水月想了想,說道:“真是太奇怪了,想不到你爹也失蹤了。”
陳瀾馴說道:“憑我爹和你孃的關係,他們一起失蹤,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的。”
獨孤水月點了點頭,說道:“應該是這樣。”
陳瀾馴看着林小七,說道:“小七,那麼莊裡其他的人呢?”
林小七嘆了口氣,說道:“少爺,我說了你可不要傷心?”
陳瀾馴隱隱覺得他會說什麼,極力剋制自己的情緒,點頭說道:“好吧!”
林小七說道:“一年前你被軟禁在幽靈谷後,伯母十分掛念你,但後來久久不見你回來,便要伯伯去幽靈谷接你回來。於是我便和伯伯一起,打算親自去幽靈谷見你。但是,當我們到了幽靈谷的時候,那裡的人卻說你和水月公主早就被碧玉幽潭裡的水怪吃了。”
陳瀾馴聽得一驚,說道:“原來他們是這麼想的。”
林小七點頭說道:“是的,因爲當時你們的確已經失蹤了。據說那天有許多幽靈派的人和你們到山上採茶,回來的時候,卻唯獨不見了你們。幽靈派的人起初以爲你們是去某個地方浪漫了,但後來見你們一直沒有回來,於是衆人大驚之下,便去後山找你們。她們到了後山之後,沒有看見你們的屍體,卻只看見水潭裡那頭怪獸的屍體,因此大家推斷你們已經死了……”
陳瀾馴恍然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林小七嘆了口氣,接着說道:“幽靈谷主也是無比的傷心,她甚至帶着四大天女親自去那裡找過你們,卻也沒有找到你們,於是大家這才真正確定,你們是真的死啦!”
陳瀾馴忍不住問道:“後來呢?”
林小七說道:“後來我和伯伯回到了陳家莊,伯伯傷心之下,卻不敢將這個消息告訴伯母,只是隱瞞在心中,假裝告訴伯母說你在幽靈谷過得很好,現在還沒有玩夠,再過幾天才回來。
陳瀾馴聽到這裡,心裡無比的傷痛,知道父親將真實的原因告訴母親,是情有可原的,畢竟,母親的病實在是太嚴重了。
林小七繼續說道:“伯母那時的病情其實已經加重了,似乎堅持不了多久,就會死去。她對少爺你的想念越來越深,有一天突然將我叫到她的房間,問我你到底在什麼地方,爲什麼這麼多天還不回家。我支支吾吾地回答不出來,伯母便一下子起了疑心,最後竟然……竟然忍不住吐出一股鮮血,央求我告訴她真相,要不然她就會死不瞑目……我看着伯母病重的樣子,知道她的生命快要走到盡頭,心裡一軟,於是……於是就……”
陳瀾馴聽到這裡,大吃一驚,失聲道:“於是就把我死去的真相告訴了我娘?”
林小七默默地點了點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正在被大人教訓一樣。
陳瀾馴忍不住問道:“我娘聽到這個消息後,怎麼樣啦?”
林小七哭得更加厲害,一字一字地說道:“她當時萬念俱灰,傷心無比,當晚就……就去世了……”說完,眼淚猶如雨下。
陳瀾馴聽到這裡,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聲說道:“什麼?你說什麼?我娘當天晚上就……就去世了?”
獨孤水月聽到這裡,忍不住掉下了眼淚,看着陳瀾馴,感同身受。
林小七心裡一陣難過,說道:“伯母死後,就葬在陳家莊的後山上。”
陳瀾馴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終於大聲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道:“娘,馴兒對不起你,竟然連你的最後一面也沒有看見,馴兒真是不孝……”
林小七說道:“如今,少爺總算平安地回來了,也算是告慰了伯母的在天之靈、九泉之下,伯母終於可以瞑目啦!”
陳瀾馴哭道:“走,小七,你快帶我去見我孃的墳墓!”
林小七點了點頭,說道:“好!”
三人來到陳家莊的後山,這裡芳草叢生,春風吹來,送來縷縷花香,陳瀾馴卻絲毫感覺不到花香的味道,他的眼裡滿是淒涼。
看着眼前的墳墓,陳瀾馴一下子跪在墓碑前面,向母親的墳墓磕了三個頭,一邊磕頭一邊說道:“娘,馴兒現在回來見你了,馴兒來晚了,馴兒對不起你。”
林小七也跪了下去,說道:“伯母,少爺今天終於平安地回來了,少爺沒有死,少爺活得很好,您老人家可以安心的去啦!”
兩人在墓碑前哭了很久,才站起身來。
獨孤水月看着眼前的墳墓,長長嘆了口氣,黯然說道:“陳公子,這一切緣由,都是因我而起,我……我對不起你的母親……”
陳瀾馴心裡一陣茫然,傷心地看着獨孤水月,沒有說話。
獨孤水月說道:“倘若不是因爲那天晚上我將你留在幽靈谷,你便能回到陳家莊,便能和你母親見面,你母親便不會死……可是,那天晚上我把你留下了,卻沒有想到竟然會這樣間接地害死你的母親……”說到這裡,竟然哭了起來。
陳瀾馴走到她身邊,說道:“我母親的病很嚴重,她的突然離世,實在是在所難免,這不關你的事,你不要自責了。倘若不是因爲你捨命相救於我,殺死那頭怪獸,我早就被它吃掉了,又怎麼能平安地回到陳家莊來呢?”
林小七恍然說道:“原來是這樣的,我們去幽靈谷的碧玉幽潭時,看見裡面全是血紅的水,知道怪獸死了,卻沒有想到是水月公主殺死它的。”
陳瀾馴嘆了口氣,說道:“小七,我們……我們回去吧!”
林小七點了點頭,說道:“好!”
三人又回到了陳家莊,林小七對陳瀾馴說道:“少爺,自從半年多以前伯母去世後,伯伯不久又失蹤了,陳家莊上下幾十人找不到伯伯後,便自行散去了。所以,陳家莊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守在這裡。那天去幽靈谷沒有找到你,我當時就懷疑你也許並沒有死,因爲我知道少爺從小就無比的自信,又怎麼會輕易而死呢?我心裡始終認爲,終有一天,少爺一定能回來的,卻想不到那一天會是今天,雖然姍姍來遲,但畢竟還是回來了。”
陳瀾馴說道:“現在陳家莊就剩下你了,謝謝你能一直在這裡等着我回來,小七,我們永遠都是最好的朋友。”
林小七說道:“少爺,伯伯和伯母對我有養育之恩,我卻沒有好好報答他們,今後只能好好報答你啦!”
陳瀾馴搖了搖頭,說道:“小七,你不用報答我什麼,你只要做我的朋友就行了。我們從小就是好朋友,對不對?”
獨孤水月突然說道:“陳公子,我算不算你的朋友呢?”
陳瀾馴一怔,說道:“水月妹妹,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大家都是好朋友,以後便一起行走江湖吧!”
林小七嘆了口氣,說道:“金陵城最大的豪門,就這樣消失了。少爺,你打算今後怎麼過呢?”
陳瀾馴想了想,說道:“小七,陳家莊還是陳家莊,雖然現在已經不能算是豪門,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想要自己創立一番事業,不想依靠我爹曾經的基礎。小七,不如這樣吧,陳家莊現在由你來掌管,怎麼樣?”
林小七吃了一驚,趕緊搖頭說道:“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少爺,陳家莊時你們陳家的產業,我林小七不能掌管的。”
陳瀾馴說道:“小七,你不要拒絕了,我相信你的能力,這裡暫時交給你管理。本來想帶你和我們一起行走江湖的,但江湖險惡,而你又這般老實善良,不必跟着我們受苦,你好好經營下去吧,陳家莊在江湖中的威信,還是有的。”
林小七問道:“少爺,你們真的要走?”
陳瀾馴點了點頭,說道:“不錯,爲了尋找我爹,我不得不走。”
獨孤水月也說道:“爲了尋找我們幽靈派上下幾十人,我們不得不走!”
林小七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既然少爺將這裡交給我管理,我就一定好好管理下去,絕對不會辜負少爺對我的期望。”